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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中西”
——勞思光的中西哲學溝通方法

2018-01-14 01:42馮駿豪
關鍵詞:西方哲學中西哲學

馮駿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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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中西”——勞思光的中西哲學溝通方法

馮駿豪

(北京大學哲學系,北京,100871)

從一開始的“逆格義”到新儒學“融通”中西哲學系統(tǒng)的嘗試,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的溝通從晚清以來一直是中國哲學學科重要的課題。在新儒學之后,勞思光提出“開放哲學”的概念作為對哲學學科的理解方法,把中國哲學和西方哲學平等地安頓在世界哲學的框架之中,并以此為基礎提出“成素分析”的中西哲學溝通和發(fā)展方法。分析勞思光的“成素分析”理論,不但可以看到中西哲學溝通的演變,同時對于思考中國哲學未來發(fā)展具有深遠的意義。

勞思光;哲學溝通;后設哲學語言;開放哲學;成素分析

一、引言

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的互動始于“哲學”作為一門學科進入中國。當時西方國家以堅船利炮打開中國的大門,進入中國;而國人為了改革圖強,開始學習西方文化從而思考其與中國文化的異同,以應對西方的挑戰(zhàn)。哲學作為思考范疇之一,則由此開始了西方的“哲學”與中國思想學問之間的互動。由于中國的思想與西方的哲學方法并不一樣,旨趣亦不盡相同,故此學人們開始思考中國哲學的定位問題。這個問題必然離不開以西方哲學作為重要的參照內容,而中西哲學的互動就從中國哲學的定位問題展開。從一開始的“逆格義”,到以西方哲學為參照來理解中國哲學,再到“大哲學”概念之建立以及融通中西哲學,不同時期的學者對于中西哲學的互動和溝通方式進行了很多嘗試。本文則以勞思光作為中心,梳理和分析其中西哲學的溝通方法論。

二、20世紀中西哲學互動溝通的嘗試

在清末民初時期,中國思想界流行一種“逆格義”的方式,使用比較生疏的西方哲學概念來理解中國傳統(tǒng)思想,以求出現(xiàn)新的理解和詮釋。這種“逆格義”的方式是中西哲學互動的開端,雖然可以為理解中國傳統(tǒng)思想帶來一些新的沖擊,但畢竟“概念詮釋”并不是哲學的全部工作,同時當時的學人對于西方哲學的理解處于初始階段,故此概念上的名目轉換并不能滿足中國傳統(tǒng)思想發(fā)展成中國哲學學科的需求。由此,學者開始進入以西方哲學為參照,定性和建立中國哲學學科的階段。

以西方哲學為參照來定義中國哲學,以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以及馮友蘭的《中國哲學史》為代表。胡適的《中國哲學史大綱》被認為是開新紀元的作品,原因來自他突破格義的方式,以西方哲學的不同范疇,過濾中國學問,以找出中國哲學的內容??上У氖呛m的作品并未完成,后來馮友蘭的兩卷本《中國哲學史》面世,把哲學分為宇宙論、知識論、人生論三部分,并以此為基準,過濾中國傳統(tǒng)學說,以中國傳統(tǒng)思想中“約略相當”于西方哲學的學問,作為“中國哲學”。此階段中西哲學互動的特色是以西方哲學的內容為基點,由此過濾出“中國哲學”的內容,建構中國哲學的系統(tǒng)。不過,由于中西哲學的旨趣并不一致,故此以西方哲學內容為中心“過濾”出中國哲學的方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失去了中國哲學的原有特色,出來的結果只是“在中國的西方哲學”。由此,對于探尋中國哲學特性以及建立統(tǒng)攝中西哲學的“大哲學”的想法萌生了。

張岱年在其《中國哲學大綱》中說:“我們也可以將哲學看作一個類稱,而非專指西洋哲學。可以說,有一類學問,其一特例是西洋哲學,這一類學問之總名是哲學?!盵1]由此,學者開始嘗試在大哲學的框架下,探索中國哲學有別于西方哲學的特色。其中梁漱溟認為中國傳統(tǒng)思想強調體證,與西方哲學以思辨為中心不一樣,故此反對以哲學之名稱呼中國傳統(tǒng)思想;而熊十力則認為思辨不阻礙體證,反之思辨可以作為體證的通路,并認為儒學乃哲學的正宗。二人的取向雖然大相徑庭,但是二人均在探尋中國哲學自身的特殊性,以思辨與體證分立中西哲學精神的特色。后來,熊十力融通體證和思辨的進路,被弟子唐君毅和牟宗三繼承,唐君毅、牟宗三建立“大哲學”的方法則是由“思辨”轉化出“實踐”,以思辨為實踐的資源工具。此中透顯出“思辨”為“實踐”服務的觀點,呼應著熊十力認為儒學“為哲學之正宗”的價值意向。通觀此時期中西哲學的溝通,學者依然以處理兩大哲學傳統(tǒng)的交鋒融合問題為主要目的,著重于對中西哲學傳統(tǒng)已有成果的梳理,故此均是以現(xiàn)有的哲學內容為研究焦點,而視角則是系統(tǒng)與系統(tǒng)之間的整合。

