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城”的語義也似乎出現(xiàn)了變化。如今,不論城市大小,走在街上,能看到許多“××城”字樣的招牌。針對這種現(xiàn)象,本文采取抽樣調查的方式,旨在對“城”的語義和其發(fā)展原因做一些簡單的分析。
關鍵詞:“城”;抽樣;義素;變化
作者簡介:楊悅(1992-),女,漢族,湖北省黃岡市人,三峽大學2016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8)-06--02
“城”,作為一個常用詞,它的意義和用法,本來是不難把握的。但是隨著近些年來一些特別的“城”字用法的出現(xiàn),例如我們經(jīng)常聽到的手機城,電腦城,還有一些美食城,火鍋城等等,“城”字的意義似乎也隨之發(fā)生了變化。那么“城”的定義究竟是怎么樣的呢?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新華字典》和《漢語大字典》等字典里中,“城”字義項相差不大,與此同時,為了進一步分析并了解“城”字的語義變化,作者也搜集了一些語料,經(jīng)統(tǒng)計整合后,將以上所提到的“城”字的義項大致整理成四項進行比較。所歸類的四個義項分別是:一、城墻,城郭;二、國都,都邑;三、百姓居住的城市,城池;四、動詞,筑城,守城。
本次論文所用到的語料庫源自國家語委語料庫,一共搜集包含“城”字的語料50000條。年代跨度從先秦到清,共分為7個階段,分別是先秦及秦,漢,魏晉,隋唐五代,宋,元明,清。在對五萬條語料按照年代進行初步分類并編號后,得到先秦及秦的語料有594條,漢的語料2971條,魏晉的語料6092條,隋唐五代的語料13803條,宋的語料15678條,元明的語料8692條,清的語料2259條。
鑒于語料的數(shù)量過大,作者采用了抽樣調查法。此次抽樣調查首先采取的是按照年代劃分的分層抽樣,然后再每個階段進行等比例抽樣。等比例抽樣作者采取的是每個階段抽取2%的語料,根據(jù)四舍五入算得所需先秦及秦的語料11條,漢的語料59條,魏晉的語料122條,隋唐五代的語料276條,宋的語料314條,元明的語料174條,清的語料45條。然后根據(jù)電腦生成相應數(shù)量的隨機數(shù),按照編號抽取對應語料。
以下就是作者按照此次抽樣調查所整理出來的數(shù)據(jù)做的表格:
從表格的縱向來看,先秦及秦時期,“城”作為“城墻”義、“國都”義和動詞義的數(shù)量相同,“城市”義的數(shù)量最多,但是和其他義項的數(shù)量相隔不是很大,所占百分比也沒有超過百分之五十;但是到了漢代這一時期,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城市”義的比例有了很大的一個上浮,由原來的不足百分之五十達到了將近百分之七十,“國都”義也有了較小幅度的增長,而另外的兩個義項“城墻”義和作動詞用的動詞義雖然在數(shù)量上較之先秦及秦時期相仿,但是在比例上來說已經(jīng)是大幅度下降,尤其是做動詞用的義項,只占了1.7%。魏晉時期,“城市”義的所占比例還是繼續(xù)增長,達到了77.9%,“城墻”義和“國都”義的數(shù)量和比例相差無幾,但是與前一時期相比,“城墻”義的比例有所上升,“國都”義的比例卻有所下降。作動詞義的義項依舊只占很小的比例。此后的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四個時期,“城市”義的所占比例依舊是遠遠高于其他三個義項,做動詞義的義項所占比例也一直是最低,到了清代數(shù)量直接變成了零。
以上就是對表格的縱向分析。除此之外,觀察“城”各個義項的走勢,對表格進行的橫向分析如下:
