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黎虹+胡志洪
摘 要:隨著我國經濟的發(fā)展,侵犯財產類的犯罪已成為我國當前最常見多發(fā)的犯罪類型,而這其中又尤以盜竊罪為眾罪之首。而侵占罪作為侵犯財產罪中的又一重要犯罪類型,其與盜竊罪類似都是通過使用對物進行直接占有或間接占有的手段去侵犯他人之財產權,在外在行為表現(xiàn)等諸多方面的區(qū)別并非可以輕易分辨出來,并且兩者同樣都為侵犯財產型犯罪,但判決的輕重程度相差很大,并在實踐中出現(xiàn)了很多將二者加以混淆的情況。
關鍵詞:占有;盜竊;侵占;財產
一、現(xiàn)今理論對盜竊罪與侵占罪本質問題概述
1.關于盜竊罪的本質問題
盜竊罪的本質,即盜竊罪之所以成立犯罪的依據(jù)。對于一種行為成為犯罪而被國家所規(guī)制,應當是其具有某種危害社會的特征,且這種危害性已經到了有必要發(fā)動刑法手段予以干預的程度。具體而言,盜竊罪之所以成為犯罪,就在于其對于刑法所保護的法益具有侵害性。問題在于,盜竊罪究竟侵犯了何種法益,對于這一問題不同國家對于這一問題有不同的觀點。筆者通過引證德國學說、日本學說以及我國學說對于盜竊罪本質問題的看法進行分析。①德國學說:德國刑法理論中關于盜竊罪的本質問題,一般是從財產的界定角度展開。圍繞財產的性質,在德國先后形成了三種主要的學說:法律的財產說、經濟的財產說、法律的、經濟的財產說。②日本學說:日本關于盜竊罪的侵害法益一直存在本權說和占有說的對立。③我國學說:我國關于盜竊罪的本質所侵害的法益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fā)生改變的,在1997年刑法修訂前,通說認為盜竊罪的本質在于侵害了公私財產的所有權。但在1997年刑法修訂后,隨著對盜竊罪的不斷討論與研究,部分學者認為我國刑法中的盜竊罪等財產犯罪的本質在于對占有的侵犯。
2.關于侵占罪的本質問題
從歷史沿革來看,侵占罪源于公元前1世紀左右的羅馬法,在歐洲封建時代是財產犯罪的一種,直到19世紀侵占罪才完全與盜竊罪分離,成為一種獨立的罪名。在我國封建社會法律中,相對于侵占情形的犯罪,一般也包含于盜竊罪之中,視為盜竊。雖然具有侵占罪的罪狀及其特征的行為并加以治罪的立法,但將侵占罪作為明確獨立的罪名并規(guī)定有獨立的法定刑的最早立法是《大清新刑律》,之后的中華民國政府刑律也有對侵占罪的規(guī)定。1997年刑法頒布后對于侵占罪的本質問題,刑法通說認為侵占罪的本質在于,侵占罪侵占的客體是公私財產所有權。
二、占有對盜竊罪、侵占罪界限的劃分的積極作用
作為人類社會最為古老也最為常見的對物的支配形態(tài),占有自其誕生那一刻起就擔負著維護財產關系的現(xiàn)狀、定止紛爭的功能。占有體現(xiàn)人對物管領控制的事實。通過引入民法領域中占有的概念對于理解盜竊罪與侵占罪則更為明晰。
1.占有是理解盜竊罪與侵占罪之間的核心區(qū)別點
