邱舒馨 鄭立峰
這三篇文章是一組關于“廣西女性作家作品影響研究”課題成果之一。邱舒馨從文學地理的角度來闡述廣西女性作家文學作品在文化遷移的形態(tài)中尋找廣西精神文化的形象,從文化教育原發(fā)性來看待蔣錦璐的新疆文化“走進”廣西文化交融后所形成的壯美與陰柔碰撞的異域審美意味,充滿鬼魅的文化力量。文章的視野寬泛,層次分明;李佳憶從“生命移植”“自我認知與尋找”“個體命運的關懷”等三個層面來解讀陳謙和謝凌潔等海外華人在日常生存文化上尋找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園。文章的觀點新穎,文本分析細致,體現了作者較好的文學作品解讀能力。蒙鎮(zhèn)婷則是用較為質樸的語言講述了王勇英的“弄泥的童年風景”系列小說生發(fā),分析兒童文學語言的優(yōu)美性和詩意鄉(xiāng)土世界的美妙,以及獨特的客家風情,使其兒童文學呈現出獨具一格的“童年”風景。文章分析順理成章,邏輯層次分明。三篇文章觀點各異,呈現了部分“廣西女性作家作品”的藝術魅力。
(鄭立峰,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摘 要:廣西女作家的“走進”表現了“他者”審美下的廣西,“走出”時則把廣西獨特的聲音帶出去,通過找到類似精神的契合點,實現文化遷移。蔣錦璐從新疆的粗獷“走進”廣西的陰柔與細膩之中,兩種文化融合成獨特的敘述藝術,尋找能夠在異鄉(xiāng)安身立命的精神,要求掙脫男權制下的精神禁錮,構建現代化女性意識?!白叱觥闭咧x凌潔帶著廣西“海洋文化”融入菲律賓文化中去,在異國講述著中國故事。
關鍵詞:文化差異 遷移 敘述藝術 女性意識
“嶺南”原指中國南方的五嶺之南地區(qū),孕育而成的文化就是“嶺南文化”,主要包含廣東文化、桂系文化和海南文化,根據地理環(huán)境和歷史發(fā)展來看,海洋文化和農業(yè)文化是其文化源頭。在全球化、信息化的時代背景下,任何地方想保持文化的純粹性,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開放的創(chuàng)作環(huán)境下,作家在地域上的“跨界”,形成了文學的“跨界”,廣西女作家在“走進”與“走出”中發(fā)出了些許對立的聲音?!白哌M”者蔣錦璐在創(chuàng)作中受到廣西語言、環(huán)境及風俗等影響,作品明顯具有廣西的本土特征,給本地讀者通俗、親切的閱讀體驗。“走出”者謝凌潔在進行創(chuàng)作時,對僑港生存處境進行描寫,展現了“異域風情”,充滿海洋趣味的比喻給讀者營造了新奇的享受。無論小說的走向是“出”還是“進”,都增加了廣西文化的維度,促進文化交流、融合,從而提高文化軟實力。
一、文化的“跨界”融合
廣西位于祖國南疆,東鄰粵、港、澳,南鄰北部灣,西南接越南,背靠大西南,地處山區(qū),沿海及水系眾多,交通發(fā)達,為民族、地區(qū)之間的文化交流提供了便利,也由此形衍生了山地文化和海洋文化。楊映川和謝凌潔作品中都有一種海洋文化包容并蓄的氣度,黃詠梅顯示出“地方文化情調”,而蔣錦璐是從處于祖國最西北的新疆來到南疆的廣西,她表示“正是從中國的最西北來到最西南,環(huán)境的巨大變化帶給我內心某種激烈的震蕩,我發(fā)現,這恰恰就是我拿起筆的最初沖動”{1}。強烈的兩地反差,是她創(chuàng)作的不竭動力,并在文化磨合中發(fā)現廣西開放環(huán)境下的自由精神。
