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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際秩序轉型視域下中國的角色轉換

2018-03-08 07:38:34劉雨辰楊魯慧
關鍵詞:秩序

劉雨辰 楊魯慧

(1.濟南大學 政法學院,山東 濟南 250022;2.山東大學 亞太研究所,山東 濟南 250100)

崛起的中國在國際秩序中應該充當什么角色?中外學界眾說紛紜,尚無定論。對這一問題的探討和回答,有利于激發(fā)對國家角色的學術討論,也有助于回應個別國家對中國角色的惡意抹黑,為中國的和平發(fā)展提供一些學理上的思考。國際秩序是國際政治的核心詞匯①國際秩序是一個延伸性詞匯,它有地區(qū)秩序、世界秩序和全球秩序等多種替代名詞,本文使用的“國際秩序”是廣義上的,涵蓋地區(qū)和全球等不同層次。,它是指在特定歷史時期內,國際社會中由若干數(shù)量的國際行為體(主要是指國家或國家集團)依據(jù)國際體系的權力分配原則,在一系列共識性的全球治理規(guī)范、制度和機制的基礎上互動而形成的整體態(tài)勢。它與國際體系、國際格局存在密切聯(lián)系,具有宏觀性、總體性、全局性和戰(zhàn)略性等特征,國際秩序的建立、維持與解構通常能反映國際體系內主要國家行為體力量對比的變化。因此,國際秩序的變動往往意味著國際格局的深刻調整,是觀察和理解國際戰(zhàn)略生態(tài)發(fā)展的重要窗口。

當前,世界政治正處于深刻變革階段,出現(xiàn)了兩方面的重要變化:一方面是以中國為代表的一批新興國家的群體性崛起,另一方面是以國際組織為代表的大量非國家行為體的出現(xiàn)及其在國際事務中日益活躍的表現(xiàn)。這兩個顯著變化構成了新一輪國際權力轉移的基本現(xiàn)實圖景。國際力量的大分化、大裂變、大調整意味著國家權力的重新配置,也意味著受權力支配的國際體系與國際秩序也在發(fā)生深刻的解構和重構。毋庸置疑,作為新興國家群體的核心代表,中國與國際秩序的互動舉世矚目,研究成果層出不窮①近年來研究中國與國際秩序互動關系的研究成果可以參見:Ikenberry G.J.,Wang J.&Zhu F.,America,China,and the Struggle for World Order:Ideas,Traditions,Historical Legacies,and Global Visions,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15;Dellios R.&Ferguson R.J.,China's Quest for Global Order:From Peaceful Rise to Harmonious World,Plymouth:Lexington Books,2013;Fontaine R.&Rapp-Hooper M.,″How China Sees World Order,″ http://nationalinterest.org/feature/how-chinasees-world-order-15846?page=show,2016-07-05;Stephen M.D.,″States,Norms and Power:Emerging Powers and Global Order,″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Vol.42,No.3(2014),pp.888-896;Andornino G.B.&Dossi S.,″China's Regional and Global Role under the′Fifth Generation′of Leaders,″http://dx.doi.org/10.2139/ssrn.2551574,2017-07-05.。本文以中國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設置為觀察窗口,借以考察中國崛起與國際秩序轉型的互動進程。

一、基本概念的厘定

人類社會中的角色往往是一個行為體社會地位的反映,也意味著特定行為體的一套權利與義務相互匹配的行為規(guī)范。換言之,角色本身是由行為體的地位所規(guī)定的,其角色變動在某種程度上也反映了行為體的地位調整。在國際政治中,對外政策分析學派把社會學的角色理論引入國際政治研究,認為國家行為和對外政策“圍繞著國家在國際體系中的角色的定位和再定位”而變化。該學派把角色理論引入外交政策分析,無疑擴大了角色的使用場域,使其成為觀察國家在世界舞臺上對外行動的一個重要概念,并使國家的國際角色研究受到中外學者的廣泛重視。

霍爾斯蒂認為,國際角色包括角色扮演和角色認知兩個方面。國際角色扮演指的是“針對其他國家的態(tài)度、決策、反應、義務和功能的行為模式”;國際角色認知指“政策制定者對什么樣的角色、義務、規(guī)則和行為與他們的國家身份相符合的主觀認知和判斷,以及對國家在國際體系和次體系中應該具有的功能的認知”[1]245。因此,國際角色產生于國家與他國的互動進程,在國際秩序的場域中,一國的國際角色就是該國“在國際秩序中成為一個什么樣的國家”的問題[2]。龐珣認為,國家的“國際角色主要是一個外向的概念,它立足于國家在給定的國際體系中的相對地位,這一地位是國家實力和國家外交關系、行為能力和國際權利與義務的綜合作用的結果”[3]134。顯然,國家的國際角色涵蓋了兩層內涵:其一,它必須置于國際秩序中,通過與他國比較和互動才有意義;其二,它有自我屬性,包括地位、行為、情感和認知等要素。由于價值偏好的差異,從不同視角考察一國的國際角色往往可以得出不同的結論,從而導致了一國角色設定的差異化。

二、角色轉換:一個分析框架

(一)角色分析方法

角色分析方法是對行為體的行為描述、解釋和預測的常用方法。在一定時期的關系場域中,行為體的行為選擇往往根據(jù)自身地位和利益而確定,對相關議題的態(tài)度也可以反映出行為體的角色規(guī)范。行為體的角色生成與其在特定場域中的地位和對特定議題的態(tài)度有關,地位和態(tài)度是考察其角色定位的兩個重要維度。

