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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者”任維初

2018-12-04 07:13陳飛
讀書 2018年12期
關(guān)鍵詞:金圣嘆縣令

陳飛

算來今年應(yīng)是金圣嘆(一六0八至一六六一)誕生四百一十周年,目前尚未見聞有何紀念活動,多少有些令人意外,或許是我孤陋寡聞吧。我本來只想寫篇小文聊作表示,豈料一上手竟不能自休,自春及夏,迤邐四五個月,草稿七八篇,都是關(guān)于“哭廟案”的。這個案子人所共知,被稱為清初江南三大案之一,十八名秀才慘遭處斬,其中八人復(fù)遭籍沒——妻子流放,家產(chǎn)入官。金圣嘆即為八人之一。因此本案便成為有關(guān)金圣嘆敘說(包括記述、傳說、研究、談?wù)?、表演等)不能繞開的話題。我也曾發(fā)表過淺見,近年因撰寫金圣嘆傳記,又重新加以審讀和思考,感覺問題仍復(fù)不少。比較顯著的一點是,人們的關(guān)注大都集中在金圣嘆身上,而對涉案其他人物卻很少留意。然而如果沒有對后者的充分了解,前者的問題是很難獲得滿意解決的,并且影響到對整個事件的認識。

本文“重審”任維初,實際上,此人實為“哭廟案”的禍首,卻一直被相關(guān)敘說“不屑一顧”,讓其長期“逍遙法外”,未能受到應(yīng)有的審判。這或許是因為他被公認為壞蛋,神人共棄,不值一提;同時也與金圣嘆的聚焦效應(yīng)造成的“遮蔽”有關(guān)。其實無論從學(xué)理上還是法理上說,即便他是個十足的壞人,也應(yīng)當?shù)玫綉?yīng)有的重視。

《辛丑紀聞》(下稱《紀聞》)的敘事,就是從任維初開始的:“順治十七年庚子十二月朔,新任吳令任維初,山西石樓縣人也。由貢生為學(xué)諭,遷秩吳門。”這種敘事隱含追根尋源的用意:時間追究至順治十七年(一六六0)十二月初一日;事件追究至新縣令到任;人物追究至任維初。

任維初上任伊始,就有諸多“異?!敝e:一是“蒞任之日,謁郡守余公。至府門,左右請步入。任曰:‘彼亦官也,我何以步行為?堅欲乘轎直入,左右懼而置之于門曰:‘寧受責(zé),不敢奉命。余公聞而笑日:‘是呆者耶?理煩治劇者,固如是乎?謁司李高公,亦然。高公怒,不見”。這位余公,便是蘇州知府余廉征,任維初身為新任縣令前來拜謁,不論是從官場規(guī)矩還是人之常情上說,都應(yīng)該恭敬謙卑、虛心低調(diào);誰料他竟如此倨傲無禮,弄得余公甚感意外,只好搖頭而“笑”,立即做出兩點推斷:這貨該不是個呆子吧?如此呆子,豈可勝任縣令之職?至于司理高公,索性怒而不見。

二是“回署,開大毛竹片數(shù)十,浸以溺,示人曰:‘功令森嚴,錢糧最急,考成攸關(guān)。國課不完者,可日比,不必以三、六、九為期也。初二日,午時即追比。欠數(shù)金者,重責(zé)三十;欠三星者,亦如之;隸行杖輕,轉(zhuǎn)責(zé)之。如以痛而出聲者,則大怒,令隸扼其首,使無聲。受責(zé)者皆鮮血淋漓,難于起立。以后,杖而代者鮮矣。鄉(xiāng)民悉自詣縣庭。無何,杖一人,斃堂下。邑民股栗”。初二日其實就是任維初上任后第一天正式辦公,即嚴比錢糧,手段異常殘酷:改(逢)三、六、九日比為每日比;對拖欠者嚴刑重責(zé);對喊痛者“扼其首”不許出聲;并對下杖輕的皂隸轉(zhuǎn)加責(zé)罰。不論拖欠多少,一律往死里打,果然很快就打死一人。

