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林夕肖燕知

（1.惠州學(xué)院 廣東 惠州 516007； 2.華中師范大學(xué) 湖北 武漢 430070）

如花似玉，健秾素雅的本色佳人
——論《詩經(jīng)》女性的“色”美

楊林夕1肖燕知2

（1.惠州學(xué)院 廣東 惠州 516007； 2.華中師范大學(xué) 湖北 武漢 430070）

文章從服飾和外貌兩方面探討《詩經(jīng)》的女性的“色”美。明清小說中盛行的“佳人”的各要素在《詩經(jīng)》中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尤其是對其健康自然的“色”的描繪更有先秦的社會文化特點(diǎn)：《詩經(jīng)》的“佳人”是一種天然美，崇尚豐滿健壯?！对娊?jīng)》對女性服飾的描寫崇尚自然美尤其尚素，男性反而艷麗；同時(shí)服飾顯身份，服飾比德。女性的容貌描寫主要是畫龍點(diǎn)睛式的和遺貌取神式的，抓住一點(diǎn)不及其余，即使全面描寫也是突出一點(diǎn)；多用比喻法，喜用鮮花、玉石和月亮來比喻女性的容顏。

《詩經(jīng)》；女性；服飾；容貌；佳人

蔣防《霍小玉傳》里李益也說：“小娘子愛才，鄙夫重色，兩好相映，才貌相兼?！倍髑逦膶W(xué)家卻明確地提出，無論才子還是佳人，都必須才貌兼具，缺一不可?！队駤衫妗酚幸欢沃挠嘘P(guān)佳人的討論：“有才無色，算不得佳人；有色無才，算不得佳人；即有才有色，而與我蘇友白無一段脈脈相關(guān)之情，亦算不得我蘇友白的佳人！”這段陳述，鮮明地表達(dá)了天花藏主人的“佳人觀”，即才色情兼?zhèn)浞綖榧讶恕Ｈ绻f愛美之心為人之本能，對才和情的要求則蘊(yùn)含著更多的社會、文化因素。而在作者的廣東省哲學(xué)社會科學(xué)“十一五”規(guī)劃項(xiàng)目“文學(xué)傳播與明清小說女性形象演變研究(09GJ—04)的十六篇系列論文中，多次總結(jié)、申述了貌美德馨、多才深情即才色情德兼具的“佳人觀”。而這種“佳人”在《詩經(jīng)》中就有且有其獨(dú)到的特點(diǎn)。《詩經(jīng)》的婚戀詩是最多的，充分表現(xiàn)了女性熱烈奔放的情感和堅(jiān)貞的品德，《詩經(jīng)》女性的才能是多方面的，主要是采摘紡織漿洗女紅和歌舞才能如《宛丘》《椒聊》《東門之枌》《籜兮》等，而生殖和勞動是女性被贊揚(yáng)的能力和品德……吳門拼飲潛夫在《春柳鶯序》中說：“情生于色，色因其才，才色兼之，人不世出。所以男慕女色，非才不韻；女慕男才，非色不名”，可見“色”美對“佳人”的重要性。本文主要從女性的容貌和服飾兩方面討論《詩經(jīng)》佳人的“色”?！对娊?jīng)》主要是寫女性的情感婚姻生活，專門寫女性之“色”的詩歌幾乎沒有。描寫較多的幾首是：《衛(wèi)風(fēng)·碩人》《鄘風(fēng)·君子偕老》《陳風(fēng)·月出》《小雅·都人士》等，其他詩歌涉及到女性之“色”的不少，如《周南·桃夭》《邶風(fēng)·燕燕》（主要是從性情品德方面寫的）《鄭風(fēng)·野有蔓草》《衛(wèi)風(fēng)·出其東門》《王風(fēng)·有女同車》《周南·關(guān)雎》《檜風(fēng)·隰有萇楚》《衛(wèi)風(fēng)·氓》《陳風(fēng)·澤陂》《小雅·隰桑》，等等。但是《詩經(jīng)》依然提供給我們一些鮮活的女性形象，他們是麗質(zhì)天成、花顏月貌、素服素面、健康豐潤，是一群如花似玉，健秾素雅的天然佳人。

一、《詩經(jīng)》女性的“色”美

（一）服飾描寫

《詩經(jīng)》對女性衣飾的描寫雖非漫不經(jīng)心卻也是偶爾提及，不是“爭構(gòu)纖微，竟為雕琢”地精細(xì)刻畫，而是崇尚自然美，女性服飾尤其尚素?！对娊?jīng)》中服飾描寫較多的是《鄘風(fēng)·君子偕老》，主要寫首飾和禮服，目的是突出其高貴。

