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靜

(鄭州輕工業(yè)大學 外國語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2)

一、國內(nèi)外相關研究的學術史梳理及研究動態(tài)

儒家典籍是以儒家精神和哲學為基礎，以修身修心為手段、知識書籍為表象的一種能力、成就及學問的綜合體。儒家思想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直接影響著中國人的價值觀念和行為準則,并對其他國家的文化有深遠影響。在當前經(jīng)濟全球化和信息網(wǎng)絡化的背景下，各階層對異質(zhì)思想和文化有了更多的選擇和訴求，全球性的文化交流異常活躍，相應地近年來儒家典籍翻譯實踐蓬勃發(fā)展，但針對儒家典籍翻譯的理論研究明顯滯后。

儒家典籍翻譯研究包括儒家典籍翻譯理論、儒家典籍翻譯實踐和儒家典籍翻譯史三個方面的研究，在此構(gòu)架中儒家典籍翻譯史的研究具有重要地位。但是，通過對目前國內(nèi)外的儒家典籍翻譯史的梳理和篩選發(fā)現(xiàn)，我們對儒家典籍翻譯理論和翻譯實踐的關注遠遠多于翻譯歷史，翻譯史研究只占其中很小的比例，儒家典籍在西方世界的譯介與接受研究，作為翻譯史的一部分，得到的關注更少。20世紀后半葉譯史只占所出版的翻譯書籍的1%。在國外，對中國的翻譯史研究太少，涉及到儒家典籍翻譯史的更是寥寥無幾，只有國際譯聯(lián)翻譯史委員會主任讓·德利爾與副主席朱迪斯伍茲沃斯(Judith Woodsworth)合作的《歷史上的翻譯家》(Translators through History)一書中介紹的少數(shù)中國翻譯家涉及到儒家典籍翻譯。[1]79在國內(nèi)，相關研究也鮮有專門論著。在1989年以來陸續(xù)出版的27本主要的翻譯史專著中，大多對儒家典籍翻譯有所涉獵，其中著名的有《中國翻譯簡史》(馬祖毅，1984)、《中國翻譯文學史稿》(陳玉剛,1989)、《通天塔的建設者：當代中國中青年翻譯家研究》(穆雷，1997)，《二十世紀中國翻譯史》(方華文，2005)。其中《漢籍外譯史》(馬祖毅、任榮珍，1997)對儒家典籍翻譯史的涉獵最廣。[2]135

上述書籍包括譯事、譯論、譯家和譯作等翻譯史研究的各個方面，但大多關注接受方的主動譯入和外籍人士的歷史貢獻，對于中方的主動譯出和本土人士的努力或予以忽略，或輕描淡寫，或一筆帶過，未能給予后者應有的翻譯史地位，尤其缺乏儒家典籍與西方文化和思想結(jié)合的譯介影響研究，缺乏儒家典籍所蘊含的哲學價值觀對世界文化、思想和文學領域內(nèi)的作用和影響的研究。

近幾年，中國的儒家典籍翻譯的研究從零星走向系統(tǒng)， 系統(tǒng)性研究的開端推動是2012年開始的中國翻譯史高層論壇舉辦, 在它的推動下,期刊論文量增加，但大多為個案研究。另一個趨勢是儒家典籍翻譯史的研究從史料搜集整理走向深入分析，其研究語境不斷擴展，視野不斷拓寬，研究不再僅限于文字轉(zhuǎn)換或文學交流，而是跟社會、文化、政治等各方面有密切關系，這類成果見于一批深入的個案研究。但是對儒家典籍翻譯史的系統(tǒng)論述并不多，專門探討儒家典籍翻譯在西方世界的影響和接受的論述就更為少見。鑒于這種情勢，本研究將深入系統(tǒng)地研究儒家典籍在西方世界的譯介和接受，特別是研究儒家典籍怎樣為西方文化所收納、運用和更新的歷程。

二、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接受研究具有獨到的學術價值和應用價值

對儒家典籍譯介在西方世界的發(fā)生、發(fā)展及其傳播和影響的歷史進行系統(tǒng)研究是當前翻譯史研究的前沿課題。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與接受研究，作為翻譯史的重要研究內(nèi)容，揭示翻譯學科的發(fā)展規(guī)律，反映學科核心問題的歷時性思考和學科的發(fā)展方向，會給翻譯史的理論深入和實踐開拓起到推動作用，并使我們看清儒家典籍翻譯發(fā)展的方向，可以拓展翻譯史中譯出史的研究。

