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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的惡作劇敘事

2017-03-11 19:31:54李蓓蕾譚惠娟
外國語文 2017年5期
關(guān)鍵詞:混血兒非裔惡作劇

李蓓蕾 譚惠娟

(1.浙江師范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浙江 金華 321004;2.杭州電子科技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18)

論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的惡作劇敘事

李蓓蕾1譚惠娟2

(1.浙江師范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浙江 金華 321004;2.杭州電子科技大學(xué) 外國語學(xué)院,浙江 杭州 310018)

19世紀(jì)中期至20世紀(jì)上半葉,美國文學(xué)界出現(xiàn)了相當(dāng)數(shù)量的、由美國非裔作家創(chuàng)作的種族冒充小說。這些小說以美國社會中真實存在的種族冒充現(xiàn)象為背景,圍繞白膚色的黑白混血兒施行“種族冒充”展開敘事。它們雖以“種族冒充”為主題和情節(jié),實際上卻是對“種族冒充”的質(zhì)疑和解構(gòu)。這些作品通過獨特的惡作劇敘事,揭示“種族冒充”的假命題本質(zhì)。“冒充”的混血兒仿佛非洲神話中的惡作劇精靈,以身體的冒充完型自我的構(gòu)圖,在以空間移動挑戰(zhàn)膚色政治的儀式中狂歡。在惡作劇敘事中,這些作品對白人性進行了表演和戲仿,顛覆膚色界限和種族差異的意識形態(tài),解構(gòu)種族偏見的合理性,在對種族和身份進行認識論層面的反思中呼吁種族融合。

種族冒充;惡作劇;膚色界限;種族偏見;自我;種族融合

0 引言

自1853年第一部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威廉·威爾斯·布朗的《克洛蒂爾,或總統(tǒng)的女兒》(以下簡稱《克洛蒂爾》)出版以來,查爾斯·切斯納特、弗朗西斯·哈珀、內(nèi)拉·拉森、詹姆斯·韋爾登·約翰遜、蘭斯頓·休斯、切斯特·海姆斯等黑人小說家陸續(xù)創(chuàng)作和出版了其他以“種族冒充”*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敘述的種族冒充一般包括兩類:一類是在法律上或社會上被命名或劃定為黑人的個體移入白人種族的分類或白人的社會文化身份;另一類是在法律或社會上被命名或劃定為白人的個體冒充黑人或黑白混血兒,移入黑人種族的分類或黑人的社會文化身份。種族冒充者利用膚色等因素移動到另一個種族的生活空間,以另一個種族的成員的身份生活。冒充白人的個體往往是為了獲得物質(zhì)生活的成功和社會的接納;冒充黑人或黑白混血兒的主體常常是由于生活的偶然性有意識或無意識地施行冒充,也有的主體旨在了解或滑稽模仿黑人或黑白混血兒,如研究黑人文化的白人、在滑稽喜劇中扮演黑人的白人等。本文主要討論的是第一類種族冒充。為主題的長篇或短篇小說。這些作品通過不同的故事展現(xiàn)黑白混血兒的身份困境和自我重建,解構(gòu)膚色界限的固定性和種族偏見的合理性,探討“種族”的本質(zhì)。

在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白膚色的黑白混血兒是種族冒充的惡作劇精靈,其身上的兩種血統(tǒng)界定了他的白人和黑人的雙重社會文化身份。在美國歷史上,以奴隸制時期的“一滴血法則”*“一滴血法則”(one-drop rule):在美國社會,由美國白人在法律和風(fēng)俗中制定的“一滴血法則”被長期用來劃分人們的種族身份。它規(guī)定一滴黑人的“血液”就能命名和定義一個人為美國黑人。該法則可以被理解為如果一個人的全部祖先都是白人,那么他就是白人;如果這個人的祖先當(dāng)中有一個是黑人,那么他就是黑人。該法則一般將跨種族的人們歸類為他們的父母中社會地位較低的一方。20世紀(jì),隨著一系列“吉姆·克勞”種族隔離法案的通過,該法則被編入法律體系。今天,“一滴血法則”雖已從美國的法律中基本消失,但它的觀念在美國的社會生活中仍有影響(Kawash, Samira. 1997. Dislocating the Color Line: Identity, Hybridity, and Singularity in African-American Literature [M].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p.132; Sanjek, R. 2001. North America: Sociocultural Aspects. Eds. Neil J. Smelser & B. Paul Baltes. International Encyclopedia of the Social & Behavioral Sciences [G]. Amsterdam : Elsevier Pergamon, pp. 10732-10737)。種族分類標(biāo)準(zhǔn)為代表的種族偏見思想?yún)s將他歸為黑人種族,在承認他的黑人性的同時粗暴地弱化甚至抹除了他的“白人性”。于是,他的黑人性有形,白人性無形,成為一個白皮膚卻戴著黑面具的存在。然而,他沒有接受這副沉重的黑面具,反而利用膚色的便利移入白人的生活空間,惡作劇式地完成他的黑人和白人雙重自我的構(gòu)圖。在黑人與白人之間的自由穿梭是他對膚色界限的顛覆,是他對種族偏見施行的一個辛辣的惡作劇。他在這個惡作劇中想要重建自我的意圖,無論成功或是失敗,都毫不留情地摘掉了種族和身份為“種族冒充”編織的那些假面,證明了“冒充”實際上是個假命題。從生物學(xué)的血統(tǒng)方面來看,假設(shè)白膚色的黑白混血兒接受了黑面具,那么他是在冒充黑人嗎?如果他沒有接受黑面具并以白人的種族身份生活,那么他是在冒充白人嗎?這兩個問題的答案都不會是肯定的,因為身體的“冒充”實為自我的“完型”。在小說中,黑白混血兒“種族冒充”的惡作劇源于困惑、痛苦、覺醒和防抗,他們的惡作劇是對種族偏見的抗議、對自我的重構(gòu)和對人性的思考。