1.衣服：尚素

《鄘風(fēng)·君子偕老》的“像服是宜”是說宣姜彩色花紋的禮服穿著很合身得體，“玼玼兮，其之翟”，繡有野雞羽毛圖像的禮服光彩耀目，“瑳兮瑳兮，其之展也”，瑳，玉色鮮白，可能是膚色也可能是服色，毛傳：“禮有展衣，以丹豰為衣蒙覆也”，丹豰，紅色細(xì)絹，則瑳應(yīng)為宣姜膚色。外衣色澤鮮艷，強(qiáng)調(diào)色彩艷麗，華貴莊重。鄭箋認(rèn)為展是襢之誤，襢指白色衣，則是素色衣服?！懊杀丝U絺，是紲絆也”（縐絺，細(xì)麻帛，紲同褻指內(nèi)衣，絆是衣帶、肩帶），罩在外面的縐絺做的衣服又細(xì)又薄，可以看見里面內(nèi)衣的帶子，三千年前國君夫人如此穿著，被認(rèn)為是雍容端莊的著裝，可見當(dāng)時(shí)中國人心理的開放程度之高?！懊杀丝U絺”與“衣錦褧衣”“裳錦褧裳”（《衛(wèi)風(fēng)·碩人》《鄭風(fēng)·豐》）一樣都是里面穿著錦衣、外罩白色麻質(zhì)紗衣，似乎不崇尚鮮艷。《鄭風(fēng)·出其東門》“縞衣綦巾，聊樂我員”、“有女如云”，縞是薄繒，不染色，故曰白，縞素，綦青灰色。可見《詩經(jīng)》時(shí)期女性服飾以素凈為主，以白色最為時(shí)尚。祭祀和節(jié)日等盛大的歡慶活動時(shí)，女子都是白衣，甚至在婚禮上也是身著白紗，素淡典雅，如《大雅·韓奕》“諸娣從之，祁祁如云。韓侯顧之，爛其盈門”，祁祁，裝飾美麗的樣子。意思是陪嫁的九個(gè)姐妹，一齊跟著新夫人來了，都打扮得十分美麗，好似云一般簇?fù)碇?。韓侯四下里一看，只見那花朵般的美女，燦爛異常，擠滿了門?！捌钇钊缭啤?，一般是白色的，從當(dāng)時(shí)婚禮的情景看也不會是烏云，強(qiáng)調(diào)新娘及其陪嫁女子的素凈雅潔之美，現(xiàn)代白色的婚紗象征著純潔和忠貞，其來有自。

2.頭飾，發(fā)飾：顯身份

《鄘風(fēng)·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副：首飾，王后和公侯夫人的首飾。陸德明：“副，首飾也”毛傳：“副者，后夫人之首飾，編發(fā)為之?！斌牵敏?，用以系發(fā)。珈，加在笄之上的可能是玉制的首飾：毛傳：“珈，笄飾之最盛者，所以別尊卑”，鄭箋：“珈之言加也”孔穎達(dá)疏“由副此笄而加此飾，故謂之加，如漢之步搖之上飾也”。一說是指鳳冠，首飾和發(fā)簪上有六顆玉飾，象征高貴。“鬒發(fā)如云，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髢：假發(fā)。古代有身份的婦女在講究禮儀的場合，要作一定的發(fā)式，頭發(fā)不夠，常需要用假發(fā)，如長沙馬王堆出土的漢墓女尸辛追夫人就頭戴假發(fā)。宣姜頭發(fā)濃密烏黑，都不屑于戴假發(fā)?？梢娔菚r(shí)候流行戴假發(fā)；另外還有玉制的耳飾“瑱”，象牙的發(fā)卡“揥”（揥：簪類，用來搔頭，摘發(fā)，并作簪子用，可能是卡子，發(fā)卡），《魏風(fēng)·葛屢》也有象牙的發(fā)卡“佩其象揥”，《衛(wèi)風(fēng)·淇澳》的“充耳琇瑩”，就是指玉制的耳環(huán)?！洱R風(fēng)·著》的“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cè)A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可見戴耳環(huán)還有很多講究，即使是絲繩顏色都要注意與玉瑱相配，搭配適當(dāng)就顯得特別的持重與華貴，顯示身份之高。

