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迎春,段曉林,蔡 穎
(上海師范大學 圖書館,上海 200234)
在數字出版環(huán)境下,圖書館數字資源比重越來越大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國外許多高校圖書館數字資源經費已經占到總經費的80%~90%,國內的比重雖然沒這么高,但據統計,近幾年數字資源經費增幅均大于紙本資源,多數高校圖書館數字資源投入占到總經費的40%~60%之間,增長非???,例如,復旦大學圖書館2012年數字資源投入占比33%,2016年則超過50%,北京大學圖書館占50%,上海師范大學圖書館占近60%,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則達到80%。而作為公共圖書館,數字資源投入占比可能低于高校圖書館,但是近幾年也增長迅速。例如,上海圖書館數字資源的采購經費從2012年占比15%左右,到2016年達到30%左右。雖然相較高校圖書館普遍50%以上的數字資源經費投入占比來看,上海圖書館數字資源經費投入比例不高,但是每年1.4億總經費的30%,也高達4000多萬,相對來說,這一經費對于數字資源建設的保障是非常可觀的。
但是,在數字出版環(huán)境下,圖書館面對不同類型的資源到底如何取舍?資源發(fā)展到底“何去何從”?資源建設策略到底如何制定?針對諸如此類的問題,一場圖書館業(yè)界對當前資源建設工作面臨最現實問題的訪談交流和對話已在2017年6月舉辦的“圖書館理論與實踐培訓研討會(第二期)”上進行。訪談圍繞當前數字出版的發(fā)展趨勢,以及對圖書館資源建設的影響,從資源發(fā)展策略、特色資源建設、資源共建共享等方面展開。本文擬從上述三個方面,就復旦大學圖書館、上海圖書館、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同濟大學圖書館等四家可以說是上海乃至全國圖書館行業(yè)的標桿圖書館,從其資源建設實踐和探索,并結合其他圖書館的相關實踐,進行綜述和評析,期望能為當前圖書館資源建設工作提供借鑒,為未來圖書館的資源發(fā)展提供思路。
數字出版可近似地理解為“數字化的出版”。它包括傳統出版業(yè)數字化的全部過程和結果,同時也包括新興的數字媒體。目前,數字出版已經向紙電同步出版發(fā)展,據新華網報道,在亞馬遜平臺,2016年紙電同步的圖書總量相比2015年增長了逾60%;而超星是較早推出中文電子圖書的供應商之一,目前擁有電子圖書達300萬種,并且以每年10萬種的速度增加。傳統紙質供應商近幾年相繼推出中文電子圖書平臺,如湖北三新“田田網”、北京人天“暢想之星”、新華傳媒“E店”等。同時,出版社也開始涉足電子圖書出版領域,如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的“查思客”等??梢哉f,當前數字出版的增長和電子圖書平臺的出現,必定給圖書館資源建設帶來深遠的影響。
1.資源采購策略的調整
數字出版環(huán)境下,圖書館采購策略到底有什么變化?經過對四家圖書館的資源發(fā)展策略進行對比,可以看出無論是公共館還是高校館,資源采購策略不盡相同,主要有兩種。
(1)順應圖書館館情和趨勢的數字資源采購策略
圖書館在資源采購過程中,都需要依照館藏的特點、現狀、讀者需求進行綜合性研究,制定相對應的采購規(guī)劃和策略,并開展資源的采購工作。隨著數字資源在圖書館資源建設經費中的占比越來越高,數字資源采購策略的規(guī)劃和執(zhí)行已經成為每個圖書館實施采購行為的重要依據。但是對于以人文社科為主的高校圖書館和以理工科為主的高校圖書館來講,其數字資源的經費占比和采購策略表現有所不同。