1 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的惡作劇意圖

在許多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人物進行“冒充”時都抱有惡作劇的意圖。詹姆斯·韋爾登·約翰遜的《一個原有色人的自傳》的敘述者在開篇便坦承,他不僅要泄露自己多年來小心保守的秘密,而且“產(chǎn)生了一個猛烈和殘酷的欲望,要收集自己生活中的各種悲劇,并把它們變成一個對社會實施的惡作劇”(James W. Johnson, 2015: 5)。內(nèi)拉·拉森的《冒充》中的女主人公克萊爾·貝柳表示她冒充白人的初衷是想對她的那些種族偏見很深的白人嬸嬸們開個玩笑。在查爾斯·切斯納特的筆下,《雪松后面的房子》的男主人公約翰·沃威克是一個頑強爭取自己的白人身份的“反叛者”。約翰自幼便開始抗?fàn)幧鐣姆N族分類方式。當(dāng)少年時期的約翰對老法官阿奇博爾德說出自己將來想當(dāng)律師的理想時,盡管老法官一再強調(diào)約翰是黑人,那樣的理想不可能實現(xiàn),但約翰仍堅定地說自己是白人,并反問老法官“一滴血法則”為什么不是反過來的。他的種族冒充具有強烈的自我意識,在難以獲得他人認同的情況下通過強化自己的自我認同,在爭取生活機會的同時抗?fàn)幏N族偏見。切斯特·海姆斯的短篇小說《卑鄙的騙子》中的混血兒夫婦費迪南德·科爾特斯和盧佩·浪特拉發(fā)現(xiàn)他們冒充白人的做法是那么的成功,“愚弄他們的白人同事是那么的有趣。他們晚上下班回來會哈哈大笑,就像杰出的陰謀家”(Chester Himes, 1990: 117)。海姆斯的另一個短篇《盧弗斯·瓊斯的鬼魂》延續(xù)了這一惡作劇意圖。主人公盧弗斯死后得到圣彼得的恩典,被送回世間作為白人再活一次。當(dāng)擁有了白膚色身體的盧弗斯在餐廳“想到自己在白人面前看上去就像個白人一樣,便會暗自發(fā)笑”(Chester Himes, 1990: 309)。小說人物的惡作劇意圖反映了他們將傷痛隱藏在笑聲背后的生活哲學(xué)。他們是道德上的反英雄人物,仿佛非洲神話中善于變形的惡作劇精靈,在自己施行的魔法儀式中得到了些許滿足。

自奴隸制在英屬殖民地被牢牢確立為經(jīng)濟生產(chǎn)的基礎(chǔ)(約1660年),膚色界限便成為它的機能的一個核心特征,后來奴隸制雖然被廢除也并沒有終結(jié)社會中的種族界限(Samira Kawash, 1997: viii)。內(nèi)戰(zhàn)結(jié)束后,19世紀(jì)下半葉至20世紀(jì)上半葉的種族隔離對膚色界限進行了更加野蠻和暴力的演繹,膚色界限像一股令人窒息的氣體滲透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給黑人和黑白混血兒的生活設(shè)置了許多障礙,也使他們受到精神傷害。膚色界限在美國的社會生活中格外突出?!秱鹘y(tǒng)的精髓》中的混血兒米勒醫(yī)生乘坐晝行客車去惠靈頓時,看到了白人車廂的盡頭掛著標(biāo)志牌,黑色的背景上是白色字體“白人”,而在黑人車廂,標(biāo)志牌則是白色背景上噴著黑色字體“黑人”(Charles Waddell Chesnutt, 2012: 37-38)。如此刻意強調(diào)黑白膚色之間的巨大鴻溝的標(biāo)志牌象征種族界限的野蠻與霸權(quán)。種族偏見的意識形態(tài)維護所謂的白人種族的純潔與優(yōu)越性,而黑白混血兒因為身體中流淌著黑人種族的血液,往往被白人同胞視為種族的“污點”不予承認。作為種族偏見與種族壓迫的一個隱喻,混血兒的處境尷尬且艱難。他們因為身上的白人性難以取得黑人同胞的認同,又因為身上的黑人性而被白人同胞排斥和歧視;他們既想逃脫黑人種族的普遍命運,又向往生活的崇高價值。小說中的混血兒以“冒充”對社會施行一個惡作劇,確有嘲諷和報復(fù)的意味,但更是對血統(tǒng)界限和身體界限的超越,對持種族偏見的法律和社會風(fēng)俗的反抗。膚色界限的建構(gòu)具有任意性和不穩(wěn)定性,白膚色的黑白混血兒“跨坐在膚色界限上”(Charles Waddell Chesnutt, 2003: xiv),拒絕社會的種族分類和命名,暗自帶著游戲的心情在界限的兩邊自由移動,這是對種族偏見的反諷。小說中“冒充者”的命運歸宿無論是悲劇還是走向希望,都為讀者想象美國種族關(guān)系的新圖景和反思人性貢獻了可能性。

