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強

國子監(jiān)位于東城區(qū)成賢街，元大都時每條街道的行道樹都是槐樹，七百多年過去了，只有成賢街里一樹一貌依舊，暮春時節(jié)整條街彌漫著甜絲絲的槐花香，而到了秋天，滿街的槐樹開始變昔，地上繽紛著檸黃深綠的碎細落葉。成賢街有四座過街牌樓，街東口、西口各一座，橫額上題[成賢街]，街中問有一對兒牌樓，額題[國子監(jiān)]，這是古都北京留存下來的唯一的牌樓街。

五朝興辦國子監(jiān)

公元938年，石敬瑭獻幽云十六州，遼太宗耶律德光率軍南下中原，定國號為“大遼”，改幽州為陪都南京，在此建立太學。

女真族勃興于黑龍江、松花江流域及長白山地區(qū)，1115年完顏阿骨打稱帝建國，國號大金。1153年完顏亮遷都燕京，更名為金中都，建“中都國子監(jiān)”。

成吉思汗元年（1206年）統(tǒng)一了漠北諸部，建“大蒙古國”。至元四年（1267年）正月三十日，忽必烈遷都北京。大德十年（1306年）正月重新修建國子監(jiān)。元武宗至大三年（1308年）國子監(jiān)竣工。

從小失學的朱元璋深知“可以馬上得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文化、教育事關國家興亡大計，遂于洪武二年（1369年）“詔天下府、州、縣皆立學”。洪武十五年五月南京新的國子監(jiān)建成，北京國子監(jiān)更名為“北平府學”。朱棣登基，永樂元年（1403年）北平更名北京，北平府學稱為“行部國子監(jiān)”，永樂九年重建竣工。永樂十八年，行部國子監(jiān)改稱京師國子監(jiān)。

清入關后，順治元年（1644年）順治下旨“命飭新國子監(jiān)，擴元明之舊，左廟右署，規(guī)制大備”，康熙在國子監(jiān)視學時下旨后代皇帝即位之后必須來國子監(jiān)講學，表示對國家教育事業(yè)、高學歷人才的重視。雍正元年（1723年）修繕國子監(jiān)講堂及學生宿舍。乾隆四十八年在國子監(jiān)建辟雍和碑亭、鐘鼓亭、琉璃牌坊。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國子監(jiān)并歸學部，完成了歷史使命。

太學門及琉璃牌坊

國子監(jiān)正門稱集賢門，大門兩側白粉墻八字照壁，大門及門柱漆以黑色，集賢之名取自王羲之《蘭亭集序》中“群賢畢至，少長成集”。集賢門內非常寬敞，當年很多走讀監(jiān)生是騎馬、騎驢來的，把牲口拴在這里。院內正中大門懸豎匾“太學門”，太學門的柱子、門扇皆漆黑色，莊肅端雅。孔夫子主張有教無類，故太學門不設門檻。太學門廊左側有一漢白玉石碑，上刻洪武年間的國子監(jiān)監(jiān)規(guī)，要求監(jiān)生品德高尚、恪守言行、謹遵師訓、勤奮攻讀，行為舉止要合乎于禮，不得串班、交結朋黨，不得非議他人、褒貶餐宿……監(jiān)生入學第一次來到“太學門”下，心頭涌起千重浪，自豪、勵志之情難以表述，游人也多在此拍攝一幅“入太學”的照片。

太學門內東西兩側有鼓亭、鐘亭，每天第一縷的陽光首先照到西側的大鐘上，最后一縷夕陽照在大鼓上。明代國子監(jiān)擴建時遵從自然規(guī)律，鐘亭在西鼓樓在東，清承明制，鳴鐘開課，擊鼓散學。

鐘鼓亭后面各有一御碑亭，東側碑亭御碑正面碑芯為乾隆四十九年御筆《國學新建辟雍國水工成碑記》，北面碑芯為乾隆御筆滿文《三老五更說》。西側碑亭御碑北面碑芯為乾隆御筆漢文《三老五更說》，碑陰為御筆滿文《國學新建辟雍圜水工成碑記》?！叭衔甯背鲎浴抖Y記》，指天、地、人，五行更替，倡導尊賢敬老，繼承傳統(tǒng)道德。

