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邪魅一笑
我們因為一個理由就成為好朋友,卻因為一萬個不滿而鬧僵。
我跟阿檉在夏末相識。升初中時,我巧妙地避開了所有認識的人進入了一個全新的班級,她也一樣。我們倆可憐巴巴地在人來齊后結為“苦難兄弟”坐在一起,友情從一張紙條開始。
——嗨,我叫阿檉。
——你好,我是大荒。
于是我們開啟了雙生子模式,友情迅速發(fā)展。我和阿檉一起吃飯、回家,去學校時繞很遠的路從城市的東面到北面,再一起奔赴學校。后來,我買了自行車,我們就有了新的交通工具。
熙熙攘攘的校門口,我摟住她的腰,她奮力地蹬自行車,我努力地搜尋目光所及之處看到的小情侶,再和阿檉哈哈大笑。
阿檉不喜歡早戀的人,我也一樣。
我坐在車座上,她的聲音被風刮得支離破碎。她說:“大荒,說好哦,初中三年我們誰也不能早戀,你最重要,我也最重要!”發(fā)誓一樣,很有幾分一旦違反就天打五雷轟的意味,我也充滿熱血地回答她:“好??!”
然后,“咔”的一聲,車輪卡到了下水道沒蓋好的洞里。她崴了腳,我只好忍痛放棄自行車,陪她走到車輛通行的路口等她的外公來接,我再孤零零地一個人回家。
“你交到新朋友了嗎?”有人問我。
“阿檉啊,我們是閨蜜?!蔽疫@樣回答,又想起那天的誓言。我覺得我們一輩子都會是閨蜜。
但是,她先打破了這個約定。
男生是同班的,阿檉對我說:“大荒,這是我喜歡的人。”她好像全然忘了我們的約定,從此只剩下很少的時間跟我聊天。
——他的生日快到了,我送他什么呢?
——他真的很有耐心,每天在樓下等我好久。
……
這是不對的,我們本該聊新買的衣服,交流沒看過的小說,一起對著早戀的同學哈哈大笑??墒菦]有,漸漸地,她不笑了。
——他跟別的女生說話。
——他不回我的消息。
——他不記得我的生日。
……
她伏在我肩上號啕大哭,我坐在凳子上不知所措,我們開始吵架。
最激烈的那次爭吵,我早就忘了原因是什么,只記得我們互揭老底,頭一次意識到對方身上有那么多缺點。
她嫌我不認真聽她說話,暴躁又易怒,做事不經大腦,不安慰她,對她一點兒也不好。
我嫌她違反約定傷春悲秋,永遠也沒空陪我——只除了不高興的時候。
然后,我們畢業(yè)了。
一人在高中,一人在職高,再打起招呼來雙方竟然都覺得尷尬。她從對面走來,很輕地叫了我一聲又匆匆走遠。
“大荒?!?/p>
“嗨,阿檉?!蔽医械?。
親愛的阿檉,你要去向何方?親愛的阿檉,你又交了新的朋友嗎?
嗨,親愛的阿檉,我的——閨蜜。
(圖/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