三、勞思光處理中西哲學溝通問題的基本態(tài)度

勞思光曾經與牟宗三及唐君毅在香港中文大學共事,三人在學術問題上有不少的交流與討論。不過勞思光并沒有繼承唐君毅及牟宗三的學術路徑,而是以不一樣的問題意識進行哲學研究。勞思光與唐君毅、牟宗三一樣,在傳統(tǒng)學問受到西方學問沖擊,以及中國學問反思自身價值的背景之下,思考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未來發(fā)展前景的問題。但勞思光是以包含中國哲學在內的整體哲學學科的發(fā)展作為其研究的問題,而不是單純考慮中國文化的未來發(fā)展與出路的問題。故此勞思光對于哲學以及中國哲學的定位,以至中國哲學與其他哲學傳統(tǒng)如何溝通發(fā)展的觀點均與唐君毅牟宗三不同。

勞思光認為“現(xiàn)代化”與“西化”的概念應該分開,中西哲學交流并不是單純?yōu)榱藢W習西方。勞思光認為黑格爾的文化哲學模型在解釋異質文化交流的問題時有其限制,并提出“創(chuàng)生”和“模擬”的區(qū)分作為考慮中西哲學溝通方法的基礎。同時,勞思光認為單純從中西哲學的比較視角上找出融通方法的互動方式,并不是有效的方法,有必要設立一種后設語言(meta-language)重新解釋哲學,突破哲學只有中西兩支的視角限制,把中國哲學安頓在世界哲學之內。

從中西哲學互動的發(fā)展過程來看,學習西方或者以西方哲學作為發(fā)展資源是中國哲學自身發(fā)展的一個重要過程。可是勞思光認為“西化”和“現(xiàn)代化”的觀念必須明確分開,前者是屬于地區(qū)文化之間的互動問題,后者則是歷史階段的轉移。晚清以來洋務運動等文化改革運動,人們只知道“西化”,認為必須“西化”,但是他們只是出于解決西方文化沖擊的思考,是從異質文化沖突與調和的視角上處理問題。勞思光認為:“他們基本上承認‘西化’之不可避免,但他們并不覺察自己的國家社會必須面對一個文化巨變的新世界?!盵2](190)言下之意即是“現(xiàn)代化”與“西化”不一樣,“現(xiàn)代化”涉及“歷史階段”的意識和價值選擇,“現(xiàn)代化”即是把傳統(tǒng)的文化包括哲學推進另一個歷史階段。因為原來已有的文化成果已經失效,故此需要一些改變,令新的文化成果能夠應對當前的文化問題。故此,“現(xiàn)代化”涉及價值選擇的成分。勞思光說:“我們意識到世界進入一個新階段,則原有的文化結構與文化成果,都可能進入‘失效’的狀態(tài),于是我們就覺得‘應該’要走向現(xiàn)代化。這就是一種價值選擇了。”[2](191)由此可見,中西哲學的互動必須跳出“西化”概念的限制,互動發(fā)展并不是單純?yōu)榱颂幚懋愘|文化沖突的問題,視域也不再限制在“中西”之間,而是同時要處理中國傳統(tǒng)哲學在面對現(xiàn)代文化的問題時,現(xiàn)有文化成果的“失效”問題。

