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文靜
從《史記》《漢書》“匈奴傳”看漢代匈奴歷史文本的書寫
牛文靜
以《史記》、《漢書》“匈奴傳”為基礎(chǔ),以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對匈奴的治理及匈奴自身的發(fā)展等為視角,論述《史記》、《漢書》關(guān)于分析漢代匈奴歷史文本書寫的特點,以及在鞏固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方面的意義。
匈奴 歷史文獻 文本書寫
漢代關(guān)于匈奴歷史文本的書寫主要見于司馬遷所撰的《史記》與班固所撰的《漢書》。從匈奴歷史文本書寫的角度來看,《漢書》在歷史文本書寫上延續(xù)了《史記》所缺略的漢武帝中期至王莽時期匈奴發(fā)展的歷史?!稘h書》中關(guān)于西漢武帝中期及以前的匈奴的歷史主要因襲《史記》,但由于班固與司馬遷二人在民族史觀上的不同,在采擇史料的標準上也同。班固在書寫匈奴歷史文本時向《史記》取材,但并不盲目地照搬照抄,而是在繼承的基礎(chǔ)上創(chuàng)新與超越。
因此,《漢書·匈奴傳》中所記載的匈奴歷史遠比《史記·匈奴列傳》更加詳盡、更加具體?!妒酚洝贰稘h書》中匈奴歷史文本的書寫,是研究匈奴歷史的重要歷史文獻,也是統(tǒng)一多民族中華文化建設(shè)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漢代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建設(shè)過程中,漢王朝加強同周邊少數(shù)民族之間的交往,促進各民族間的融合。北方邊疆地區(qū)是漢王朝民族交往的重點與核心。因此,《漢書》對匈奴的記述更為突出,主要是從漢王朝與匈奴之間的民族關(guān)系交流記述。通讀《漢書·匈奴傳》,就數(shù)量而言,將原《史記·匈奴列傳》延續(xù)增加為上、下兩卷,這樣形成了完整的匈奴歷史文本記載。
《史記·匈奴列傳》紀事至西漢武帝天漢三年(公元前98年)止,《漢書·匈奴傳》紀事始于西漢武帝太始元年(公元前96年)。由此可見,如果將《史記·匈奴列傳》作為匈奴歷史文本全部的話,那么看到僅僅只是匈奴全部歷史的三分之一。而《漢書·匈奴傳》則是以漢匈關(guān)系為出發(fā)點,全方位、清晰地展示漢王朝與匈奴之間以戰(zhàn)爭與和親為主的民族關(guān)系?!稘h書·匈奴傳》云:“自漢興以至于今,曠世歷年,多于春秋,其于匈奴,有修文而和親之矣,有用武而克伐之矣,有卑下而承事之矣,有威服而臣畜之矣,拙伸異變,強弱相反,是故其詳可得而言也?!笨梢钥闯?,《漢書·匈奴傳》在研究匈奴歷史中的價值。
同時,《漢書·匈奴傳》進一步理清了《史記·匈奴列傳》中不清晰的引用,如《史記·匈奴列傳》說:“中國疾之,故詩人歌之曰‘戎狄是應(yīng)’,‘薄伐獫狁,至于大原’,‘出輿彭彭,城彼朔方’?!倍稘h書·匈奴傳》更為清晰明確:“至穆王之孫懿王時,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國。中國被其苦,詩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獫允之故’;‘豈不曰戎,獫允孔棘’。至懿王曾孫宣王,興師命將以征伐之,詩人美大其功,曰:‘薄伐獫允,至于太原’;‘出車彭彭’,‘城彼朔方’。”
司馬遷生于西漢,耳聞目睹匈奴侵擾滋事,詳記漢匈關(guān)系史,對漢匈戰(zhàn)爭的勝負成敗,所以他在《史記·匈奴列傳》“太史公曰”:“世俗之言匈奴者,患其徼一時之權(quán),而務(wù)納其說,以便偏指,不參彼己;將率席中國廣大,氣奮,人主因以決策,是以建功不深”。認為,戰(zhàn)爭是“一時之權(quán)”,“人主因以決策”,“建功不深”,夾雜酸、甜、苦、辣的滋味,內(nèi)心深處實以“和親”為貴,其中不乏有對漢武帝的怨言。
班固出生于東漢,他的兄弟班超負責經(jīng)營西域民族事務(wù),深知漢匈關(guān)系的重要性,因而班固撰寫《漢書·匈奴傳》時除了繼承《史記·匈奴列傳》的已有成果外,進一步記錄了漢武帝中期以后的漢匈關(guān)系發(fā)展變化史,剖析論證漢王朝的民族政策。因此,班固在《漢書·匈奴傳》“贊曰”:“是以《春秋》內(nèi)諸夏而外夷狄,夷狄之人貪而好利,被發(fā)左衽,人面獸心,其與中國殊章服,異習俗,飲食不同,言語不通,辟居北垂寒露之野,逐草隨畜,射獵為生,隔以山谷,雍以沙幕,天地所以絕外內(nèi)地。”這里他先論述匈奴的民俗風情,主張因俗而治,故曰:“是故圣王禽獸畜之,不與約誓,不就攻伐;約之則費賂而見欺,攻之則勞師而招寇。其地不可耕而食也,其民不可臣而畜也,是以外而不內(nèi),疏而不戚,政教不及其人,正朔不加其國;來則懲而御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以禮讓,羈靡不絕,使曲在彼,蓋圣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卑喙陶J為既不簡單地肯定“和親”,也不一味地強調(diào)“征伐”,而主張觀察整個形勢,審度雙方強弱,適時應(yīng)變,“來則懲而御之,去則備而守之;其慕義而貢獻,則接之以禮讓”,這可謂當時歷史經(jīng)驗的總結(jié)。
綜上所述,《漢書》對匈奴史的書寫,在繼承《史記》史料的基礎(chǔ)上,把握住當時社會歷史的變化,抓住民族關(guān)系的主要方面進行論述,匈奴歷史文本的書寫是中國古代民族史中重要組成部分。
[1]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1959.
[2]班固.漢書[M].北京:中華書局,1962.
(作者單位:西北民族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本文系西北民族大學中央高校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wù)費專項資金資助研究生項目“《史記》《漢書》‘匈奴傳’與漢代匈奴歷史文本的書寫”(項目號:Yxm2016116)。
牛文靜(1991-),女,甘肅蘭州人,西北民族大學中國史專業(yè)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史學理論及史學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