地位是一種關系標識,可以表明特定時期中的行為體在一定社會系統(tǒng)中所處的相對位置或存在狀況。在社會關系或者國際關系中,地位的獲取與喪失都與行為體的自身實力因素具有相關性。通常情況下,實力越強,其地位等級越高,角色的重要性也就越突出。因此,地位是行為體角色生成的物質基礎,角色則是行為體地位的社會再現(xiàn)與反映。行為體地位的變化,會直接影響到角色分配的變化;行為體角色轉換的背后,往往反映的是自身地位的變動。

態(tài)度是考察行為體角色轉換的另外一個重要維度,態(tài)度不僅規(guī)定了行為體的行為取向,同時影響著行為體介入特定事件結果的成敗。態(tài)度大體上可以劃分為三類:消極態(tài)度、積極態(tài)度和模糊態(tài)度。不論哪種類型,其結構一般由三部分組成:主觀認知、情感成分、責任承諾。從一般意義上講,態(tài)度是衡量一個行為主體對特定事務立場的一個重要參考指標,也是預期行為的一個重要依據(jù)。對外態(tài)度的變化,意味著行為體對特定議題的主觀認知、情感以及責任承諾等都會發(fā)生相應變化,從而直接影響到行為體的角色扮演與角色期待。

(二)國家角色轉換的變量選擇

在國際社會中,國家的角色也往往是根據(jù)國際地位、行為態(tài)度等進行角色分配和定位。一國的國際地位指的就是“國家行為和言論在國際范圍內的影響力以及對國家間行為、事件所起到的制約作用、導向作用的大小”[4]214。國際地位的傳統(tǒng)衡量標準主要是該國的軍事、經濟和政治實力;除了實力因素,能力特別是戰(zhàn)略能力也是評判一國國際地位的重要參考依據(jù)。綜合實力與戰(zhàn)略能力構成了一國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力,被認為是衡量該國國際地位高低的重要標準。

在國際事務中,一國對國際問題的看法、立場就是一國的態(tài)度展現(xiàn),態(tài)度決定了行為,兩者是相互統(tǒng)一的。一般來說,一國的國際態(tài)度越積極,其履行國際責任的承諾就越有力,對外行為也就越積極;一國的國際態(tài)度越消極,其履行國際責任的承諾就越不力,其對外行為也就越消極。

簡言之,一國的國際角色實際上是由一國的實力和能力決定的,同時也與該國的對外態(tài)度具有相關性邏輯。

(三)角色轉換的分析框架

為了探討一國在國際秩序轉型過程中的角色轉換,本文選擇了國際地位和對外態(tài)度兩個變量。以該國的國際地位為維度,劃分地位高和地位低兩種情況;以該國對國際秩序的態(tài)度為維度,劃分積極態(tài)度和消極態(tài)度兩種情況,從而生成兩組變量、四種組合的分析矩陣(見表1),由此建立了一個關于國家在國際秩序中角色轉換的分析框架。

第一種情況是高地位與積極態(tài)度的組合,即一國在國際上地位高,而且對國際事務的態(tài)度整體積極,有意愿在全球治理和國際公共產品供給中擔當更多責任。這種情況下,該國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設定就是秩序的管理者。國際秩序的管理者需要具備一定的條件:(1)較高的國際威望;(2)雄厚的國家實力;(3)強大的戰(zhàn)略能力;(4)引領國際秩序的國際意愿。沒有這些條件,國際秩序的管理者就會缺乏權威性,無法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同和服從。當然,國際秩序管理者的權威可以通過關鍵性戰(zhàn)爭的勝利而獲得,也可以通過提供國際公共產品而獲得。只有管理者擁有權威,才能構建合法性,才能獲得國際社會的集體認同。

表1 國家角色轉換的分析矩陣

第二種情況是高地位與消極態(tài)度的組合,即一國的國際地位較高,但對國際事務的介入態(tài)度比較消極,從而影響到其國際行為。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雖然有強大的綜合國力支撐,但政府對國際事務的政策比較保守,常常會迫于壓力而主張本國優(yōu)先,奉行孤立主義立場,國際干預的意愿較低,從而使該國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預設只是一個觀望者,或是一個維持現(xiàn)狀者。出現(xiàn)這種角色選擇,或者說導致該國對國際秩序介入意愿較低的因素有以下幾種可能:其一,一國的戰(zhàn)略決策精英優(yōu)先處理的主要議程還是在國內;其二,國家戰(zhàn)略決策精英的價值偏好比較保守謹慎;其三,是國家戰(zhàn)略決策精英理性選擇的結果,認為積極干預和過度介入國際事務可能會導致國家整體利益受損,使國家戰(zhàn)略成本上升,從而影響大國崛起的速度和質量;其四,一國的戰(zhàn)略決策精英缺乏全球主義的精神和戰(zhàn)略遠見。這種角色的定位實際上是一種韜光養(yǎng)晦策略的表現(xiàn)。

第三種情況是低地位與積極態(tài)度的組合,即一國的國際地位較低,但對國際事務的態(tài)度比較積極,愿意積極參與國際事務。這類角色實際上是把一國國際地位的限制性因素降到最低的狀態(tài),強調國家意愿和態(tài)度在行為選擇中的作用。積極的參與態(tài)度使國家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定位在一個積極參與者上,盡管國力較弱,地位不高,但國際參與意愿較高,愿意承擔國際責任,或者說準備深度介入全球治理,管控國際危機。

第四種情況是低地位與消極態(tài)度的組合,這種變量組合一般出現(xiàn)在絕大多數(shù)中小國家中,其角色身份是大國追隨者和服從者。一國自身實力不足,加之能力短板,導致其在國際場域中的活動空間有限,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力也受到局限,因此,一個國家沒有較高的國際地位,自然也就缺乏國際威望,更不用說擁有影響國際事務的社會資本了。同時,在國際地位較低的情況下,一國對國際秩序的態(tài)度會陷入消極的狀態(tài),從而影響國家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設定。