在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約翰遜的原有色人、蘭斯頓·休斯的短篇《他的最后一次戀愛》中的考利·洛厄里和布朗的《克洛蒂爾》中的瑪麗等成功地進行了“種族冒充”,但是大多數(shù)的“冒充者”一般以其具有黑人血統(tǒng)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而宣告冒充失敗?!胺N族冒充”的失敗或者導(dǎo)致“冒充者”在種族意識上覺醒和找到存在的意義,或者將他們拋入種族偏見的永恒夢魘。《艾奧拉·勒魯瓦》的女主人公經(jīng)歷了從無意識的冒充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黑人性的轉(zhuǎn)變,無奈地接受了種族偏見的人種分類,融入黑人同胞,投身于提升黑人的崇高事業(yè)。她跟白人醫(yī)生格雷舍姆的分道揚鑣,和混血兒醫(yī)生拉蒂默成為終身伴侶的結(jié)局揭示了種族界限的難以跨越?!堆┧珊竺娴姆孔印返呐魅斯倌取の滞藶榱吮Wo她與白人青年喬治的愛情隱藏了自己的黑人血統(tǒng),卻因喬治偶然發(fā)現(xiàn)她的身份秘密后無情拋棄了她而精神崩潰,其黑人種族意識在痛苦中徹底覺醒,她前往黑人學(xué)校任教,為黑人的進步貢獻力量,然而最后還是在精神的重負與痛苦中悲慘地死去?!睹俺洹分械目巳R爾是女性混血兒為尋求生活機會,在婚姻中進行“冒充”的典型。她厭惡一切黑人性,雖然用一張“白面具”筑起了排除種族偏見的屏障,卻無法在白人的生活空間中找到歸屬感,無法真正“成為”白人,最終在丈夫杰克揭穿她身上有黑人血統(tǒng)的混亂時刻不幸跌落窗外殞命?!侗氨傻尿_子》中那對混血兒夫妻的故事則演繹了一個由于“種族冒充”失敗而導(dǎo)致的悲劇。費迪南德和盧佩是一對婚前不知道對方的混血兒身份的夫妻,終日生活在害怕對方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黑人血統(tǒng)的緊張和恐懼中。兩人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秘密,都表現(xiàn)出對黑人極有偏見,但他們越是拼命地掩藏,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就愈發(fā)緊張。在發(fā)現(xiàn)彼此都有黑人血統(tǒng)之后,兩人的心情由歡欣到幻滅,他們都因?qū)Ψ讲皇羌冄y(tǒng)的白人感到失望,因?qū)Ψ降钠垓_感到狂怒,最終選擇了結(jié)束婚姻。值得注意的是,品嘗種族偏見的苦果的并不僅是“冒充”白人的混血兒,隨著“種族冒充”的惡作劇的展開,黑人和白人都受到了種族偏見帶來的不同傷害?!堆┧珊竺娴姆孔印分邪兹饲嗄陠讨坞m然最后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真心,愿意為愛拋開膚色界限和種族偏見,但卻沒能及時挽救愛人的生命,抱憾終生;而忠誠地守護著蕾娜的黑人小伙弗蘭克卻由于膚色界限導(dǎo)致的自我憎恨無法收獲美好的愛情果實?!睹俺洹分锌巳R爾的丈夫深受種族偏見的影響,將妻子的“冒充”視為對他的欺騙和侮辱,精神受到嚴(yán)重打擊。如果說喬治、弗蘭克和杰克受到的傷害控訴了種族偏見對人類愛情與道德的貶損,那么《克洛蒂爾》中的自由白人女性薩洛米·米勒被誤當(dāng)作黑白混血兒、不幸淪為奴隸的悲劇則反映了膚色界限的荒謬性。