金黃的銀杏樹通體明亮，輝耀著深秋的國子監(jiān)。進入太學門，迎面就是一座高大的琉璃牌坊，漢白玉須彌座，四柱三門七檐樓，三個拱形門洞，漢白玉鑲邊，檐樓覆黃琉璃瓦，綠琉璃斗拱，整體飾以黃綠交錯的琉璃瓦。牌坊正中嵌漢白玉額芯，正面題“圜橋教澤”，額題大意是辟雍為圓形池湖環(huán)繞，四面有橋，夫子授業(yè)為太學生的人生搭橋鋪路，夫子教導如水滲入心扉，夫子恩澤如水潤及終生。背面額題“學海節(jié)觀”，意為學問的大海波瀾壯闊。

太學生在國子監(jiān)不可以踱著四方步前行，而要小步急趨（尊師、節(jié)約時間用于學習），不可以聲大語重（保持國子監(jiān)的威肅），游人在國子監(jiān)觀瞻也都遵循著太學的規(guī)矩。

牌坊后面東北角有一“鰲頭”彩色塑雕，鰲，龍頭魚身。試想，哪個太學生不想魚躍龍門，獨占鰲頭？辟雍之建

史傳夏、商、周都曾建有辟雍，以“興禮樂、宣德化、昭文明而流教澤”，但是辟雍究竟是伺樣的建筑，歷史上只有說法而無實際記載。乾隆二年，乾隆來國子監(jiān)彝倫堂講學，感慨于兩三干年來未見辟雍，在彝倫堂講學不是“臨雍”，只能是“視學”。

乾隆四十八年，為慶祝乾隆在位五十年，乾隆決定在國子監(jiān)講學。乾隆說元、明兩朝沒有建辟雍，是典章制度的缺失，我朝應興干年之未有，創(chuàng)建辟雍。圣意既定，于是，禮部設計方案，戶部籌措資金，工部準備建筑材料，欽天監(jiān)選擇開工吉日。

史書云辟雍“象圓璧以法天”“雍之以水象教化流行”，辟雍可以寫為“璧雍”，“辟”是“璧”的通假字，圜水像玉璧，“雍”是水中陸地。尊古制，修圓形池湖（亦稱圓河）環(huán)圍著辟雍。開鑿深井，取地下水注入圓河?？绾咏ㄋ淖瘶蛲ū儆核恼?，石橋、石護欄、石望柱皆漢白玉雕以花紋，既實用又極具觀賞。乾隆稱贊辟雍之建“復古而不泥古，循名必以務實?！?/p>

乾隆命和珅審查辟雍圖紙、審核預算。和珅親臨現場踏勘，認為天子在辟雍內講學，以寬敞為好，仿效保和殿使用元代的“減柱造”技術，撤下辟雍設計圖上的四根金柱，改用“抹角架梁”，即在辟雍大殿四角搭起橫著的短梁，面對墻角形成一個三角形，支撐起屋面的重量，殿內更顯通透寬敞。endprint

辟雍是國家重點工程，也是天子工程，古稀天子乾隆關心辟雍工程的每一步進展。乾隆在審看木燙樣時提出辟雍外檐柱不宜太粗，于是改為方形柱。乾隆囑咐務必將圓河河底夯實，以免漏水。乾隆四十九年還特意寫了一篇文章《國學新建辟雍環(huán)水工成碑記》，用滿、漢兩種文字刻在高大的石碑上。劉墉上書提議增建辟雍牌樓和鐘鼓亭，乾隆覺得木牌樓不夠氣派，石牌坊費用高且色彩肅穆與辟雍不諧，指示仿照北海西天梵境的琉璃牌坊建造，琉璃的特點是風越吹越光亮，雨越淋越鮮艷。

辟雍頂部為重檐攢尖頂，重檐之間懸豎匾乾隆御筆“辟雍”，匾高2.96米、寬2.9米，銅胎鎏金寶頂高3.2米。辟雍大殿坐落在1米高的漢白玉須彌座上，大殿總高22.44米，辟雍正方形，池湖圓形，寓天圓地方。辟雍每面闊16.96米，四正面建有圍廊，五柱四開間，圍廊外環(huán)柱子為方柱，里環(huán)柱子為圓柱，寓天圓地方。