3.鞋子：顯身份

《魏風(fēng)·葛屢》的“糾糾葛屢，可以履霜？”葛屢：葛麻制作的鞋子，糾糾：用細(xì)繩稀疏纏繞的樣子。朱熹集傳：“糾糾，繚戾寒涼之貌”。糾糾葛屢，形容鞋不蔽腳的樣子。把夏天穿的葛麻鞋胡亂纏在腳上，如何可以在冰天雪地里走路？詩以女仆的鞋子諷刺女主人的吝嗇。與女性的葛麻繩纏成的寒微粗陋的鞋子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男性精美奢華的紅鞋子：“赤芾金舄，會同有繹。”《小雅?車攻》在眾人中央男人們穿著紅色的衣服足登鑲著金邊兒的紅鞋，意態(tài)軒昂，招搖過市；“公孫碩膚 赤舄幾幾?！薄夺亠L(fēng)?狼跋》老翁雖步履蹣跚，腳上的鞋子卻鮮紅閃亮；甚至周王賜給韓侯的很多好東西中卻怎么也少不了一雙紅鞋“王錫韓侯，淑旗綏章，簟茀錯(cuò)衡，玄兗赤舄?！薄洞笱?韓奕》這固然因?yàn)榕秃瓦@些權(quán)貴身份不同因而鞋子一簡陋一華美，還有鞋子顏色的對比！

4.配飾：尚玉

《陳風(fēng)·宛丘》“值其鷺羽”“值其鷺翿”寫巫女佩戴的一種白鷺羽毛做的舞具?！对娊?jīng)》人物的配飾更多的是佩玉，《詩經(jīng)》中有玉的詩篇一共有三十五首，如《王風(fēng)·丘中有麻》“彼留之子，遺我配玖”、佩玉還是祝福?！督K南》的“佩玉鏘鏘，壽考不忘”、《衛(wèi)風(fēng)·有女同車》“佩玉瓊琚”、“佩玉將將”，《鄭風(fēng)·女曰雞鳴》“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衛(wèi)風(fēng)·竹竿》：“巧笑之蒫，佩玉之儺”；《衛(wèi)風(fēng)·木瓜》“投我以木瓜，報(bào)之以瓊琚”，《齊風(fēng)·著》“尚之以瓊?cè)A乎而”，下文“瓊瑩”、“瓊英”等等，這是人物形象描寫的最重要組成部分。因?yàn)橛裨谥艽幕屑仁巧矸莸匚坏南笳?，同時(shí)又是道德品質(zhì)的象征，在詩中一提到玉，就會讓讀者從中體會到它所象征的等級意義和道德意義。

（二）容貌描寫

綜上可知，《詩經(jīng)》的女性不是濃妝艷抹，甚至沒有淡妝，而是粗服素面，卻不掩國色。這主要是因?yàn)樗齻兊幕佋旅?，詩人幾乎不用從頭到腳全面描述，只要用筆隨意一指，就讓人感覺美不勝收。

1.畫龍點(diǎn)睛、提綱挈領(lǐng)式的寫精神氣質(zhì)

《詩經(jīng)》對女性儀態(tài)描寫不注重精雕細(xì)刻，而是以瞬間直覺了悟，抓住人物最傳神的那種氣質(zhì)和風(fēng)度?！对娊?jīng)》總是以直覺把握女性的外貌美與氣質(zhì)，不細(xì)致刻畫具體形象但勾勒出一個(gè)總的印象，往往以一二字簡潔明了地點(diǎn)明，如“姝”、“孌”、“美”、“婉然”、“清揚(yáng)”、“僚”“懰”，等?！氨随咦印保ā洱R風(fēng)·東方之日》）“靜女其姝”（《邶風(fēng)·靜女》），《風(fēng)詩類鈔》釋“姝，美色也，大概指朱顏。”“靜女其孌”（《邶風(fēng)·靜女》）、“孌彼諸姬”（《邶風(fēng)·泉水》），《毛傳》“孌，好貌，指美態(tài)”?！氨嗣朗缂А保ā蛾愶L(fēng)·東門之池》），“美，美麗華貴之意”?！多嶏L(fēng)·野有蔓草》強(qiáng)調(diào)女子清新可愛：“有美一人，清揚(yáng)婉兮”“婉如清揚(yáng)”，寫女子眉清目秀，清麗可人。朱《傳》謂“清揚(yáng)，眉目之間婉然美也”?！睹珎鳌罚骸巴袢?，美也”，這個(gè)女性的美的風(fēng)姿恰在最宜于傳風(fēng)情的眉目之間；《召南·關(guān)雎》注重女子的體態(tài)、性情：“窈窕淑女”，（窈窕，形容女子性情嫻靜，體態(tài)美好的樣子。既有內(nèi)在美也有外在美）；《陳風(fēng)·月出》寫女子的美麗嫻靜：“佼人僚兮，舒窈糾兮”，“佼人懰兮”“佼人爎兮”。僚：面目美好。懰：嫵媚。爎：光彩照人。舒窈糾：遲緩悠悠。寫月下女性薄紗籠罩的朦朧美，與聚光燈下的工筆畫不一樣?；蛘哂煤啙嵉谋扔鳎骸坝信缬瘛保ā墩倌稀ひ坝兴利帯罚?，那女子像玉石一樣白凈美麗?！多嵐{》：“如玉者，取其堅(jiān)而潔白”，此處以玉顯示少女清純的風(fēng)采和潔白的肌膚，這種美有晶瑩無暇，如出水芙蓉之態(tài)?！多{風(fēng)·君子偕老》的“委委佗佗，如山如河”：雍容自得，安閑自在，靜處時(shí)如山一般安靜，活動時(shí)如河流一般活潑，寫其氣度。《魏風(fēng)·汾沮汝》：“美如英”，美的像花苞初放，夸贊相貌俊美。