三是“(順治)十八年正月中旬,維初入常平倉,每石倉米取七升三合,每一厥則計其數(shù)米之多寡而斛出一石焉。逮兌糧,則各戶之貯此厥者,各出償之。計其所得,三千余石,付縣總吳之行糶焉。自明太祖立法至我朝定鼎以來,未有如維初之典守自盜者也”。常平倉乃國家備急糧庫,沒有朝廷最高指令誰敢擅動?任維初竟命令倉庫負責(zé)人吳之行徑取三千余石兌換銀錢納入私囊?!都o聞》說這樣的“典守自盜”自明至清前所未有,其實任維初似乎并不屑于“盜”,而是直接派人“取”來占為己有。

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比尉S初這“三把火”既來得異常又來得兇猛而且邪惡。而從“三把火”的指向及用意上看,他顯然有備而來,直奔目標。余公、高公,既是本郡長官,也是地方官吏的代表。任維初的倨傲無禮,是在故意示威,以試探其反應(yīng),意在令其有所忌憚,不敢對自己(任維初)接下來的“異?!敝e加以干涉。此其一。那些遭受嚴比的人,可謂是“鄉(xiāng)民”的代表。任維初不僅摧殘其肉體,而且折辱其尊嚴(精神),直至消滅其生命。意在淫威震懾,令其不敢有僥幸和反抗之心。此其二?;蛟S有人寄幻想于國法、政紀、道義、人心之類,而任維初的典守自盜無異于宣示:那些東西本官根本就沒在眼里,不要有任何幻想。此其三。這“三把火”實際上把地方官紳、廣大士民乃至法紀、正義、道德、良知等全都“燒”了,使得(當?shù)兀┟癖娤萑刖薮蟮耐纯唷嵑?、恐懼和絕望之中?!都o聞》說:“當是時也,雖三尺童子皆懷不平,而諸生倪用賓遂有‘哭廟之舉?!笨梢娭T生的“哭廟”,有著多層面的原因,并不只是為了“抗糧”;代表著多個群體的訴求,并不是只為自己。

《紀聞》載:“(二月)初四日,薛爾張作文,丁子偉于教授處請鑰,啟文廟門哭泣;諸生擁至者,百有余人,鳴鐘擊鼓。旋至府堂,乘撫、按在時,跪進揭帖?!币话阏J為這就是“哭廟”。實際上次日還有一次“哭廟”,金圣嘆所參與的便是后者,我已另文考述,茲不及。僅就二月初四日的“哭廟”而言,主要有兩個環(huán)節(jié)(階段):一是在文廟“哭泣”;二是到府堂“跪進揭帖”?!翱迯R”諸生將任維初的“異?!敝e指控為“貪酷”。

問題是:任維初作為一個新來乍到的縣令,不會不知道得罪郡守、司理意味著什么。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他這是“以下犯上”。作為一個讀書做官的文人,任維初不會不知道動用酷刑、致人死命的后果多么嚴重。所謂人命關(guān)天,更何況很可能激起公憤、引起民變。任維初混跡官場非止一日,不會不知道典守自盜性質(zhì)惡劣。所謂執(zhí)法犯法,罪上加罪。所以任維初的“異?!敝e,不僅令“三尺童子皆懷不平”,也讓很多人疑惑不解。

余公說任維初“呆”。呆即癡呆、不靈活;或解釋為遲鈍、不靈敏;或解釋為傻、愚蠢。但余公此言原有推測成分,就算不誤,也只能是任維初性格的一部分,而不會是全部。從任維初“三把火”的指向和用意來看,他并非頭腦糊涂、毫無心計。推想起來,此人應(yīng)該是集魯莽愚鈍、兇狠刻毒與自作聰明、得意忘形于一身,在特定條件刺激下,偏激性地發(fā)作為蠻橫殘暴、肆無忌憚。

