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麗藻
摘 要: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常州籍語言學家趙元任和瞿秋白都以滿腔的熱情投入到中國語言文字改革中。他們在語音標準、語言應用等方面,對處于變革時期的漢語都作出了各自卓越的學術貢獻,他們在“語言學家”夢和解決“中國問題”夢中交會,在“國語”和“普通話”中交會,在“國語羅馬字”和“新中國文”中交會,在學術批評中展開了我國上世紀初聲勢浩大的語言文字改革運動,為當今語言文字改革工作提供了參考意見。
關鍵詞:趙元任;瞿秋白;語言文字改革;學術交會
中圖分類號:I207.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7394(2018)03-0018-05
20世紀初,中國社會劇變,羸弱的國運引發(fā)國人深思,新文化運動動地而來,聲勢浩大的語言文字改革行動隨之而起。趙元任(1892-1982)和瞿秋白(1899-1935)都以巨大的熱情投入到了這場語言文字改革運動之中,從理論研究到實踐探索,他們都取得了意義非凡的成果,為祖國語言文字走向現(xiàn)代化、走向世界做出了重要貢獻。
學界對趙元任和瞿秋白的相關研究成果很多,但對他們在語言文字改革中的學術交會所作研究尚不多見??梢哉f,趙元任與瞿秋白對語言文字改革的研究與實踐代表當時的兩支重要力量,他們對彼此的研究與實踐不是互不干涉各自為陣,而是有呼應有互評有交會。革故鼎新,他們的諸多研究成果最終融合在了周有光參與制定的《漢語拼音方案》之中,融進了推普工作中,這仿佛是常州青果巷語言學家們?yōu)槿藗兎瞰I的一場精彩絕倫的語言文字改革運動接力賽。每一場革命性的改革都是在不斷磨合中取得,本研究拋磚引玉邁出第一步,旨在挖掘記憶,再現(xiàn)先賢們在中國語言文字改革進程中走過的曲折道路,作為晚生后學,有責任與義務發(fā)揚光大前輩的學術思想與精神,為“讓世界了解中國,讓中國走向世界”而努力。
一、趙元任的“語言學家”夢和瞿秋白的解決“中國問題”夢
趙元任、瞿秋白的語言文字改革理想與他們的成長環(huán)境密不可分。
有人說,常州盛產語言學家,尤其明清以降,段玉裁、洪亮吉、莊述祖、孫星衍、胡文英、張惠言、劉逢祿和張成蓀等常州籍語言學家名震東南,而在現(xiàn)代,僅青果巷就走出趙元任、瞿秋白和周有光三位語言學大家。趙元任在《什么是正確的漢語》中說到:“事實上,中國中部和南部方言保存的中古音的區(qū)別比官話多,最杰出的音韻學家有幾位就是那些地方的人。” [1] 837 24歲的趙元任在日記中率性地寫道:“我想我大概是個生來的語言學家,數(shù)學家和音樂家。我索性作個語言學家比任何其他都好?!盵2]82而如果不是因其母親去世帶來的變故,瞿秋白恐怕也首先會成為經學家。他說:“我江蘇第五中學的同學,揚州任氏兄弟及宜興吳炳文都和我處同樣的環(huán)境,大家不期然而然同時‘名士化,始而研究詩古文詞,繼而討究經籍。”[3]24
趙元任、瞿秋白皆出自名門望族,二人有著大致相近的求學經歷:幼時接受家學啟蒙,少時進入新式學堂,青年時赴外地求學。且不幸的是,少年時二人都承受了失親之痛,但又均得到家族資助得以繼續(xù)求學,不同的是,趙氏家業(yè)依然厚實,但瞿氏徹底破落。1906年,14歲的趙元任入常州局前街溪山小學高小接受新式學校教育;1905年,6歲的瞿秋白入冠英小學學習,1909年,考入常州府中學堂(現(xiàn)江蘇省常州高級中學),1915年底,因家貧而輟學,當小學教員一年。1907年,15歲的趙元任考上南京江南高等學堂預科為赴美留學做準備,1910年,18歲趙元任考取公費赴美留學;1916年,17歲的瞿秋白得親戚資助到武昌外國語學校學習英文,次年,轉赴北京考入免收學費的俄文專修館學習俄語。