2.強(qiáng)調(diào)某一個(gè)部位：以點(diǎn)概面

（1）身材：以碩大修長為美

《衛(wèi)風(fēng)·竹竿》以“巧笑之瑳，佩玉之儺”（儺，婀娜），狀寫女性佩戴美玉的優(yōu)美身姿；《陳風(fēng)·月出》的“舒窈糾兮”“舒憂受兮”“舒夭紹兮”多次描繪月下美女的體態(tài)輕盈、身段優(yōu)美、身材苗條。《詩經(jīng)》更多的是描寫女性的身材高大豐滿健壯，《衛(wèi)風(fēng)·碩人》中的莊姜可以說是《詩經(jīng)》時(shí)代美女的典型。她出身高貴，一出場引人注目的就是身材高大：“碩人頎頎”、“碩人敖敖”；《陳風(fēng)·澤陂》也是“有美一人，碩大且卷……碩大且儼”；而“彼美孟姜，洵美且都”（《鄭風(fēng)·有女同車》）中美麗的孟姜，通體美妙且豐滿；其他如《唐風(fēng)·椒聊》“碩大無朋”“實(shí)大且篤”，《小雅·車舝》：“辰彼碩女，令德來教”、《鄭風(fēng)·豐》“子之豐兮”“子之昌兮”都突出女子的豐滿和健壯；《周南·桃夭》的新娘如桃花般艷麗，更以桃的枝葉比喻其豐乳肥臀，健壯豐秾會生養(yǎng)。

（2）膚色和牙齒：都崇尚潔白

女性的容顏之美的“色”美之“色”就是光彩照人。恩格斯在致保爾·恩斯特的信中曾說過：“婦女的皮膚是歷史的發(fā)展，因?yàn)樗囟ㄊ前咨蚝谏ⅫS色、棕色或紅色的……”《詩經(jīng)》中女性皮膚是東方女性的膚色，崇尚白皙，并以之襯托面色的紅潤、身體的光艷和容顏的嬌媚。“膚如凝脂”（《衛(wèi)風(fēng)·碩人》白凈滑膩如凝結(jié)的脂肪）、“有女如玉”（《野有死麕》如玉石般白凈晶瑩）、“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齊風(fēng)·東方之日》用太陽和月亮比喻女子的美貌，突出她的皎潔素淡，皮膚白皙）“佼人僚兮，舒窈糾兮”“佼人懰兮”“佼人爎兮”（《陳風(fēng)·月出》，鄭玄注：“喻婦人有美色之白皙”，以月亮襯托美女的皎潔素雅）“揚(yáng)且之晰也”“瑳兮瑳兮，其之展也”（《鄘風(fēng)·君子偕老》是說主人公皮膚白皙，容光煥發(fā)，瑳，玉色鮮白），而“顏如舜華，顏如舜英”不僅說貌美如花，更強(qiáng)調(diào)的是臉色紅潤，紅撲撲的臉蛋是健康的象征，《詩經(jīng)》多以白色花比喻女性，而以紅花黃花喻男性，如《鄭風(fēng)·出其東門》“有女如云”既指女性之多，“云”也多是白色的，所以男子心儀的女子是“縞衣素裳”；《鄭風(fēng)·有女同車》是強(qiáng)調(diào)女子像木槿花那樣鮮嫩嬌媚、《召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喻新娘如桃花般嬌艷欲滴，兩者主要指女子整體的氣度，而不止是臉色紅潤?！缎l(wèi)風(fēng)·竹竿》“巧笑之瑳”瑳，牙齒，牙齦。俞樾：“瑳，乃齹之假借”，《希琳音義》卷五“牙齹”注引《切韻》曰“齹，牙本也”?！缎l(wèi)風(fēng)·碩人》“齒如瓠犀”，牙齒細(xì)小方正潔白。