然而僅從任維初性格上尋求解釋是不夠的,其實他本人已經(jīng)透露了一些原因,這就是他所說“功令森嚴,錢糧最急,考成攸關(guān)”。錢糧最急,是說征收錢糧乃是最急之務(wù),重中之重,必須優(yōu)先保證;功令森嚴,是說上頭的征繳指令極明確嚴厲,不容有誤;考成攸關(guān),是說征繳錢糧與政績、官職等直接掛鉤,利害攸關(guān)?!丁翱迯R”異聞》載:“順治十六年,江蘇巡撫朱國治蒞任。蘇郡大荒,混名‘朱白地。凡紳衿欠糧者,無論多寡,一概奏請褫革,名曰‘奏銷。紳士繼黜籍者萬余人,被逮者亦三千人。鋃鐺桎梏,徒步赤日黃塵中?!彼^“奏銷”,字面上說奏請褫革官職和學(xué)籍,但在實際執(zhí)行中,逮捕入獄、嚴刑拷打、抄沒家產(chǎn)、發(fā)配充軍等,無所不用其極。蔣良騏《東華錄》載:“(順治十八年正月)諭吏部、戶部:錢糧系軍國急需,經(jīng)管大小各官須加意督催,按期完解,乃為稱職……凡有拖欠參罰,俱一體停其升轉(zhuǎn),必待錢糧完解無欠,方許題請開復(fù)升轉(zhuǎn)。爾等即會同各部寺酌立年限,勒令完解。如限內(nèi)拖欠錢糧不完,或應(yīng)革職,或應(yīng)降級處分,確議具奏。如將經(jīng)管錢糧未完之官升轉(zhuǎn)者,拖欠官并該部俱治以作弊之罪。”可見任維初所言非虛。然則對于身處其中的官吏而言,“功令”和“考成”既是懸在頭上的兩把利劍,也是可以揮舞利用的“尚方寶劍”。前者威令其不擇手段“督催”錢糧;后者則為其“督催”提供便利和保護。而對于貪官酷吏來說,“督催”同時也是難得良機且天假其便;因而又反過來催生出更多的貪官酷吏,任維初不過是“異?!蓖怀龅囊粋€而已。有記載說:“江南賦役,百倍他省,而蘇、松尤重;邇來役外之征有……大約舊賦未清,新餉已近,積逋常數(shù)十萬。時司農(nóng)告匱,始十年并征,民力已竭,而逋欠如故。巡撫朱國治剛愎自用,造欠冊達部,悉列江南紳衿一萬三千余人,號曰‘抗糧。既而盡行褫革,發(fā)本處枷責(zé),鞭撲紛紛,衣冠掃地?!思?、學(xué)校,為之一空。至貪吏蠹胥,侵役多至千萬,反置不問。吁,過矣!”(董含:《三岡識略》)可謂實錄。

不過,這些還不是任維初異常貪酷的全部原因,還有更為重要而直接的原因,只是較為隱秘而已?!都o聞》記載:二月初四日諸生“跪進揭帖”,“時隨至者,復(fù)有千余人,號呼而來,欲逐任令。撫臣大駭,叱左右擒諸生及眾,遂爾星散,止獲去十一人……同任維初,發(fā)道尊王公研審。道尊即喚吳之行拷問,招云……又問任維初‘何故糶米?維初云:‘犯官到縣止二月,無從得銀,而撫憲索饋甚急,故不得已而糶糧耳。復(fù)問十一人,則極言縣令貪酷”?!皳岢肌薄皳釕棥苯灾笗r任江南巡撫的朱國治。據(jù)此可知,任維初的異常貪酷,乃是朱國治在背后“索饋甚急”所致。

那么朱國治的“索饋”是否屬實?這是無須懷疑的。任維初再怎么“呆”,也不至于誣告大權(quán)在握的頂頭上司;而朱國治的一系列反應(yīng),無異于“此地?zé)o銀三百兩”,將其罪行“自證”得結(jié)結(jié)實實?!都o聞》載:“撫臣固有覘者在,還報以實。大驚,連夜使人于道尊處取口供,見之怒甚。復(fù)即使人于道尊處易之。即發(fā)一憲牌與維初,高抬年月,其略曰:‘兵餉甚急,多征糧米,以備不虞。蓋因維初干己,而使其立于無過之地也?!敝靽蜗仁前才湃税抵懈Q探“研審”情況,得到報告后,“大驚”——驚訝于任維初竟如此“直截了當”;隨即連夜派人取來口供,“怒甚”——震怒于任維初如此“和盤托出”;隨即“補發(fā)”一份公文給任維初,故意將日期往前提,造成早有指令、奉命行事的假象,同時也給任維初翻供改口提供暗示。他這樣既可使任維初“立于無過之地”,更是為了保護自己。朱國治這一通應(yīng)急操作,固然老練精明,卻也不打自招。