辟雍殿內大木架構飾“金龍和璽”彩繪，天花板亦彩繪。大殿四正面每面3間，“九州井田為一宇”，符合古代帝王明堂九宮法9間之制，四面門窗飾三交六梳菱花圖案。一座寬大的地平床占了辟雍殿內面積的二分之一多，地平床上有屏風、寶座、御案、香亭、太平有象等。寶座后墻正上方懸掛乾隆御筆“雅涵於樂”匾額，意為圣人教誨如樂章浸潤心田。后墻正間兩柱懸楹聯(lián)：“金元明宅于茲，天邑萬年今大備；虞夏殷闕有間，周京四學古堪循”。楹聯(lián)大意為金、元、明均以此地為國子學，歷史上從未見過的辟雍建立起來了，虞夏、殷商都曾欠缺的國子學制度今已完備，周代四學為國子監(jiān)遵循的法典。地平床前東西兩側各有一小條案，為大學士、祭酒講書之用。

辟雍的設計、建筑、殿內外裝修，曾深深地吸引著建筑大師梁思成，他把辟雍與故宮三大殿、天壇祈年殿、頤和園仁壽殿并列為北京六大宮殿。

回想彝倫堂

彝倫堂前身是元仁宗建的崇文閣，朱高熾做皇太子時主持拆崇文閣建彝倫堂的工程?！耙蛡悺笔恰皞惓！敝猓瑸槿V五常的禮制秩序。

國子監(jiān)新修竣工后，康熙為“彝倫堂”匾額御筆親書。彝倫堂為單檐懸山頂，面闊七間，后帶抱廈三間，面積600多平方米，是國子監(jiān)內最大的廳堂式建筑。彝倫堂前寬廣的平臺，稱靈臺，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在此集會和上大課。靈臺東南角上，立有一座石刻日晷，以示日月運行，喻眾太學士應擔負起天下興亡的重任。辟雍未建前，皇帝臨幸國子監(jiān)，在此對全體師生訓講（臨雍）。辟雍建好后，臨雍前皇帝在彝倫堂暖閣休息、更衣，臨雍后在此接見師生、講學或聽匯報。

國子監(jiān)祭酒（校長）與主要學官在彝倫堂商議重大事項，彝倫堂東側三間耳房為祭酒辦公室，西側三間耳房為司業(yè)辦公室。

清制，每逢一、六日（十六日改為十五日）進行朝參，如遇雨雪則免去朝參。學生們按班列隊向祭酒、司業(yè)（校領導）行禮，各部門匯報日常工作，祭酒或司業(yè)對教學情況作指示。朔望之日（初一、十五）國子監(jiān)講大課，祭酒、司業(yè)、博士或助教等宣講經典，老師們坐著聽，學生們站著聽，如果宣講皇帝的大誥、御制詩文，老師們站著聽，學生跪著聽。宣講后，凡有不明白之處，學生可以舉手發(fā)問，疑問不可留存，以免下次會講提問學生、檢查領悟情況時尷尬。

彝倫堂已辟為現代大教室，平時不開放。

復蘇槐羅鍋槐

古人稱做高官為“登槐鼎之任”，槐樹有“公卿大夫樹”之譽。國子監(jiān)廣植槐樹，原有古槐古柏200余株，現僅存40余株。

彝倫堂前西側有一“復蘇槐”，有一方形矮墻圍護，矮墻上有一圈黃琉璃瓦，以示樹的身份高貴。樹高15米，兩根主干并肩而立，直徑約為0.7米、0.6米。這棵古槐是元代國子監(jiān)第一任祭酒許衡所植，明末此槐已枯，但到乾隆十六年的初夏，枝干上忽又萌發(fā)新枝嫩葉，這年正值乾隆生母六十壽辰，師生們認為是祥兆，賦名“吉祥槐”“復蘇槐”。

辟雍西側，有古槐“羅鍋槐”。辟雍竣工后，眾官員陪乾隆皇帝前來視察，視察中乾隆饒有興趣地翻閱監(jiān)生們的詩文，眾臣跪下齊呼“我主，萬壽無疆?！本紟熒鷤儊淼綀A河之西，乾隆看到這棵羅鍋槐，陡發(fā)逸趣，自言自語道：“此槐形偉，竟似伺卿？”眾官暗笑，卻不好回答，譏笑殘疾、論人貌丑乃是失德，品評人應重在品德、才華。但總有獻媚的官員，跪奏：“此槐羅鍋，失之大雅，伐之為宜?！眲④泵蜃啵骸肮呕彪m丑干，終年學經典。但愿臨雍日，虔誠聞圣言。”乾隆笑著說道：“心志可嘉，且自由它?！惫呕敝Ω尚币悬S葉紛披，書寫著春去秋來的光陰故事。

