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外婆的日用家當》是美國黑人文學第三次文藝復興的代表作家艾麗斯·沃克最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之一,講述大女兒迪伊回鄉(xiāng)探望母親和妹妹的“尋根”之旅,表現(xiàn)了長期受到歧視、壓迫的黑人文化在白人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中所受到的強烈沖擊。本文通過對三位黑人女性形象的分析解讀,探討了在白人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中黑人文化的傳承問題。
關(guān)鍵詞:艾麗斯·沃克 《外婆的日用家當》 女性形象 黑人文化
艾麗斯·沃克是美國當代小說家、散文家、詩人和社會運動人士,亦是美國當代黑人文學中最有影響的作家之一。她的小說以現(xiàn)實生活為基礎(chǔ),深入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描寫了黑人,尤其是黑人婦女的愛恨情仇與喜怒哀樂,以及她們的夢想與期待、希冀與失望,歌頌了黑人女性身處逆境卻頑強奮斗的堅強意志。其弘揚黑人女權(quán)主義的代表作《紫色》一舉榮膺普利策文學獎、美國國家圖書獎及全國書評家協(xié)會獎,描述一位深受傳統(tǒng)思想束縛的黑人女性破繭成蝶的蛻變和成長過程,充分展現(xiàn)了黑人女性深受性別和種族雙重壓迫的政治狀況和生活境遇,以及對這種雙重壓迫的反抗和對完善自我及完美生活的渴望與追求,深刻反映了作者的婦女主義思想。
《外婆的日用家當》是艾麗斯·沃克短篇小說中的精品,描述了黑人女孩迪伊回鄉(xiāng)探望母親和妹妹以及由此引發(fā)的母女和姊妹之間的矛盾沖突。作者通過對三位黑人女性的生存現(xiàn)狀以及矛盾沖突的展現(xiàn),探討了在白人占主導地位的社會中黑人文化的保留問題,“揭示了由白人強勢文化沖擊所造成的黑人心靈文化迷失的現(xiàn)象,生動準確地反映了占主導地位的白人文化與處于弱勢地位的黑人文化之間的沖突。”[1]本文主要分析小說中三位黑人女性的性格特征以及她們所代表的黑人女性群體,從而更好地理解作者的婦女主義思想。
一、母親——黑人文化遺產(chǎn)的捍衛(wèi)者
小說以第一人稱視角平鋪直入地娓娓道來:“我就在這院子里等候她的到來。”[2]表現(xiàn)了一個母親靜候離家多年的大女兒造訪的心情,沒有淚水漣漣的激動,只是平靜地和小女兒打掃衛(wèi)生準備“迎客”,為故事的進一步發(fā)展埋下了伏筆。母親是一個典型的黑人婦女,“我是一個大塊頭、大骨架的婦女,有著干男人活兒的粗糙雙手。冬天睡覺時我穿著絨布睡衣,白天身穿套頭工作衫。我能像男人一樣狠狠地宰豬并收拾干凈。我身上的脂肪使我在寒冬也能保暖。我能整天在戶外干活兒,敲碎冰塊,取水洗衣。我能吃剛宰殺的豬體內(nèi)切下來、還冒著熱氣、而后在明火上燒熟的豬肝。有一年冬天,我用一把大鐵錘擊倒一頭公牛,錘子正打在小牛兩眼之間的大腦上。天黑之前,我把牛肉掛起來晾著?!盵3]這些觸目驚心的文字昭顯了黑人女性的真實生活場景。在現(xiàn)實生活中,黑人女性深受種族、性別的雙重壓迫:來自白人的歧視和壓迫,以及來自黑人男性的欺侮和壓迫。在社會上,她們不得不忍受來自方方面面的欺凌,她們沒有受教育權(quán),不敢抬頭直視他人,“誰能想象我敢直視一個陌生的白人?