（3）頭發(fā)：直卷得宜，以濃密為美

恩格斯還說過：“婦女的頭發(fā)是歷史的發(fā)展——是卷的或波紋的，彎的或直的，是黑色、紅黃色或淡黃色的。”《詩經(jīng)》中女性的頭發(fā)是直卷得宜，以多為美。“綢直如發(fā)”“卷發(fā)如蠆””匪伊卷之，發(fā)則有旟”（《都人士》描述了女子各種發(fā)型，有自然卷起如蝎子尾巴的，也有垂直光滑如綢緞閃光的……“鬒發(fā)如云”（《鄘風(fēng)·君子偕老》），此處應(yīng)該不是指頭發(fā)是白色的云，而是說頭發(fā)像云一樣濃密。

（4）眼睛、額頭、眉毛等

《衛(wèi)風(fēng)·碩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寫碩人水靈靈撲閃的大眼睛會說話；《鄭風(fēng)·野有蔓草》寫眼睛清澈水潤為“婉如清揚(yáng)”、《齊風(fēng)·猗嗟》“猗嗟名兮，美目清兮”，贊美眼睛美麗清亮，《鄘風(fēng)·君子偕老》說“子之清揚(yáng)”，“清”也是強(qiáng)調(diào)眼睛清亮水潤，水汪汪。《君子偕老》接著是“揚(yáng)且之晰也”、“揚(yáng)且之顏也”，揚(yáng)，顙，額，眉之上，也指眉。孔穎達(dá)疏：“蓋以眉毛揚(yáng)起，故名眉為揚(yáng)”朱熹：“揚(yáng)，眉上廣”元江認(rèn)為“且”指“眉之下，即額”這幾句的意思是“你的前額端正白皙，峨眉美目，面龐紅潤美麗”；《陳風(fēng)·月出》的“螓首蛾眉”也是從女子前額方正，眉毛像蠶蛾觸須細(xì)長而彎曲方面來比況女子美麗。從《碩人》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到《野有蔓草》的“清揚(yáng)婉兮”、“婉如清揚(yáng)”和《鄘風(fēng)·君子偕老》的“子之清揚(yáng)”，都是通過流盼婉美的眼睛寫姑娘的美麗。在短小的抒情篇章中，只有通過傳神的“點(diǎn)睛”之筆，才可能寫活人物；而在陌生男女邂逅相遇之時(shí)，四目注視，相對而望，也是最自然的表情。因而，這里的“點(diǎn)睛”之筆，可以說雖著力而亦如《詩經(jīng)》女子的美貌一樣自然。

（5）手：柔白靈巧

“手如柔荑”（《衛(wèi)風(fēng)·碩人》），強(qiáng)調(diào)了女性雙手的柔嫩；“摻傪女手，可以縫裳”（《魏風(fēng)·葛屢》），朱《傳》釋“摻傪，猶纖纖也”，指手的纖柔白皙，更突出了其靈巧。而《邶風(fēng)?綠衣》《鄭風(fēng)·淄衣》和《《豳風(fēng)?七月》等詩雖然沒有明確地提到“手”這個(gè)字，但是從采摘、織染、縫紉和補(bǔ)改及其有關(guān)制衣的字里行間躍動著一雙雙柔軟白皙的巧手。

（6）氣質(zhì)：青春有活力

《詩經(jīng)》對女性除了具體的描述，也有氣質(zhì)的勾勒，而且多是鮮活靈動充滿青春氣息的，如《氓》的“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以桑葉的肥潤光澤，比喻女子青春容顏；“猗儺其枝，夭之沃沃”以萇楚的枝條婀娜、肥茂而有光澤，暗示女性正當(dāng)青春年華，富有生命力?！摆羯Ｓ邪ⅲ淙~有難/沃/幽”（《小雅·隰?！罚┮在羯５姆拭馈⒚?、濃厚比喻婦人的柔美光潤水靈。