四廳嚴明一廳忙

四廳嚴明一廳忙里，四廳指繩衍廳、博士廳、典簿廳、典籍廳，一廳指掌饌廳。

彝倫堂的東西側，各有一座建筑形制相同的建筑，東為繩衍廳，西為博士廳，均為單檐歇山頂、面闊三問，明堂凹進。繩衍廳是監(jiān)丞的辦公室，監(jiān)丞負責督察學校的日常管理情況，進行經濟核算，檢查師生考勤，懲罰違紀的學生以及博士以下的教職員工。繩衍廳內有監(jiān)丞的公案、座椅，以及紅條凳兩條、竹板、刑杖、皮鞭等懲戒用具。博士廳是博士的辦公室，漢代，“博士”是學位職稱，明清兩代，博士是官位職稱，是教授級別的學術帶頭人，掌管幾個教研室。博士在“會講”中以講《五經》為主，平時自己研究學問。學生們聽完博士的大課要寫讀書札記，收齊后交到博士廳，博士廳匯總后呈報祭酒或司業(yè)?？滴醵辏?684年），康熙南巡返京途中駕臨曲阜致祭孔子，37歲的孔尚任以圣裔身份為圣駕講《大學》，31歲的康熙聽后說“經筵講官不及也”，破格任命孔尚任為國子監(jiān)博士?？咨腥斡幸黄詳⒔洑v的《出山異數記》，精彩、典雅不亞于他的《桃花扇》。

率性堂、修道堂北面各有一間辦公室，為典簿、典籍的辦公室，沒有懸掛匾額。典簿主管人事、財務，典簿廳兼有校行政辦公室職能，負責國子監(jiān)與外面的公文傳遞。典籍雖是從九品的小官，但是責任重大，因為他管轄的“御書樓”里盡是國寶，御書樓里貯藏歷朝皇帝御賜或欽定的書籍、皇帝臨雍時的宣諭文書真跡、歷代國子監(jiān)收藏的珍貴文獻和碑刻、用于印刷書籍的雕版。典籍廳管理著一些工人，比如刷印匠，負責“做卷”，國子監(jiān)的勞力差事是世襲的，若不愿意干或懶得干，可以把差事賣出去?！疤迷怼笔菄颖O(jiān)里干雜活的雜役（工友）。endprint

掌饌廳，掌管食堂及其他后勤工作，工作要求是“職備廩食，供給師生，須要恪恭乃事，務在豐潔，毋得通同膳夫、廚役、使人等，因而赳（ke）減，以致不充?！闭起倧d的工作很瑣細，祭酒、司業(yè)、監(jiān)丞、博士是吃特灶的，助教以下的學官吃小灶，學生們吃大灶，少數民族及夷生有特殊伙食供應。

六堂書聲喧兩廡

六堂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們上課的地方，元代時叫六齋。

明初南京國子監(jiān)有六堂，北京國子監(jiān)六堂的名稱沿襲南監(jiān)，清襲明制，6個堂號均取自儒家經典。

辟雍東西兩側各有連檐通脊的排房33間，每11間為一堂，六堂共66問，六堂外有廊廡，廊柱漆黑色。東廡自北而南依次是率性堂、誠心堂、崇志堂，西廡自北而南依次是修道堂、正義堂、廣業(yè)堂。國子監(jiān)學生有內班、外班之分。內班每堂25名，六堂共150名，都在國子監(jiān)內居??；外班每堂20名，六堂共120名，在外居住，赴監(jiān)上課。

學生進國子監(jiān)后一律考試，分班論成績不按年齡，成績差的進正義、崇志、廣業(yè)三堂，為一年級，學期一年半。成績中等的入修道、誠心兩堂，為二年級，學期也是一年半。經史兼通、文理俱優(yōu)者可以直接入率性堂，學期一年。經過一次次考試，合格者轉堂，不合格的或繼續(xù)在原堂學習，或勒令退學。