根據(jù)這一分析框架,筆者認為,上述四種角色實際上可以反映出國家在國際秩序中的等級地位。第一種情況是一種有責任、有擔當?shù)拇髧蛷妵?這類角色往往具有開拓意識和創(chuàng)新精神,能夠在國際事務中發(fā)揮“領頭羊”的作用。第二種情況是一種維持現(xiàn)狀的大國,或是在國際事務中傾向于孤立主義的大國,這類角色不愿過度介入國際事務,往往缺乏領導力。第三種情況是一些活躍的中等強國,這類角色通常在地區(qū)事務中有一定發(fā)言權,努力通過參與國際事務來證明自身的獨特性和重要性,但在國際事務中又往往力不從心,是一種典型的“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況。第四種情況往往是小國,這類角色缺乏實力,又不想介入國際政治博弈,只是充當大國的追隨者,通過與大國結盟或依附大國以獲得利益保障,因此這類國家只是一種典型的“搭便車者”。

三、引導型管理者:國際秩序轉型中的中國角色

基于國家角色轉換的分析框架,中國在國際秩序轉型中的角色坐標應該屬于第一種情況,即中國是國際秩序的管理者,因為中國的國際地位和對國際秩序議題的態(tài)度都處于高地位和積極態(tài)度的區(qū)間。根據(jù)管理的理念和手段方式的不同,一個組織或集團中的管理者往往有強制型管理者和引導型管理者之分,前者是一種依賴強人,借助強制手段對組織或集團進行集權式管理的模式;后者則是依賴管理者的個人戰(zhàn)略遠見和溝通能力,指明戰(zhàn)略方向,不過度干預,引導參與者和追隨者去竭力實現(xiàn)戰(zhàn)略目標的模式。引導型管理者不會利用強制手段和霸權強迫他人或組織改變觀點,因而是一種魅力型管理,在國際社會中比較受歡迎,易于得到認同和支持。

由于地位和態(tài)度兩個變量的變化,中國的角色開始從邊緣型的參與者向引導型的管理者轉換。作為一個新興的發(fā)展中大國,中國的崛起無疑將對國際格局、國際體系和國際秩序產生重大影響,同樣,中國也會面臨自身角色轉換的問題:一方面是國際社會對中國的角色轉換寄予了關注和厚望,“中國的角色扮演也會引起國際社會的普遍關注,反過來,國際社會也會對中國角色有一種理想的期待”[5]23;另一方面,中國本身也多次向世界承諾要做一個負責任的大國,希望國際社會對中國給予尊重和認同。因此,持續(xù)發(fā)展的中國與國際秩序的互動備受世界關注,“中國崛起與世界轉型并行,中國成為推動世界變革的核心力量之一和世界關注的重心。中國正在從‘一超多強’的格局中脫穎而出,國際影響力開始出超,成長為世界強國的戰(zhàn)略謀劃已是國際社會尤其是主要大國的關注重心,引動著世界主要大國的戰(zhàn)略調整”[6]5。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以及對國際事務的態(tài)度日益積極,中國在新一輪國際秩序轉型的進程中面臨著角色轉換的新契機。

(一)中國國際地位的變化

中國的國際角色變化基本上與國際地位的提高是同步的。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國際地位的提高表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物質實力,另一方面是戰(zhàn)略能力。物質實力的提高主要體現(xiàn)在中國經濟的快速發(fā)展上,包括金融、生產、貿易、投資等方面的增長;戰(zhàn)略能力的提高主要體現(xiàn)在國家外交能力上。這兩個部分構成了中國的硬實力和軟實力,也即綜合國力。真正推動中國政府重新進行角色定位的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綜合國力的增強[7]。

從經濟總量來看,根據(jù)國家統(tǒng)計部門數(shù)據(jù),2013—2015年,我國國內生產總值年均增長率為7.3%,遠高于世界同期的2.4%??梢哉f,中國已經成為世界經濟的重要引擎。由于保持了較快的增長速度,中國的經濟實力迅速提升,在國際上的占比也日益提高。自2009年我國超越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以來,國內生產總值穩(wěn)居世界第二位。2015年,我國GDP占世界的比重為15.5%,總量相當于美國的63.4%①詳見國家統(tǒng)計局《國際地位顯著提高 國際影響力明顯增強:十八大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狀況的國際比較》,http://www.stats.gov.cn/tjsj/sjjd/201603/t20160309_1328611.html,2016年7月5日。。

從國際投資來看,中國目前已經成為投資大國,并在2014年實現(xiàn)了從資本流入國向資本輸出國轉變。2014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數(shù)量第一次超過了外商直接投資的數(shù)量,創(chuàng)下1 231.2億美元的歷史最高值,2002—2014年的年均增長率高達37.5%②詳見商務部對外投資和經濟合作司《2014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tǒng)計公報》,http://fec.mofcom.gov.cn/article/tjsj/tjgb/201512/20151201223579.shtml,2016年7月5日。。2016年我國對外直接投資額(不含銀行、證券、保險)1 701億美元,比2015年增長44.1%。其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額145億美元③詳見國家統(tǒng)計局《中華人民共和國2016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fā)展統(tǒng)計公報》,http://www.stats.gov.cn/tjsj/zxfb/201702/t20170228_1467424.html,2017年2月28日。。