如同約翰遜小說中的原有色人,成功的“冒充者”即使沒有被發(fā)現(xiàn)其膚色的秘密,精神上也難以真正“成為”白人,難以實現(xiàn)與白人同胞、黑人同胞的身份認同。他們仿佛是擁有兩重身的幽靈,在接受自己白人模樣的同時卻害怕看到自己的黑人面孔。他們想要完成白人自我與黑人自我的完整構(gòu)圖,并將兩者融合為一個更真實的自我,卻仍逃脫不了在孤獨與恐懼中哀嘆的命運。如同《雪松后面的房子》中的蕾娜,失敗的“冒充者”雖然經(jīng)歷了種族意識的覺醒、選擇以黑人的身份存在,但他們不可能真正的自由,白人性的被迫抹除既限制了他們在生活中的權(quán)利與機會,也是他們永遠的心理創(chuàng)傷。“冒充”無法消除種族偏見,因為這種投機行為本身在某種程度上接受了膚色界限的存在。黑白混血兒的“種族冒充”事實上是他們對社會文化身份的主動選擇,是對他們被忽略的白人自我的一種彌補,更是對黑白二元對立的解構(gòu)?!懊俺洹笔聦嵣鲜且粋€受到種族偏見思想規(guī)約的假命題。

2 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對白人性的表演與戲仿

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通過“冒充者”在施行“冒充”時懷有的惡作劇意圖以及“冒充”的悲劇性結(jié)局,解構(gòu)膚色界限存在的合理性,揭示了“冒充”這個命題的虛假性。不僅如此,小說對白人性的表演與戲仿同樣富有惡作劇的意味。這種表演與戲仿批判種族差異論,展現(xiàn)了人類共同的人性。

在這些小說中,很多黑人和混血兒迷戀以白膚色為象征的白人性。種族差異論強調(diào)白種人的優(yōu)越性并認為人的身體上的種族差異是可察覺的。于是,白膚色成為美的能指,代表著社會地位、權(quán)利和機遇;黑膚色則由于黑人的人性被過度簡化和歪曲,被貶低為丑的能指。這導(dǎo)致了黑人和混血兒對白膚色的病態(tài)迷戀以及對黑膚色的憎恨,他們懷有一種想要消除表型上的黑人特征、漂白自己的強烈愿望?!犊寺宓贍枴分械纳侥肥欠N植園主佩克的家仆中膚色最黑的,卻對黑人的偏見最深。他喜愛白膚色,認為膚色越白就越有優(yōu)越感?!堆┧珊竺娴姆孔印分袦\棕膚色的混血兒杰夫·韋恩見到蕾娜與白人女士幾乎無異時,露出驚訝和入迷的表情?!侗氨傻尿_子》中的費迪南德害怕妻子發(fā)現(xiàn)他的表型上有黑人血統(tǒng)的跡象,拼命地維持他的白人外形,他“小心翼翼地保持整潔,使用一種含微量漂白劑的剃須潤膚膏。因為擔(dān)心附近的理發(fā)師可能從發(fā)質(zhì)猜出他是黑人出身,他光顧一家位于哈萊姆住宅區(qū)的黑人理發(fā)店”(Chester Himes, 1990: 115)?!睹俺洹分械幕煅獌耗赣H格特魯?shù)隆ゑR丁極其直接表達她對黑人身體的嫌惡,“沒人想要黑孩子”(Nella Larsen, 1997: 36)。黑人和混血兒對白人性的迷戀在他人的凝視和自我的凝視中達到極致。《雪松后面的房子》中的蕾娜“站在一面橢圓形的鏡子前面,用冷漠敏銳的眼光注視著自己的鏡像,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比過去曾照過這面鏡子的那些驕傲的女士遜色”(Charles Waddell Chesnutt, 2003: 53),她為自己身上的白人性感到自豪?!侗R弗斯·瓊斯的鬼魂》中的盧弗斯變身白人后,在白人餐廳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是黑膚色的,便會難受地轉(zhuǎn)過頭來,他因自己身上的黑人性感到壓抑?!睹俺洹分械目巳R爾與偶爾冒充白人的混血兒艾琳·雷德菲爾德相互凝視的情節(jié)生動表現(xiàn)了她們對膚色的復(fù)雜心理。在餐館里,艾琳注意到克萊爾正在凝視她。克萊爾專注地看著艾琳,堅定地要把艾琳的樣子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印在記憶里。這是一種強烈到近乎狂熱的凝視,這種凝視讓艾琳感到不舒服,焦灼不安。她擔(dān)心別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黑人血統(tǒng),隨著心情越發(fā)緊張,她轉(zhuǎn)而反凝視克萊爾??巳R爾和艾琳在表型上都與白人無異,她們的過度擔(dān)憂是對黑人性的恐懼所致。在大多數(shù)的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白膚色混血兒的黑人血統(tǒng)難以或無法從表型上被察覺,例如《卑鄙的騙子》中的費迪南德·科爾特斯的家人“都很白,任何細致的檢查都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的黑人血統(tǒng)”(Chester Himes, 1990: 114)。這駁斥了種族差異論認為種族差異在身體上是有形的觀點。這些小說將人們對白人性的迷戀做了夸張和戲劇性的表演,批判了以黑白二元對立為基礎(chǔ)的種族差異論。