“城市”義的所占比例一直遠遠高于其他三個義項,并且從先秦及秦到魏晉時期一直都保持一個較高速度的增長,此后的時期增長速度雖然呈現(xiàn)出趨于平緩的趨勢,但總的來說還是在漸漸增長,最后在清代這一時期的比例高達到了82.2%。再就是其他三個義項,雖然在最開始的先秦及秦時期所占比例相同,但是各個義項的走勢并不一樣。首先看“城墻”義,雖然開始在先秦及秦到漢這一時期的比例有一個較大幅度的下降,但是往后從漢到宋這一段時期一直呈現(xiàn)的是緩慢上升的趨勢,宋之后才有了較小幅度的下降;“國都”義的比例在先秦及秦到漢這一時期雖然有了較小幅度的增長,但是此后一直是呈下降趨勢,到了元明后才有所回升。做“筑城”或者“守城”義的動詞義則一直呈下降趨勢,到了清朝時期,語料的數(shù)量更是為零。四個義項,到了清這一時期,所占比例從大到小依次是“城市”義、“城墻”義、“國都”義、“筑城”義。
雖然文中的表格并沒有包含所有的語料,僅僅是作者的抽樣分析,但是我們也可以看出“城”的幾個義項的大致的走勢,“城市”義的應用范圍應該是最廣的,動詞義應該已經(jīng)很少用了,其他兩種義項還會偶爾出現(xiàn)。
但是,正如文章開頭所提到的,隨著社會的快速發(fā)展,“城”的意思也似乎出現(xiàn)了變化。如今,不論城市大小,走在街上,能看到許多“××城”字樣的招牌,像手機城,電腦城,美食城之類的名稱隨處可見。這些稱呼中的“城”已經(jīng)很明顯不屬于上文所提到的四類義項了,是一個面貌全新的“城”。從“城”語義運動的趨勢來看,“城”的義素明顯出現(xiàn)了擴大或轉移,是一種虛化的發(fā)散擴展。在這種既強又急的變異中,義素悄悄地變化著,不斷產(chǎn)生新的內(nèi)容。首先,“城”本來是人聚居的地方,“人”是核心,如今“城”的核心已經(jīng)由“人”擴大到“物”?;疱伋抢锒际歉魇礁鳂拥幕疱?,美食城里是各種各樣的美食。而這種物化恰好體現(xiàn)了全國的經(jīng)濟化趨勢。其次,“城”本來是一個有范圍限定的區(qū)域概念,而如今其義素的變化把它泛化、虛化了,僅僅是為了追求大而全的氣派,更傾向于一種標記。像批發(fā)城、家電城等這些稱呼,當是又大又全又氣派了。
“城”為什么會產(chǎn)生這些新的用法,一定是有它的原因和發(fā)展規(guī)律的。薩丕爾說:“每一個詞,每一個語法成分,每一種說法,每一種聲音和重音,都是一個慢慢變化著的結構,由看不見的、不以人意志為轉移的沿流模鑄著,這正是語言的生命。無可爭辯,這沿流有一定的方向?!盵1]“城”這種新增加的用法屬于一種變異,而變異正是語言生命力的體現(xiàn),也是語言的研究重點。
語言變異的原因不僅是因為語言系統(tǒng)內(nèi)部的變化,還有外部因素。語言在社會生活中是我們重要的交流工具,社會生活的變化可以說是語言變異的重要動力。帕默爾說:“一種語言的詞語與其說是反映了客觀世界的現(xiàn)實,還不如說是反映了操這種語言的人們的興趣所在?!盵2]中國在實行了改革開放后,工作重心逐漸轉移到經(jīng)濟建設上來了。語言是對我們社會生活的反映,而語言中最為敏感的就是詞匯,所以在社會的快速發(fā)展變化中詞匯的表現(xiàn)最為突出?!俺恰钡牧x素的變化和它新產(chǎn)生的用法,與外來的經(jīng)濟文化沖擊和國家經(jīng)濟的快速發(fā)展是密不可分的。
注釋:
[1]薩丕爾.語言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5.
[2]帕默爾.Semantics,Cup[M].1982.
參考文獻:
[1]現(xiàn)代漢語頻率詞典[M].北京:北京語言學院出版社,1986.
[2]現(xiàn)代漢語詞典.北京:商務印書館院,2016.
[3]呂叔湘.語言常談[M].上海:三聯(lián)書店,1980.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