每個學堂的中間為正堂明間，是助教和學正、學錄的辦公區(qū)域。學正、學錄負責管理本學堂，檢查學生背書、巡查學生宿舍、考試時監(jiān)考，優(yōu)秀的學正、學錄可以升為助教。

今天的率性堂恢復了當時的場景，人物均為蠟像，助教坐在正中桌案后，助教身后的那個青年是給助教打雜的，學正在南側桌后端坐，學生跪在地上接受學正的問詢考核。

北側的桌子為“點卯”桌，一般由堂長（班長）“點卯”，點卯簿要定時上交。

課堂柱子上掛有“嚴肅”“整齊”木牌，這兩個牌子很有用，只要列隊都要舉著。

四書五經外，國子監(jiān)還設有禮、樂、律、射、御、書、數等教學科目。一門門課程使監(jiān)生們真正有了文化，文化并不僅僅是知識，更包涵著教養(yǎng)、修養(yǎng)和品質。國子監(jiān)培養(yǎng)監(jiān)生們具有自覺的學習精神、自律的品德約束、根植于心的善良正直。德不厚者則無遠見，才不大者則無博識。

國子監(jiān)給學生提供餐宿、服裝、學習用品，監(jiān)生必須穿統(tǒng)一的“校服”，校服分冬裝、春秋裝、夏裝。設有若干個大小食堂、澡堂，以及醫(yī)療室、住院處。內班學生住校，每月發(fā)給膏火銀（助學金，零花錢），外班學生是走讀生，只發(fā)衣服銀和較少的膏火銀。因為宿舍遠不夠用，嘉慶二年規(guī)定所有家在北京城內的學生一律走讀。

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眾多，但很少有人聲鼎沸的時候，翻書聲、甚至寫字的聲音倒是歷歷在耳，夜晚“傳柝三更靜，挑燈六館明”，監(jiān)生們“不成魔，不得活”。學風是一所學校最為寶貴的資產，“六堂燈火勝晨曦，兩序書聲入心田”，刻苦、認真、思辨的監(jiān)生們人才輩出。

師長們的引導，親眼目睹師長們的為人之“范”，是監(jiān)生們最難忘的學習生活。

敬一亭及其他

國子監(jiān)第三進院落是敬一亭組群，承明嘉靖皇帝欽令而建。院南門為敬一門，匾額“敬一之門”。門上有明樓，兩側有八字照壁。主建筑為敬一亭，名稱為亭，實為殿宇。東廂、西廂各自成一個小院，有院門。當年東廂為祭酒辦公區(qū)，西廂為司業(yè)辦公區(qū)。東廂、西廂在上世紀30年代前后，因年久失修均已坍塌損毀。

古代重大祭祀由德高望重者持爵敬奉神靈或祖宗，祭酒遂成為尊者的代稱，國子監(jiān)祭酒大多是著名的大儒，德高望重、學養(yǎng)深厚，塑造了國子監(jiān)嚴謹濃郁的學術氛圍，培育了眾多英才。如元代第一人國子監(jiān)祭酒許衡對監(jiān)生“愛之如子”，通過傳道授業(yè)，“數十年間彬彬然，號稱名卿士大夫者，皆出其門下矣”；清光緒二十年國子監(jiān)祭酒王懿榮，從一味叫龍骨的藥，發(fā)現了篆籀之前的上古文字殷墟甲骨文，被譽為“甲骨文之父”。

從永樂四年（1406年）到萬歷三年（1575年），共舉行了57屆殿試，其中有25屆國子監(jiān)學生占該屆全體進士的超過半數，成化十年，93%的新科進士都是國子監(jiān)監(jiān)生。他們在這里修學、修身、修德，心系天下，報效社稷，大多數“國子”們會成為民族的精英，國家的棟梁。

總有些許游人久久地、癡癡地呆在國子監(jiān)中，祭酒、博士、監(jiān)生，在他們的想象中活躍了起來，天下倜儻者應是“國子”，他們“為天地言心，為生民立命，繼往圣之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因為教育，文化得以傳承、發(fā)展，因為文化，華夏文明得以薪火相傳，民族、國家不可戰(zhàn)勝。太學書聲，聲聲入耳；國子監(jiān)翰墨，筆筆生花。

秋臨國子監(jiān)觀瞻，天高氣爽，更怡于情，醉于心也。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