3.全身的描寫，精工細(xì)描

《詩經(jīng)》也偶有對女性作全面精細(xì)的刻畫的，《衛(wèi)風(fēng)·碩人》描寫莊姜的美，從其手、皮膚、頸項(xiàng)、牙齒、額頭、美貌、眼睛以及氣質(zhì)笑容都寫到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倩，口好看的樣子，可能指笑靨、酒窩，毛傳：倩，好口輔，輔，頤。盼：眼睛黑白分明。以鋪敘的手法、用七個(gè)生動形象的比喻，猶如電影的特寫鏡頭，纖微畢至地工筆畫般細(xì)致地刻畫了她艷麗絕倫的肖像——柔軟的纖手，鮮潔的膚色，修美的脖頸，勻整潔白的牙齒，直到豐滿的額角和修宛的眉毛，真是毫發(fā)無缺憾的人間尤物！但這些工細(xì)的描繪，其藝術(shù)效果得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八字的動態(tài)描寫來提升：“一笑兩個(gè)甜甜的酒窩現(xiàn)哦，美麗的眼睛清白分明會說話”，因?yàn)檫@美妙的笑靨和閃閃的大眼睛才是畫龍點(diǎn)睛之筆，將靜態(tài)的美女寫活了?！吨苣稀ぬ邑病芬蕴覙涞幕ā⒅?、實(shí)、葉比興新娘的顏色、身材、體魄：桃花嬌艷欲滴、點(diǎn)綴枝頭——新娘膚色紅潤、容光煥發(fā)、姿色艷麗；桃枝婀娜多姿隨風(fēng)搖曳——新娘身材窈窕；繁盛的桃葉和累累的桃實(shí)——新娘健康的體魄，豐碩的身姿，姚繼恒說“開千古詞賦詠美人之祖”，后世香奩體就寫女性的豐乳肥臀。與之類似的是《檜風(fēng)·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猗儺其華”“猗儺其實(shí)”，以萇楚的枝條婀娜、肥茂而有光澤、花朵的妖嬈，果實(shí)的茁壯形容女性的青春美麗，健康豐碩；《召南·何彼禯矣》“何彼禯矣，華如桃李”渲染熱鬧喜慶氣氛的同時(shí)，也以桃李的嬌艷，襯托新娘的鮮艷美麗，光彩照人。

二、《詩經(jīng)》女性“色”美的特點(diǎn)：

（一）、男性鮮艷、女性素雅

《詩經(jīng)》的男性服飾絢麗耀目，而女性服飾卻素樸清淡?！对娊?jīng)》中39次寫到人的服飾色彩，33次是寫男性的服色，女性只有6次。男性服色大都是朱、綠、玄、黃、青、金等艷色如《秦風(fēng)·終南》“君子至止，錦衣狐裘”《邶風(fēng)·綠衣》的“綠衣黃裳”《七月》“八月載績。載玄載黃，我朱孔陽，為公子裳”等男性穿著的都是顏色鮮艷的錦衣；而女性服飾以白色為主，如《衛(wèi)風(fēng)·碩人》《鄭風(fēng)·豐》中的新娘都是錦衣外罩白衣，宣姜也是“蒙彼縐絺”，即穿著潔白的外衣。女性的容貌也是如此。容貌是簡筆點(diǎn)染，多用比喻或一兩個(gè)字概括。《陳風(fēng)·月出》以明凈清新的新月比況女性，《詩經(jīng)》尤其喜歡用白色花比喻女性，而以紅花黃花喻男性：“何彼禯矣，棠棣之華”（《召南·何彼禯矣》），王姬出行，繁盛裝飾卻一片潔白，如盛開的棠棣花?！对娊?jīng)》喜歡以玉石和白色的花朵比喻女性，《鄭風(fēng)·有女同車》“佩玉瓊琚”“佩玉將將”、《召南·野有死麕》的“白茅純束，有女如玉”；“出其東門，有女如荼”（《鄭風(fēng)·出其東門》）說那個(gè)女子似白色的荼草花。男子也比作花，卻是明黃鮮紅，如“蕓蕓黃矣”的“裳裳者華”（《小雅·裳裳者華》）和水紅的甘棠（《召南·甘棠》）所以錢鐘書在《管錐篇》中說：“衛(wèi)、齊風(fēng)中美人如畫像之水墨白描，未渲丹黃”

（二）健康豐滿、洗凈鉛華的碩人

《詩經(jīng)》的女子不僅如花似玉，也是健碩天然的佳人?！对娊?jīng)》不僅將女子比為花，而且多比喻為樹，如桃樹、枤杜（杜梨樹）、萇楚（羊桃）、椒聊（花椒樹）。即使比喻為花，也是花與樹連在一起，如《桃夭》之桃花、桃枝、桃子；《陳風(fēng)·澤陂》之“荷”、“蕳”是蓮蓬、“菡萏”（荷花），《檜風(fēng)·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猗儺其華”“猗儺其實(shí)”，以萇楚的枝條婀娜、肥茂而有光澤、花朵的妖嬈，果實(shí)的茁壯形容女性的青春美麗；而“顏如舜華，顏如舜英”主要指健康的膚色，即紅撲撲的臉蛋。說明高大健壯不僅是要參加勞動的平民女子要求的美，也是追求生殖的貴族女子追求的美，因?yàn)樗齻兌加袆趧雍蜕车牧x務(wù)，貴族婦女也不能脫離勞動，“婦無公事，休其蠶織”，即使是王室命婦也在勞作，如魯國敬姜。《詩經(jīng)》的美人又稱為碩人，羊大為美。西方女性的高大只代表權(quán)力和高貴，并不代表美，他們心目中的愛與美神阿芙洛狄忒是纖弱嬌小的，中國《詩經(jīng)》時(shí)代的美女是高大健壯的，是一種健康、充滿生機(jī)和活力的人性美。