和他們講話時,我總是緊張不安,隨時準備溜走。我的頭總是轉(zhuǎn)到離他們最遠的方向?!盵4]在家庭中,她們不得不包攬所有家務,包括一些本應是男人所從事的活計,還要忍受來自她們的父兄以及丈夫的欺凌污辱,忍受他們因飽受白人壓迫而扭曲的“尊嚴”“權(quán)威”的畸形再現(xiàn)和一種業(yè)已轉(zhuǎn)嫁了的對社會不公的卑微、怯懦的“報復”。文中的敘述者——母親,便是作者的母親以及諸多黑人女性的化身。然而正是這些“被污辱與被損害的人”,傳承并捍衛(wèi)著已然分崩離析的黑人文化。
在艾麗斯·沃克的《外婆的日用家當》中,“母親”這個角色著墨甚多,形象飽滿。作者通過塑造一個吃苦耐勞、堅強豁達的家庭支柱的形象,演繹了千千萬萬普普通通的黑人女性,她們便是黑人文化的傳承者和捍衛(wèi)者。她們沒有受過良好的教育,在“白人至上”的社會環(huán)境中她們不得不逆來順受,對于當時如火如荼的黑人權(quán)利運動,她們不得要領(lǐng),無法領(lǐng)會這場運動背后所蘊含的深意,自然也無法充當運動的急先鋒。然而她們熱愛自己的家園,熱愛自己的文化,在她們的日常操勞和恬淡大度中,黑人文化的精髓得以存續(xù)并傳承。小說中的“百納被”便是黑人傳統(tǒng)文化的象征:“這兩床被子是迪伊外婆用一塊塊小布片拼起來,然后由迪伊姨媽和我兩人在前廳的縫被架上縫制而成的,其中一床繪的是單星圖案,另一床是踏遍群山圖案。兩床被子上都縫有迪伊外婆五十多年前穿過的衣服上拆下來的布片,還有杰雷爾爺爺?shù)呐迤澙麥u旋紋花呢襯衣上拆下來的碎布片,還有一小塊褪了色的蘭布片,大小只相當于一個小火柴盒,那是從依茲拉曾祖父在南北戰(zhàn)爭時穿的軍服上拆下來的。”[5]兩床普普通通的“百納被”上,凝聚著厚重的黑人歷史和文化,通過被子這一“日用家當”得以傳承。黑人婦女有三種有特色的活動——縫被子、做襯褲和唱歌,“縫制百納被”源于非洲民間女性多人縫制被子的活動,是黑人女性日常生活中所從事的一項普通的家庭手工藝活動,也是代表非裔女性文化與民族身份的一個文化隱喻,展現(xiàn)了其優(yōu)秀的民俗文化、審美情趣和核心價值觀。小說中的“母親”便承擔了這個傳承非裔文化與民族身份的使命,她參與了縫制這兩床百納被的神圣使命,并將其妥善保管,以期作為嫁妝再傳承給小女兒麥姬。面對大女兒迪伊的“巧取豪奪”,她包容一切,但是當她意欲搶走百納被時,她“突然產(chǎn)生了這樣一種感覺:似乎頭頂上受了什么東西的敲擊,其力量自頭頂直透腳心。這就像在教堂里受到上帝的神力感動后激動得狂喊亂叫時的那種感覺”。一向逆來順受的她甚至做了一件以前從未做過的事:從迪伊手中搶過被子放到麥姬的腿上,讓小女兒目瞪口呆。由是,“百納被”所代表的文化內(nèi)涵和美國非裔女性無窮的創(chuàng)造力與深厚的情誼,經(jīng)由“母親”之手得以保存并傳承下去。
二、麥姬——黑人文化遺產(chǎn)的傳承者