甲是某物的直接占有人,乙以平和的方式剝奪了甲對某物的占有,并且該物品是乙以非法據(jù)為己有為目的,數(shù)額較大,則乙構成盜竊罪。而侵占罪則不同,在侵占罪中,甲把手表交給乙保管,乙對手表據(jù)為己有數(shù)額較大,拒不返還,則乙構成侵占罪。乙并不是以平和的方式侵奪甲對于手表的直接占有。因此占有是理解盜竊罪與侵占罪之間的核心區(qū)別點,要判斷某人對某物何時成立占有則最為關鍵。例一:張某購買了一本《少年維特的煩惱》放在床邊,每晚睡前閱讀,有一天書滑落到床下,時間過去了一年,張某已全然忘記了自己的這本書,但是對于放在屋子里所有的物張某都具有抽象的概括的占有的意思,故具有占有該書的心素,并且該書處于房屋內部,房屋是封閉的,故張某具有管領控制的事實。這本書價值5000元,孫某到張某家做客,從床下找到了這本書,并把這本書帶回自己家據(jù)為己有,并以平和的方式剝奪了張某對該書的占有。故孫某以非法據(jù)為己有為目的數(shù)額較大構成盜竊罪。例二:王女士某日外出游玩,在乘坐公交車期間,將相機放在了公交車自己所坐的座位邊上,在到達目的站之后,王女士下車,在下車之后,公交車已經開出去五百米以外時,王女士意識到自己的相機遺忘在了公交車上,與此同時,在公交車上的陸某看到了這個照相機,并將該相機據(jù)為己有。在本例中依照一般的社會觀念,王女士對相機的直接占有已經消失,陸某并沒有以平和的方式侵奪王女士對該相機的占有,故陸某以非法占有為目的,占有對方的遺失物構成侵占罪。
2.占有是理解盜竊罪與侵占罪之間量刑的重要方式
在盜竊罪與侵占罪的量刑區(qū)別中,筆者認為盜竊罪的刑罰更為加重的原因是:盜竊是對直接占有人人格的公然挑戰(zhàn)和蔑視。例一:王某家住于某小區(qū)16樓,一日,王某在陽臺澆花時,其隨身攜帶的錢包不小心掉落至樓下的馬路上。錢包內裝有5000元的現(xiàn)金,王某隨即乘坐電梯下樓撿自己的錢包。在王某乘坐電梯時,何某從其樓下的馬路路過,看到了這個在馬路上的錢包,于是將錢包撿起,據(jù)為己有。對于本案,從何某撿錢包的主觀方面來講,在馬路上掉落的錢包,從主觀上何某會認為該錢包是原主人遺失的錢包,屬于遺失物,故原主人王某的直接占有已經消滅,何某并沒有剝奪原占有人王某直接占有的主觀上的狀態(tài)。故何某從主觀上則不構成盜竊的故意,故何某構成侵占罪。例二:王某家住16樓,王某在陽臺澆花是,其錢包掉落至樓下馬路,王某對其妻子說,幫我盯著這個錢包,別被別人撿到,于是王某匆忙乘坐電梯下樓。此時何某恰好路過這條馬路,看到了這個錢包,當何某想要將錢包撿起據(jù)為己有時,王某的妻子大喊:“錢包是我們家的,不要撿”。何某看到之后拿上錢包便匆忙離開。此時的情況和例一則完全不同,何某明知有人對該錢包占有和管領控制,還要以平和的方式剝奪其對錢包的占有,何某則是對占有人人格的蔑視和公然的挑戰(zhàn)。故何某構成盜竊罪。
通過上述兩個情境相同但細節(jié)不同的案例,筆者得出結論認為,兩者間刑罰判處差距之大的原因,不能單單將盜竊罪與侵占罪視為盜竊罪侵犯的客體為占有,侵占罪侵占的法益為所有權。盜竊罪之判決之所以重于侵占罪,其原因筆者認為:盜竊罪是對原占有人人格的公然蔑視和侵奪,正因為盜竊罪侵犯了占有人的人格,刑法為起到規(guī)范社會關系,保障社會關系能夠在有序的環(huán)境中發(fā)展故盜竊罪的刑罰重于侵占罪。
參考文獻:
[1]趙曉鈞著.論占有的效力[M].法律出版社,2010年版.
[2]趙秉志著.侵占罪專題整理[M].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