兩位青果巷里走出的少年從此走上各自的人生道路。趙元任從康奈爾大學數(shù)學學士到哈佛大學哲學博士,夢想?yún)s是成為語言學家,1920年,28歲的趙元任回國到清華任教,參加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從事國語運動,把西方先進的現(xiàn)代語言學研究思想與方法帶回了中國,成為中國現(xiàn)代語言學之父。1920年,21歲的瞿秋白深受進步思想影響,認識到“從孔教問題,婦女問題一直到勞動問題,社會改造問題;從文字上的文學問題一直到人生觀的哲學問題;都在這一時期興起,縈繞著新時代的中國社會思想”[3]26,于是,決意“改變環(huán)境,去發(fā)展個性,求一個‘中國問題的相當解決,——略盡一分引導中國社會新生路的責任”。[3]8于是,赴蘇俄尋求解決“中國問題”的夢想。
兩個人的“夢”都關乎語言,關乎社會進步,殊途同歸。
二、 趙元任的推廣“國語”和瞿秋白的推崇“普通話”
官話、國語、普通話是趙元任、瞿秋白時代對國家標準語的多種稱法,它們并存,互換。20世紀70年代,趙元任在美國接受記者采訪時說:“1925年我回到中國,在廣播里教中國人標準的官話,覆蓋很多省份。我覺得,我的很多同事都或多或少地關注官話的推廣。官話,以前叫國語,我們現(xiàn)在叫普通話?!盵4]100在語言學家趙先生看來,三個稱呼并無本質區(qū)別,僅代表不同時代的人對國家推廣的標準語的不同稱法,(對標準語的內涵闡釋則屬于學術定義范疇)。如果說趙元任的語言觀更多地體現(xiàn)出一位職業(yè)語言學家的敏感與執(zhí)著,那么瞿秋白的語言觀則折射出一位社會革命家的情懷與責任。趙元任更多地從語言本體研究推廣“國語”,瞿秋白則從語言社會應用研究推廣“普通話”。
(一)對共同語稱法的認識
“國語”是當時國民政府對共同語的稱法,也是當時社會認同的稱法,政府成立了“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1920年至1938年,趙元任最投入最主要的工作之一就是推廣國語,在1920年留學回國后,他即刻就被推薦到“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后被聘為常委,參與當時的國語運動,趙先生自述道:“統(tǒng)一國語,我比較積極?!盵4]99
瞿秋白傾心于使用“普通話”。瞿秋白認為,“官話”具有官僚主義色彩,而“國語”也不妥,他認為:“這種普通話不必叫做國語。因為第一,各地方的土話在特別需要的時候,應當加入普通話的文章里,才更加能夠表現(xiàn)現(xiàn)實的生活(例如小說里的對話之中,有時候是會有這種需要的);第二,各地方的方言——例如廣東話,福建話,江浙等等話,應當有單獨存在的權利,不能夠勉強去統(tǒng)一的?!盵5]164瞿秋白從詞的色彩方面否定了帶有官僚色彩的“官話”,從中國語言多樣性方面否定了“國語”的稱法,而推薦用“普通話”。
對于瞿秋白的“普通話”,記者施奈德對趙元任說:“我從來沒搞清楚過他(指瞿秋白)提到普通話的時候腦子里指的是什么?”趙先生的回答體現(xiàn)出他的博學、專業(yè)、智慧與高德,他說:“普通話這個概念的外延有過一些變化。幾十年前,它指任何一種不是粵語或上海話那樣顯著的方言,包括任何一種略帶方言的官話。直到最近,普通話這個術語才取代‘國語這個術語,并且以北京話為標準。所以,普通話跟以前的‘國語完全一致。你可以看出,口語最早有兩個標準,最早的是一種帶特殊語音的人工語言,后來的只是北京話?!盵4]109最懂瞿秋白的還是趙元任,他們的認識本質上是一致的。