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對白人性的戲仿揭示了種族優(yōu)越性的虛構(gòu)成分及其作為社會建構(gòu)的本質(zhì)。許多作品對“道德墮落”這一主題做了深刻探討。善良與罪惡、誠實與欺騙在這些作品中顯得界限模糊、矛盾重重。文明和崇尚基督精神的人們使別人的家庭分離、售賣自己的血親,就像《克洛蒂爾》中的霍拉肖售賣自己的女兒瑪麗。尊重法律的公民縱容法律和社會習(xí)俗變成暴君,踐踏人的尊嚴(yán)和禁錮人的自由,正如《雪松后面的房子》中開明的白人老法官所言:“我們輕輕松松地制定習(xí)俗;一旦制定,它就像我們的原罪一樣把我們牢牢抓住?!?Charles Waddell Chesnutt, 2003: 26)追求崇高愛情的紳士把跨種族性聯(lián)系的悲劇扔給受到種族和性別雙重壓迫的黑人女性及其后代承擔(dān),自己卻以僅僅犯了“輕微的錯誤”為由得到社會的諒解,正如《雪松后面的房子》中莫莉的白人恩主和《克洛蒂爾》中的種植園主托馬斯·杰斐遜。難怪拉森曾借《冒充》中棕膚色的黑人布賴恩之口頗具深意地指出“性是個大玩笑,是世界上最大的玩笑”(Nella Larsen, 1997: 60),諷刺白人男性責(zé)任感和道德原則的缺失。虔誠的基督徒可以辯解跨種族性聯(lián)系帶來的毀滅,卻不能原諒黑人血統(tǒng),正如《冒充》中克萊爾的那些虛偽的白人嬸嬸們。善于藝術(shù)創(chuàng)作的詩人竟在詩歌中留下傲慢鄙俗的思想,正如《克洛蒂爾》中的白人種植園主佩克在詩歌《我的小黑鬼》中對黑人小孩的滑稽描寫:

我有一個小黑鬼,是最黑的生物

即使他活得到四十五歲,也只有四歲;

他光滑的臉頰有點發(fā)亮,就像一只剛剛擦過的皮靴,

他頭上的頭發(fā)卷曲纏繞,黑乎乎的就像煤煙。

他的嘴唇從面部突出——他的牙齒潔白光亮——

他的鼻子是我們說的小獅子鼻,但長得很好;

他雖然不夠優(yōu)雅,卻還算清秀,

我保證,給我一百個金幣我也不賣他。

(William Wells Brown, 2011: 134)

在很多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黑人和混血兒崇高的品德與白人的道德墮落形成鮮明對比。布朗曾在《克洛蒂爾》中指出:“婚姻是人類的存在中最重要的制度,是一切文明和文化的基礎(chǔ),是政治和宗教的根基。它是人與人之間最親密的心之盟約;許多人認為它是唯一讓他們感受到人的真實情感的關(guān)系。”(William Wells Brown, 2011: 83)然而,跨種族的愛情和婚姻受到膚色界限的嚴(yán)酷限制,人類情感的自然渴望和表達被殘酷地嘲諷和壓抑。與缺乏責(zé)任感的白人男性不同,小說中的黑人和混血兒在愛情與婚姻中表現(xiàn)出強烈的責(zé)任感和奉獻精神。常被關(guān)在跨種族婚姻的大門之外的人們對愛情真摯,就像《克洛蒂爾》中的克洛蒂爾和《雪松后面的房子》中甘于奉獻的黑人小伙弗蘭克。與白人對罪惡的“自我饒恕”不同,“冒充”白人的混血兒因為背叛黑人種族和在道德上的不誠實而感到羞愧,正如《雪松后面的房子》中的蕾娜和《冒充》中的艾琳與克萊爾。與白人虛構(gòu)種族優(yōu)越性的貪婪不同,被限制物質(zhì)生活機遇的人們高貴地拒絕“種族冒充”,選擇重建夢想、自立自助,就像《艾奧拉·勒魯瓦》中的混血兒艾奧拉和拉蒂默。這些作品表現(xiàn)了黑人種族的男性氣概和優(yōu)秀的女性氣質(zhì),反映他們善良、自尊和自我奉獻的精神品質(zhì)。小說中的“冒充者”在發(fā)現(xiàn)種族優(yōu)越性作為社會建構(gòu)的本質(zhì)之后,大都回到南方,開始重新認識黑人民族的尋根之旅,去了解黑人的真實生活,去發(fā)現(xiàn)黑人性被種族偏見遮蔽和歪曲的那些地方。