勞思光提出“西化”和“現(xiàn)代化”的區(qū)分,并不表示中西哲學溝通的目標是要中國哲學走向現(xiàn)代化,而是要共同面對現(xiàn)代文化所出現(xiàn)的問題。勞思光指出,現(xiàn)代文化并不是一個“選擇”,現(xiàn)代文化已經存在,世界已經進入了現(xiàn)代文化的階段,而且不能逆轉,故此現(xiàn)代文化的內容是中西哲學發(fā)展與互動不能逃避的課題。不過,勞思光并沒有擁抱現(xiàn)代文化,而是認為中西哲學溝通互動的目的是要借助雙方的“有效”資源,處理現(xiàn)代文化的問題。勞思光引用威爾斯的觀點,指出現(xiàn)代文化的出現(xiàn)令19世紀成為了“希望世紀”;但發(fā)展到20世紀,現(xiàn)代文化則出現(xiàn)了種種問題和不同的文化危機,要應對這些問題,應該走出“封閉系統(tǒng)”的視域界限,提倡“開放思維”。勞思光說:“針對各種封閉的系統(tǒng)、封閉的語言,應提倡開放的思維……開放的意思則是沒有劃定界限,沒有說這是最終的(ultimate)。有形上學思考習慣的人,往往說了一大套道理之后,好像‘天下之理盡在是矣’,其余就沒有了。這樣就成了封閉思維。所以在態(tài)度上,我提倡開放的思維,作為理論上的基本態(tài)度?!盵3]由此可以看出勞思光對于中西哲學溝通的兩種態(tài)度:第一是中西哲學溝通并不是為了中國哲學“現(xiàn)代化”,而是借助對方的有效資源處理現(xiàn)代文化的問題,故此其溝通方法論需要具有反思現(xiàn)代文化及現(xiàn)代性的空間。第二,中西哲學的溝通并不是兩個封閉系統(tǒng)的溝通,而是要步向“開放思維”,由此則導向了勞思光所提倡的“開放哲學”概念,作為中西哲學互動的基礎。

勞思光針對中西哲學的溝通方法要走出黑格爾模型有限性的問題,提出了“創(chuàng)生”與“模擬”的區(qū)分。勞思光認為,黑格爾的文化哲學模型是外在化(externalization)的模型,是人的思維外在化成為存在的模式,故此文化活動就是人的主體性一步一步往外展開,在存在界實現(xiàn)價值,并建立制度系統(tǒng)。當現(xiàn)有的文化成果未能解決當前面對的困難時,制度系統(tǒng)就會崩潰衰亡,衰亡之后人類會創(chuàng)造新的文化成果逐步克服困難,這個衰亡與創(chuàng)新的循環(huán)構成了螺旋發(fā)展觀。勞思光認為黑格爾的文化哲學模型在解釋一個文化內部的發(fā)展過程時十分有效,可是對于異質文化的互動與學習問題則具有有限性。因為在黑格爾模型之下,中國文化要生出西方的文化成果就會變成中國文化需要內含西方文化的價值意識。故此勞思光提出“創(chuàng)生”與“模擬”的劃分,他借用帕森斯的內在化(internalization)模型,認為要生出異質文化的文化成果并不是由內部生出,而是直接學習模擬,然后整合調適。由此,勞思光認為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的溝通,并不是從中國哲學內部找尋西方哲學的元素,“開出”西方哲學的思考成果,而是一個互相模仿與調適的過程,從而創(chuàng)造新的哲學成果。因此,勞思光為中西哲學的溝通建構了互相學習對方的理論元素從而整合出新哲學成果的理論框架,作為其“成素分析”的中西哲學溝通理論的基礎。

中西哲學之間究竟選取對方的什么元素作為溝通學習的對象,這中間需要一套衡量標準,而成功的溝通亦需要共同的后設語言。前文曾提及梁漱溟與熊十力均認為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的著重點與旨趣不同,即使熊十力及后來的唐君毅、牟宗三等均作出了融通的嘗試,中西哲學在學院研究中的阻隔依然很大?,F(xiàn)在即使在文化層面上有溝通和互相學習的需要,但如果中西哲學的溝通學習只是一種拼盤的觀念,缺乏統(tǒng)一的價值衡量標準,所出來的結果只會四不像,并不能有效解決文化危機,由此則涉及了后設語言(meta-language)的建立問題。勞思光說:“我的想法是,將‘理論效力’一觀念擴大,而納入‘后設哲學語言’(meta-philosophical language),重新解釋哲學功能,以安頓中國哲學于世界哲學之中?!盵2](20)勞思光認為需要建構一套后設哲學語言,以理論效力作為衡量中西哲學成果的標準,再由此建立中西哲學溝通及互相學習的橋梁,即是勞思光的“成素分析”理論。

四、后設哲學語言——“開放哲學”概念

勞思光認為,中西哲學之間的溝通不能局限于兩個封閉哲學系統(tǒng)的比對,從而引入“開放哲學”的概念。所謂“封閉哲學系統(tǒng)”即是以現(xiàn)有的內容劃定了某特殊哲學的范圍,而不屬于這個范疇的理論則會被排斥在外,造成整個系統(tǒng)的封閉性。勞思光認為,以哲學史的歷史圖像來看,哲學的內容一直不斷流變,以現(xiàn)存已知的內容理解哲學會被封閉性所限制,阻礙了哲學產生新理論的空間,也無助于不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溝通。同時,以現(xiàn)有的哲學內容即綜合中西哲學傳統(tǒng)的理論來理解作為整體學科的“哲學”,為哲學定義,也會出現(xiàn)困難。勞思光從“哲學”定義與理解的問題開始,建構“開放哲學”概念,亦以此作為“成素分析”溝通理論的基礎。