上級長官索賄,下級屬官行賄,朱國治與任維初就這樣結(jié)成了“特殊關(guān)系”。吳縣堪稱江南首縣,縣令自是肥缺。朱國治作為江南巡撫,在縣令的人事安排上,當然舉足輕重;而“呆”如任維初者,竟能獲得這個美差,想必與朱國治的“賞識”和“厚望”有關(guān)。他所“賞識”于任維初的,或許正是他那股子“呆”勁兒:既可以“魯莽”地督催錢糧,又可以“愚蠢”地效忠自己。他所“厚望”于任維初的,不只是突出的政績——完成甚至超額完成督催任務(wù),還有豐厚的“回饋”。而對于任維初來說,朱國治的“賞識”和“厚望”可謂恩威并加——他既感恩于朱的“栽培”,又畏懼朱的權(quán)威,更倚仗朱的庇護。所謂上行下效,上好下甚,朱國治作為頂頭上司“索饋”如此,也給任維初做出了“表率”和“垂范”,后者自然要青出于藍、變本加厲。如此一來,任維初又多了幾分“亡命徒”心態(tài):既然必須而且已經(jīng)違法犯罪,那就索性無所不用其極。

所有的原因和目的,最終都要落實到錢糧上,這就使得任維初對于錢糧的需求異常之大,遠遠超出官方的額定;而當?shù)孛癖娺B官方額定都不堪重負,早已精疲力竭。任維初對此心知肚明,所以才會上任伊始便采取異常極端的手段,連燒“三把火”,結(jié)果引起群體性的大爆發(fā)——“哭廟”。

朱國治隨后全權(quán)接管了此案,上疏朝廷,誣告諸生“哭廟”震驚先帝之靈,聲言扛打朝廷命官(縣令)、匿名揭帖、聚眾倡亂、抗納錢糧,請求皇上“大彰乾斷,嚴加法處施行”。朝廷高度重視,特派“四大人”——郎葉尼以及理事官英孥、春沙、海布勒四個滿洲侍郎“會審”,其實由朱國治一手操控,最后由朱國治執(zhí)筆上疏——“會審報告”,朝廷審核批復(fù):金圣嘆等八人處斬、籍沒,其余十人處斬。這年立秋為七月十三日未時,但朱國治急不可待,擅自違背秋后用刑的諭旨,巳時剛到,便即行刑。地點在江寧(今南京市)三山街:“俄而,炮聲一震,百二十一人皆畢命。披甲亂馳,群官皆散,法場之上,惟血腥觸鼻,身首異處而已。”

至于任維初,朱國治在“會審報告”中說:“眾稱任維初并無‘婪贓等事;再訊倪用賓等,亦云‘沒有等語。知縣任維初既無過犯,應(yīng)免議。”完全無罪,不僅免議釋放,而且官復(fù)原職?!都o聞》載:“(任維初)五月初一日復(fù)任,謂衙役曰:‘我今復(fù)任,諸事不理,惟催錢糧耳。甲后不完者,三日一比;負固者,夾之;至于官庠大戶,撫臺自有奏銷,雖負固,亦不得不完。任維初雖貪酷稍遜,而狼子獸心,暴戾如故?!?/p>

然而,正所謂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任維初雖然從“哭廟案”中僥幸逃脫,但并沒有得意多久:“越明年,撫臣罷去。代之者韓公,名心康也,字世琦。以別案,亦斬任維初于江寧之三山街?!?/p>

