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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地方性到生命精神
———劉年詩讀札

2017-11-14 04:48程繼龍
新文學(xué)評論 2017年2期
關(guān)鍵詞:沈從文生命

◆ 程繼龍

從地方性到生命精神

———劉年詩讀札

◆ 程繼龍

劉年,聽過名號,未見真人。詩集《為何生命蒼涼如水》后記說:“寫詩的時候,我是一個土匪,來自湘西永順的羊峰山?!痹娂饷嫔系恼掌?,一副憨厚的模樣,側(cè)著身目光微微向上,卻有點沉郁。肩膀半露,很“湘西”,符合我的想象。

詩是更真實的言說,它訴說詩人的身份、心靈的秘密。把這部詩集中的分行文字從頭到尾讀一遍,會“認識”這個人。劉年是有地方性的,和當(dāng)下流行的很多國際化了的詩人不同,比如實行飛飛主義,出入各種國際航班,穿梭于各種高峰論壇,行程時間精確到分鐘,張口閉口滿是歐美后現(xiàn)代符號。在閱讀中,我甚至將他想象成一個沉默寡言的人,沈從文就自稱鄉(xiāng)下人。比如頑固地保留著鄉(xiāng)村的氣息,桎梏地看待人情世故,言語在心中的成型總是遲緩一步,而且時常自己反吞下肚去,離人工制造品遠,離雜花野草近,習(xí)慣性地在人所忽略的事物上耗費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和精力。

“在遼闊的針葉林里,獨來獨往/喜歡毛茸茸的雨/喜歡飛鼠溪,喜歡游泳,喜歡蘑菇和鮭魚”(《棕熊》),化身林野的熊來行走、獨白,屈原筆下荊楚一帶的“山鬼”也是如此?!捌痫L(fēng)了/水柳在搖,椿樹在搖,板栗樹也在搖/有鳥窩的白楊,搖動幅度最小”(《汪家莊的白楊》),他所看重的是山氣野風(fēng)逗引起的感覺、仰面觀察樹杪?lián)u動的瞬間情思。他在詩中提到那么多的人名、地名,及與地方風(fēng)物相關(guān)的稱謂,“看戲回來,有七八里田埂/旱田,種著草子花;水田,裝滿了的月光和蛙鳴……可以用手指做的槍,射麻山上,肥白的月亮”(《馬》);“那晚,月光極好,草繩在老槐上,突然有了生命/蛇一樣,絞住了秦寡婦的脖子”(《稻草》);“每個黃昏,穿滿襟衣的母親,會站成第四棵芭蕉/反復(fù)地呼喚。她的聲音,是翠綠的//往往開罵了,我才應(yīng)/有時在麻山,有時在巴那河,有時在椿樹田,有時在幺妹家”(《哦,湘西·芭蕉》)。父親、母親、秦寡婦,田埂、水田、月亮、麻山、椿樹田,等等,這些人物、地方、風(fēng)物沾染著濃濃的情感和記憶,成為劉年“故鄉(xiāng)”、“湘西”的最隱秘的符號。

劉年的地方性是有水性的,他相信“詩無定勢,水無常形”。不像邊塞和西北高原傳統(tǒng)上呈現(xiàn)的那樣干燥、酷烈。就像水之于沈從文,沱江是他的母親河,沅水是他青春的肉體和冒險的精神得以展開的地方。水在山間云樹氤氳而起的光影、味道,滋養(yǎng)著一個人的氣質(zhì),也給夢想和雄心一種無形的力量。流水變動不居、綿延不斷的“弱德”(“君子弱德”)與人、與文有一種天然的合一性?;艨∶髅翡J地指出劉年擅寫一種雙行體詩,“剝開涌泉蜜桔,有微紅的陽光粘在手上/世間的辛與苦,需要這漫山遍野高糖分的事物,來中和”(《在涌泉鎮(zhèn)》),“石榴酒,楓木炭,一小杯,女人就軟了/風(fēng)推開門,吱嘎,有蛛絲斷裂。雪三尺多深,天地呈石榴紅”(《會釀酒的女人》)。這種雙行展開,猶如江河在兩岸的夾峙中行進。早年生活的印記、偶發(fā)的感觸、輕逸的想象糅合成意象、短語、小句、方言、古語向前流蕩,時時形成洄渦、浪花、水汽。整個詩歌表達、句法碎細、柔軟,而且呈現(xiàn)出一種民間小調(diào)的格式。行中長短句錯落,小句句中或句尾,隨機地押韻,甚至連音節(jié)也是高低相傾、輕重相隨的,很有瀟湘方言的韻致。劉年在這樣的表達中,找到了自己寫詩的樂趣,也制造出自己寫作的勢能。他是軟的、糯的、氤氳的,隨物賦形,流蕩宛轉(zhuǎn)的,他有生成性。于堅說,當(dāng)代漢語詩歌偏于硬性的、普通話式的、觀念性的寫作,缺乏那種軟性的、靠感覺推進的寫作,劉年正屬于后一類。