地域上的跨界,生存環(huán)境和風俗文化相去甚遠,大多數“走進”與“走出”作家在作品中呈現精神“跨越”的狀態(tài),形成在創(chuàng)作時的空間轉換和精神回歸。當文學卸下社會重擔后回歸自身,由主流滑向邊緣,蔣錦璐也從欲望書寫領域轉向精神書寫維度,“她的轉向并不是回歸,而是尋找,尋找她筆下人物曾經有過的那個精神起點和精神高度,尋找今天的來龍去脈,甚至,尋找一種能夠幫助人們在功利的現實中安身立命的精神力量”{2},發(fā)出“走進來”這一類人尋找精神支柱的聲音。中篇小說《愛情跑道》中裴虹是一名從東北到廣西南寧的“外來者”,為了生存,她“染上”廣大北方人民所嘲笑的鳥語,強迫自己習慣老友粉的酸筍,然而“她是外地人,亟須一個本地人帶她更深入地了解這個城市”{3}。為實現立足,把希望寄托在一個周旋于三個女性之間,沒有責任感的男人身上,依附失敗后選擇與愛情隔離,回到自身尋找出路。在陌生的他鄉(xiāng),沒有可以依賴的人,不適應新環(huán)境產生自我“異類”定位的排斥感,與老家閨蜜的情誼漸淡,落得孤身一人,自怨自艾。小說以裴虹從故鄉(xiāng)回到家后把和女孩的照片燒掉為結尾,暗示她對過去尋找到的這條“出路”的否定。在“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思想被解構的現代,愛情婚姻已經不再是最明智、有效的出路,裴虹以及《一個男人的尾巴》中的趙小蝶,《雙人床》中的蘇婕和陸小冰等,愛情婚姻是她們悲劇的開始,最后又都從愛情中脫身尋求自由,構建女性思想,爭取“男權制”影響下的女性話語權。
同為廣西簽約作家的比利時華裔謝凌潔,曾從北海到北京,兩年后又重回北海,實現第一次“漂泊”后的回歸,而北海僑港的僑民“他們的人生是被嫁接的,仿似一棵從他鄉(xiāng)移植回來的大樹,龐雜的須根卻似乎永遠地留在他鄉(xiāng)了,不少人想奮力尋回自己的根基,卻是徒勞”{4}。就此看來,二者具有相似的命運走向。謝凌潔作品中主要表現北海僑港越南僑民的生活以及北部灣漁民的海上生活,如《懷念父親》以1979年越南華僑歸來后聚居的僑港小鎮(zhèn)為背景,描述了僑民歸來后在海洋上的漁民生活。從越南回來的華僑,將異鄉(xiāng)文化帶回僑港,促進了廣西海洋文化的多元發(fā)展,在《水里的月亮在天上》中,越僑回到北海僑港后,仍保留著越南的語言、衣著、行為等習慣,與具有多樣性的廣西海洋文化融合,實現共存。
謝凌潔遷至比利時后才更深刻地感受了華僑身在異鄉(xiāng)的困惑,現實與精神歸屬的割裂形成了對其身份定位的迷茫,進而產生“懸空感”。謝凌潔可以說是帶著具有廣西特色的海洋文化,遷移到同樣具有海洋特性的比利時中去,表現了其創(chuàng)作的國際化潛力。
二、獨特的敘述藝術
嶺南文化具有極強的開放性和兼容性,能很好地吸收融合中原文化及海外文化,呈現小說、散文、詩歌多元化發(fā)展態(tài)勢。小說創(chuàng)作的重要地位毋庸置疑,影響等較大的有先后移居北京和武漢的北流籍小說家林白,玉林的武俠小說家梁羽生,廣西文壇的領軍人物“三劍客”東西、鬼子、李馮創(chuàng)作了一批具有先鋒性的代表作品。