對于以人文社科為主的高校來說,例如復旦大學圖書館,一是在書刊結構方面,其2012年訂購的中外文紙質報刊分別為4912份和1711份,2016年則分別減至2030份和825份;2012年采購中外文圖書11.1萬余種和1.9萬余種,2016年則分別是9.4萬余種和1.3萬余種,從這些數據看出,紙質圖書基本保持原規(guī)模,降幅不大,但是報刊的降幅較為明顯。二是在采購策略方面,復旦大學圖書館對于不同的資源有不同的方式,數字資源以用為主,關注永久保存,報刊則傾向于訂購數字版本,無數字版本且使用率高的保持紙質版本訂購;對于紙質圖書,則分學科采取不同的策略。三是在未來的資源建設方面,復旦大學圖書館提出了以用為主,兼顧紙質收藏,紙質資源和數字資源并重,專業(yè)館員選書為主和讀者驅動為輔,采購與評估并重的資源建設規(guī)劃和策略。另外,復旦大學圖書館目前80%的采購是單品種,新進圖書基本不購買復本。這些在資源建設方面的種種舉措、采購策略的改變以及未來的建設規(guī)劃,可以說在業(yè)內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和引領意義,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目前國內人文社科或綜合類高校圖書館資源建設的現狀及趨勢。
對于理工科為主的高校圖書館來說,例如,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目前80%的數字資源經費占比,使它成為國內數字資源經費占比較高的圖書館之一,在數字資源的采購方面,其有著自己非常顯著的特點。上海交大圖書館的數字資源建設是通過頂層設計來實現的,而“三一”原則的執(zhí)行就是其中一個重要的策略。所謂“三一”原則,就是讀者、學科館員、采購專家配合起來進行館藏建設。對于讀者,通過搭建薦書平臺,讓讀者直接將需求反饋給圖書館;對于學科館員,在院系建立橋頭堡,通過定期定時到院系掛牌、設立辦公地點、辦書展、放置采購籃等實現學科服務;對于采購專家,即采購館員,則是進行相應調整,加強職業(yè)技能培訓,提高其鑒別資源的能力。可以說,“三一”原則的實施,使上海交大圖書館逐步為整個資源建設,尤其是數字資源建設,搭建了一個良性的采購環(huán)境。同時,該圖書館還堅持開展讀者使用行為的研究,每年都會做關于讀者使用數字資源行為的年度分析報告,為上海交大學科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非常好的文獻環(huán)境。
(2)服務圖書館性質和任務的紙質文獻采購策略
雖然數字資源采購是未來圖書館資源發(fā)展的必然趨勢,但是,目前很多圖書館,尤其是人文社科或綜合性高校圖書館,以及公共圖書館,紙質文獻的采購仍占相當大的比重。因此,圖書館有必要根據自己的性質和任務來制定合理的采購策略,找到可行的采購方式,從而保障紙質文獻的采購質量。例如,上海圖書館作為上海及周邊最大的公共圖書館,擔負著區(qū)域資源保障的任務,紙質文獻的采購依然是其重要的資源建設工作之一。
上海圖書館的一個主要任務是為上海市所有機構、市民和研究人員提供文獻保障,因此,對品種的要求非常高,盡量實行全品種購買,復本則按學科進行控制。一是在品種選擇方面,根據相關出版統計,國內每年出版的圖書達45萬種,去重后近19萬種。相對于2016年上海圖書館中文圖書13萬余種的采購量,實際上并沒有完全達到全品種購買,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部分圖書的書目信息難以獲取,例如未納入書目征訂系統的部分個人自費出版的圖書等。另外,也有部分按采購規(guī)則無法購買的教材、教輔等。但是,對于一些出版質量或內容質量較差的圖書,上海圖書館出于文獻保障的需求,以及學術或出版對比研究的需要,也會采取有策略性的購買。二是在復本控制方面,上海圖書館則根據不同學科、不同專業(yè)采取不同的采購策略。以計算機類圖書為例,清華大學出版社、北京郵電出版社、機械工業(yè)出版社、電子工業(yè)出版社等出版社出版的圖書復本達到5本,其他出版社出版的則只有1至2個復本。