從國際金融來看,一國貨幣是否成為國際貨幣,對其國際地位影響極大,也是衡量其國際地位的重要標尺。美國在二戰(zhàn)后的世界霸權很大程度上是依賴美元的全球化建立起來并得以維系的,可以說,美國霸權很大程度上就是指美元霸權。隨著中國經濟與世界的相互聯(lián)系日益增強,人民幣國際化成為一個不可逆的歷史趨勢。近年來中國積極推進人民幣的國際化進程。首先是人民幣國際互換情況,目前中國央行已經與各國簽訂了一系列雙邊貨幣互換協(xié)定,截至2015年5月,貨幣互換協(xié)定總量已經達到45個[8],并在北美、歐洲、亞洲等地建立人民幣離岸中心。2015年底人民幣成功進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貨幣籃子,自2016年10月1日起,人民幣被認定為可自由使用的貨幣,并與美元、歐元、日元和英鎊一起構成SDR貨幣籃子,成為全球主要貨幣,IMF還將籃子貨幣的權重調整為:美元占 41.73%,歐元占 30.93%,人民幣占 10.92%,日元占 8.33%,英鎊占8.09%④參見劉劼、高攀《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批準人民幣加入特別提款權貨幣籃子》,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5-12/01/c_1117309663.htm,2016年7月5日。。中國人民大學人民幣國際化研究團隊創(chuàng)設了人民幣國際化指數(shù)的概念以衡量人民幣在國際經濟活動中的實際使用程度,綜合描述在貿易結算、金融交易和官方儲備等方面人民幣執(zhí)行國際貨幣功能的發(fā)展動態(tài)。2009年底,人民幣國際化指數(shù) RII只有 0.02%,2013年底提高到1.69%。2014年第四季度人民幣國際化指數(shù)RII達到2.47%①參見中國人民大學國際貨幣研究所《2014年人民幣國際化指數(shù)及結構性分析》,http://www.imi.org.cn/uncategorized/14300,2016年7月5日。。五年的時間里,人民幣國際化指數(shù)上升了90倍左右②詳見中國人民銀行《抓住機遇 形成共識 穩(wěn)步實現(xiàn)人民幣國際化》,http://www.pbc.gov.cn/redianzhuanti/118742/118666/119012/815366/index.html,2016年7月5日。。

從國際貿易來看,目前中國對外貿易維持了較高的增長速度,總量已接近4萬億美元;特別是2014年進出口總值達到4.3萬億美元,為歷史最高③數(shù)據(jù)來自商務部服務貿易和商貿服務業(yè)司《中國服務進出口情況》,http://data.mofcom.gov.cn/channel/includes/list.shtml?channel=mysj&visit=E,2016年 7月 5日。。在貨物貿易上,中國已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貨物貿易出口國。在服務貿易上,2012年我國對外服務貿易總額居世界第四位;2013年上升至第三位;2014年,我國對外服務貿易總額達6 043億美元,占世界比重由2012年的5.4%上升至2014年的6.2%,并超過德國躍居世界第二位④詳見國家統(tǒng)計局《國際地位顯著提高 國際影響力明顯增強:十八大以來我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狀況的國際比較》,http://www.stats.gov.cn/tjsj/sjjd/201603/t20160309_1328611.html,2016年7月5日。。

從外匯儲備角度看,改革開放至今,特別是加入世貿組織后,我國的外匯儲備呈指數(shù)形式增長,在2012年成為第一個儲備額度超過3萬億美元的國家。截至2015年末,中國外匯儲備累計約達3.4萬億美元[9],連續(xù)十多年穩(wěn)坐世界外匯儲備額第一的交椅。

從跨國公司數(shù)量來看,中國公司在全球500強企業(yè)中的數(shù)量也在增長。根據(jù)《財富》世界500強排行榜顯示,2010年中國企業(yè)進入世界500強行列的數(shù)量增加到了54家,2015年已達到115家,在世界500強中的企業(yè)數(shù)量占比已超過20%,僅次于美國,排名世界第二⑤詳見《2017年世界500強115家中國上榜公司完整名單》,http://www.fortunechina.com/fortune500/c/2017-07/20/content_286799.htm,2018年1月23日。,說明我國企業(yè)的整體實力在不斷提升,國際競爭力日益提高。

從外交戰(zhàn)略能力來看,隨著物質實力的增強,中國在國際秩序中的外交能力也在不斷提升,這些能力主要包括重大國際議題的議價能力、國際規(guī)則學習和內化能力、大國關系的控制與引導能力、國際公共產品的供給能力以及公共外交能力。中國倡導設立亞投行(AIIB),推動區(qū)域經濟合作協(xié)定談判(RECP),倡導建立亞太自貿區(qū)(FTAAP)和構建亞洲安全合作新架構,既體現(xiàn)了中國的綜合國力,也彰顯了外交能力。我國對外戰(zhàn)略能力的提高為我國經濟發(fā)展和綜合國力的提升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爭取了和平環(huán)境,也使中國在對外交往中能夠靈活應付國際危機,化解國際沖突,贏得國際社會的尊重與贊揚。中國外交已經日益成熟,能夠在較短的時期內掌握西方秩序的運行規(guī)則,積極參與國際事務,倡導國際公共產品供給,加速推進外交轉型,從而使中國成為國際事務中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中國正在從世界舞臺的邊緣逐步走向中央的位置,成為全球關注的主角之一。

