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 李壽生 許植基

十年一夢愛猶在

——評王琰中短篇小說集《雙面佳人》

江蘇 李壽生 許植基

讀旅美華人作家王琰的小說集《雙面佳人》，心情十分沉重。掩卷而思，這些小說，浸透著一位中國女留學生的思索和感情。王琰1994年出國留學，從1994年到2004年，十年間她走過了加拿大和美國的許多城市，隨身的箱子一天比一天沉重，里面裝著她寫在練習簿上的小說稿。十年一夢，從中精選十個中短篇小說，就是《雙面佳人》。

這部小說集的主題是多元的，有異國他鄉(xiāng)的留學生們對愛情的追求和掙扎，有維護自身尊嚴的努力和尷尬，也有大齡女青年的焦慮和煩惱。從中，作家打開了一幅幅中國留學生在國外尤其是在美國和加拿大的生活畫卷，他們生活得并不如國內(nèi)想象的幸?？鞓泛惋L光——他們的奮斗、吶喊、苦悶、無奈，都牽動著讀者的神經(jīng)。

人格尊嚴，是一個莊嚴的主題，在國外，這主題就顯得更加敏感和自覺，因為它涉及中華民族的民族尊嚴。《劉博士的人生哲學》記敘了一位四十五歲才拿到博士學位的老劉，他為了養(yǎng)家糊口，撿回廢棄的家具電器，修整后出售，但他堅持了做人的底線，不領(lǐng)救濟金；《紅葉公寓里的中國女子》中的韓小媛，一個溫雅柔弱的中國女子，在無端被懷疑藏匿一件大衣后，她不安、憤怒、委屈，最后挺直腰，洗白了自己。

愛情，是這部小說集的主流?！栋咨e言》里三十五歲的艾雅，為一個男人守身如玉，太癡太傻，但她甘之如飴；《女大當嫁》中，做父親的為女兒的婚姻費盡心機，十四年來苦苦掙扎，最終巧成機緣。有了婚姻不等于有了愛情。中篇《雙面佳人》和短篇《你往何處去》，女主人公晏語和侯琴是在愛情的迷宮中掙扎、尋找，理智喪失殆盡，釀成了自身的悲劇。

《雙面佳人》中的晏語，一個天賦繪畫和舞蹈才能的女子，在初逢浪蕩公子吳忻，愛不能舍時，遭吳冷落，后嫁給李謙，李謙為她構(gòu)筑了象牙塔，對她像父親般深沉和體貼。但她心中一直放不下初戀的單相思的情人。后重遇，她又以假名桑欣（“傷心”諧音）和吳忻墮入愛河。李謙目睹，悲傷無比，郁郁而死，晏語追悔莫及。

晏語這個形象，是王琰的奉獻，她的處事和掙扎，細膩的心理描寫，入微又真切。所謂雙面者，是指作為妻子的晏語和作為情人的桑欣，也是指一個女子的理智和感情，或曰，家庭的責任和本性的渴求，更曰現(xiàn)實和命運。矛盾之糾集，描寫之生動，形象之豐富，可留名文壇，酣暢讀之，或可聯(lián)想俄國文豪托爾斯泰筆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和契訶夫《跳來跳去的女人》中醫(yī)生的妻子。

《黃房子之戀》更是絕望的愛情。主人公留學異國，國內(nèi)江湖上的大哥把情人鵠以和“他”假結(jié)婚之名托付?！八倍嗄陙硪恢卑祽蠃]，新婚卻咫尺天涯，因而他自虐，但后來卻在一次旅游中二人成了真正的夫妻。但是，“他”的父親“斷絕血緣關(guān)系”的電話，又使“他”決然拒絕了鵠，毀滅了愛，也毀滅了自己。讀這樣的作品，心頭感到壓抑和震顫，甚至窒息，誠如作家所言，這是“來自人的精神和肉體進行殊死搏斗后的死寂”。

作家的文學功底很厚實，對題材的把握很準，寫作手法到家，細節(jié)、環(huán)境、心理描寫，栩栩如生，故事情節(jié)生動，人物形象豐滿，并采用多線索交叉的手法，現(xiàn)實和幻覺交叉，情節(jié)跌宕起伏，結(jié)構(gòu)上變化而承合，有時出其不意而切合情理，有時出其意又搖曳多姿。講男女情色而不色情，點到為止，但伏筆襯托到位。可以說《雙面佳人》是我近年來讀到的一部充滿了現(xiàn)實主義批判精神的中短篇小說集。

作 者：

李壽生，江蘇省作協(xié)會員，江蘇省雜文學會副秘書長，退休前任常州日報、常州晚報副刊部負責人，常州雜文學會會長。已出版的著作有詩集《踏遍青山》、散文集《踏遍青山》《我的鄉(xiāng)村》《昨夜星辰》。許植基，1964年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yè)，中學高級教師，新聞和文藝評論家，已在報刊發(fā)表各類作品數(shù)百萬字。

編 輯：

張勇耀 mzxszyy@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