同時,上海圖書館是上海乃至全國較早采用政府招標方式進行中文圖書采購的圖書館,但在早期的政府采購中,也存在一些問題。例如,供應商為了獲得上海圖書館的業(yè)務,通常采用低折扣方式中標。在之后的實際合作過程中,出于成本的考慮,供應商會在提供給圖書館的征訂書目中刪除折扣較高的圖書。比如《喬布斯傳》出版時,最低折扣是8.5折,但供應商的中標價遠低于這個折扣,因此他們不提供這本書的征訂信息,從而導致圖書館無法購買,讀者也不能及時獲取圖書。后經與政府采購中心協商,上海圖書館采用部分經費自主零購的方式,使這部分圖書的采購得以保證。
因此,上海圖書館目前在紙本資源上的采購策略,尤其是其招標控制方面的一些做法,具有一定的前瞻性和預見性,其他圖書館在目前圖書采購招標普遍實現的情況下,可根據自身的情況,與相關部門溝通,預留部分經費進行自主零購,這對于保障館藏特色、查缺補漏具有一定的作用。
2.資源建設措施的協調配合
(1)關注數據庫績效評估,提升數字資源采購質量
目前,國內的圖書館開始關注數據庫使用的績效評估,并且根據評估情況進行數據庫購買的增減和取舍,從而提升數據庫采購質量。另外,對于一些更深層次的分析,如研究教師使用數據庫的科研產出,也開始受到一些高校圖書館的重視。如果評估數據時間足夠長,而且曲線比較吻合,應該說是比較好的爭取經費的辦法,四川電子科技大學圖書館在爭取經費時就用到了這種數據。上海師范大學圖書館也從2015年嘗試對學校各學科、各學院的科研產出進行績效統計,分析科研產出比,為學校的科研經費決策提供依據。而同濟大學圖書館針對綜合型和專業(yè)型兩種不同類型的數據庫,從績效和文獻保障的不同角度進行評估和決定取舍,其經驗也值得借鑒。
同濟大學圖書館對于綜合型數據庫,主要從四個方面開展數據庫的評估。第一是購買前試用,核算使用成本,包括單次下載和檢索的成本;第二是數據庫收錄的資源內容的重復性和重復率判斷;第三是平臺的友好性、使用的便捷性等;第四是考慮數據更新是否及時。通過上述因素的比較,停掉或替換掉部分服務、更新不好,資源重復率高或者使用成本特別高的數據庫。對于專業(yè)型數據庫,則主要看專業(yè)資源的保障率。如海洋地質相關數據庫,如果純粹以單篇成本來核算,價格成本明顯非常高,但由于同濟大學海洋學專業(yè)有著很強的實力,雖然師生的人數較少,從學科建設的角度來說,重要的學科必須有足夠的資源保障率。
(2)關注館藏質量評估,強化資源體系建設
通過館藏質量評估,制訂或修訂館藏建設方針政策、采選原則、采訪策略以及經費分配方案,對于調整館藏布局、強化資源體系是非常必要的途徑。復旦大學圖書館近幾年貫徹單復本、多品種的中文圖書采購原則,每年圖書的品種量大約10萬種左右。復旦大學圖書館非常重視館藏評價,無論是紙本圖書、紙本期刊還是數字資源,是購前還是購后,是局部還是全局,都有所實踐,每年發(fā)布館藏質量評估報告,并基于閱覽、發(fā)表和引用數據,不定期、不定范圍進行紙本期刊利用分析。
復旦大學圖書館的館藏評價數據主要包括三類:一是本館館藏靜態(tài)數據,包括館藏空間、出版年代、學科分類、語種、三線藏書體系等詳盡數據;二是本館館藏被用戶利用的行為數據,包括出借、預約、續(xù)借、跨校區(qū)通借通還數據,各校區(qū)、各學科/院系借閱行為與閱讀傾向分析數據等;三是標桿對象的館藏數據,主要是同類學?;蛸Y源優(yōu)勢學校,包括國內外重要大學圖書館、藏書機構的館藏數據,進行對比研究。