(二)中國對國際秩序態(tài)度的變化

通常情況下,行為體地位的提高會使行為體在關系網絡中的表現(xiàn)更加自信、積極,其行為也日趨活躍。就中國而言,對國際秩序的態(tài)度變化體現(xiàn)在中國對重大國際議題的政策立場上,即中國對國際事務的認知、對國際社會的情感以及在國際重大議題上的承諾都在發(fā)生積極改變,這種改變正朝著一個積極的方向、更加負責任和有擔當?shù)哪繕丝拷V袊鴮τ擅绹鲗У膯沃行闹卫碇刃虻膽B(tài)度是明確的,即不否定現(xiàn)有國際體系和國際秩序,尊重美國在現(xiàn)有體系中的地位和在國際秩序中的角色。從官方話語來看,中國的立場不是對單中心秩序去合法化,而是本著國家利益最大化的原則,在現(xiàn)有國際秩序的框架內,努力通過理性、漸進、有限變革的方式重塑國際體系的合理性,增強國際秩序的穩(wěn)定性。

在對國際秩序的認知上,中共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為首的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堅持奮發(fā)有為,對國際秩序的認知發(fā)生了重大調整。首先,在政治秩序上,中國主張在聯(lián)合國框架內推進國際關系民主化,反對個別國家推行單邊主義;在經濟秩序上,中國強調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進行改革,對新興國家的特別提款權份額進行合理分配,提高新興國家在國際金融事務上的表決權比重;在安全秩序上,中國主張樹立共同安全、合作安全的新安全觀,反對以軍事同盟威脅他國安全,倡導建立符合亞太實際的新型安全合作架構。

在國際情感的表達上,第一,中國在外交中強調要樹立正確的義利觀。正確義利觀的內涵就是堅持義利并重和義利統(tǒng)一的原則,講大義,舍小利,把義放在利之前,講究平等互利?!爸鲝埑搅愫筒┺?、非此即彼等思維方式,在命運共同體的整體構架中實現(xiàn)各自的利益和共同利益,實現(xiàn)共同發(fā)展、共同幸福。同時形成守望相助、共同發(fā)展的道義追求。”[10]27第二,對周邊鄰國強調“親誠惠容”理念,堅持以鄰為伴,與鄰為善,堅持睦鄰、安鄰、富鄰的方針。第三,對國際社會主張樹立共同體意識,打造命運共同體、利益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通過共同體使中國與世界鏈接,講好中國故事,傳播中國聲音,倡導中國方案,用情感聯(lián)系中國與世界,使中國的主張得到國際社會的尊重??傊?中國對國際事務的情感日益具有親和力和感召力,當中國提出“一帶一路”倡議時,立即得到了沿線、沿海國家的積極響應;成立亞投行時,有57個創(chuàng)始會員國,足以證明中國的情感付出獲得了世界認同。

在國際承諾上,中國更多發(fā)承擔起國際責任和義務,向國際社會提供了更多的公共產品。近年來中國在全球氣候治理、核不擴散、區(qū)域經濟整合、海洋合作等議題中的表現(xiàn)更是可圈可點。在全球氣候治理上,中國在“國家自主貢獻”中提出將于2030年左右使二氧化碳排放達到峰值并爭取盡早實現(xiàn),“2030年單位國內生產總值二氧化碳排放比2005年下降60%-65%,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費比重達到20%左右,森林蓄積量比2005年增加45億立方米左右”。同時,中國也認真落實氣候變化領域的南南合作政策承諾,支持最不發(fā)達國家、內陸發(fā)展中國家、小島嶼發(fā)展中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挑戰(zhàn),“設立200億元人民幣的中國氣候變化南南合作基金,啟動在發(fā)展中國家開展10個低碳示范區(qū)、100個減緩和適應氣候變化項目及1 000個應對氣候變化培訓名額的合作項目”①參見習近平《攜手構建合作共贏、公平合理的氣候變化治理機制——在氣候變化巴黎大會開幕式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5年 12月 1日,第 2版。,繼續(xù)推進清潔能源、防災減災和氣候適應型農業(yè)等領域的國際合作。在核安全治理上,中國承諾繼續(xù)加強本國核安全,同時將積極推進核安全國際合作,分享技術和經驗,貢獻資源和平臺,努力構建核安全能力建設網絡,并推廣減少高濃鈾合作模式,實施加強放射源安全行動計劃,啟動應對核恐怖危機技術支持倡議,推廣國家核電安全監(jiān)管體系②參見習近平《加強國際核安全體系 推進全球核安全治理——在華盛頓核安全峰會上的講話》,載《人民日報》2016年4月3日第2版。。在朝鮮核危機中,中國承諾堅持推進朝鮮半島無核化進程,以對話和談判解決矛盾,努力維護半島和平。不論是全球治理,還是地區(qū)安全治理,中國都向世界表明了更加積極的態(tài)度,在國際秩序轉型中的表現(xiàn)更加活躍,更加有責任擔當。

總之,中國的引導型管理者角色是國際地位變動和國際態(tài)度變化共同形成的結果。基于新的角色職責,中國不應對現(xiàn)有的國際秩序全部否定,而應對不合理、不公平、非正義的部分進行適當修正,引導各國逐步改變不合理的治理結構、治理規(guī)范和治理機制,在條件成熟的情況下搭建新的治理平臺以減少新興大國與守成大國博弈的成本,降低給國際社會帶來的震蕩和沖擊,維護世界和平與繁榮的環(huán)境,從而實現(xiàn)國家利益最大化。

四、角色責任:國際秩序轉型中的中國擔當

在確立國際秩序中的角色坐標后,中國應該自覺履行角色的職責與規(guī)范,努力實現(xiàn)國際秩序轉型正義。為此,中國首先需要明確未來的國際秩序是什么樣態(tài),并據(jù)此厘定自己的角色責任。