勞思光認為哲學難以定義,是因為找不到哲學與其他學問的“類差”,即哲學有別于其他學科的成分。由于哲學研究的題材一直在變化,因此類差一直都不能確定,亦導致哲學難以被定義。勞思光指出,哲學在前蘇格拉底時代研究世界質料問題,到蘇格拉底時認為哲學問題是研究人的范疇,即“認識你自己”,再到柏拉圖以宇宙論、知識論和形上學組成的“系統(tǒng)哲學”,再發(fā)展至后來的“經院哲學”、康德的知識論、語言哲學、意義論等等的不同哲學學派,哲學研究內容一直在不同范圍上變化,難以找到一個穩(wěn)定的內容作為哲學區(qū)別于其他學問的類差,因而哲學難以被“定義”。

從哲學難以被定義的問題,勞思光提出對“哲學”概念的新理解方法,以哲學的共同特性——反省思考入手來理解哲學。勞思光說:“把‘哲學’當作一個‘開放概念’來講,這個關鍵就在不要把‘哲學’當成一個首要的對象,而是把哲學思維(philosophical thinking)當作界定的對象,然后就‘哲學思維’的成果構成‘哲學’?!盵4](12?13)勞思光不再透過內容理解哲學,而是透過各種特殊哲學的共同特性,即哲學思維理解哲學。只有哲學才有哲學思維,故此了解“哲學思維”即是理解哲學的特性。勞思光認為:“‘哲學思維’是一種自己對于自己的了解,因此就稱作‘反省思維’(reflective thinking)——‘反省思維’,究竟是思考哪一些問題,這個地方是個變數(shù)。”[4](15?16)可見,勞思光認為哲學的思維就是一種自己對于自身活動的了解,而哲學的成果就是這種思維之下所得出的成績。勞思光認為,理解哲學就是研究其思維方法,說明哲學如何思考和研究,而不是說明其思考研究的對象。勞思光指出,經驗科學是說明世界的各種現(xiàn)象,同時說明現(xiàn)象之間的關系?!罢軐W思維”與“科學思維”最大的不同,就是“哲學思維”以自身的活動作為對象,而不是以外在的世界和知識為說明對象。由此可以顯示,哲學是了解人自身的活動,而不是了解和報告人以外的世界。從哲學的共同特性——哲學思維的提出,勞思光的哲學理解跳出了以現(xiàn)有哲學成果理解哲學的封閉性的限制,走向“開放哲學”的概念。

從新的“哲學”理解方式,勞思光指出哲學思考的三個正面功能,包括批判功能、建設功能和整合功能。勞思光指出哲學是對自身活動的了解,而哲學發(fā)揮這三個功能則是為了達到了解自身活動的目的。勞思光指出,批判的功能并不是單純指出理論的壞處,而是需要說明正反兩面,即是“有效性”和“有限性”。當中所謂的“有效”和“有限”則是針對理論效力(validity)來說的,指出一個理論處理某個問題在什么地方“有效”、在什么地方“有限”,便是哲學思考所需要發(fā)揮的批判功能。哲學的建設功能則是建立某一種秩序,發(fā)現(xiàn)事物的普遍規(guī)則。勞思光舉例說,要了解知識如何運行,了解人在什么原則下追求知識,都是假定了一些規(guī)則。這些規(guī)則是哲學思考追求的定律,但是這些定律并不是“不變的真理”。故此,哲學的建設功能就是要找尋自身活動的規(guī)律,發(fā)現(xiàn)某一種普遍的規(guī)則,而這些規(guī)則經常會是可以改動的。在整合功能方面,勞思光指出,古希臘的系統(tǒng)哲學建立了很長的形上學哲學傳統(tǒng),但這個傳統(tǒng)在中古之后不斷受到批判,先有康德哲學,再有語言哲學與解析哲學的批判。到了20世紀,各個哲學學派漸漸出現(xiàn)不能溝通的現(xiàn)象,甚至提出了“哲學的終結”這個概念。哈伯瑪斯提出哲學需要重建,而勞思光指出這個“重建”就是要哲學發(fā)揮“整合的功能”。勞思光說:“在這個情況下……就是說一個重新整合的問題,一個在不同的哲學傳統(tǒng),如何能夠相處而且有一個較高的發(fā)展,這就叫‘整合問題’,或者是‘系統(tǒng)化’(systematization)的問題?!盵4](221)可見,哲學的整合功能就是不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系統(tǒng)化,從而能夠往較高層級發(fā)展的功能。

