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德龍
每從公交車站都姐姐家還有一段路程,大約兩站地,拽起步子,走走也好,順便眷顧一下沿途的風景,我獨自思忖著。
一股熟悉的芳香沁入我的骨髓,話雖這樣說,卻并非突兀,而是自從患了鼻炎以來,對這個至于身體最前端的器官難以委以重任。再說那香氣仿佛就根植在腦海中,此時知識睹物思人般,僅僅重現(xiàn)而已。
一簇簇雪白的槐花在挺拔的枝干上開得正熱鬧,那如蘭的香氣像天使均勻令人窒息的呼吸,幽幽的懾人心魄,“何方可化身千億,一樹槐花一放翁?”我的內(nèi)心不禁涌起和賞梅的陸游一樣的疑惑來,是啊,這醉人的精靈,仿佛珍藏在內(nèi)心許久的戀人的秀發(fā),讓你憐愛又不忍拭觸,擔心不經(jīng)意的一撫,就會失其絕代芳華,我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獨自的疑惑,是啊,面對這樣的美麗,我們除了手足無措外還能做些什么呢?
在鶯歌燕舞的熱鬧中,呼朋引伴的孩童的嬉戲聲中,遍山的農(nóng)人趁著雨后的濕潤播下一年的希望,孩子的學費,老人的衣食便從中來,焦急的吆喝聲,牲畜磕碰農(nóng)具的聲音都震顫著田邊槐花的風韻。解讒的榆錢剛落,誘人的槐花就迫不及待地奔赴這一年一次的約會,它愿意春風溫柔的撫摩,鳥兒嘰啾的鳴唱,兔子儒雅地咀嚼,當然還有兒童發(fā)現(xiàn)時驚羨的叫嚷,比誰發(fā)現(xiàn)的更美麗、更鮮艷……
然而這一切的美好只停留在兒時的回憶中,匆匆的腳步再也回不去了,呆呆地佇立在那里,然而就是這呆呆的佇立,也只是暫時的,在小區(qū)警衛(wèi)懷疑的質(zhì)問中,又重新踏上了塵世之旅。
一花一世界,一簇一乾坤的境界在短暫之中,也當然只在瞬間,才顯得彌足珍貴,非心靜無可得,非忘我不能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