要承擔引導型管理者的角色責任,一個基本前提就是中國應該積極推動國際秩序的轉型,明確國際秩序未來發(fā)展的目標定位。美國主導的單中心治理秩序存在內在缺陷,導致了嚴重的信任赤字、民主赤字、正義赤字和公平赤字,國際社會的認同度下降,現(xiàn)有秩序的權威遭到了合法性危機和合理性危機,大多數(shù)中小國家和非國家行為體在現(xiàn)有國際秩序中缺乏應有的尊重和參與,他們迫切要求對現(xiàn)有的國際秩序進行變革[11]374,因而在全球化時代,單中心治理秩序已經難以維系,國際秩序轉型勢在必行,這既是大多數(shù)國家的愿望和訴求,也是國際社會對國際體系改革的基本共識。作為引導型管理者,中國應該順應時代潮流,回應國際社會的主流民意,大力倡導改革主張,推動國際秩序向更合理的方向發(fā)展。

至于現(xiàn)行的單中心秩序應向何種秩序轉型,我們可以借鑒西方學者對社會秩序的合理論述。在國內社會秩序建設管理問題上,邁克爾·博蘭尼曾經強調民主共和國的內核和基礎是一種多中心治理秩序①詳見[英]邁克爾·博蘭尼《自由的邏輯》,馮銀江、李雪茹譯,(長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這一秩序的內核具有多重合理性,有助于重建社會穩(wěn)定、實現(xiàn)國內和平,因此,我們可以借用博蘭尼的多中心秩序概念,在國際層面上嘗試構建多中心合作治理的秩序。從某種意義上講,多中心合作治理的國際秩序克服了單中心治理秩序的內在缺陷,更加強調多元行為體之間的相互平等和包容,行為體互動遵循互利共贏的邏輯,反對等級制的霸權行為,主張國際關系民主化,尊重多元行為體的利益,試圖用橫向和縱向交織的社會網絡共同治理社會,認為協(xié)商合作是解決分歧矛盾的有效路徑。總之,多中心合作治理的秩序是全球化背景下出現(xiàn)的國際新秩序,應該能夠在21世紀被廣泛接受和認同。當然,“建立合理和公正的21世紀國際秩序是一個不斷尋求各方都可接受的立場和決定的過程”[12]531。在這一過程中,中國需要保持戰(zhàn)略定力,充分發(fā)揮外交智慧,扮演好引導型管理者的角色,爭取早日構建全球命運共同體、利益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

第一,牢固樹立國際共生發(fā)展理念,倡導命運共同體意識。在全球化時代,世界各國之間形成了相互依賴的關系,單中心秩序轉型日益迫切。相對于單中心治理秩序而言,多中心合作治理秩序符合相互依存的國際現(xiàn)實,它是一種平等互利、包容協(xié)調的合作型治理秩序,與傳統(tǒng)國際體系的均勢秩序、霸權秩序不同,擺脫了行為體之間“弱肉強食、欺詐霸凌”的叢林關系,這種共生是一種相互包容、相互克制、互利共贏、共同發(fā)展的互動關系。正是基于對時代的深入觀察和思考,我國部分學者提出了構建國際共生體系的目標②關于國際共生體系的相關成果可以參見:金應忠《國際社會的共生論——和平發(fā)展時代的國際關系理論》,載《社會科學》2011年第11期,第12-21頁;金應忠《共生性國際社會與中國的和平發(fā)展》,載《國際觀察》2012年第4期,第43-49頁;蘇長和《共生型國際體系的可能:在一個多極世界中如何構建新型大國關系》,載《世界經濟與政治》2013年第9期,第4-22頁。。在共生體系下,中國與其他國家堅持和平共處,發(fā)展互利共贏,追求包容共生,倡導全球命運共同體、利益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意識,改變以往由霸權國主導的單中心治理秩序,從而建立多中心合作治理的國際共生秩序。

第二,塑造全球治理結構的平衡性,降低國際組織中國際權力分配的不公平?,F(xiàn)有全球治理體系是二戰(zhàn)后由美國主導的霸權結構,霸權國及其伙伴國追求自利,造成國際公共產品供給的私物化現(xiàn)象,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居于權力結構的邊緣位置,話語權不足。這種霸權秩序的基本特征就在于國際權力分配的不公平。作為引導型管理者,中國應該要注重國際權力分配的平衡性。均衡性是指全球治理體系的權力分配應該向新興國家、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和非政府間國際組織等多元行為體傾斜,改變過去由發(fā)達國家把持全球治理話語權的狀況。全球治理體系的均衡結構應該獲得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同,其決策原則應該是基于民主而非少數(shù)發(fā)達國家的壟斷合謀。對此,中國對國際體系改革負有管理和引領責任,需要抓住時機,與發(fā)展中國家共同推動全球治理體系的結構改革,持續(xù)推動新興大國在國際經濟治理中獲得更多的權力份額,維護廣大發(fā)展中國家的利益,使全球治理體系結構更加平衡,更有合法性。

第三,倡導全球治理規(guī)范的合理性,在全球治理中注重新興國家在國際規(guī)范創(chuàng)設與傳播中的聲音與訴求。全球治理規(guī)范的合理性有兩層內涵,其一是國際規(guī)范不能只反映西方世界的價值,東方世界的價值元素也應進入國際規(guī)范體系,讓國際規(guī)范更具普遍性;其二是去除國際規(guī)范中不合理、不公平的成分,需要加強規(guī)范的公正性,增強規(guī)范的通用性。合理性是國際規(guī)范的基本取向,中國在國際安全領域的首要規(guī)范就是反對單邊主義,主張多邊主義[13]。在全球層次上,中國的安全規(guī)范體現(xiàn)在我國維護以聯(lián)合國為核心的集體安全制度上;在地區(qū)層次上,中國的安全規(guī)范體現(xiàn)在我國積極倡導亞太安全合作新架構上,以及我國關于推進地區(qū)安全的新倡議和新思維上。在海洋航行自由規(guī)范上,中國認同尊重沿海國領土主權的、符合國際法原則的航行自由,但也反對個別國家出于自利而無視國際法和他國主權的“海上橫行自由”規(guī)范。