劉年的地方性,還和女人、酒、俠客、巫覡等原始事物有關(guān)。水樣的女人、情愛潤澤綿長的滋味,怎能讓“土匪”劉年不動心呢!“對水一樣清澈而溫潤的事物,懷有敬意/水去遠了,會成為海;走過來,坐在對面,就是女人/往水里,摻入時間,攪勻,就成了酒/好女掛人,好酒掛懷,好月掛千山”(《酒歌》),“要把左輪手槍/一粒子彈,重過千粒漢字/喜歡紅銅的光澤、喜歡子彈的直接/沒有廢話,也不傷及無辜”(《俠客行》),“我是來收腳印的/母親說,到去過的地方收了腳印/才能入土為安/——欠債的還錢;欠恩的,還恩/還不了的,還以微笑”(《收腳印的人》)。在對舊事物的想象與沉湎中,劉年情深緣淺,俠骨柔腸。這使人想起苗族人、土家人在夜晚守靈時所唱的歌謠,充滿了混沌的悲劇感、神秘感,這是與中原地帶很不同的一種氣質(zhì)。這氣質(zhì)中也混雜著古老的道義感,快意恩仇,打抱不平。這也許是他自稱“土匪”的一面吧。劉年常把這種快意恩仇、兒女情長的元素包裝在武俠的殼子里,例如《田舍辭》、《遙遠的竹林》、《俠客行》等。沈從文說“我要表現(xiàn)的本是一種‘人生的形式’,一種‘優(yōu)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的形式’”,這大概也是劉年所渴望過的“人生的形式”吧。

然而,從一開始,劉年就沒有刻意地表現(xiàn)他的地方特色,湘西色彩確切地說是在他的寫作過程中自然帶出、呈現(xiàn)出的東西。也許一種凝固、封閉的地方性也許根本就不存在。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是,劉年較少提到沈從文,他無意于成為另一個沈從文。劉年的寫作,有一種多地性(對“遠方”的渴望和不斷展開的行旅),更重要的,還在于上升到了一種更為普遍的對生命本身的審視、體驗和擁抱。生命的多彩、不確定、受壓抑和傷害的疼痛,熱切的念想,蒙克吶喊般的尖叫,比狹小的地方、單維的故鄉(xiāng)更緊迫,更宏大。這種寫作的傾向,我們姑且稱為有生命精神的寫作吧。

生命精神,可以說是現(xiàn)代藝術(shù)中的一個神祇,無所不在,又難以觸摸。這個神祇,既是一種源在動力,又是一種表現(xiàn)對象,還是評價的標準和最終的歸宿。它是自上而下、多維存在的,這正是困難和復(fù)雜的所在。生命像水在河流中一樣存在、展開,向四面八方奔突,隨物賦形,又符合“無目的的合目的性”。劉年的詩歌呼應(yīng)了這一點,“生命的本質(zhì)是溫暖,微紅,寧靜,透明的冰”(《深秋的睡蓮》),生命的幻象指引他前進。

日常疼痛與形上孤獨。不要忘了劉年有著漫長的底層、行走經(jīng)歷。在訪談、自我介紹中,劉年說他中專畢業(yè)后進過水泥廠、賣過棉花、木柴、煙葉、谷種、藥材,在南方多地打工、謀生,即使他不刻意凸顯自己的草根性、底層寫作色彩,這種日常的、生存的現(xiàn)場感也自發(fā)地涌現(xiàn)出來。“昆明,常德,大庸,永順/不停地轉(zhuǎn)車,不停地往回趕……故鄉(xiāng),是堂屋中央/那一具漆黑的棺材”(《故鄉(xiāng)》)故鄉(xiāng)、古典,永遠回不去了,寫故鄉(xiāng)成了拖著現(xiàn)世的泥帶著日常的水的一種追溯性行為?!皫资陙恚@里就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買賣,一個人勸酒,一個人搖頭,一個人看戲/一個人冷笑,一個人嘆息,一個人擠公交,一個人排隊掛號/一個人在人潮人海中找人”(《永順城》)這是一種現(xiàn)實境遇,在故鄉(xiāng)變成陌生人,在人群中一個人生存。這是高具“現(xiàn)代性”色彩的寓言?!吧钲冢瑧?yīng)該歸還我的永久牌單車”(《深圳記》),這是一個憤懣和悲愴的責(zé)問,向時代發(fā)出,“深圳”掠去的,還有“姐姐”、“愛情”等等,這些已永無歸寧之日。近年劉年有幸居京,然而呈現(xiàn)出的是一種更刺目的疏離感,“枯坐,寫字,煮小??Х?一天不下一次樓,一天不說一句話”(《隱居》),“養(yǎng)只烏龜,在玻璃缸里/于是,辦公室里/還有一個生命,比我更安靜”(《養(yǎng)龜記》),“走進來,卻忘了要買什么/物質(zhì)的國度,溫暖、絢麗、整齊/每種商品,都有身份證和故鄉(xiāng)/什么都缺,卻感覺什么都不必要/導(dǎo)購員的殷勤,和我的悲傷一樣徒勞”(《超市》)。在以北京為代表的高度現(xiàn)代化的世界里,沉默、失語,隱居、烏龜成為深刻而準確的隱喻。對日益盛大的普遍的商業(yè)化社會,流露出無所適從的焦慮、彷徨——“出來,便是整整齊齊的城市/這是一個更大的超市。每個人/都有包裝、用途、識別碼和保質(zhì)期”。人生的形式在現(xiàn)代性、商業(yè)化面前孤苦無言,無所歸依。在此情況下,詩中就多了形而上的慨嘆、疑惑、否定,有的甚至成為天問。“為什么悲傷如此巨大?為什么歡愉如此短暫”(《悲歌》),“死亡,將治好你我所有的病/在我們的身后,世界將不再有任何事情發(fā)生”(《致》),“所有的鐵鎖都在生銹,所有的粉刷都在剝落/所有的圍墻,都在等待倒塌/于是,我把這片繁華,命名為廢墟”。追問無果,引起更深的思索,而且都以否定的形式出現(xiàn)。