小女兒麥姬在小說中著墨并不算多,然而一個典型的傳統(tǒng)黑人少女形象卻躍然紙上:她外表丑陋,膽怯自卑,“下巴貼近胸口,眼盯著地面,走路拖著腳”,走路時的樣子仿佛“一個跛了腿的動物”,“比如說一只狗,被一個粗心莽撞的有錢買得起汽車的人壓傷后側(cè)著身子向一個愚昧得對它表示關(guān)切的人走去時的樣子”。她看起來有一種遲鈍而又羞慚的神色,疤痕累累的雙手總是藏在裙褶縫里。面對張揚霸道的姐姐,她隱忍沉默,一言不發(fā),只是見到驚艷的姐姐那“熱烈的”服飾和漂亮的發(fā)型時發(fā)出“呃”的一聲。初次謀面的“姐夫”和她握手時,她張皇失措,一個勁兒地把手往后縮?!八氖窒耵~一樣軟弱無力,恐怕也像魚一樣冷冰冰的,盡管她身上正在出汗?!丙溂У男蜗髮儆诘湫偷娘柺芷哿璧暮谌伺孕蜗螅耗鎭眄樖埽优潮拔?,代表了被白人世界和激進的黑人運動先鋒們所漠視和欺壓的黑人靈魂。在作者有意隱去事發(fā)原因的大火中,“她的頭發(fā)冒煙,她的衣服燒成黑灰一片片脫落”,無助驚愕的她“眼睛瞪得大大的,亮亮的,反射出閃爍著的火苗”。她的形象符合“替罪羊”原型的內(nèi)在特征:燒傷瘸腿,丑陋卑微,姐姐討厭她,媽媽憐憫她,她是種族歧視的替罪羊,亦是激進的黑人運動先鋒拋卻歷史的替罪羊。按照諾斯羅普·弗萊的“神話性”視角,“替罪羊”的實質(zhì)是一種類型化的“原型”,而小說中的麥姬正是這樣一個代表傳統(tǒng)黑人女性的“原型”,一個黑人運動的先鋒們意欲教化、擺脫的“原型”。而這個卑微、畏縮的“替罪羊”卻承擔著黑人文化傳承的重任。沉默寡言的她對于家族的歷史卻如數(shù)家珍,她清楚地記得姐姐迪伊意欲拿走充當“藝術(shù)化的用途”的攪乳棒是迪伊姨媽的第一個丈夫做的,他的名字叫亨利,但人們總叫他史大西。姐姐認為愚笨卑微的她不可能懂得“百納被”的價值,其實真正不懂得“百納被”價值的卻是迪伊本人?!安灰切┍蛔游乙材苡浀玫弦镣馄拧保溂Р粌H懂得“百納被”所象征的家族歷史和黑人文化,而且還學會了縫制“百納被”,“她能自己縫制被子是迪伊外婆和大迪伊教的”。麥姬既是種族歧視這場大火中的“替罪羊”,也是激進的黑人文化運動這場大火中的“替罪羊”,她的形象承載了兩種文學審美功能:“凈化”和“救贖”。對于大女兒曲解黑人文化、意欲將象征家族歷史和黑人文化的“日用家當”統(tǒng)統(tǒng)拿去充當“擺設”的行為,“母親”隱忍不發(fā),冷眼旁觀,但是當?shù)弦翐屪咚郎蕚浣o小女兒麥姬充當嫁妝的、象征黑人文化和精神內(nèi)核的“百納被”時,“母親”終于爆發(fā)了,她從迪伊手中奪過被子,塞給目瞪口呆的麥姬,因為她很清楚,小女兒麥姬才是黑人文化的繼承者,而非大女兒迪伊,那個曾經(jīng)痛恨并且逃離自己的民族歷史和文化、此刻卻又嬌情做作地意欲重拾歷史文化其實對其一無所知的黑人運動先鋒。在小說的結(jié)尾,怯懦寡言的麥姬笑了,“但這是真正的喜悅的笑,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表現(xiàn)了覺醒的黑人女性直面變革的勇氣。麥姬正如她的名字一般,是黑人女性中的一顆“珍珠”(Maggie在拉丁語中意為珍珠)。
小說中麥姬的形象其實蘊含著作者自身的影子。艾麗斯·沃克出生于南方佐治亞州的一個佃農(nóng)家庭,父母的祖先是奴隸和印地安人,艾麗斯是家里八個孩子中最小的一個。艾麗斯8歲時,在和哥哥們玩“牛仔與印地安人”的游戲時被玩具槍射瞎了右眼。因為家里沒有車,沃克的父母不能帶自己的女兒及時去醫(yī)院治療,一周后他們才找到了一個醫(yī)生,導致她的右眼永久失明。有很長一段時間,她受傷的右眼上形成了一層瘢痕組織,讓她感到非常自卑難堪,非常害羞。有時她自嘲自己就像一個流浪者,于是轉(zhuǎn)向閱讀和創(chuàng)作詩歌聊作慰籍。14歲時眼睛上丑陋的瘢痕組織才被切除。“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贝搜缘弥?,事實證明,她的創(chuàng)傷是有價值的:它讓她開始“真正地看待人和事,真正的懂得了要注意人際關(guān)系并學會有足夠的耐心去注意他們是如何打扮的”。經(jīng)歷了眼睛受傷、非法流產(chǎn)、婚姻解體等陣痛之后,沃克成了美國黑人自由解放運動的先鋒,后來又到威爾斯利大學任教,開設了“婦女文學”課程,成為美國大學最早開設的女性研究課程。沃克正像她筆下的麥姬一樣,成為黑人文化的繼承者,成為黑人女性中的一顆光彩奪目的“珍珠”。