(二)對共同語標準的認識
“國語”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這標準是當時的“數(shù)人會”成員一起研究形成的共識,1925年12月,教育部國語統(tǒng)一會同意采用“數(shù)人會”提出的以北京音系為國音的建議。記者列文森問趙先生:“是你決定選用‘受過中學教育的北京人的語言來作為國語的標準的嗎?”趙先生答:“我記不清具體是怎么表達的了,但是當國語統(tǒng)一會決定修訂標準的時候,那個觀念是共識?!盵4]102
國語語音標準的建立經過了從“老國音”到“新國音”的探索過程。瞿秋白則從語言應用這個角度認識到了語音標準的從俗性。
在語音標準方面,瞿秋白認為“普通話”“大半和以前‘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審定的口音相同,大致和所謂北京官話的說法相同”。[5]164瞿秋白認同“普通話”以北京語音為標準音,因為“事實上僅僅因為北京曾經是好幾百年的政治中心,所以他的言語成為所謂的官話,這種官話在各省人的運用過程之中產生一種事實上的普通話——文法上的‘形式部分大致相同,讀音上仿佛相同,這是在互相讓步而混合的過程”。[5]214但認為,這標準是在自然而然中形成的民間“俗話”,具有通俗性;文藝要為普通大眾服務,就必須使用大家都聽得懂的語言。
(三)對共同語推廣的認識
對于“國語統(tǒng)一籌備會”委員之一的趙元任來說,他把研究與推廣國語視作職責和義務,他不辭辛勞,潛心研究,盡心推廣。在理論方面,趙元任在國語聲調、語調和語流音變等方面都取得了開創(chuàng)性成就。在實踐方面,趙元任更是創(chuàng)造一切機會與條件推廣國語,提升國民素質,在調查研究方言的時候,都會抓住機會去推廣國語。趙先生編寫出版了多種教材、辭典和相關讀物,灌制發(fā)行唱片,編導國語話劇,到全國各地演講,到廣播電臺做系列講座,帶上孩子們到廣播里做節(jié)目等。用當今最時尚的話說,趙先生是“骨灰級”推普員,是我們的推普先驅和楷模。
對于共同語的推廣,瞿秋白認為,要審時度勢順勢而為,不可強求。20世紀二三十年代,新文化撲面而來之時,瞿秋白卻認識到了其中的一些弊病,因此,有針對性地提出自己的看法。他認為:“這種普通話的擴大發(fā)展,以至于統(tǒng)一,卻是自然的過程,不能夠用什么同文政策——國語政策來強迫的。因為社會生活和政治學術上,都有共同通用的言語的必要,所以產生‘普通話?!盵5]209瞿秋白認為,共同語因為需要而存在,不需要特別制定政策去做強行推廣,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與各地方言應該并存,并指出:“中國需要一個過渡時期:在這個時期之中,每一個地方的人,都有當?shù)氐姆窖晕?,作為日常生活的用處,而同時,需要學習全中國的普通話文,作為研究科學藝術的工具,并且,尤其重要的,是參加全國的政治生活和社會活動。” [5]283
審視歷史,觀照現(xiàn)實,瞿秋白近百年前的反對“同文政策”思想對今天的國家語言政策仍然具有極為重要的借鑒作用。
從趙元任和瞿秋白各自的關注角度和研究內容看,他們的研究成果正好形成了良好的互補之勢,他們分別從內涵和外延兩方面對當時的國語進行了較為立體的研究與實踐。
羅斯瑪麗·列文森采訪出版的《趙元任傳》中有這樣一段采訪[4]109:
施耐德:我記得他寫到,真正的白話或真正的普通話應該是普通民眾的語言,是無產階級的語言。我不太理解這種觀念怎么跟你們的實踐共存?