勞思光認為哲學就是“反省思維”在不同領域的成果,這些成果則要在所思考的領域之中發(fā)揮著“批判”“建設”和“整合”三大功能。由此,勞思光指出哲學對人類文化活動的三個領域有所影響。而從這三個領域的劃分,則可以找到中西哲學在勞思光的哲學框架下,各自所發(fā)揮功能的領域。勞思光指出哲學對人類文化活動的影響可以分為三個領域:第一個為“認知活動”的領域,即是人類建構知識,了解經驗世界中事物的關系和性質的領域。第二個是“意志方向”問題的領域,“認知活動”領域是處理“存在”的問題,而“意志方向”的問題,則是處理“對不對”“應不應該”等價值判斷與取向的領域。第三個領域則是美學的領域。勞思光認為美作為一種價值并不等同于道德價值,“藝術價值”的問題是“道德問題”這個規(guī)范價值之外的另一個領域。

這些領域的區(qū)分可以把中西哲學平等地安頓在世界哲學體系之中。勞思光提出西方哲學是“認知哲學”,而中國哲學則是“引導哲學”。前者的哲學思考是為了提供“確定的知識”,而后者則是為了達成“自我的轉化”和“世界的轉化”。故此,西方哲學的思考領域主要集中在認知活動之上,而中國哲學的思考對象主要集中在意志活動的領域之上。中西哲學各自通過反省思考在這兩個領域發(fā)揮批判、建設和整合的功能,從而在文化世界上提供確定的知識或達成“自我的轉化”和“世界的轉化”。由此,勞思光重新把中西哲學平等地安頓在一個“開放哲學”的框架之中。哲學是反省思維的成果,而反省思維可以面對不同的問題,發(fā)揮哲學思維的正面功能,故此不同地區(qū)(不單是東方、西方)的文化面對不同的文化問題所作的反省思考成果,就成為了該地區(qū)的哲學,這就是勞思光的“開放哲學”概念。不同哲學的差異與特殊性是因為自身文化的旨趣選擇而產生的不同的思考成果。如此,不同哲學的地位是對等的,沒有一個哲學傳統(tǒng)是先天地優(yōu)越地可以代表整個哲學領域。在這個“開放哲學”的概念之下,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則可以平等地安頓在世界哲學的概念之中。而這個平等的哲學地位則是勞思光對中西哲學互動溝通的“成素分析”理論的重要基礎。

五、哲學之間的溝通方法——“成素分析”

勞思光針對文化沖突的問題,以“開放哲學”為基礎,提出了“成素分析”的理論,嘗試指出不同文化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相處與溝通發(fā)展如何成為可能。勞思光認為,“文化傳統(tǒng)”不能徹底地改變,人能做的就是弱化文化沖突的觀點,是預設了“封閉系統(tǒng)”和“開放系統(tǒng)”的劃分。各個文化以至形上學、宇宙論等哲學理論,如果某成素不能夠收進該系統(tǒng)的類之中,則會被該系統(tǒng)認為是不成立的,而這個系統(tǒng)便是一個封閉系統(tǒng)。

勞思光認為,要思考不同文化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溝通與沖突問題,需要突破上述的劃分,把“封閉性”和“開放性”落在系統(tǒng)的成素中說,即是“開放成素”和“封閉成素”的劃分。而每個文化系統(tǒng)、哲學系統(tǒng),應該都同時具有這兩個元素。勞思光說:“一種文化成果若只是特定的歷史及社會脈絡的產物,則他即屬于‘封閉成素’,由此便極難為異質文化所吸納。倘若它具有超越特定脈絡的普遍性及長久性意義,則它即是這個文化系統(tǒng)中的‘開放成素’;它雖在發(fā)生歷程中是屬于某地區(qū)的文化成果,其內含意義卻是普遍性的?!盵3](126?127)故此“開放成素”即是在該文化和哲學傳統(tǒng)中能夠超越歷史脈絡和社會脈絡,具有普遍及長久意義的元素;而如果成果未能超越這兩個脈絡,則是“封閉成素”。不同的哲學傳統(tǒng)都會有它的旨趣,可是人類總有一些發(fā)現(xiàn)普遍問題的能力,當哲學傳統(tǒng)接觸到一些普遍問題的時候,就會產生“開放成素”。這些“開放成素”就是不同哲學傳統(tǒng)和文化傳統(tǒng)之間相處和接合的地方。勞思光指出,當不同傳統(tǒng)的“開放成素”互相接合,則可以出現(xiàn)效力較為普遍的“高層級”的文化組織和理論建構,從而吸收較“低層級”的文化系統(tǒng)。因此,世界不同的哲學傳統(tǒng),包括中西哲學傳統(tǒng)可以在涉及普遍問題的“開放成素”上接合,從而發(fā)展出理論效力較為普遍的“高層級”理論建構。這就是勞思光在“成素分析”的基礎上,提出的中西哲學在世界哲學之中互相溝通和發(fā)展的途徑。