一些作者在小說敘事中刻意使用帶有種族偏見的語言,這使小說對白人性的表演更富戲劇性。例如,拉森在《冒充》中把艾琳家的女仆蘇萊娜描述為“一個赤褐色的小生物”(Nella Larsen, 1997: 54),并且巧妙設(shè)置情節(jié),讓杰克在發(fā)現(xiàn)妻子克萊爾有黑人血統(tǒng)之前就已玩笑式的稱呼她為“黑鬼”。海姆斯在《盧弗斯·瓊斯的鬼魂》中雖然讓盧弗斯擁有了白人身體并成為富有的種植園主,卻沒有改變他內(nèi)在的黑人性,海姆斯戲謔地“批評”他笑得太多,無法像白人種植園主老喬?!き偹鼓菢颖氨桑弧靶υ挕彼懶【兄?jǐn),在電梯里每當(dāng)有白人女人碰到他,他的心都會跳到嗓子眼,擔(dān)心這些女人會大喊強奸(Chester Himes, 1990: 308-309)。這些刻意的敘述語言仿佛投影出種族偏見的丑態(tài),是最辛辣的諷刺。實際上,非裔種族冒充小說通過對白人性的表演和戲仿,揭示種族優(yōu)越性的虛構(gòu)性,呼吁人們尊重人類共同的人性。

3 惡作劇敘事的意義

美國非裔的種族混合特征歷史悠久,早在奴隸制時期就已存在。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以白膚色混血兒的“種族冒充”展開敘事,再現(xiàn)種族冒充這一真實存在的社會現(xiàn)象,讓讀者了解到這一現(xiàn)象背后的人的主體體驗和精神歷程。這些小說雖以“種族冒充”為主題和情節(jié),實際上是對“種族冒充”的質(zhì)疑和解構(gòu)?!胺N族冒充”的惡作劇是一種以身體為符號的狂歡儀式,它要掙脫人的身體被過度簡化為純粹客體的狀態(tài),它要顛覆膚色和人種的等級制度,尋求平等的對話。在種族偏見的社會,“種族”往往被商品化,當(dāng)思想和人性被抽離,人在他者的凝視中便被過度對象化地降格為身體(包括膚色、頭發(fā)、嘴唇、鼻子、指甲等表型特征)。因為他者的凝視是一個人認識和界定自己的重要因素,人被他者的凝視對象化往往取代了溝通的可能性(M. Merleau-Ponty, 1962: 361),人被對象化為身體,成為無聲的客體。人的身體繼而成為人們凝視的對象,被崇拜或被疏離。在種族偏見的社會,白膚色身體受到崇拜,具有社會經(jīng)濟價值;黑膚色身體被疏離,從“財產(chǎn)”(奴隸制時期)變?yōu)闊o人肯要的“荒地”。實際上,黑膚色身體和白膚色身體早已不是最原初的物質(zhì)實體,而是被社會(尤其是種族思想和種族話語的標(biāo)記)重構(gòu)的“新的身體”。社會中的權(quán)力關(guān)系對身體產(chǎn)生直接影響,“運用、標(biāo)記、訓(xùn)練和折磨它,迫使它執(zhí)行任務(wù)、舉行儀式和散發(fā)符號”(Michel Foucault, 1979: 25)。無論是黑膚色身體還是白膚色身體,社會對這兩者的重構(gòu)就像創(chuàng)造弗蘭肯斯坦的實驗,運用復(fù)雜的切割、填充和縫合,用紛繁復(fù)雜的文化內(nèi)涵象征性地給它們制作了“新的身體”?!靶碌纳眢w”將黑人和白人的物質(zhì)實體的身體牢牢束縛,禁錮它們的自由,削弱或取消它們的主體性。白膚色的黑白混血兒受到社會為他制作的“新的身體”的束縛,他的黑膚色身體(以黑人血統(tǒng)為象征)成為其白膚色身體的負擔(dān),而他在“冒充”中對白膚色身體的選擇使他的自我破碎不全。白膚色身體和黑膚色身體之間的等級及二元對立關(guān)系,隱喻了種族偏見作為一種狹隘的等級制度的本質(zhì)。另一方面,進行“種族冒充”的黑白混血兒在白膚色身體和黑膚色身體之間的自由轉(zhuǎn)換作為一種儀式,挑戰(zhàn)膚色界限的空間政治,拆解“種族”的固定性,揭示了“種族”作為一種社會建構(gòu)的流動性。