趙元任:這里有兩個概念,一個是不同的社會階層的語言風格的問題,另一個是語音系統(tǒng)的問題,也就是用哪種方言來作標準的問題。
三、趙元任的“國語羅馬字”和瞿秋白的“新中國文”
有人把漢字譽為中國第五大發(fā)明,但獨特古老的表意方塊漢字在閱讀上一直困擾著國人,為了讓人們讀出漢字,自古以來,語言學家們想出各種方法給漢字注音,從遠古的直音法、反切法到近代的注音字母法,但這些方法始終沒有擺脫漢字本身的束縛與局限。到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有相當?shù)膶W者專家直接提出廢除漢字,給國人減負。1918年,錢玄同最先在《新青年》上發(fā)表《中國今后的文字問題》,以書信的形式向陳獨秀提出廢除漢字改用羅馬字母的想法,胡適點贊,主張開展文字改革大討論,之后結合國語統(tǒng)一,逐漸形成一場國語羅馬字運動。趙元任、瞿秋白都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這場運動中。
(一)西學東漸,洋為中用
其時,國人對羅馬字母已不陌生。一方面,許多像趙元任等留洋知識分子已經接受西方現(xiàn)代教育,視野開闊,科學明理;另一方面,羅馬字母在國內本土亦早有人使用于漢字注音中。
首先采用字母給漢字注音的是明末清初到中國傳教的一些外國傳教士們。趙元任剛起步做語言學研究時覺得自己有太多可以開拓創(chuàng)新的領域,并為之而興奮,當他讀過一系列研究漢語的經典著作后則感覺很不安,因為發(fā)現(xiàn)許多都被外國人開墾過了,其中包括字母注音。但同時,趙元任也高興,因為可以站在更高的高度展開研究工作。
錢玄同、陳獨秀、胡適等提出廢除漢字,用羅馬字母替代漢字已有一定的思想基礎、研究基礎和群眾基礎,只是該如何進行改革,這是一個大課題,任務最終落到了趙元任身上。
(二)趙元任與國語羅馬字
早在1916年,趙元任就發(fā)表了《中國語言的問題》,他說:“將根據(jù)我的想法提出中國語言的改革設想,特別是關于中國語言的拼音化問題。”[1]670趙元任主張漢語拼音化,從實現(xiàn)拼音化的依據(jù)、怎樣使中文拼音化、對拼音化的16條反對意見的釋疑和批駁三個方面闡述自己的拼音化主張,但認為近期不可能實現(xiàn),漢字暫時無法廢除,因為漢字仍有其使用價值。
之后,他密集型發(fā)表一系列研究論著,特別是《國語羅馬字的研究》,全面闡述了趙先生的改革思想和內容,擺出未定疑點,提出推行方案,文章最后充滿信心地說:“我想這事情因為是順著言語變化的天然趨勢所以很有希望的,語體文學和國語統(tǒng)一,兩個運動已經正在乘風破浪地前進了,現(xiàn)在和那兩個運動密切相關的國語羅馬字自然沒有再好的機會了。趁時努力下去,不多年可以使全國人識字,不十年可以產出新文學里的更新的發(fā)展……”[1]89
1928年9月,大學院院長蔡元培正式公布《國語羅馬字拼音法式》。
(三)瞿秋白與“新中國文”
趙元任等專家學者在潛心研究國語羅馬字的時候,瞿秋白等革命家也在潛心研究漢語拉丁文。吳玉章、瞿秋白等受當時蘇聯(lián)語言文字改革的影響,同樣提倡漢字字母化、漢語拉丁化,并實施研究。瞿秋白在《中國拉丁化的字母》中寫道:中國的“漢字”,對于群眾實在是太困難,只有紳士階級能夠有這許多時候去學他,所以他是政治上文化上很大的障礙?,F(xiàn)在,大家承認必須制造字母,例如“注音字母”的兩種形式:一種是“漢字式的”,一種是“羅馬式的”。[5]351
瞿秋白在討論文學革命時認為,語言要“普通話”化,即通俗化,讓老百姓看得懂;在文字改革方面,更為如此,從一系列文章的題目就可以強烈感受到瞿秋白的革命激情,如《鬼門關以外的戰(zhàn)爭》《學閥萬歲!》《羅馬字的中國文還是肉麻字中國文?》《中國文學的古物陳列館》等,可見其立志改變中國語言文字的熱切與信心。