在人權行為規(guī)范上,我國學者時殷弘在分析西方國際人權規(guī)范的非正義性時強調指出:“在傳統(tǒng)國際規(guī)范的很大基本成分(特別是關于國家主權、領土完整和不干涉內政的規(guī)范)依然保留了下來,或者僅被作了并非本質性修改的情況下,上述重大變化必然導致當代國際規(guī)范體系在總體和多項局部上新舊相間,自相矛盾、含糊不清,尤其是在國家主權與人權、與民族自決權、與國際組織權利這三對非常重要的關系上?!盵14]西方現(xiàn)實主義者認為,傳統(tǒng)的國際均勢體系體現(xiàn)了以下基本規(guī)范:(1)任何試圖成為主導者的行為必須被壓制;(2)國家想要通過獲得領土、增加人口或發(fā)展經濟來提高他們的能力;(3)協(xié)商優(yōu)于戰(zhàn)爭;(4)戰(zhàn)爭比無法提高能力要好一些,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愿意保護弱國;(5)其他國家被看作潛在盟國,國家追求各自以權力術語界定的國家利益。這些體系規(guī)范具有功利主義性質,偏好權力、戰(zhàn)爭,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15]89。這種價值規(guī)范導致了國際政治中屢屢發(fā)生以大欺小、恃強凌弱的不合理、非正義現(xiàn)象。全球化的非均衡發(fā)展進一步擴大了南北國家在眾多領域的差距,使國際分配正義問題日益突出,成為當前國際政治倫理論辯的首要議題。中國有責任、也有可能憑借自己深厚的文化傳統(tǒng)和獨特的歷史經驗,推動國際社會以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為目標的觀念變革,實現(xiàn)具有歷史進步意義的價值創(chuàng)新。中國對國際規(guī)范的倡導,需要把中國的價值理念向國際社會進行傳播,強調在國際規(guī)范中弘揚親、誠、惠、容理念以及正確的義利觀,倡導和平共處五項原則,彰顯合作精神,包容多樣政治文明,這些新的價值規(guī)范有助于塑造一個更加公平、合理的國際秩序。

第四,增強全球治理機制的有效性,改革國際組織在決策程序、效率、資金管理、執(zhí)行以及價值倫理失范等方面的問題。有效性是指全球治理體系能夠利用制度設計應對日益增多的全球治理危機,降低霸權者的制度尋租機會。作為一個國際體系的積極塑造者,中國應該在國際金融體系、貿易體系和貨幣體系改革中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對不合理、低效率的國際規(guī)制進行修正。以國際貨幣體系為例,過去我國基本上是國際金融規(guī)則的接受者,被動接受歐美發(fā)達國家主導的國際貸款規(guī)則,被迫接受附加條件。但中國倡導設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則改變了上述局面,使亞洲國家可以更加便捷地獲得基礎設施建設投資。可見,亞投行是對全球治理體系的有效補充與完善。在國際貨幣體系改革中,中國主張把IMF的特別提款權(SDR)份額進行改革[16],賦予廣大新興國家和發(fā)展中國家更多的話語影響力。

塑造國際機制的有效性,中國應該在國際機制設計上保持微妙的平衡。制度平衡有兩種:一是排他性制度平衡;二是包容性制度平衡。排他性制度平衡是指排除某個目標國家參與特定機構,包容性制度平衡則是將目標國家納入機構之內,使用機構的規(guī)則和標準來約束和影響其行為。制度平衡的實質就是利益再分配,達到各方利益平衡的目標。在亞投行的創(chuàng)建與運行中,中國采用了包容性制度平衡,以彰顯全球治理體系的合理性。長遠而言,制度平衡和競爭對亞投行的健康發(fā)展并不一定是壞事;就短期而言,制度性挑戰(zhàn)將考驗中國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領導能力和協(xié)調能力。通過塑造國際規(guī)制的合理性與有效性,中國的塑造能力與國際責任才能得到有效檢驗。

第五,豐富國際公共產品供給的多樣性。在單中心治理秩序中,供給國際公共產品已經成為美國的特權,被長期壟斷和霸占,出現(xiàn)了所謂私物化的趨勢。在多中心合作治理秩序中,國際公共產品供給需要打破美國單一壟斷的局面,讓新興國家和跨國市民社會及國際組織承擔這一重任,中國更是責無旁貸。對此,中國應該利用自己的經濟優(yōu)勢,在加強經濟類公共產品供給的同時,也要在安全類公共產品供給上不斷有所作為,為國際社會提供國際安全公共產品的多樣性選擇,注重硬公共產品和軟公共產品、全球公共產品和地區(qū)公共產品供給的同步性與平衡性。我國的優(yōu)勢在于供給經濟類公共產品,在金融領域,中國倡導設立亞投行,積極推動完善金磚國家銀行、絲路基金以及上合組織銀行等機制,同時加速實施人民幣國際化,通過貨幣互換協(xié)議和離岸人民幣金融業(yè)務為更多國家分散金融風險提供了可能的選擇窗口。在國際貿易中,中國經濟正在轉型,正從投資拉動型向內需拉動型轉變,龐大的市場需求為世界各國提供了產品出口的機會。在國際投資領域,中國已經從資本輸入國向資本凈輸出國轉變,中國投資為世界各國的經濟增長帶來活力,緩解了資本短缺的困境。2016年9月的G20杭州峰會上,習近平主席提出了全球經濟治理的“中國方案”,強調創(chuàng)新增長,追求綠色發(fā)展,倡導貿易自由化,改善供給質量,鞏固經濟增長基礎,提振市場信心,為全球經濟描繪了新增長藍圖,受到了國際社會的一致贊揚[17]。不過,應該要強調的是,中國的國際公共產品供給目前還局限在經濟類公共產品上,在安全類公共產品的供給上還有進一步發(fā)展的空間。美國對中國供給安全類公共產品存在擔憂和焦慮,因此,中國的表現(xiàn)相當謹慎,造成國際安全公共產品供給短缺的狀況。中國應當在國際危機中著力提升議題倡導能力、利益分配能力、規(guī)則設計能力以及規(guī)范傳播能力,向國際社會供給有中國特色的、富有競爭力的國際公共產品[18]。從國際秩序演進的歷史路徑來看,危機往往是國際權力轉移的動力。對中國而言,危機既是“?!?也是“機”,如何抓住國際危機的歷史機遇,生成自身管理危機、管控危機和化解危機的經驗范式,重建一個穩(wěn)定、公平、合理的國際秩序,是今后中國外交必須要關注的現(xiàn)實。