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的惡作劇敘事顛覆主流的歷史敘事,是對傳統(tǒng)的反抗,也是對人性的嚴(yán)肅思考。黑白混血兒可以冒充白人,卻難以真正地成為白人,這是最令他們矛盾和痛苦的精神困境。這也恰恰表現(xiàn)了膚色界限的暴力本質(zhì)?!澳w色界限所謂的公正性不過是種族暴力的一張面具。隨著表面上由膚色界限保證的種族知識*此處的種族知識主要指人們在不同時期對人類的表型特征及其作為生物有機體和社會存在的更深層次的內(nèi)在事實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思考后形成的觀點和思想。17世紀(jì)和19世紀(jì)的種族知識表現(xiàn)出這樣幾個轉(zhuǎn)變:“從以地理到以身體(主要是膚色)劃分人類;從認為膚色是一種差異到把它作為人類分類的基礎(chǔ);從認為在道德和物理上被視為同質(zhì)的人類存在表面差異,到認為人類盡管有表面的相似但存在本質(zhì)的異質(zhì)性;從將身體作為表面的標(biāo)記到把它當(dāng)作生物機體的更深層次事實的外部表現(xiàn)(Samira Kawash, 1997:130)。這些變化表現(xiàn)出一種將人類的身體特征過度表征為人的有機體本質(zhì)和主體自我的思想傾向,人類的身體(包括皮膚和血統(tǒng)等)被填充成一個臃腫不堪的龐然大物。這種思想傾向在認識論上將表象定義為本質(zhì),從而固化“種族”的概念。這是一種膚淺的思想傾向,包含著偽科學(xué)和意識形態(tài)操控的成分。變得空洞無力,如果膚色界限是暴力的條件,那么它也是身份的安全性與確定性的條件,是一種調(diào)控和組織社會的方式。但這種雙重作用也表明秩序和暴力未必有什么不同?!?Samira Kawash,1997: viii)只要膚色界限和種族偏見存在,冒充白人的混血兒便難以建構(gòu)完整的自我和克服身份認同的危機。同時,界限的束縛和偏見的影響往往是雙向度的,例如在《盧弗斯·瓊斯的鬼魂》中,盧弗斯變?yōu)榘兹撕笙肴⒁粋€漂亮的棕膚色寡婦為妻,但法律規(guī)定白人不能同黑人結(jié)婚,他的生活自由因此受到了限制;《雪松后面的房子》中崇尚騎士精神的喬治無法戰(zhàn)勝種族偏見的束縛,在追求愛情方面顯得軟弱無力。因此,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呼吁人們將自己從界限和偏見中解放出來,促進種族融合。《艾奧拉·勒魯瓦》中塑造的弗蘭克·拉蒂默醫(yī)生隱喻著黑白種族融合的美好:

弗蘭克·拉蒂默醫(yī)生是一位南方貴族女士的親孫子,他的母親曾是那位女士家里的奴隸。他的血管里流淌著他的那些自豪的貴族祖先的血液,一代又一代的血緣混合抹去了他的黑人血統(tǒng)。他膚色白皙,眼睛明亮銳利,他的嘴唇堅實漂亮;他的舉止非常謙恭有禮;他思想活躍、學(xué)識廣博。以他可以繼承的財富和個人才能,他完全有能力成為人生贏家。當(dāng)自由到來時,他的母親就像年老的夏甲,來到廣闊的世界為她和她的孩子謀求生活。在多年的貧苦生活中,她費盡心力地教育她的孩子,當(dāng)她的兒子從P——大學(xué)畢業(yè)時,她終于如愿以償。

(Harper, 1988: 239)

拉蒂默正直誠實,沒有偏見,他拒絕繼承白人父親的家庭遺產(chǎn),也拒絕冒充白人,他選擇了母親的種族,也選擇了自由和尊嚴(yán)。弗朗西斯·哈珀把拉蒂默塑造成種族融合的美好象征,拉蒂默繼承了白人和黑人兩個種族的血統(tǒng),表現(xiàn)出獨立的人格和富有魅力的男子氣概。他的身上閃耀出人類寶貴的精神品質(zhì),而這些品質(zhì)沒有人種的歸類,也沒有膚色的界定。生物學(xué)上的人種或文化上的純潔性在認識論上是個謬誤(Samira Kawash,1997: 4),它違背了社會具有雜糅性和多元性的客觀現(xiàn)實。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蘊含的種族融合思想,呼吁人們改變認識種族的方式。

同樣,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敘述的跨種族交往也是種族融合的隱喻。如果從血統(tǒng)上分析,混血兒的白人和黑人的雙重種族身份有其自身的復(fù)雜性,而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大多數(shù)混血兒的命運結(jié)局是融入黑人同胞。奧米·扎克曾指出,將混血種族的美國人的身份歸為黑人種族身份,“這從邏輯上或從事實上來說并不是混血種族的身份”(Naomi Zack, 1933: 146-147)。非裔種族冒充小說中的大多數(shù)混血兒在身份和生活事業(yè)上選擇歸屬于黑人種族,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非裔小說家對種族融合的信心有限,并沒有更多地展望種族融合的前景。實際上,種族偏見給跨種族交往造成的阻力是巨大的。在布朗的《克洛蒂爾》中,即使克洛蒂爾的混血女兒瑪麗與英國的一位白人紳士結(jié)成婚姻關(guān)系,但地點卻是在英國而非美國;在與一位白人女音樂家的婚姻生活中,原有色人始終沒有向妻子和孩子們揭示自己的黑人血統(tǒng);在《雪松后面的房子》中,白人紳士喬治雖決心超越種族偏見,但還未來得及贏回蕾娜的心便得知了她的死訊,他們的跨種族的結(jié)合會否實現(xiàn)不得而知。不難看出,非裔小說家雖主張和期待種族融合,但鑒于美國種族關(guān)系的嚴(yán)峻現(xiàn)實和公眾對跨種族交往的文化心理,他們對種族融合的態(tài)度難免較為保守。