（三）容飾比德

《禮記》中詳細(xì)闡述了玉德，指的就是人們常說才具有生命力，而未經(jīng)雕予玉的“十一德”，即仁、知、義、禮、樂開始直到明清時(shí)期，逐漸忠、信、天、地、德、道。此十一德，實(shí)乃儒賞玉件與字畫、古玩及其所論述的：“古玉有四異家道德規(guī)范的大全。其相對應(yīng)的是玉的物質(zhì)屬性，如溫潤而澤。作為中國傳統(tǒng)思想核心的儒家見于《韓詩外傳》，普通百姓都。常見的紋飾有夔龍紋、思想認(rèn)為君子應(yīng)“比德于玉”，玉佩光潔溫潤，可似是而非的變形的“臣的象征物。隨后，儒家思想逐謂之“仁”；不易折斷，且斷后不會割傷肌膚，可玉的“十一德”，即仁、知獸外，人物動作形象各有不謂之“義”；佩掛起來整齊有序，可謂之“禮”；史，為中國玉的繁榮發(fā)展瑜，瑜不掩瑕，可謂之“忠”，擊其聲音清越優(yōu)美，可謂之“樂”，瑕不掩瑜，瑜個(gè)重大成果。戰(zhàn)國時(shí)期人民為保持民族氣節(jié)，寧肯不掩瑕，可謂之“忠”，人人皆珍之愛之，可明智、明達(dá)；誠，即誠懇從叔當(dāng)宰陽冰》），“天謂之“道”等等，這些美德作為君子的必備條件雅的文化氛圍。此外，硅酸鹽的混合礦物，硬度在6.5，因而佩玉以潔身明志，“君子無故玉不去身，玉收藏以工精、質(zhì)優(yōu)、色巧天然開成，具有一定的比”、“守身如玉”亦是必然。《詩經(jīng)》有35篇涉及到玉的描寫，光是玉及玉飾品的種類有近20種之多，其中有不少涉及到玉器或與玉有關(guān)的宗教化、政治化，以玉喻以德行，即所謂玉篇名句，如“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之”。（《鄭風(fēng)·女玉，大都使用此類材料。第二期，其中用“玉”字或以玉字曰雞鳴》）其意是：我知道你來慰勞我，把由后，獻(xiàn)給武王，又說是石頭。斷《禮記》中詳細(xì)記載了孔子賦予幾種玉組成的佩玉贈送給你，另外還有《鄭風(fēng)·有女同車》“佩玉瓊琚……佩玉將將，德音不忘”、《秦風(fēng)·小戎》“言念君子，溫其如玉”。《魏風(fēng)·汾沮汝》中的“美如英”還是雙贊相貌和品德之美，而“美如玉”專指品德，比喻品質(zhì)無暇，將“彼其之子”與官員對比。《詩經(jīng)》多處以玉喻德，另如《衛(wèi)風(fēng)·淇奧》。玉石加工才能成器，比喻人要經(jīng)過磨練才能提高修養(yǎng)，以此贊美君子注重修養(yǎng)磨練。

《詩經(jīng)》中重視以服飾儀容的描寫來表示對人物道德品質(zhì)的評判。周人認(rèn)為人最重要的便是內(nèi)在的德行，而儀容之美則是德行之美的外在顯現(xiàn)，所以《詩經(jīng)》在對人物進(jìn)行贊美或者諷刺時(shí)，總是從儀容服飾著手來表現(xiàn)人物內(nèi)在的德行。常言道“黃金有價(jià)玉無價(jià)”，《詩經(jīng)》中飾品用得最多的是玉飾品，這是因?yàn)橛癯舜砣宋锏纳矸莸匚?，更是道德品質(zhì)的象征，在詩中一提到玉，就會讓讀者從中體會到它的溫潤的道德意義，表現(xiàn)了一種泛德論的色彩。這種審美文化心理后世已經(jīng)有所改變。如漢人辛延年的《羽林郎》詩中酒家胡姬的穿戴打扮和《陌上?！分辛_敷的服飾描寫就不再具有道德意義，而是漢代城市中崇尚奢侈夸耀富貴的心理表現(xiàn)。但是由《詩經(jīng)》以降形成的重視人的外在服飾描寫的傳統(tǒng)卻從漢唐以至到宋詞元曲明清小說和理論上得到不斷發(fā)展。東漢王充曾就人的道德修養(yǎng)水平與人的服飾儀容的關(guān)系提出“德盛文縟”的命題：“德彌盛者，文彌縟，德彌彰者，文彌明”，“人以文為基”(《論楊·書解》)，認(rèn)為人的道德水平越高，其文采儀表、服飾裝扮就越是煥然嚴(yán)整?！墩f苑·修文》更是把人的儀表作為人的內(nèi)心德行的外在顯露，以至于認(rèn)為僅憑一個(gè)人的容貌外表就可以判斷出其人才品質(zhì)：“君子衣服適中而容貌得體，按其服而像其德，故望五貌而行能有所定矣?！?/p>