在判斷選取“開放成素”方面,勞思光提出以理論效力的“普遍性”作為衡量不同哲學傳統(tǒng)的“開放成素”的標準。不少學者認為,理論的“有效性”會自然被文化背景所限制,不同文化之間的元素是不可能互相借鑒的,故此西方的、外來的理論元素不可能適用于中國。勞思光指出,每一個哲學傳統(tǒng)都發(fā)生在特定的時空,有其自身的歷史背景和社會背景,可是這個特定的時空與背景并不一定限制哲學傳統(tǒng)中各理論的“理論效力”。他認為理論的“發(fā)生歷程”和“內含品質”需要區(qū)分,并不能以前者衡量后者的高低。例如一個畫家以救災慈善為目的創(chuàng)作一幅作品,還是以謀生和取悅權貴為目的創(chuàng)作一幅作品,并不會影響到該作品本身的藝術價值。引發(fā)某哲學理論的特定時空背景,并不必然會影響到該理論自身對于處理問題的有效性和普遍性。故此,理論的“發(fā)生歷程”并不會必然影響到該理論對于處理問題的有效性,而同一問題發(fā)生在另一個文化體亦不必然會使該理論失效。正如西方的顯微鏡可以看到西方人血液中的細菌,并不會因為血液換成了中國人的血液就會使顯微鏡失效而看不見中國人血液里的細菌。因此不能以該理論來自自身文化體還是外來文化體作為衡量該理論的標準,認為外來的理論元素必然不適用于自身文化而否定其理論,必須另立衡量標準。勞思光認為不同哲學傳統(tǒng)的哲學成素的理論效力判斷標準,就在于理論處理哲學問題的“理論效力”之普遍性。該哲學傳統(tǒng)中理論的普遍性越高,則“開放成素”越多,即這個哲學傳統(tǒng)與其他哲學的可溝通資源以及未來“較高層級”的新哲學發(fā)展的有效資源就越多。由此,“理論效力”的普遍性,即其面對人類文化共同問題的理論效力的高低,成為中西哲學以至世界不同哲學之間選取溝通學習元素的評斷標準。

六、勞思光“成素分析”理論的分析與反思

勞思光突破黑格爾螺旋發(fā)展觀的“外在化”模型的限制,參考了帕森斯的“內在化”模型,以“開放哲學”為基礎,將中西哲學平等地安頓在世界哲學的視野之中,通過把“開放性”和“封閉性”從系統(tǒng)間的分析轉到成素之中,令不同的哲學體系之間出現(xiàn)了“開放成素”的溝通空間;通過“開放成素”之間的接合,交互發(fā)展出能夠應對人類文化共同問題的“較高層級”的哲學。同時,勞思光以每個哲學傳統(tǒng)中理論的“理論效力”的普遍性作為衡量該哲學的“開放成素”的多少以及其對人類共同問題的“理論效力”高低的評斷標準。

勞思光以“開放哲學”的概念,突破以現(xiàn)有內容理解哲學以及溝通空間的限制,開拓了不同哲學體系溝通的空間??v觀前人探討中西哲學的溝通問題,大多都是先為中西哲學現(xiàn)有的內容做史學式的梳理,從而理解“哲學”的概念和找出中西哲學的特色;然后通過中西哲學特色的“比對”和嘗試“融通”,找尋中西哲學的未來發(fā)展空間。以現(xiàn)有內容理解哲學會造成哲學的“封閉性”,阻礙了不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溝通。同時,哲學傳統(tǒng)的“特色”是根據(jù)其歷史脈絡和社會脈絡產生的獨特旨趣而形成的,往往是“封閉性”之所在,故以現(xiàn)有內容找出哲學學派的特色并嘗試“比對”和“融通”的方法具有一定的有限性,并不能保證可以找到溝通空間。勞思光的“開放哲學”概念以哲學的共同特性——反省思維為基礎來理解哲學,并認為人類會共同思考某一些問題,預設了各個哲學傳統(tǒng)的共同性,再由此尋找不同哲學傳統(tǒng)對于人類共同問題具有普遍理論效力的“開放成素”,作為哲學傳統(tǒng)之間溝通互動的接合點,發(fā)展更高層級的哲學。勞思光的“開放哲學”概念預設了不同哲學傳統(tǒng)的共同性和人類共同思考的問題,即普遍性問題的存在。以此作為指針則可以更明確地尋找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具有普遍理論效力的“開放成素”,從而打開中西哲學溝通的空間。