4 結(jié)語

自19世紀(jì)中期以來,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經(jīng)歷了一些變化,在創(chuàng)作意圖上從控訴奴隸制和爭取自由,到打破黑人在社會文化中的刻板化形象,再到反映黑人和黑白混血兒對種族問題的思考;在創(chuàng)作目標(biāo)上從以表現(xiàn)現(xiàn)實到追求更高的藝術(shù)和美學(xué)價值;塑造的“冒充者”從悲劇的受害者到主體意識強烈的反抗者,再到善于觀察種族問題的思考者;在主題探索方面,從單向度地表現(xiàn)種族偏見給黑人和黑白混血兒造成的尷尬與痛苦,到超越種族、雙向度地探討黑人與白人兩個種族受到的禁錮與傷害;在創(chuàng)作風(fēng)格上從側(cè)重道德探討到解構(gòu)意識形態(tài)再到藝術(shù)的反表征。這些變化表明非裔種族冒充小說拒絕復(fù)刻主流文學(xué)將黑人和混血兒刻畫為命運悲慘的邊緣人物的敘事傳統(tǒng),而是創(chuàng)作多主題的對話文本,展現(xiàn)黑人和混血兒的主體性與個性。美國非裔種族冒充小說展現(xiàn)人類共同的人性,反對種族偏見思想虛構(gòu)絕對差異的狹隘性與欺騙性。

在惡作劇敘事的背后,這些作品表征和肯定人類存在的雜糅性和文化的多樣性,對膚色界限和種族偏見進行認識論層面的嚴(yán)肅思考。它們將“種族冒充”的混血兒人物的塑造作為一種敘事策略,把W.E.B.杜波依斯提出的“雙重意識”*W.E.B.杜波依斯在其代表作《黑人的靈魂》中如此描述美國黑人的“雙重意識”:“總是感到自己的存在是雙重的,——是一個美國人,又是一個黑人;兩個靈魂,兩種思想,兩種彼此不能調(diào)和的斗爭;兩種并存于一個黑膚色身體里的敵對意識,這個身軀僅靠它的百折不撓的毅力,才沒有被撕裂?!?W.E.B.Dubois. The Souls of Black Folk.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7:8.)杜波依斯的“雙重意識”在許多美國非裔小說中可謂美國黑人的精神危機和存在困境的一個心理原型,而以“混血兒”和“種族冒充”為主題的美國非裔小說則在一定程度上豐富了“雙重意識”的內(nèi)涵。演繹得更為生動和復(fù)雜?;煅獌褐魅斯珦碛腥厣矸荨兹?、黑人和美國人,他們內(nèi)心的沖突和掙扎更為劇烈和復(fù)雜,三重身份形成三股拉力,撕扯著混血兒的靈魂。他們不僅要思考“在美國作為黑人意味著什么”還要思考“在美國作為黑白混血兒意味著什么”。這些小說以一種誠實的態(tài)度面對人們在生活中的真實體驗,批評種族偏見的思想對這些真實體驗的回避與否定,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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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PrankNarrativeoftheAfricanAmericanRacialPassingNovels

LIBeileiTANHuijuan

From mid-19th century to the first half of the 20thcentury, there emerged quite a number of racial passing novels by African American writers in American literature. These novels which are set in the real social phenomenon of racial passing in America, center on the fair-skinned mulattos’ “racial passing” and unfold their narratives. Although taking “racial passing” as the theme and key plot, the novels indeed question and deconstruct the “racial passing”. These works unmask by distinctive prank narratives that the mulattos’ “racial passing” is in essence a false proposition. Like tricksters in African mythology, the mulattos who conduct racial passing intend to complete the composition of self by the bodily passing, and revel in their defiance the politics of color by the ritual of spatial move. In the prank narratives, the novels perform and parody the whiteness, subvert the ideology of the color line and race differences, deconstruct the validity of race prejudice, appeal for racial integration in their reflection of race and identity in epistemology.

racial passing; practical joke; color line; race prejudice; self; racial integration

I712.074

A

1674-6414(2017)05-0036-07

2017-03-15

國家社會科學(xué)基金重點項目“美國非裔文學(xué)批評史”(13AWW005)、2016年度浙江省社科聯(lián)研究課題“歷史與歷史闡釋——美國非裔小說對美國南方重建的書寫”(2016N34M)的階段性成果

李蓓蕾,女,浙江師范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講師,博士,主要從事美國文學(xué)、非裔文學(xué)與文化研究。譚惠娟,女,杭州電子科技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教授,主要從事美國文學(xué)、西方翻譯學(xué)和比較文學(xué)研究。

責(zé)任編校:路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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