另外,由于復旦大學圖書館的采購策略是單復本,因此對于復本的控制比較嚴格,通過評價,可以有目的地進行藏書復本的補采。在復旦大學圖書館目前三線藏書體系框架下,依托評價報告的結果進行藏書復選,可以比較合理地確定圖書的流向,進行必要的剔舊。當然,復旦大學圖書館還通過館藏評價的書目核對法,搜集其他重要標桿學校和國外最好高校的館藏數據,找出差距和缺藏,了解自身館藏的優(yōu)勢和劣勢,為補藏和建立館藏特色提供依據。
(3)加強館藏揭示,提高資源的利用率
傳統圖書館館藏是靜態(tài)的,隨著信息資源獲取的途徑越來越多,閱讀習慣也在逐步變化,圖書館應如何調整館藏策略,積極應對閱讀環(huán)境的變化,才能使館藏不至于被“冷藏”,是一個值得認真思考的問題。在館藏資源的揭示與利用方面,上海圖書館提供了非常值得借鑒的實踐經驗,它從資源的揭示方式、宣傳途徑及使用培訓等方面采取了諸多舉措,最大范圍地擴大館藏的宣傳,并有效提高了資源的利用率。
第一,要讓資源容易被發(fā)現。據統計,上海圖書館網站一年1億多次的點擊率,85%左右是聯機公共目錄查詢系統(OPAC)產生的,可見使用OPAC的人是最多的。所以數字資源要盡可能地放入讀者使用最多的OPAC系統內,只有在讀者利用最頻繁的系統中被揭示、可檢索,才能很容易地被讀者發(fā)現,也才能有效提高利用率。
第二,依靠技術使資源容易被利用。上海圖書館的數字資源都盡可能地放在網上,讀者無論在哪里,都可以通過VPN來訪問和使用其購買的數據庫。目前上海圖書館85%的數據庫都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被訪問。
第三,通過宣傳使資源容易被知道。2017年,上海圖書館到上海師范大學、上海交通大學、同濟大學、復旦大學以及其他大學推廣讀者證,在免費辦證的同時,派送印有其數字資源的小冊子,對資源進行廣泛宣傳,使得數據庫的知曉度大幅提高,利用率也隨之有所增長。
第四,通過培訓使讀者會使用。上海圖書館的用戶培訓通常有兩種方式,一種是請供應商來培訓,另一種是請參考館員定期給讀者培訓。每年年底,上海圖書館會把第二年一年的培訓計劃都列出來,制成日歷送給讀者,讓讀者了解培訓安排。
在數字出版環(huán)境下,突破“大而全”“小而全”的建設理念,向特色化發(fā)展是目前圖書館資源建設的共識,一個圖書館的資源要有自己的特色,才能更好地服務讀者,才具有生命力。據聯機計算機圖書館中心(OCLC)發(fā)布的最新研究報告《推進國家數字平臺,美國公共圖書館和州立圖書館的數字化現狀》,美國92%的公共圖書館擁有當地重要的、獨特的實體館藏,而在過去3年中,已有37.6%的圖書館致力于數字化建設。[1]因此,對于國內各圖書館,其特色資源建設主要應是在充分考量現有資源特點的基礎上,強化本館資源特色,并著力于特色資源庫以及特色數據平臺的建設。
1.特色資源庫建設
(1)上海圖書館的家譜資源及家譜數據庫
特色資源建設應該是全方位的,不僅包括特色資源的收集,還需要著力進行宣傳,吸引讀者主動利用,并且創(chuàng)造機會讓讀者積極參與到特色資源及特色庫建設中。上海圖書館的家譜數據庫建設就是成功案例。
顧廷龍主持合眾圖書館(即上海圖書館的前身之一)的時候,就制定了“人舍我取”的特藏采購方針。由于長期的積累,上海圖書館的特藏資源豐富,其中家譜資源尤其完備,極具特色。以顧廷龍為代表的老一輩上圖人,為上海圖書館留下11730種家譜文獻。在此基礎上,1998年起,上海圖書館加強家譜的采集,至2016年共采集13000種。新采集家譜的質量,無論是足本還是品相,都全面超越原有家譜。而且2000年以來,上海圖書館開始陸續(xù)收到來自海內外各類新舊家譜捐贈10000余種。目前,上海圖書館共有家譜35000余種,而且這個數字還將不斷增長。
