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鋒
歲歲金秋,今又金秋,奈何“十年心事十年恨,芭蕉葉上聽秋聲”,使我想起隱忍甚久的憾事,屈指算來至今已有十年。
無從說清為何掉發(fā),只是一年間,頭皮奇癢,頭屑像冬天的雪花鋪在蓬松的枯草上,稍有抖動,就穿窗依戶,飄零一地;更痛心的是每逢洗頭,臉盆上總會浮著數(shù)不盡的殘發(fā),如泥石流之后,被摧殘的草木,橫豎錯亂!
唉,一年滄桑,十年苦海!
這十年,“最是青絲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年少禿頂,神似老頭。曾幾何,小孩很有禮貌地說“謝謝,伯伯?!痹S久,時聞“年紀輕輕,如此老相?!彼?,聽到別人善意或是驚異的話語“咦,掉發(fā)怎么嚴重┅┅哈,光了,亮了┅┅”,如同一把刀在背后“刷刷”地戳著脊梁,感覺冷風(fēng)颼颼。
這十年,“欲就麻姑買滄海,一杯春露冷如冰”。為了“植樹造林”,處處尋醫(yī)問藥,從個人診所所謂的元素缺少;到醫(yī)生專家尷尬的苦笑;再到章光101信誓旦旦的承諾;最后到浙二醫(yī)院的絕望┅┅10年下來,吃藥無數(shù),傷痕累累。以至由以前的“胖哥”不得不讓位為“光哥”,這都是讓心事給擔(dān)的呀,一個突出的問題就是,每逢去理發(fā)店,根本沒有選擇余地,不是光頭,略似光頭,五六分鐘分鐘就被輕松鏟平,而價錢卻一分都不能少,真是冤大無處伸,心冷寒似冰。
這十年,“多情流水伴人行,可憐無約黃昏后”。生活上屢次碰壁,感情上更是“屢戰(zhàn)屢敗,傷痕累累”。平時,就算對面走過一個“天使般身材、魔鬼般臉蛋”的女孩,也難得向我瞄一眼;更不用說雨巷中,忽逢丁香一般的姑娘;生活中,心儀眾?捧月的公主,就算癡心絕對,那也是絕對癡心,誰讓俺是一道有礙觀瞻的別樣風(fēng)景呢!10年間,“約會”對自己而言絕對是奢望的字眼,“失約”又純粹是臆想的“蜃景”。
為此,我曾多次對自己說,如果自己不掉發(fā),又會是怎樣一番情形呢?也許工作會好一些,也許婚姻會早一點,也許┅┅
十年之后,我終于明白。黃山不見得草木崢嶸,卻被徐霞客贊為”登黃山天下無山,觀止矣”,如若黃山被茂盛草木籠罩,也許與其他蕓蕓眾山并無多大區(qū)別,裸露自己受風(fēng)雨侵蝕、造化神功,剔除外在草木,點綴勁松,成就獨特、別樣的美!
也許“禿本是一種個性,一種本色美”,這種本色不在外,更在一種坦然。雖然曾經(jīng)6年前的某一個下午在教室的后墻上學(xué)生惡作劇地貼了一個只有三根毛的丑角,但5年后的一天,一位去海南讀大學(xué)的學(xué)生在上飛機之前,對父母叮囑道“一定要去感謝王老師,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對此,心甚慰!
夜至12點,深秋,星幾點,月一輪,不覺試想“夜深更飲秋潭水,帶月連星舀一瓢”!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