同時,勞思光的“開放哲學”概念和“成素分析”理論,使中西哲學能夠在世界哲學的范圍內平等溝通?;仡櫱叭藢χ形髡軐W溝通的嘗試,從借助西方哲學的資源建立“中國哲學”概念,到嘗試“融通”西方哲學,都前設著一種中西哲學之間的地位較量。他們都認為某一個哲學傳統(tǒng)是整體哲學學科的宗主,而其他哲學傳統(tǒng)則是從屬的地位。中國哲學要么就是要經過西方哲學化的改造,才能成為合法的哲學學科;要么就是需要透過建立一套新的評斷標準,為中國哲學建立“正宗”的地位。比如前期的胡適、馮友蘭以西方哲學為哲學的基礎過濾出中國哲學,當中就有以西方哲學代表“哲學”的意向;而后來熊十力認為儒學為哲學之正宗的態(tài)度則被唐君毅和牟宗三所繼承,認為“思辨”為“實踐”服務,則是要為中國哲學奪回“哲學的正宗”的地位。在勞思光的“開放哲學”的概念中,認為不同哲學學派的差異只是反省思考的旨趣不同和發(fā)揮功能的領域不同,即使每個哲學學派面對共同問題是有“理論效力”的高低,可是并沒有所謂“正宗”的概念。中西哲學與其他的哲學傳統(tǒng)一樣,都是反省思考的成果,并在平等的地位之中進行溝通與發(fā)展。

勞思光的“成素分析”理論,從“系統(tǒng)分析”的視野轉換到“成素分析”的視野,讓中西哲學的溝通開出雙向的通路。前文提及新儒家熊十力到唐君毅和牟宗三的“融通”嘗試,他們的方法就是從哲學系統(tǒng)的特色入手,嘗試“融通”兩種哲學的特色。故此三位新儒家學者的視角依然是中西兩大哲學系統(tǒng)的整合問題,嘗試把西方哲學的“思辨”作為中國哲學“實踐”的資源。這個進路雖然回應了兩個傳統(tǒng)之間的沖突問題,可是并沒有建立兩個傳統(tǒng)之間的雙向互動進路。在三位新儒家學者的框架下,西方哲學的“思辨”為中國哲學的“實踐”提供了資源,是一個從西方哲學成就中國哲學,即從“知”貫通“行”的單向通路。勞思光的“成素分析”理論則認為不同哲學傳統(tǒng)之間的溝通是雙向的,哲學的理論價值和“開放性”不再落在系統(tǒng)上,而是落在系統(tǒng)內部的各個成素上。只要該哲學傳統(tǒng)的理論具有“開放成素”就可以成為對方的學習資源,從而建構“更高層級”的哲學成果,因此中西哲學的溝通在“成素分析”的理論下是雙向的。

勞思光的“開放哲學”概念和“成素分析”方法,不但促進了中西哲學的溝通,對于中國哲學未來的發(fā)展也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開放哲學”概念以新的后設哲學語言回應“中國哲學”的合法性問題,給予中國哲學明確的定位,作為發(fā)展的基礎。中國哲學不再是“蛻變”自西方的學問,或者是“西方哲學”在中國的“附庸”,而是具有自身理論特色以及合法性,能夠與其他哲學傳統(tǒng)分庭抗禮的學問。中國哲學得到明確的定位以及與其他的哲學傳統(tǒng)平等溝通的地位,作為其發(fā)展的基礎。同時,“成素分析”的溝通方法打開了中國哲學未來發(fā)展的新路徑。中國哲學不只是從內部發(fā)展出新理論,也可以通過吸收和整合其他哲學傳統(tǒng)的“開放成素”發(fā)展出新的理論,從而具有更多發(fā)展空間。由此,勞思光理論中的中國哲學,將會漸漸融入并非源自中國文化的新資源;中國哲學的未來不再是單獨發(fā)展,也不是與其他哲學傳統(tǒng)對抗而發(fā)展,而是同時與其他哲學傳統(tǒng)一起通過成素分析方法,互相吸收對方的有效成素,共同發(fā)展。