后隨著簽約作家群體的不斷擴大,“在廣西這方水土和寬厚肥沃的土壤上萌生、滋養(yǎng)、集合了一個新興的女作家群體”{5},這一女作家群體憑借良好的文學素養(yǎng),匯聚了中國當下女性寫作的特質,她們通過“呈現都市女性的情感困惑,真實而深刻反映了都市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和精神追求、社會的發(fā)展變化對女性命運的影響、時代轉折中都市女性的觀念沖突和價值取向”{6}。這也是這一群體與“身體寫作”“個人化寫作”的不同之處。黃詠梅、蔣錦璐、楊映川等則是繼20世紀60年代“三劍客”后的“70”年代一批具有潛力的廣西簽約女作家。出生于新疆的蔣錦璐,在南寧《廣西日報》擔任副刊編輯,編輯與作家身份的雙重交織,“詩意”的抒情性沒有黃詠梅那么強烈,倒是多了幾分現實性、趣味性,多采用全知全能的傳統(tǒng)敘述方式,敘事角度單一,以時間為軸心展開鋪敘,時常引發(fā)對“人性”問題的提出與思考。
蔣錦璐的小說融入了南寧的口語文化,如“友仔”“友女”及“三馬仔”等稱謂,貼近日常,又不趨于低俗,還將善于抽象的內心情感用通俗的具象表現出來。中篇小說《美麗嘉年華》中的陳柳英是一名幫忙打掃的鐘點工,工作誠信,有很好的口碑,故而許多人都愿意請她打掃。偶然之下涂了一次口紅,此后對口紅的熱愛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先是到柜臺試色,后來竟大膽地偷涂女主人的口紅,最后因在公車上伸手拿別人皮包里的口紅而被抓到警察局。小說中將好男人比喻為口紅,“發(fā)揮的舞臺不大,卻總是竭盡全力”,女性對男性的依賴甚至百般討好,就像追求口紅滿足奢華心理享受一般,會迷失自我。暗示“男尊女卑”傳統(tǒng)思想下女性悲劇的社會普遍性,否定男性偉岸的形象定義。結尾隱含了她對口紅的偏執(zhí):“兩行淚落下來,滑過她青黃的臉頰,順著臉溝,滾進嘴角。咸澀的液體在唇間漫溢,在敞亮燦爛的光線里,像涂抹了無色的唇油,晶瑩剔透。”暗示城市生存壓力使底層女性身心受到壓迫,從而會產生某種精神變質而釀成悲劇,引發(fā)人們對底層弱勢群體對現實與理想不可跨越性的“人性”思考,用意頗深,回味無窮。
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的荒誕性是蔣錦璐又一敘事藝術,沖破慣性思維束縛,下一步往往出乎意料,給以讀者未知的刺激感,令人感到新奇之后回歸現實對“人性”進行反思。中篇小說《給我看看》主人公廖書志在老婆出軌后離婚獨自生活,看到農民工對段麗娟的圍觀行為也對她產生了興趣,在一個深夜?jié)撊胨呐P室,發(fā)現床上睡的竟然是一個六十多歲的女人,內心瞬間崩潰,沖上陽臺,抬腿向對面樓的黑影撲去。在結尾對兩個數據進行了滑稽的對比:“兩座樓之家相隔25米。跳遠世界紀錄是美國名將麥克·鮑威爾在1991年創(chuàng)造的,8.95米。這一紀錄至今尚無人打破?!睒蔷嗪腿祟愄h極限的列舉,被賦予了另一層含義:現實與不自量力沖突所造成悲劇的必然性。眾人追捧的段麗娟竟是六十多歲的女人,這一結果是大多數讀者萬萬想不到的,暗示表現與現實的差距,廖書志沖動之下墜樓而亡,表現了身為男性的他心理承受能力之低,暴露其懦弱的一面,戲劇性結局令人哂笑的同時,警醒被表象蒙蔽的眼睛,通過這個男人還表達了對男性關注女性外表的諷刺之意。
語言通俗,情節(jié)荒誕構成了蔣錦璐小說的敘事特點,從新疆到廣西,創(chuàng)作期間塑造了一系列與自己有著相似“出走”命運的人物,通俗耐讀,適合讀者的閱讀需求,荒誕的情節(jié)增強了可讀性。值得注意的是,作者通過這種敘事方式,達到了寓意諷刺的效果,“人性”反思在重視經濟發(fā)展的現代化進程中,重燃了文學之火。