其實,這種寫法、感覺,正是世界范圍內(nèi)現(xiàn)代主義文學(xué)的普遍行為,整個二十世紀,有點出息的中國詩人無不是奔突到死水腐城的世界里來。然而也許是精神生存的破裂太過劇烈,不可言說的生命之痛太痛,或者向某種輕型的、后現(xiàn)代風(fēng)格轉(zhuǎn)化的需要,劉年轉(zhuǎn)向了治愈和彌合。

這種治療行為,一種是對想象的古典理想的追尋?!皩懸环饨^交書,用魏碑/從此,不關(guān)心戶口、稅收和物價/竹子,一生只開一次花”(《遙遠的竹林》),“我的歸宿,是條小船,水竹的篷子,水杉的櫓/艙里,有個火爐,有些茶和書”(《月亮灣》),這些名士、這些魏碑、茶和書,其實和周作人二三十年代開出的藥方如出一轍,有種反現(xiàn)代的現(xiàn)代性的味道,但是終歸古久先生的氣味重了些。一種是對遠方的尋求,這和朦朧詩一代對地平線、黃昏的想象模式大體一致。去遠方無非一種逃離,離開此在的孤獨和無力,這是一種太浪漫的行為,“軟骨的浪漫”(朱英誕語)。霍俊明在評論中列舉了劉年大量的“輕量化”的詩,都屬于這種路向。當(dāng)代藝術(shù)家面對世界的紛紜和分裂,產(chǎn)生一種深重的失語感、無力感,甚至是命運感。無法改變世界,就反過來療治自我身上的“主體的分裂”。像鴕鳥一樣將頭埋在沙中,渴望擁有一種不再流血的、不再撕裂的瓶子般光滑的主體模型。從人性、人道的角度來看,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從歷史的、詩學(xué)的眼光來看,這不過是一種針對自身的“婦人之仁”,其實和中國文人士大夫歷經(jīng)千年發(fā)明出來且不斷將其精致化的心性修養(yǎng)之法沒有本質(zhì)不同。

這是劉年詩歌的大致狀況(僅是個人看法),最后還要說幾句。從藝術(shù)方面看,他的詩意的世界還不夠闊大、充實。大詩人都是有一個自成體系的世界的,比如杜甫、T.S.艾略特,將歷史、現(xiàn)實、個人、夢魘各種經(jīng)驗融鑄成一個一個向四面八方展開的圓球,哪怕這個球體是用碎片拼合而成的。劉年在精神的撕裂中開始展現(xiàn)出自己的世界,湘西的,兒時的,早年底層的,中年苦悶的,古典想象的,背起背包見聞到的,等等,但是整個讀來還顯得殘碎,有細節(jié)但不夠飽滿,有格局但不夠恢弘。而且,在很多局部,藝術(shù)的表達力還不夠百步穿楊、左右逢源,有時給人意到筆未到的感覺,這比較遺憾。

注釋

①霍俊明:《一個人的故地、寓言與遠方——讀劉年的詩》,《滇池》2016年第12期。

②于堅:《詩歌之舌的硬與軟——關(guān)于當(dāng)代詩歌的兩類語言向度》,《詩探索》1998年第1期。

③沈從文:《習(xí)作選集代序》,《沈從文全集》第9卷,北岳文藝出版社2002年版,第5頁。

嶺南師范學(xué)院文學(xué)與傳媒學(xu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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