從上海圖書館家譜收集的案例可以看出,對于特色資源的建設,一方面要有歷史淵源,有一定的資源基礎;另一方面要有時機感,領先一步,早一步開展收集工作。當然,特色資源的采集工作是一個持續(xù)的過程,需要每年不斷采集。另外,對于特色資源的收集,宣傳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方式。通過報紙、會議、活動進行宣傳,讓更多讀者知道圖書館的特色,就可以加大信息獲取或者獲得捐贈的途徑。
為了更大范圍地開放利用,上海圖書館很早就著手館藏家譜資源的掃描建庫工作。2016年,上海圖書館利用數字人文技術對這批家譜資源進行了重新開發(fā),加強了使用便捷性,目前上海圖書館家譜數據庫中有全文的達6000種。當然,相比哈佛燕京圖書館全精度提供特色資源開放共享的力度,上海圖書館家譜數據庫在館藏級和服務級的圖片精度上還沒有做到一致。但是,其家譜全文的開放共享,在國內無論是共享理念還是實踐上已屬領先。
另外,通過組織活動或搭建平臺,讓讀者參與特色資源的收集和數據庫的建庫工作,也會有力地促進特色資源的建設。2016年,上海圖書館舉辦“家譜主題數據資源開發(fā)競賽”,讓對家譜有興趣的讀者更多地了解和利用上海圖書館的家譜資源。競賽之后,熱愛家譜的讀者組建QQ群,自愿為上海圖書館的家譜數據庫做點?;驅徍斯ぷ鳌M瑫r,上海圖書館還組織一批國內對家譜有研究的學者和研究人員,開放數據修改權限,讓專業(yè)人員來修改家譜數據??梢哉f,讀者參與式的特色資源建設,不僅有利于資源的宣傳和利用,對于資源開發(fā)整理的深度、資源品質的提升,都有著積極的作用。
(2)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特色資源及特色資源庫建設
上海圖書館有著豐富的館藏文獻積累,可以通過挖掘館藏來建設自己的特色資源,而對于館藏基礎薄弱或缺乏特色的圖書館,則更多要從自身讀者群的狀況、服務對象所關注或開展的項目等角度,來重新評估、收集和建設特色資源。
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由于20世紀50年代院系調整的原因,館藏流散較多,在原有館藏幾乎沒有特色的情況下,其利用自身的校友優(yōu)勢和學校強大的學術后援支撐,通過征集校友資源、介入文獻整理項目等方式,在特色資源建設方面取得了非常出色的成績。
第一,上海交大人文庫,體現了百年校友成就。上海交大具有百年歷史,畢業(yè)于此的學子,大都成為各行各業(yè)的優(yōu)秀人才,其中不乏著名學者、科技精英。這些上海交大的學者們出版了非常多的著作,集中這些著作文獻,收集與學者相關的各類資源,建設交大人文庫,也就成為其圖書館特色資源建設之亮點。通過廣泛征集、認真梳理和充分整理,上海交大圖書館收集了歷年歷屆畢業(yè)于上海交大的學者們的出版物,在閔行校區(qū)圖書館設立了一個有三千平方米空間的人文庫。上海交大人文庫把多方征集和專門采購到的上海交大學者的出版物全部陳列出來,并加以文字說明。考慮到畢業(yè)于上海交大的名人、名師為數不少,人文庫還選出一些校友、學者做重點介紹,并且模擬上海交大老一輩、有歷史代入感人物的風貌,把他們的作品、出版物,甚至家庭情況全都陳列。目前,上海交大人文庫不僅體現了上海交大學者的成就,而且也成為新進上海交大學人校史教育、了解上海交大發(fā)展歷史和學術成就的場所。