三、迪伊——黑人文化遺產(chǎn)的顛覆者
大女兒迪伊毫無疑問是本部小說中的主人公。對于民族傳統(tǒng)文化,她經(jīng)歷了逃離——顛覆——重溯三個階段。她的形象代表了新生代黑人女性:她漂亮獨立,個性張揚,受過良好教育,敢于追求自己的夢想?!暗弦辽帽塞溂О滓恍^發(fā)也好看一些,身材也豐滿一些?!毕鄬Υ砗谌藗鹘y(tǒng)的“更黑一些的”妹妹,“更白一些的”迪伊無疑代表著激進的黑人運動先鋒。非裔美國黑人作為一個少數(shù)族裔群體,一直生存在充滿敵意和歧視的白人主流社會之中。奴隸制的廢除并沒有消解“白人中心論”的世界所推行的極端種族主義。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由于受到亞非國家有色人種爭取民族獨立斗爭的勝利的鼓舞,再加上由于工業(yè)化的進程,大批黑人流入城市,使得黑人地位問題成為全國性問題,于是,20世紀50年代中期至60年代中期,美國黑人掀起了反對種族歧視和種族壓迫、爭取政治經(jīng)濟和社會平等權(quán)利的大規(guī)模斗爭運動。然而,由于在白人既定的社會秩序中找不到自己合適的位置,部分非裔美國人試圖以自我隔離的方式,在本族中尋找安全感和歸屬感,提出了“黑白分離”的政治主張,仿效白人推行極端民族主義,以全新的姿態(tài)強調(diào)文化自豪感和文化自主,興起了“尋根”狂潮,努力尋找他們在非洲的文化之根。
小說的主人公迪伊就代表了這些極端民族主義者。相對于代表傳統(tǒng)黑人女性的、沒有受過教育的母親和妹妹,她屬于新生代黑人女性。她堅強獨立,崇尚自由,富有思想,面對傳統(tǒng)愚昧、逆來順受的傳統(tǒng)黑人女性,她“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和麥姬毫無辦法,一無所知地困坐在那里,她的聲音凌駕于我們之上。她對我們灌輸一大堆編造出來的事物以及我們不需要掌握的知識。她嚴肅地強迫我們聽她讀書,把我們倆人看成傻瓜一樣,剛有點似懂非懂的時候又把我們揮之而去?!彼踔脸鸷拮约旱某錾怼⒊鸷拮约好褡宓臍v史和文化。面對象征毀滅黑人傳統(tǒng)文化的那場大火,“她站在她經(jīng)常從其中挖樹膠的那棵香楓膠樹底下,望著屋上最后一塊燒成灰黑色的木板朝著燒紅了的滾燙的磚徹煙囪方向塌下來時,她臉上呈現(xiàn)出一副非常專注的神色。你干嗎不在那堆廢墟上跳個舞?我當時想這樣問她。她對那所房屋恨得要命?!泵鎸ψ约好镆暡⑶页鸷薜摹氨尘啊?,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逃離自己民族的歷史和文化。她需要投身于一個新的世界,充當黑人文化運動的先鋒,試圖以自我隔離、摒棄傳統(tǒng)的方式來尋找安全感和歸屬感。求之不得之際,她想到了“尋根”。于是她帶著丈夫(亦或男友)返回故里,以期尋找自己的“身份”,重溯自己的民族文化。然而此時的她已然失卻了“身份”,她無法融入白人世界,卻也完全曲解黑人文化。