“走出去”的謝凌潔在語言上表現了兩種文化的融合,字里行間流露著蒼涼,新奇的比喻給人不一樣的形象。如《水里的月亮在天上》中,瑪格麗特被鄉(xiāng)親們除去印度支那味省略成中國式名字——馬格,還有馬格在罵人時用本國詞,借越南發(fā)音,都表現了中國文化在語言上強大的兼容和同化力量。與蔣錦璐單一的敘述視角相比,謝凌潔的敘述視角則顯得多樣起來,如《懷念父親》是以女兒的視角懷念父親;《知了 知了》從旁觀者的角度看待蘇語的母愛;《太陽照在珊瑚島上》則是憑“代入者”的身份體驗蘇拉在島上生活的悲涼。通過作品我們可以看到謝凌潔文字的“蒼涼”,是“彌漫在凌潔小說中難以消解的情感主調,然而,穿越滄桑歲月的迷霧,探入文本的底層,涌動其間的卻是濃濃的溫情”{7}。但她并沒有讓這一情感泛濫,而是在敘述過程中有所克制,明線與暗線的雙重交叉,緩慢地展現幸福表象和悲慘命運的矛盾沖突?!稖厝岬臏嫔!吩诮Y尾時這樣傳達了主人公的心境:“每次走在灘涂上,看著這些船骸,還有偶爾見到的一掛銹錨,心里總想要和這里說上點什么??墒钦f什么好呢,我們之間找不到語言,或者,灣里的船,灘涂上的船骸、魚刺,還有錨,就是我們彼此的語言?!眥8}灘涂上的景物形成狼狽意境,將灣里的船,灘涂上的船骸、魚刺和錨代替語言,這一系列融入了海洋意象的比喻,給人耳目一新的享受。蔣錦璐側重情節(jié)的轉折發(fā)展,謝凌潔有巧妙新奇的比喻,二者的敘事藝術有所區(qū)別,各有特點。
三、女性意識
自母系社會的時代過去后,男性便一直占據著社會的話語權,“男尊女卑”的傳統(tǒng)思想禁錮了女性思想,女性長期以來作為男性附屬品而生存,被男權逐漸奴化和異化走向邊緣。新中國成立以來隨著經濟的發(fā)展,女性擁有一定的物質基礎,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都得到重視和提高,從而轉向尋求社會存在感,著力構建女性自我意識,掙脫男權制的束縛,在沖突中形成二元對立模式。廣西與新疆女性意識增強過程有一定的相似性:受教育程度提高,女性的參政意識增強,要求解構男權制統(tǒng)治,建立女性話語。雖時間維度不同,但歷史發(fā)展方向大致相同。
女性依附男性生存的時代已然過去,立足自身,才是精神之源。由男女愛情悲劇引起對“人性”轉變的反思,尋找可以支撐在現實立足的精神力量,蔣錦璐幾經探索下都還沒有找到這一力量的具體形態(tài)。女性在漸強的自我意識下,在“走進”的環(huán)境中處于一種孤獨的狀態(tài),雖努力融入,卻難以實現。在精神找尋過程中,以悲劇發(fā)聲,對男性進行揭露與批判,推翻傳統(tǒng)價值觀,解構男權主義,爭取社會對女性的身份認可。
廣西四通八達的交通為與外來文化交流融合提供了必要條件,長期以來廣西地域文化就有了極強的融合性和多樣性,開放的格局是自由思想的溫床,對話語權的爭奪使女性頗具反叛意識,蔣錦璐在地域跨越后受廣西這種文化思想影響的創(chuàng)作中,流露出女性的自由、反叛意識。長篇小說《一個男人的尾巴》中,孤傲清高的趙小蝶,具有小農意識的秦文道,城市小資情調和小農意識在生活、思想上的沖突,有原始性沖動卻沒有愛情的婚姻,面對秦文道的冷漠,趙小蝶企圖通過網絡和“城市困獸”填補空虛的情感,在后來的精神追尋中又迷上了匡一川。