第一,1929年,發(fā)表《中國拉丁化的字母》。這是瞿秋白他們最初的研究成果,但也是相對成熟的一個方案。文章第二部分著重討論了漢語的聲調問題,認為漢語聲調是“最討厭的問題”,所以他的方案里干脆不單列聲調,而是放到拼音規(guī)則里去說。在第三部分里,我們看到的是“子音表”、“母音表”和拼合規(guī)律。最后,《中國拉丁化的字母》全文用拉丁文寫了一遍,從中可以看到瞿秋白也是按詞連寫,符合口語化表達,避免了方塊漢字的獨立性。接著,發(fā)布了《新拉丁字母的一覽表》和《漢字拼音表》,分前后鼻音,結合漢字讀起來的確很好認好讀。
第二,1931年,發(fā)表《羅馬字的中國文還是肉麻字中國文?》。首先,肯定“用大學院令規(guī)定這種‘國語羅馬字為‘注音字母第二式。這可以說是一個進步?!盵5]217接著,“我們要批評一下‘國語羅馬字的缺點”,對“趙元任先生發(fā)明”的“國語羅馬字”給予認真的學術批評,并在第五部分提出了自己的“新中國文”方案。
1.聲母方面,認同“國語羅馬字”中聲母b、p、d、t等單純子音,認為復合子音“太拘泥于發(fā)音學的學理和英文的習慣,”認為“字母表是預備幾萬萬人用的,不必完全合乎學院式的原理”[5]220,j、ch、sh、tz、ts等的配合缺乏整齊性和系統(tǒng)性,事實上,趙先生他們在制定的過程中已經注意到避免學院式這一點,并列為“第七原則:一國的文字不是專為音韻學家字典家底方便而設的”,但瞿秋白覺得仍是不夠的,建議改為兩兩對稱,變成z對zh,c對ch,s對sh,l對r?!稘h語拼音方案》基本采用了這種方法。
2.韻母方面。瞿秋白對“國語羅馬字”方案中的e、y、iu、au、ai提出疑義,認為y一個字母代表多種語境下的發(fā)音,不妥。關于這一點,《漢語拼音方案》里最終是采用趙先生的處理方法多一點,比如,用一個i代表了三種不同語境下的發(fā)音,這個原理基于音位的互補理論。
3.聲調方面?!皣Z羅馬字”方案,聲調不另用符號,而是用字母直接加在音節(jié)里成為音節(jié)的一部分,瞿秋白則主張直接去聲調,他認為:“現(xiàn)代普通話的聲調,尤其沒有表示的必要,因為它本身就很模糊?!盵5]226趙元任、瞿秋白都研究了語流中聲調的不穩(wěn)定性,但處理方式卻截然不同?!稘h語拼音方案》則運用趙先生的五度標記法比較圓滿地解決了標注聲調的難題。
瞿秋白對“國語羅馬字”的學術批評體現(xiàn)出瞿秋白的尊重、真誠、認真與責任。
第三,寫《新中國文草案》。1932年,瞿秋白在為草案寫的緒言里說:“這種新式的中國文——采用拼音制度的中國文,就是代表‘普通話(各地方公用的話)的文字,我們叫它‘新中國的普通話文,簡單的名稱就是‘新中國文?!盵5]424草案共有“新中國文字母表”“新中國文聲母表”“新中國文韻母表”“拼音規(guī)則”“書法大綱”“文法規(guī)則”“拼音和書法的說明”“新中國文拼音表”和“漢字檢音表”九大部分組成,相當嚴密完整,這是一份傾注瞿秋白無限心血的草案。
《趙元任傳》中說到[4]108-109:
列文森:你跟拉丁化的設計者們見過面并且討論過它嗎?那些人大多數(shù)都在蘇聯(lián)留過學,比方說瞿秋白。
趙元任:沒詳談過,我從來沒跟他有過長時間的討論。
列文森:你跟他見面很難嗎?
趙元任:我不記得了。
趙先生的回答耐人尋味。就算沒有見面,他們也早已在中國語言文字改革中神會了。
四、啟示
1935年,瞿秋白為國捐軀;1938年,趙元任去國他鄉(xiāng)。他們有不同的人生經歷,卻有共同的人生志趣——改革中國語言文字。他們都以堅定的信念,高尚的人格,飽滿的熱情和淵博的學識投入語言研究與實踐,希望通過語言改革改造國家,建設國家,造福人民,他們永遠是后人學習的榜樣。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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