第二,名人圖書館,感受大師學術風貌。繼坐落于上海交通大學徐匯校區(qū)的錢學森圖書館之后,另有一所名人圖書館坐落在其閔行校區(qū)。在退休之際,李政道把一生的手稿、手跡、出版物以及許多收集品,共計300余箱,分別從美國本土、北京和其他科研院所匯集起來,全部捐贈給上海交通大學。李政道圖書館由實體圖書館和“李政道數字資源中心”兩大部分組成,實現了圖書館、檔案館、博物館、科學館、藝術館“五館”合一的功能定位。其實體圖書館總建筑面積6500平方米,最大藏書容量約為7萬冊,收藏有各類李政道先生捐贈的珍貴檔案藏品8萬余件。目前已開通上線的“李政道數字資源中心”由“史·記”“物·理”“授·業(yè)”“科·藝”“實·時”五大版塊組成,其中包括李政道的生活照片、書信、手稿、成果報告、視頻、音頻等多種媒體資料,數字資源中心現已達到45萬頁、編目數據6.23萬條、主題標引8116條的規(guī)模。[2]
第三,契約文書,匯集原始文獻。近年來,上海交大人文學院的教授走家串戶,到江浙一帶收集了一大批明清以來民間的契約文書,其中還包括一些家譜和非常特殊的文件,如清朝時期政府發(fā)放的持槍證,以及一些可視為文物的實物,如舊槍支、舊煙筒等。這個項目開始時由學院發(fā)起,隨著資料收集越來越多,該校圖書館開始介入并利用專業(yè)技能對其進行消毒、修補、分類、編目和數字化。這些從老百姓家里收集到的契約文書,反映了中國近代江浙一帶的經濟、法律、家庭和文化,是研究地方經濟發(fā)展、文化沿革的重要原始文獻。這批資料已經成為上海交大圖書館重要的特色文獻。
2.特色數據平臺建設
(1)同濟大學圖書館機構知識庫建設
同濟大學與上海交通大學在資源特色上有相似之處,在經歷了20世紀50年代院系調整后,從一所綜合性大學變成一所以建筑和土木為主的專門性大學,其圖書館的許多資源也隨著院系調整分到其他學校,其中就包括復旦大學和華東師范大學??梢哉f,同濟大學圖書館與上海交大圖書館一樣,院系調整之后留下來的館藏資源沒有顯著特色。但是,同濟大學圖書館在以后的特色資源建設方面和上海交大圖書館所走的路途有所不同,其圖書館在本??蒲谐晒恼霞粗R資產的管理上著力,重點關注管理型數據庫資源的建設,開發(fā)并上線了同濟大學機構知識庫。
同濟大學圖書館長期以來和學??蒲胁块T密切合作,開發(fā)了統計學校教師科研成果、績效評價的系統。該系統主要利用圖書館的專業(yè)能力,把數據庫中同濟教師發(fā)表的論文提取出來,提供教師認領。這種做法,既免去了教師大量的填寫工作,同時也提高了數據的準確度和工作效率。這個系統就是同濟大學圖書館現在機構知識庫建設的基礎。該機構知識庫收集、保存校內師生的科研學術成果,并向全球范圍提供免費和永久的訪問,內容包括書籍、期刊論文、會議論文、學位論文、報紙文章、研究報告、標準、專利、演講介紹、課件、圖片、錄音記錄、軟件、視頻等,同時為校領導以及人事、科研、教務、研究生處等職能部門的決策提供數據支撐和服務。[3]從同濟大學圖書館自身的角度來講,也希望通過開發(fā)機構知識庫,加強學術成果資源數據庫建設,從而成為學校知識資產也即無形資產的管理者,提高圖書館在學校學術生態(tài)系統當中的作用和話語權。
目前,由中國高等教育文獻保障系統(CALIS)牽頭的“中國高校機構知識庫聯盟”一直在推動這一工作的開展,同濟大學與復旦大學、上海交通大學等同為該聯盟成員。
(2)復旦大學社會科學數據共享平臺建設
社會科學數據的搜集、提交、保存、管理、共享與利用,對于研究者、科研機構、高校、國家均具有重大價值和意義,是促進學術交流、推動學術發(fā)展的重要保障。社會科學數據也可以作為一種特藏資源,對其進行收集、整合并提供開放共享,這對于研究性高校來說無疑可以更好地支撐學科發(fā)展,滿足教學和科研需要。哈佛燕京圖書館在這方面有著較好的理念和實踐。哈佛燕京圖書館把本館所有的數字化資源以原始精度進行整合并提供開放共享。資源的開放共享,實際上也是對圖書館資源的一種宣傳,在一定程度上擴大了圖書館的影響。復旦大學圖書館在其特色資源及數據平臺建設過程中,逐步接受哈佛燕京圖書館這一開放共享的理念,把向外界全部開放作為最終目標。
