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基于《北京方言詞典》,通過與新詞典對比確定發(fā)生變化的詞匯,并運用問卷調查進行驗證。
【關鍵詞】北京話;方言詞典;對比;問卷調查
一、詞典對比
基于《北京方言詞典(陳剛:1985)》、《新編北京方言詞典(董樹人:2010)》和《北京話詞典(高艾軍:2013)》對比,筆者抽取《北京方言詞典》150—184頁,發(fā)現(xiàn)詞義擴大的40條,詞義縮小的57條,詞義轉移的17條,詞義不變的129條,共計243條。由此猜想,詞義縮小是北京話詞義演變的重要途徑。下面將進行具體分析:
1、詞義擴大。40個詞條的擴展方式有四種:(1)所指范圍擴大。即詞匯新意義比原義范圍大,如“老爺子”原指“外祖父”,現(xiàn)在范圍擴大“<尊>老年男人”。(2)義項增加。例如“老頭兒”在《北京方言詞典》中指“指父親”,如:我們家~天天早上遛鳥,在《北京話詞典》中還有“丈夫(少婦用)”意,如“我家老頭在中學工作”。(3)被賦予比喻義。這使得詞匯運用比喻的修辭方法使內容更為豐富。例如,“尥蹶子”在《北京話詞典》中除了指“(驢、馬)用后蹄踢”以外,還用來比喻“不服管教、領導”。(4)被賦予引申義。詞匯除了具有本義外,還演變產生了后起義。如“拉買賣”本指“人力或轎車應雇出車”,現(xiàn)在多用來指“招攬顧客”。
2、詞義縮小。57條詞匯分為兩種情況:(1)指詞匯現(xiàn)在含義比其原義所表范圍小。例如,“老琉璃”本指“蜻蜓類的總稱”,現(xiàn)在特指“一種蜻蜓”。(2)指詞匯某些義項消失,如“雷子”在《北京方言詞典》中“(江)誓言”義項在《北京話詞典》中消失了。
3、詞義轉移。詞義轉移指詞的意義在原來的基礎上向另一個方向發(fā)生變化。詞義轉移程度的高低取決于新舊詞義之間相似性的大小。兩詞義相似性越高,詞義轉移程度越低;反之亦然。按照詞義轉移的程度,我們分為以下三類:(1)轉移程度高。符合這一標準的詞條在新舊辭書中收錄的語義差別較大,我們也很難找到它們之間的隱喻或轉喻關系。例如,“落”在《北京方言詞典》中指的是“(火爐里的火勢)衰落;(門庭)衰落”,而在《新編北京方言詞典》中指“得到”,在《北京話詞典》中則為“掙得;賺得”。我們很難從語義上找到二者的關系。(2)轉移程度中。符合這一標準的詞條在詞義上有一些勾連,到那時它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很明顯,如“落盤兒”,本指“(鴿群)飛回降落”,后指“落行市”。(3)轉移程度低。在這里,詞匯含義并未發(fā)生多大轉變,或是詞性發(fā)生了改變,或是所指內容發(fā)生了指人與指物之間的改變。前者如“口輕”在《北京方言詞典》中指“習慣于做淡味的菜”,而在《北京話詞典》中則解釋為“菜或湯的味道淡”。后者如“枯赤兒”本指“沒有了樹枝的樹樁”,而后改指“失去了手的胳膊或失去了腳的腿或失去手指的手或者失去腳趾的腳”,發(fā)生了指物到指人的轉移。
4、詞義不變。這類的詞語有129條。有些是語義完全沒有變化的,如“剌巴”,字典中都指“(1)粗糙,表面不光滑或有小突起或小毛刺;(2)啦巴、糲巴”。雖在表述上有些差異,但總的來說意思不變。如“老媽媽論兒”在《北京方言詞典》表述為“日常生活中的迷信禁忌及迷信言論”,在《北京話詞典》中則表述為“民間流傳下來的經不住科學推敲的規(guī)矩、講究”。
筆者發(fā)現(xiàn),無論是語義擴大、縮小還是轉移,都存在著一些詞語在感情色彩的變化,在詞義褒貶方面尤為明顯。詞義貶降指詞義由原來的“褒義”降為“中性”或者從“中性”降為“貶義”;“詞義揚升”則指詞義由原來的“貶義”升為“中性”或“中性”升為或“褒義”。詞義貶降如“框外”本在《北京方言詞典》中為“多余的”含義,中性義,在《北京話詞典》中其含義變?yōu)椤斑`反法規(guī)的”,詞義發(fā)生貶降。與之相對,語義揚升也很常見,如“苦”在《北京方言詞典》中形容“過分,過頭”,貶義,在《北京話詞典》中變?yōu)椤俺潭雀摺绷x,為中性。語義揚升和貶降的例子在所考察詞條中雖比例不多,僅16條,但它真實反映出北京話詞義演變的一種途徑。