所謂“以史為鑒”“反古知今”， 對自身的反思就是自身的確立，翻譯史強調(diào)的就是歷史對于現(xiàn)實的意義，可以為中華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提供深刻的借鑒和歷史參照。蘊藏于儒家典籍中的某些具有普世性的價值觀對西方的思潮產(chǎn)生過重要影響。當今時代，雖然文化多元化的要求已成為全球性的呼聲，然而，現(xiàn)代社會的話語霸權(quán)、文化霸權(quán)同樣存在。在與強勢文化的爭奪中，放棄自身固有的傳統(tǒng)文化就意味放棄自己的優(yōu)勢，習近平主席也強調(diào)，孔子創(chuàng)立的儒家學說以及在此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儒家思想，是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站在人類文明的高度來看，世界文化的源頭一定包括孔子的思想及其文化創(chuàng)造。中國要立于人類文明的制高點并起引領作用，就必須將孔子的思想和文化成果發(fā)揚光大。向西方推介儒家典籍所蘊含的具有普世性的價值觀，可以提高文化軟實力的應用價值。梳理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接受，有利于推動文化建設，在保持中國固有的文化身份、弘揚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提高文化軟實力、增強綜合國力等方面具有極大的應用價值。

三、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接受研究應該確立總體框架

(一)研究對象

本研究擬以清末民初時期、民國時期至建國之前、建國以后這三個歷史時期的儒家典籍翻譯為研究對象，研究近代儒家典籍翻譯在西方世界的譯介歷程及在西方世界的接受歷程，特別是對西方世界的思想、政治和文化的影響。著重從譯介源頭、譯者身份及翻譯動機、翻譯選擇及翻譯策略、翻譯的影響和效力等方面進行梳理、對比和分析，探究其譯介的特征及其成因，從而揭示以翻譯為載體的思想傳播在本質(zhì)上就是文化間的碰撞、調(diào)和至互融、重生的過程。

(二)總體框架

本研究以儒家典籍的譯者類型為編排視角和敘述線索，以譯作的出版先后為經(jīng)，以譯介接受與影響特別是儒家典籍翻譯與西方文化之間的關系和對西方文化思潮的影響為緯，來畫出一部近代百余年(1899至今)儒家典籍翻譯在西方世界的譯介與接受的大致輪廓。本研究首先從譯者類型展開，擬從宏觀層面研究意識形態(tài)和歷史背景等對譯者的操控，從微觀層面研究譯者的身份、動機、價值觀念、知識結(jié)構(gòu)等對翻譯的影響，然后通過對其譯作進行全方位、多角度的考察，來考量其譯作效果，并追蹤這種譯介在國外的接受情況及其產(chǎn)生的影響。

(三)重點難點

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與接受研究應該以以下為重點：

(1)儒家典籍的譯介過程受到社會意識形態(tài)語境的影響，同時也在生成新的意識形態(tài)。典籍翻譯歷程揭示了在特殊的多元文化語境下各種政治思想意識之間的張力。

(2)譯入語接受者在典籍譯介中起決定性的作用，強調(diào)以讀者—接受者為中心的接受效果的研究。在史學敘述上，彰顯譯介作用和影響。

(3)翻譯策略體現(xiàn)翻譯行為，翻譯行為由價值決定并體現(xiàn)出價值?？疾熳g者的行為時，對譯者的行為根源與價值實現(xiàn)進行研究。

(4)具體理論和實踐問題的處理體現(xiàn)在史學編撰中獨有的闡釋學意識。

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與接受研究的難點是大量的間接史料。解決研究資訊匱乏并帶著批判的意識多方鑒辨其真?zhèn)问潜狙芯康碾y點。

(四)主要目標

本研究通過梳理近百年來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傳播的歷程，特別是通過分析儒經(jīng)譯介對不同階段西方思想文化和社會變革的影響，達到理清儒家典籍譯介和傳播的路徑和規(guī)律，指明儒家典籍譯介和傳播中存在的問題以及應努力的方向，為儒家典籍的譯介和傳播策略提供借鑒,也為儒家文化在文化全球化的背景下的應對策略提供參考，并重新認識和正確評價儒家文化在世界文化中的地位與作用。

四、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接受研究應該有明確的思路

(一)研究的基本思路

主要涵蓋三個方面：譯者研究、譯本研究和譯介接受與影響研究。

在譯者研究方面，擬將譯者分為四類。第一類為居住在國外的以向西方傳播中國文化為動機的中國譯者， 以“兩腳踏東西文化”的林語堂， 專攻中國文學與比較詩學的劉若愚為代表；第二類為以向西方傳播中國文化為動機的國內(nèi)的中國譯者，以楊憲益、許淵沖、汪榕培為代表；第三類為以國內(nèi)讀者為讀者對象的國內(nèi)的中國譯者，以張培基為代表；第四類為來華的外國譯者，特別是來華的傳教士翻譯家，包括儒家經(jīng)典《四書》最早的西方譯本的譯者意大利耶穌會士利瑪竇( Mattieu Ricci, 1552—1610)、和第一個率先系統(tǒng)、全面翻譯中國古籍的漢學家理雅各( James Legge, 1815—1897)等。這個群體在近代史上中國文化的傳播方面起了重要作用。