江寧三山街,真是個神奇地方:被害者的血跡未干,又被害人者的血跡覆蓋,可謂血債血償。人們在拍手稱快的同時,不免驚異于“現(xiàn)報”的迅疾和“酷似”。這是韓公的有意安排,還是秀才們的冤魂所致?抑或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任維初的下場固然是罪有應(yīng)得,但還要拜朱國治所賜。據(jù)《蘇州府志》載:“(任)維初復(fù)任,后因‘白糧經(jīng)費遲延,部議降調(diào)。(朱)國治復(fù)糾其貪??睂崳g決于省城。”所謂“白糧”,是清政府從江南(蘇、松、常、嘉、湖五府)征收的額外漕糧,專供宮廷及百官之用,可謂“特貢”。任維初致其“經(jīng)費延遲”,屬瀆職失責(zé),故“部議降調(diào)”,尚非死罪;而朱國治“復(fù)糾其貪”,才是致命一擊。此刻不禁令人想起朱國治得知任維初供詞后的“驚”與“怒”,想必他當時就對任維初懷恨在心,必欲鏟除;但出于自身安全考慮,不得不暫時隱忍,對任維初加以保護?,F(xiàn)在終于覓得良機,遂痛下殺手,毫不留情。這恐怕是“呆者”任維初始料未及的吧。

任維初罪惡昭彰,不僅觸犯了當朝的政紀國法,而且激憤了當?shù)毓偌澥棵?,還踐踏了普遍的道義和良知,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死有余辜的。然而回顧任維初的所作所為及其命運下場,仍不免令人心緒難平。由于記載缺略,任維初的早年情況不得其詳,只知道他“由貢生為學(xué)諭”,也是讀過圣賢書的。他的變“壞”,應(yīng)是在獲任吳縣縣令之后。按說縣令較之學(xué)諭,官職更高,實權(quán)更大,又趕上吳縣這個“首縣”,都為他向“好”的方向發(fā)展提供了有利條件。但他何以“突然”變壞,直至身敗名裂?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呆”。不僅余公這么說,《蘇州府志》也說他經(jīng)費遲誤,韓世琦《撫吳疏草》多次提到他侵盜或縱容侵盜“漕折”“輕赍”等。這透露任維初確有簡單粗暴、輕率昏庸等問題。也就是說,任維初的資質(zhì)和能力本不足以勝任“理煩治劇”的縣令之職,在當時特定的軍政局勢下,難免遭到“功令”和“考成”的懲處。另一個重要原因是他的“貪”。吳縣縣令這么個肥缺怎么會無緣無故落到他這個呆子頭上?上文說到朱國治的“賞識”和“厚望”;但朱不會無緣無故“賞識”和“厚望”于任維初,因而不能排除任維初投其所好、打點鉆營的可能。一個“貪”字讓他們一拍即合,相互利用。然而任維初的“呆”雖能助其貪婪,卻不足以成全其貪婪。當然,更重要的是當時那樣一個軍國形勢、官場生態(tài),幾乎無官不貪,想不貪都難;就看誰貪得更加巧妙、更加高明了。有記載說:“康熙初,長洲縣令彭(士奇),賦性貪酷,設(shè)立紙枷。紙半臂,使欠糧者衣而荷之,有損則加責(zé)罰?;吒摹肚迕骷罀摺芬辉娬秤诳h墻云:‘長邑低區(qū)多瘠田,經(jīng)催糧長役紛然。紙枷扯作白蝴蝶,布棍染成紅杜鵑。日落生員敲凳上,夜歸皂隸鬧門前。人生有產(chǎn)須當賣,一粒何曾到口邊?百姓怨恨,為韓撫軍所劾,羈棲聽勘,死于花橋巷寓所?!保胰双@:《堅瓠集》)長洲緊鄰吳縣,“哭廟案”血跡未干,這位彭令仍貪酷如此,可見當時基層官吏生態(tài)之一斑。實際上就連負責(zé)復(fù)議本案的朝廷最高層里,也不乏“貪贓枉法”之人。值得注意的是,當局對貪官污吏的懲處不可謂不嚴厲,而官吏的貪贓枉法似乎并未收斂,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在這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下,本來就是“呆者”的任維初,又遭遇朱國治這么一個“精明”的上司,更加注定其身敗名裂的下場。

我講這些,既無意為任維初開脫,也無意將其罪惡“虛化”為普遍現(xiàn)象,更不想做“如果……就……”的假設(shè)。只是覺得任維初既很特別又非個別。

順便提一下,朱國治“后撫云南,如故操。歲癸丑,吳三桂反,以刻剝軍糧,將士積忿,乃臠而食之,骸骨無一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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