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欣
【摘 要】影視史學被稱為“公眾可以消化的歷史作品”,它的興起和發(fā)展代表了傳統(tǒng)歷史研究向大眾史學的下移與互融。但是影視史學畢竟不同于書寫史學,在資本與大眾的視野下,影視史學對傳統(tǒng)史學的歷史書寫進行了重構,成為史學走向普通大眾的重要實踐。但是嚴肅并符合史實的影視史學作品,對歷史學的發(fā)展與傳播有較大影響與意義。本文以吳宇森的《太平輪》為例,探討公眾視野中影視史學的書寫與傳播。
【關鍵詞】太平輪;歷史書寫;公眾史學;傳播
長久以來,歷史研究被長時間困囿在專業(yè)歷史研究者相對狹小的圈子里,成為距普通人極遠又似近的展覽品。久而久之,造成了普通民眾對歷史呈現(xiàn)出冷漠和漠視的態(tài)度。近年來,影視史學逐漸成長為“公眾可以消化的歷史作品”,成為公眾史學發(fā)展的重要部分。但是,影視史學畢竟不同于書寫史學,正如郭沫若所言:“歷史研究與藝術創(chuàng)作各司其職:史學家是發(fā)掘歷史的精神,史劇家是發(fā)展歷史的精神?!北疚囊詤怯钌摹短捷啞窞槔?,來探討影視史學的敘事書寫與傳播。
一、大歷史背景下的“小歷史”書寫
吳宇森指導的電影《太平輪》取材于1949年的發(fā)生的“太平輪”真實事件,影片展現(xiàn)了在戰(zhàn)爭的硝煙與時代的變革中掙扎求生存的眾生相。影片將抗日戰(zhàn)爭與國共內戰(zhàn)的 “大”歷史背景,以循序漸進敘事方式,用影像語言進行層層構建。電影并沒有將主人公在戰(zhàn)爭中的痛苦與創(chuàng)傷不斷放大,反而更關注他們在各自的生活軌道上對理想所做出的努力和抗爭,在掙扎與抗爭過程中閃現(xiàn)的人性的光輝。
有人將《太平輪》稱為中國版的《泰坦尼克號》,但“太平輪事件”絕非單純的你儂我儂的純粹愛情。歷史的厚重感讓電影《太平輪》承載了太多的精神內涵,包裹著時代所賦予的不可避免的悲劇與無法釋懷的苦難。
二、無法承載歷史的“溫情主義”書寫
“一部電影,它所能擔當?shù)臍v史責任必定有限,但是,作為一部講述人類歷史和民族歷史中慘痛記憶的影片,它必然要比其他影片承擔得更多,它必須要正視人們對于‘還原歷史真相的基本要求,然后富有誠意地給出一個經得起推敲和檢驗的歷史解釋?!薄短捷啞返膭?chuàng)作者希望以高度的歷史責任感和藝術探索精神,用影像來見證歷史災難,然而一旦遇到大歷史,行進到宏大敘事的細節(jié)操作,高度想象化的溫情主義就無可托付了,“太平輪事件”真實慘烈地存在于中國歷史集體無意識中的文化記憶,卻被溫情的虛構所取代。
尤其在1949這樣一個割裂了民族歷史的時空節(jié)點上,放棄了所有真實的故事,三段虛構的想象是否能夠支撐起所謂的“用愛情表達大時代”的理想?吳森宇在電影中展現(xiàn)了足夠豐富的時代信息,例如:在《太平輪》上部中用較長的篇幅描繪了1945年年侵華戰(zhàn)爭的場面,并將兩次宏大的戰(zhàn)爭糅合在一起。然而,他所選取的“才子佳人戲”模式,又恰恰抵消了他試圖描寫的戰(zhàn)爭、家庭和民族聚散離合的大歷史。
例如:在《太平輪·彼岸》中真正承擔了兩岸及時代悲情的嚴家,作為臺灣本土家庭,正好勾連出了1949年歷史中日本侵略、族群認同、意識形態(tài)和封建習俗等社會歷史與個人選擇之間的角力。但是,每一個如果深入下去都足以打動觀眾的具有深刻意義的主題都被嚴澤坤與志村雅子的愛情回憶所取代,吳宇森雖然固執(zhí)地鋪展時代的寬廣向度,卻又僅用“才子佳人”式的哀怨愛情填充所有復雜變動的歷史因素。那些真正能體現(xiàn)“大江大海1949”大歷史的問題在影片中都未有體現(xiàn)。當觀眾欣賞完電影后,并沒有對“太平輪”發(fā)生的時代大背景有過多的思考,綜合來說,本片在引起公眾歷史記憶,以及重塑公共心靈秩序的作用上看,還是遠遠不夠的。
固然,電影需要將宏大的歷史敘事轉化為通俗的、流行的及審美的電影故事,才能符合大多數(shù)觀眾的需求及觀賞趣味。而“太平輪”背后的真實歷史故事遠比電影故事要精彩得多,他的傷痕一直存留在遇難者家屬的心里,沉默長達半個多世紀。太平輪所承載的悲歡離合、生死離別絕非幾段愛情故事所能呈現(xiàn)。
三、影視史學與公眾歷史傳播
影視史學正是一個塑造歷史與過去的媒介。影視史學的勃發(fā)體現(xiàn)了現(xiàn)當代新史學思潮的一種趨向,一種從精英史學向大眾史學轉變的趨向。傳統(tǒng)的學院派歷史研究面臨著大眾接納危機,而大眾史學無疑是解決這一危機的利器。
羅森斯通說:“電影這一現(xiàn)代媒體不僅能表現(xiàn)歷史、傳遞過去,而且還能挽留住廣大觀眾??梢钥隙ǎ裉齑蠖鄶?shù)民眾歷史知識的主要來源是通過視覺媒體?!碑斎?,影視史學的根本魅力在于歷史學,如果影視史學擺脫了歷史,走向“戲說”,它的命運必不長久。即使吳森宇在《太平輪》中溫情主義的敘事不能承載大歷史的背景,但至少通過虛構的愛情故事呈現(xiàn)了歷史時代的背景資料。所以,我認為史學研究者在面對影視史學時,應更包容些,并主動承擔起保護真實歷史、防止歷史影視劇庸俗化的責任,擴大史學影響力的任務,從而使史學研究的內容更加豐富、鮮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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