對譯者的研究，擬從宏觀和微觀兩個層面進行。在宏觀層面，著重研究意識形態(tài)、歷史背景等操控因素對翻譯家的顯性的和隱性的操控，嘗試梳理中國百年來儒家典籍的譯者所處的意識形態(tài)和歷史背景與譯者的翻譯理念和翻譯模式包括弱國模式、西化模式、通俗文學模式等的關系，解讀部分重要譯家的翻譯路線。在微觀層面，對于重要的譯者做重點評介和系統(tǒng)集中的比較研究，包括梳理歸納有代表性的或有較大影響和意義的譯家和譯學流派的觀點、主要譯者的翻譯主張以及他們之間的繼承和相互影響。著重研究譯者身份、翻譯動機、譯者所針對的讀者對象、文化價值觀以及審美、個人性情和知識結(jié)構(gòu)等因素對翻譯的影響。

在譯作研究方面，圍繞上百種譯作的原本內(nèi)容、節(jié)譯、摘譯、全譯、 譯注等諸多資料的歸納，對譯作進行全方位、多角度的考察，包括譯品之高下、典型段落的對比鑒賞、譯述過程的追根尋源、譯本的流傳以及時人和后人對譯作的評論，并通過闡釋學的理論使其升華而成體系。著重剖析譯本所折射的譯者的翻譯理念、翻譯模式和翻譯策略。

譯介接受與影響是本研究的重點和難點。這部分以譯作效果考量為先，聚焦譯介情況的分析，并追蹤這種譯介在國外的接受情況和產(chǎn)生的影響。這部分擬劃分出儒家典籍翻譯史的三個歷史階段中譯者和譯作對西方文化思潮的影響，通過對種種翻譯現(xiàn)象和事件做文化傳播意義上的分析與解釋，考察中西兩種文化如何通過儒家典籍翻譯發(fā)生交流，交流中的種種現(xiàn)象、產(chǎn)生的因素、過程、結(jié)果和影響重點研究儒家典籍翻譯對譯入語文化和思想的影響和意義，特別是通過傳播典籍哲學價值觀起到的作用、達到的目的和發(fā)生的變異，包括政治、經(jīng)濟、思想、社會、語言、文學的變化，并探究其在西方文化發(fā)展史上的意義。在這一部分的編排上，首先按照時間順序就這四種類型的翻譯家在西方文化中的譯介情況進行歷時的梳理。然后將目光聚焦至具體譯者在英語世界的流傳和影響情況，從而做到整體宏觀敘述與個體微觀史料之間的互補，整個史學圖景也更顯清晰。

(二)研究的具體方法

從研究方法上看，作為跨學科領域的研究，本研究采用宏觀、微觀相結(jié)合的研究范式；在確定研究對象方面，采取“自上而下”的研究方法：將研究對象置于宏大歷史語境之中，運用自上而下的研 究方法，洞見儒家典籍翻譯史研究預設的研究對象的獨特性；[3]在史料梳理方面，采用從描述性到分析性、從實證性到理論性的方法，并輔以史學研究中的“新史學” 方法和“ 深度描寫” 的方法，以獲得研究方法上的突破。[4]

(三)研究的特色和創(chuàng)新

本研究在以下幾個方面有所創(chuàng)新:從學術觀點來看，本研究以譯者為中心，力圖從譯者為中心的視角對翻譯活動做出描述和解釋，從而形成一種以譯者為中心的翻譯觀；在撰史編排體例上，突出了譯者作為翻譯史主體的地位，克服了以往大多數(shù)翻譯史單一的按照歷時順序編寫的方式，在編排體例上做了新嘗試，這樣可以使讀者不僅能把握整體的發(fā)展線索，更能在具體的“點”上獲得深入了解；從學術思想上來看，本研究以儒家典籍在西方世界的接受和影響作為重點，克服了以往翻譯史以譯本為中心的局限性；從研究方法上看，本研究采用宏觀、微觀相結(jié)合的研究范式，在拓展史料的基礎上對史料進行充分的分析[5]，采用從描述性到分析性，從實證性到理論性的方法，并輔以史學研究中的“新史學”方法和“深度描寫”的方法，獲得研究方法上的突破。

五、結(jié)語

總之，通過研究儒家典籍在英語世界的譯介和接受歷程，以及其對英語世界的政治文化和思想的影響，弘揚中國儒家文化，擴大儒家文化在英語世界的影響力。通過指明儒家典籍的譯介、傳播策略和規(guī)律，為化解全球化浪潮中人類面臨的文化碰撞等世界性難題提供理論分析框架、實施策略和現(xiàn)實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