（四）服飾顯身份

遠(yuǎn)古先民的配飾只是一種習(xí)慣，到了階級社會，配飾發(fā)展成為身份、等級的象征。周天子的配飾是“大圭長三尺，抒上終葵首，天子服之”，下面各等級的臣子們，他們的配飾從形狀到大小都有所區(qū)別?！对娊?jīng)》中衣著和修飾的作用在于顯現(xiàn)人物身份：如《鄘風(fēng)·君子偕老》的衣飾是為了表明這個(gè)美如天仙、衣飾華貴的女性是“邦之媛也”?！洱R風(fēng)·著》的“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cè)A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充耳以黃乎而，尚之以瓊英乎而”，絲繩顏色與玉瑱相配顯得特別的持重與華貴，顯示身份之高?！对娊?jīng)》在寫人物服飾時(shí)，經(jīng)常寫到各種玉飾，這是人物形象描寫的最重要組成部分。這是因?yàn)橛裨谥艽幕屑仁巧矸莸匚坏南笳?，同時(shí)又是道德品質(zhì)的象征，在詩中一提到玉，就會讓讀者從中體會到它所象征的等級意義和道德意義。

《詩經(jīng)》的女性有一種天然生成的美，她們不施脂粉，不是紅粉佳人而是天生麗質(zhì)，常被素凈或壯碩之物比擬之，如白色的花朵、純潔的玉石、皎潔的初月和高高的山、碩果累累的樹甚至逶迤的江河等，所以她們是素面紅顏，豐腴頎長，呈現(xiàn)女性的自然美、健康美，描寫女性容飾最多的《碩人》，其纖手、皮膚、額頭、眉毛、牙齒等都是以動植物為喻，顯示了女性不施脂粉的天生麗質(zhì)。她們的衣飾也多是除卻奢華（除了《君子偕老》一詩例外，其外在的服飾更是只有“衣錦褧衣”一句，《何彼禯矣》對王姬繁盛車飾的描寫只是為襯托婚禮的氣氛排場而不是對人），多是麻、葛，固然那時(shí)候可能沒有綢緞，但是她們衣裙常常是白色的，“縞衣諅巾，聊樂我云”，潔白的裙裾飄灑的是自然美的風(fēng)姿，《詩經(jīng)》時(shí)代的女性美是一種璞玉渾成的自然美，一種有價(jià)值的美、實(shí)用的美，而不是擺設(shè)和花瓶。而且她們的美色與才德相稱：窈窕（美心為窈，美狀為窕），“彼美淑姬”（《陳風(fēng)·東門之池》）《小雅·車舝》：“辰彼碩女，令德來教”，都是美貌與品德并提。《詩經(jīng)》是一個(gè)注重男性審美的時(shí)代，馬鳳華曾有詳細(xì)的論述。審美是與社會生產(chǎn)力相適應(yīng)的，女性地位的喪失導(dǎo)致對男性審美的弱化?！对娊?jīng)》以后的作品多是將女性作為欣賞的對象。女人是愛美的，世界少了女人，就會缺少50%的真，60%的善，80%的美。但是對女性美的過分注重，而對女性其他才能的忽略，意味著女性的物化，對象化?！对娊?jīng)》充滿了女性對男性的審美，證明女性曾經(jīng)的崇高地位。

［1］程俊英.詩經(jīng)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2］［4］孔穎達(dá)著.李學(xué)勤標(biāo)點(diǎn)本.毛詩正義［M］.北京：北京大學(xué)出版社，1985.

［3］江陰香.詩經(jīng)譯注［M］.北京：中國書店，1983：36-38.

［5］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M］.北京：中華書局，1989.

［6］元江.《風(fēng)》類詩新解［M］.長沙：湖南人民出版社，2006.

［7］袁梅.詩經(jīng)譯注［M］.濟(jì)南：齊魯書社，1985.

［8］高亨.詩經(jīng)今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

［9］錢鐘書.管錐篇［M］.（第一冊）北京：中華書局，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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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6469（2017）-01-0033-07

2016-11-02

廣東省社會科學(xué)規(guī)劃后期資助項(xiàng)目“先唐詩歌的女性題材研究”（GD14HZW01）。

楊林夕（1971-），女，湖南岳陽人，廣東惠州學(xué)院文傳學(xué)院教授，文學(xué)博士，惠州學(xué)院“小小說研究”中心副主任，研究方向：女性文學(xué)、古代小說和古代詩歌的教學(xué)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