最后,合力推動全球治理體系的民主化。在全球化時代,國際社會的民主訴求日益強烈,作為國際秩序的引導型管理者,首先,中國要更加完善和提高民主決策質量,提升政治文明現(xiàn)代化水平。其次,在絲路基金、金磚銀行、亞投行等新興國家倡導設立的一批全球治理機構中,中國應樹立表率,完善治理結構,實行民主管理,增強治理機構的民主屬性。通過民主建設,中國“成為傳統(tǒng)大國主導的國際體系與新興大國和廣大發(fā)展中國家希望建立的新興國際體系之間的協(xié)調和中介力量,站在兩者的矛盾之上。而不是使兩者對立或使自己成為兩者矛盾的焦點”[19]13。再次,要塑造全球治理秩序的民主化,中國只有增強自身的能力才能推動國際關系民主化進程。最后,中國還要構建全球伙伴關系網絡,塑造國際體系、重建國際秩序絕非一己之力所能完成,而是需要凝聚國際社會共識,合力推動,這是未來中國特色大國外交的新方向。

總之,引導型管理者將是中國的新角色。中國政府已經承諾做一個負責任大國,將承擔更多的國際責任,構建新型國際關系,推動全球治理結構的改變,重建全球治理機制的有效性,提高全球治理規(guī)范的執(zhí)行力,擴大國際公共產品的供給,倡導國際關系民主化,建立全球伙伴關系網絡,發(fā)揮非國家行為體的積極作用,彌補現(xiàn)在全球治理的不足。

五、結 語

國際關系的歷史經驗證明,國際權力發(fā)生轉移、國際主要力量重新分化組合之際,往往就是新大國崛起或霸權國衰落之時,國際秩序轉型也往往在這一敏感和脆弱的時期發(fā)生。雖然這是一個過渡時期,但新舊力量博弈復雜激烈,舊的國際體系面臨崩潰,舊的國際秩序也面臨解構,從而推動國際政治發(fā)生新的巨大變革。單中心治理秩序的不合理性和非正義性已難以適應21世紀全球化時代國際關系民主化的取向和訴求,因此,國際秩序轉型成為國際政治的基本圖景,單中心治理下的霸權秩序面臨向多中心合作治理的國際秩序轉變。

在國際秩序轉型進程中,中國正在經歷從邊緣型參與者向引導型管理者的角色轉換。這不僅與自身地位的變化有關,而且與自身對國際態(tài)度的變化有關。國際地位的提高讓國家利益的內涵和外延出現(xiàn)擴張,不斷突破傳統(tǒng)的利益邊界,向更廣闊的全球公域延伸。國際地位的提高也讓國際社會對中國寄予了更多的責任期待,寄望中國能承擔全球治理的更大責任。外部角色期待的壓力與內在的利益動力,使中國的國際角色轉換在國際秩序解構和轉型的新場景中成為現(xiàn)實的可能。因此,秩序轉型與角色轉換是歷史必然,大勢所趨。國際秩序轉型為中國的角色轉換提供了現(xiàn)實場域,中國的角色轉換則為國際秩序轉型注入了新的動力。

作為引導型的管理者,中國應該在多中心合作治理秩序的進程中發(fā)揮自身影響力,以重塑全球治理體系為目標,積極推動治理結構改革,使國際秩序能夠走向公正、合理和民主,這種秩序是對中國和平發(fā)展成本最小、收益最大的理性選擇。既然歷史已經賦予中國新的責任,那么中國就應勇敢承擔國際秩序管理者的責任,立足現(xiàn)實,著眼未來,銳意進取,奮發(fā)有為,牢固樹立共生發(fā)展理念,高舉改革大旗,以對話和協(xié)商方式開展國際交流合作,構建全球伙伴關系網絡,推動建設公平合理的多中心合作治理秩序。

不過,需要強調的是,中國履行國際秩序塑造者和引領者的角色責任并非中國一廂情愿的事,也并非單向度力量和意志可以左右。履行管理者角色的實踐也難免會受一系列內外因素的限制,如國內全面改革進程和成效、外交能力構建和資源分配傾斜度、戰(zhàn)略透支的陷阱與規(guī)避、守成大國對新興大國的制衡意圖和能力變化、國際社會對中國處理國際負資產問題的認同與支持限度等??梢灶A見的是,中國要成為國際秩序的管理者,除了自身要具備世界大國的實力與威望,同時還應具有管理事務的能力和積極負責的態(tài)度。要真正完成中國的角色轉換,同時推動國際秩序的轉型,顯然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這無疑是一個長期漸進的歷史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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