復旦大學社會科學數據共享平臺就是為研究人員提供數據的訪問、長期保管、傳播共享以及研究方法學習交流的特色數據平臺。這個平臺把人文社會科學在學科發(fā)展和研究過程中產生的研究數據收集起來,通過數據清洗,整合到平臺上提供共享。例如,很多教授做完課題,尤其是決策咨詢課題,用到很多調查數據,這些數據收集起來放到數據平臺上,對后來的研究者會有借鑒作用;而且很多同樣的調查可能也不需要重做,即便再做一遍,也可以進行數據上的對比跟蹤和研究。目前,此平臺已經有“長三角居民消費與碳排放數據庫”“新中國歷次人口普查分省數據庫”“中國人口、消費與碳排放數據庫”等數據庫,共計662余個研究課題、1033個數據文件,初步實現科學數據長期保存和公開獲取。[4]由于人文社會科學研究有很多數據是保密的,或者有些項目是有協議的,因此平臺還建立了等級制度。同時,人文社科很多現成的數據庫,以及紙質資源的數字化產品,也都同時被整合到該平臺上提供共享,向國內外開放。
哈佛燕京圖書館把自己的紙質資源建成數據庫后,整合到網上實現開放共享,展現了很好的胸懷和氣度,如果國內更多的圖書館接受這一理念并且探索跟進的話,資源共建共享就會越來越繁榮,資源利用也會越來越便捷。另外,共享實際上也是自有資源的一種非常有效的宣傳方式。從四家圖書館來看,目前促進資源共建共享主要有兩大途徑。
1.OCLC促進資源共建共享
目前來講,館際互借或文獻傳遞是一種較好的資源共建共享模式。因此,搭建一個功能完善的館際互借或文獻傳遞平臺,或者通過協議來實現館際共享,是大多數圖書館愿意參與并且較為容易實現的資源共享方式。CALIS的建設目標就是將國內各個高校圖書館鏈接在一個平臺上,實現館際間的文獻互借和傳遞,目前全國約43%的高校圖書館加入CALIS中,館際互借和文獻傳遞量也非??捎^,對于國內資源的共建共享起到了一個較好的推動作用。但是,高校圖書館應該將眼光放得更遠,不僅要傳播中國文化,而且要實現全球資源的共建共享,因此,加入OCLC便是最主要的途徑。
據統計,目前鏈接到OCLC的國內圖書館僅有121余家,而上傳書目數據的僅有7家。如上海圖書館在1998年加入OCLC ILL服務,是中國大陸第一家在OCLC上開展館際互借和文獻傳遞服務的圖書館。據OCLC北京代表處提供的數據,2016年度(2015年7月—2016年6月),在借出圖書服務排行榜上,上海圖書館在亞太地區(qū)借出館中排名第4位,是大陸地區(qū)排名最靠前的圖書館;在借入圖書服務排行榜上,上海圖書館首次進入亞太地區(qū)借入館前20名,是唯一上榜的大陸地區(qū)圖書館。上海圖書館當年在亞太地區(qū)借出館中排名第4,在借入館中排名第17,館際互借的借閱量非常高,很好地傳播了中國文化,打造了上海圖書館的服務品牌,提升了服務形象。[5]
2.區(qū)域聯盟促進資源共建共享
對于商業(yè)數據庫,國內各圖書館除了CALIS聯盟采購的資源外,主要是自行與供應商談判并達成購買。這種采購方式造成的結果是,數據庫尤其是國外的數據庫越來越貴,每個館不僅要花錢購買,而且還受到數據庫商嚴格的授權限制。目前,越來越多的圖書館意識到這一問題,地區(qū)聯盟或區(qū)域聯盟采購也越來越被大家認可。
其實,區(qū)域共享在美國已經運行多年了,而且運行得非常好,因此,對于商業(yè)數據庫資源,共享也應該是一個大趨勢。各個圖書館在引進時,應該依靠聯盟,相互抱團,共同與數據庫商進行談判,爭取最大范圍的共享。政府或高校圖工委、圖書館學會等行業(yè)協會也應該在地區(qū)聯盟建設中起到一個積極的導向和牽頭作用,促使供應商和各圖書館利益達成相對平衡,促進館際甚至是區(qū)域間合作購買和資源共享的實現。長三角高校圖書館聯盟就是在教育部關于區(qū)域性教育資源共建共享的理念下,由上海市教委牽頭,安徽、江蘇、浙江、上海三省一市教育廳相互簽約共建成立的一個圖書館區(qū)域性行業(yè)聯盟。