二、問卷調查
筆者選出66個北京方言詞匯設計成三份問卷,每份30題。問卷一調查詞義轉移,問卷二調查詞義擴大,問卷三調查詞義縮小。最后收回問卷一18份,問卷二7份,問卷三9份,共計34份,其中有效答卷32份。
其中,語義擴大有26條,多為比喻或引申義,集中于義項2、3,如“連根兒爛”增加比喻義“比喻把本錢都賠了進去:這趟買賣~,前幾回的錢也賠進去了”;或由指物發(fā)展為指人,如“麻”后引申出“害怕”義;或加新義項,所指范圍更廣泛,如“溜”增加“溜溝子,他特會~/略看:你~一眼/抹灌:~縫兒/很非常:門關的~嚴,外邊啥也看不見。”當然,語義擴大是漸變的過程,有些詞義已發(fā)展穩(wěn)定,使用率很高,如“拉買賣”新義項“招攬顧客”,但有些新義項使用并不廣泛,如“落盤兒”的新義項“落行市:這幾天小麥有點~”,該義項大多數(shù)選“不太用”、“不用但聽過”或“沒聽過”。還有些義項的產生還處于萌芽階段,如“框外”的義項“違反法律的事”的使用還不穩(wěn)定。
語義縮小有20條,縮小的多為本意,或為引申比喻出現(xiàn)較早的意義,集中于義項1、2,如“枯赤兒”最初的義項“榾柮兒、骷矗兒”消失了。當然,語義縮小也是漸變的,有些詞匯意義的消失是比較確定的,消失的義項現(xiàn)基本不用,如:“雷子”的義項“(江)誓言:【劈個~】起個大誓”,在調查問卷中幾乎都選“沒聽過”,且這一義項帶有江湖色彩,使用范圍狹窄,可以認為,現(xiàn)已基本消失。但有些詞義的消失并不干脆,還有部分人會用,如“剌口子”的義項“開口(如表示負責或有決心等):有希望,上頭已經~了”。
語義不變有19條。這些詞語本是《北京方言詞典》、《新編北京方言詞典》和《北京話詞典》篩選出語義擴大、縮小、轉移的詞匯。但經問卷調查分析,發(fā)現(xiàn)事實并非如此。語義不變有19條,占調查總數(shù)的28.79%。其中,有些是在新詞典中消失但仍使用較多的詞條,如“樂子”的義項“笑話,可笑的丑事:這下可樂子大了”,義項“惹人幸災樂禍的事:哼!只要我一得手,姓錢的,準保有個樂子”,這兩個意向在新詞典中并未出現(xiàn),但根據(jù)問卷回答情況看,這兩個義項并未消失。有的在新詞典中有了新的義項,但該義項使用率極低,幾乎可忽略不計,我們并不認為其義項擴大。如“侉”的義項“怯,外行”,收回的問卷基本都選“沒聽過”,可以認為其意義并未發(fā)生改變。
三、小結
經調查分析,我們認為在《北京方言詞典》、《新編北京方言詞典》、《北京話詞典》共同出現(xiàn)的詞匯中,后兩者新義項并非真正增加,減少的義項也并非真正消失,詞義演變是逐漸發(fā)展的過程。影響詞義變化的因素很多,不能一概而論,但我們在對比、調查、分析的過程中可以看出部分詞語詞義演變的整體趨勢。但由于樣本數(shù)量少、個人理論知識欠缺等原因,導致研究有諸多不足,有待筆者后續(xù)研究。
【參考文獻】
[1] 陳 剛. 北京方言詞典[M]. 北京: 商務印書館, 1985.
[2] 董樹人. 新編北京方言詞典[M].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10.
[3] 高艾軍, 傅 民. 北京話詞典[M]. 北京: 中華書局, 2013.
【作者簡介】
鄭晶(1994—),女,漢族,山西長治人,首都師范大學文學院漢語國際教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在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