她刻意地使用所謂的黑人傳統(tǒng)服飾和發(fā)型來裝扮自己,其實卻是不倫不類、艷麗惡俗:“這樣大熱天里,她竟穿著一件拖地長裙。裙子的顏色也花哨得耀眼,大塊大塊的黃色和橙色,亮得可以反射太陽的光線。我感到我的整個臉頰都被它射出的熱浪燙得熱烘烘的。耳環(huán)也是金的,并且直垂到肩膀上。臂上還戴著手鐲,當她舉起胳臂去抖動腋窩部衣服上的褶皺時,臂上的手鐲丁當作響?!闭б娔赣H和妹妹,她拿出時髦新奇的“拍立來”拍攝一張張照片,并特意將啃食青草的奶牛、母親和妹妹以及代表她們的“根”的房子一起拍進照片,似乎這樣做就可以尋得“身份”,可以重溯民族文化。見到闊別多年的母親和妹妹,她用奇怪的語言和她們打招呼:Wa-su-zo-Tean-o,然而母親和妹妹不會明白,這是烏干達語“早上好”之意。她給自己起了時髦的、更“非洲”的名字:萬杰蘿·李萬利·卡克曼喬,因為她“無法忍受照那些壓迫我的人的名字給我取名”卻不知自己的名字迪伊其實是照迪伊姨媽的名字取的,而迪伊姨媽的名字又來自迪伊外婆,迪伊外婆的名字又來自她的母親,亟于標榜自己是黑人文化的“守護神”的“萬杰蘿”卻根本不知,自己厭惡并且摒棄的名字,正是代代相傳的黑人傳統(tǒng)。她貪婪地攫取代表傳統(tǒng)文化的“日用家當”,卻意欲將這些東西用做“裝飾”。霸道無情地奪取妹妹的嫁妝、象征黑人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百納被之后,她也只是想將這兩床“無價之寶”掛起來用作裝飾?!暗弦链砹斯?、物質(zhì)的和現(xiàn)代的生活方式。而實質(zhì)上,她已經(jīng)丟失了真正的黑人傳統(tǒng)文化?!盵6]
迪伊的形象毫無疑問屬于血肉豐滿的“圓形人物”:她受過良好的教育,有思想,有能力,有創(chuàng)造力,她是黑人運動的先鋒,是黑人運動的狂潮影響下的極端民族主義者。她亟切地尋找自己的“身份”,尋找自己的文化之根,然而她和她所代表的那些“先鋒”們卻對自己的文化之根所知寥寥,以至于她們的尋根之舉悲劇性地流于淺薄、矯情,過于形式化,更加彰顯了美國黑人的身份困惑和迷惘無助。
從某種程度上講,文中三位女性的身上都可以窺到作者自己及其親人的影子。小說中的“母親”便是作者的母親以及絕大多數(shù)黑人母親的化身,而從大女兒迪伊和小女兒麥姬的身上都不難看到作者自身的影子——一位直面變革、了解并且珍視黑人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黑人自由解放運動的領(lǐng)袖,一位黑暗中的舞者。
(基金項目:本文為2016年外教社——甘肅省高校大學英語教改項目“美國后現(xiàn)代小說研究”階段性研究成果。)
注釋:
[1]張曄:《黑人文化與白人強勢文化的撞擊——沃克<外婆的日用家當>小說解讀》,北方論叢,2002年,第06期,第105頁。
[2][3][4][5]張鑫友:《高級英語(修訂版)學習指南》,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55頁,第56頁,第56頁,第62頁。
[6]劉千鳳:《<外婆的日用家當>中女性意識的解讀》,讀與寫雜志,2009年,第7期,第56頁。
(王含冰 甘肅蘭州 甘肅政法學院人文學院 730070)
現(xiàn)代語文(學術(shù)綜合)2017年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