目前該聯盟在區(qū)域資源共建共享方面做了許多工作。在資源共建方面,聯盟通過政府扶持、聯合采購、方案共享來實現館際資源共建的目標,上海、江蘇、安徽已經實現少數數據庫的聯采。比如超星公司的隨書光盤,江浙地區(qū)各個館只要有需求,都可以免費看到。另外,聯盟還提供將近30萬種中文電子圖書,對于中小型圖書館的資源建設將會有很大幫助。在資源共享方面,建立了長江中下游地區(qū)高校圖書館聯盟的門戶網站,并在網站上開發(fā)了聯合目錄查詢。一期建設已納入100余所圖書館館藏信息,二期和未來的工作還在繼續(xù)推進。聯盟還積極推動區(qū)域間的館際互借,目前正在搭建由第三方介入的O2O紙質資源館際互借平臺。
高校圖書館和公共圖書館在功能、性質、讀者對象上存在諸多不同,因此,在應對當前紙電出版趨勢上,必定會有不同的策略和思考。如同濟大學作為一所以理工見長的高校,其資源建設的目標主要是“以用為主”,對于學術類圖書資源則首選電子版本,非學術類圖書則仍選擇紙質版本;而作為公共圖書館代表的上海圖書館,要同時兼顧中老年和年輕讀者,其紙質資源和電子圖書在相當長一段時間會并存發(fā)展。另外,根據相關統計,上海圖書館每年紙書流通量高達3300萬冊次,說明紙書依然存在著較大的需求,因而其采購策略主要是紙電互補。
因此,高校圖書館面對的讀者主要是年輕的“電子一代”,他們更適應電子閱讀。雖然對于年齡稍長的文科教授或一些有特殊紙質情結的學者來說,紙書依舊有一定的需求,但從利用的角度來講,數字資源是一種優(yōu)先選擇的資源。目前,無論是高校圖書館還是公共圖書館,中文紙本圖書仍是采選的重要載體,究其原因主要是中文電子圖書出版方面還面臨諸多問題,如紙電不同步,電子圖書出版滯后,出版社對電子圖書出版的種量和數量在版權授權、著者授權各方面還存在一些障礙。但電子圖書的出版是一種趨勢,圖書館面對這一趨勢,應該做好充分的應對準備。
第一,要把握讀者的閱讀行為。高校圖書館的讀者是在校學生,他們在學業(yè)過程中的閱讀行為和閱讀傾向應該是資源建設要把握的方向。最大限度地滿足學生讀者的需求,對于高校圖書館,特別是以理工科見長的圖書館,顯得非常重要。
第二,要關注學科的差異性。理工科讀者和文科讀者的閱讀方式有明顯不同,法律、經管、歷史等文科專業(yè)的讀者看書通常是精看、細看,而理工科讀者更多是通過快速檢索找到目標文獻。因此,對于理工科讀者來說,不僅僅是需要數字資源,他們更需要可以提供類比、分析和數據匯總的好的工具平臺。
第三,要考慮圖書館“藏”的功能,即在采購數字資源的同時,要考慮資源的長期或永久保存。長期或永久保存的問題,近年來越來越受到高校圖書館的關注。以上海交通大學圖書館為例,由于比較注重數字資源建設,近幾年其數字資源的發(fā)展與過去百年的文獻積累形成非常明顯的對比。數字資源在品種、傳播、使用方面都充分體現出它的優(yōu)點,因此更需要關心“藏”的功能。國家相關部門有必要出臺一些政策,讓圖書館與上游出版社形成互動和配合,在采購數字資源的同時,改變購買模式,讓圖書館獲得資源的長期或永久保存。目前數字資源的采購以租賃形式居多,需要每年付費,如果第二年不續(xù)費,資源就沒有了,這對于圖書館的服務和數字出版的發(fā)展都是非常不利的。
當然,在數字出版越來越占主導的趨勢下,未來的文獻非常容易獲得,途徑也很多,因此,館藏資源的內容建設可能不再是圖書館考慮的最重要的問題,而是要更多地考慮聯盟、合作、平臺、共建和共享。因此,各圖書館在服務過程中形成合力,向讀者提供統一平臺和數據源是未來圖書館的發(fā)展趨勢,至于資源存儲在哪里,會變得越來越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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