女性在傳統(tǒng)婚姻中以男性為中心,被丈夫奴役,沒有自己的思想,與外界隔斷聯(lián)系,家庭生活成了全部,而趙小蝶的兩次精神出軌,表現了對秦文道的反抗情緒。順從依附已經不再是女性的標簽,主動追求愛情,構建女性意識需要自由思想的促進,反叛探尋過程中秦文道生理和心理的缺陷被暴露出來,“男子漢”的形象被推翻。故事的結尾兩個人離婚后各自生活,脫離了婚姻的枷鎖,趙小蝶得到了自由,實現對男權主義的批判與推翻,彰顯了女性意識的覺醒,取得話語權,釋放長期以來被男權制壓抑和奴化的自我。
謝凌潔描寫底層女性愛情婚姻,與大眾俗流的區(qū)別在于她注重個人對愛的生命體驗。《知了 知了》中母親蘇語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蕭瑤身上,希望女兒遵循她的規(guī)劃實現人生價值,這與大多數母愛題材的精神相似,所以就這點來說并沒有很大的突破。從另一個角度看待這份母愛,則變得耐人尋味,蘇語原本是一名人民教師,在尋找女兒的道路上變得一無所有,最后在監(jiān)獄里實現了和女兒的團聚,表現了母愛偉大、驕傲之外的沉重,暗示應對母愛實現途徑進行反思,預示父母親情與孩子間矛盾的社會普遍性,引發(fā)的不僅僅是對親情的反思,這也使謝凌潔的女性故事與都市女性小說區(qū)別開來。
總體來講,廣西女作家的“走進”與“走出”,在把文化特色傳播出去的同時,也擴大了自身的多樣性,創(chuàng)作在文化適應、遷移的互動過程中走向成熟,將廣西的文化特質,用獨特的敘事藝術表現出來,并順應社會現代化發(fā)展,掙脫父權制的束縛,構建現代女性意識。無論是何種走向,都需要廣西女作家在創(chuàng)作中找到生存的精神意義,在文化認同感下講好廣西故事,更講好中國故事?!?/p>
{1} 橙子、錦璐:《用小說剖析欲望時代的愛情病理》,http://blog.sina.com.cn/s/blog_4b3ba3be010006xw.html
{2} 黃偉林、蔣錦璐:《跨越欲望朝向精神的書寫》,《文藝報》2012年7月11日,第002版。
{3} 蔣錦璐:《雙人床》,廣西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2頁。
{4} 謝凌潔:《走過要大陸兩岸》,《廣西文學》2013年第11期,總第476期。
{5} 張燕玲:《這方水土——廣西簽約作家作品札記》,《南方文壇》2003年第4期。
{6} 梁慧艷:《廣西“70后”女作家的人文關懷意識》,《長城論壇》2009年第12期。
{7} 王迅:《蒼涼色——凌潔小說論》,《南方文壇》2009年第2期。
{8} 謝凌潔:《溫柔的滄?!?,《廣西文學》2008年第5期。
基金項目:本文是2015級國家級大學生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訓練計劃項目“廣西籍女性作家影響研究”的成果
作 者:邱舒馨,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2013級漢語言文學本科生(卓越班),研究方向:中國現當代文學;鄭立峰,文學博士,玉林師范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編 輯:趙紅玉 E?鄄mail: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