勞思光的溝通方法以每個哲學傳統(tǒng)都具有“開放成素”以及人類具有共同思考的問題(即哲學的“普遍問題”)作為前提,從而建構其“成素分析”的溝通理論。在中西文化溝通的立場上,勞思光所提出的理論開出雙向溝通的進路,令中西兩個哲學傳統(tǒng)具有更大的溝通空間。但是這是基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與西方文化是“開放成素”較多,是“開放性”較強的文化。面對外來文化,中國文化和哲學均比較愿意接受改變。當封閉性較強的文化面對異質文化時,“成素分析”的理論則只會推導出該文化對于“較高層級”的文化的建立所提供的資源較少,但是并不保證該“封閉性”較強的文化會“欣然接受”新的高層級文化。部分文化的“封閉成素”對于“共同問題”的理論效力比較低,可是對于該地區(qū)的問題依然具有效力。如何讓該文化放棄本身的成素而接受新的成素依然是未知之數(shù)。看見有效的成素而接受是“理”的問題,而部分文化領域并不單純是“理”的層面,比如宗教及其衍生的價值觀具有“信”的層面。同時部分宗教要求教義的完整性以及實踐的嚴格程度。這些封閉性較強的文化與其他文化,尤其是現(xiàn)代文化的沖突問題,是不是能夠以較為“溫和”的“成素分析”方法解決則成為疑問。

七、結語

回顧中國哲學與西方哲學的溝通發(fā)展,可以看見勞思光的溝通方式開拓了中西哲學更大的溝通空間。同時這個溝通是雙向的,不再是中國哲學從西方哲學獲取資源,而是互相學習為新的哲學建構作貢獻。此外,勞思光的“成素分析”溝通理論建構在“開放哲學”的概念之下,突破以哲學內容理解哲學概念的限制,令中西哲學能夠平等地安頓在世界哲學的框架之中。西方哲學不再壟斷地代表哲學學科,同時中國哲學不需要刻意“改造”以建立中國哲學的學科合法性。中西哲學之間的交流并不是地位與話語權的爭奪與角力,而是平等的溝通發(fā)展。即使勞思光的理論在不同文化的溝通方面有其局限性,可是在“開放哲學”和“成素分析”的方法論下,中西哲學之間的交流進入了新的視域。中國哲學的發(fā)展不再是中國哲學應付西方哲學的沖擊而產生的,也不是為了中國哲學在哲學領域中找尋生存空間和爭取其地位,而是突破“中西”的地區(qū)文化交流視域,以“世界哲學”的角度,與中西之外其他哲學傳統(tǒng)一起,對于世界哲學中具有普遍性的問題尤其是現(xiàn)代文化的文化危機,建構理論效力更具普遍性的“較高層級”的哲學。故此中國哲學不是在西方哲學沖擊下的中國哲學,也不是與西方互相媲美較量的中國哲學,而是“在世界中的中國哲學”。

[1] 張岱年. 中國哲學大綱[M]. 北京: 商務印書館, 2015: 22?23.

[2] 勞思光. 虛境與希望——論當代哲學與文化[M]. 香港: 中文大學出版社, 2003: 190.

[3] 勞思光. 危機世界與新希望世紀——再論當代哲學與文化[M]. 香港: 中文大學出版社, 2007: 80?81.

[4] 勞思光. 思光華梵講詞: 勞思光論哲學的基本問題[M]. 新北市: 華梵大學勞思光研究中心, 2016: 12?13.

Transcending the “Chinese and Western” horizon: The methodology of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by Lao Sze Kwang

FUNG Chunho

(Department of Philosophy, Peking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1, China)

From comparison of concepts to integration of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y by Neo-Confucianism, the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is a crucial issue in Chinese philosophy. Lao Sze Kwang introduced the “open concept of philosophy” as a new understanding of philosophy and equally placed the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in it. He also raised the “element analysis” as the methodology of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By analyzing the theory of “element analysis,” we may realize the changes of the communication between Chinese and Western philosophies and also find valuable resources on the futur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Philosophy.

Lao Sze Kwang; communication between philosophies; meta-philosophical language; open concept of philosophy; element analysis

[編輯: 胡興華]

2017?10?18;

2017?12?20

馮駿豪(1988—),男,香港人,北京大學哲學系2014級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哲學史,先秦儒學,現(xiàn)當代中國哲學,文化哲學

10.11817/j.issn. 1672-3104. 2018.01.004

B261

A

1672-3104(2018)01?00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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