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娜

(信陽師范學院，河南 信陽 464000)

一、引言

足球自1994年職業(yè)化以來，一直受到很多人的喜愛。人們對于國足的“調侃”，多是出于愛之深、恨之切?，F(xiàn)代足球憑借其魅力吸引著無數(shù)狂熱球迷的關注，足球比賽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文化的一部分，足球世界杯賽則成為全世界球迷的盛大節(jié)日。球迷文化，更是將體育賽事推向一個又一個高潮，他們會因為球員的精彩配合而全場起立加油；也會在球員表現(xiàn)低迷時，用吶喊和“人浪”的方式為球員助威，讓球員們有更加出色的表現(xiàn)。他們的情緒可以感染全場，他們的行為有時候也表現(xiàn)出非理性。在世界杯期間，在酒吧發(fā)生的打架事件也不足為奇。一旦脫離球場，這些球迷的行為又表現(xiàn)出正常。本文試圖從布迪厄場域理論出發(fā)，分析球迷在虛擬場域的群體性行為，以期為解釋球迷非理性行為提供一個新視角。

二、布迪厄的場域理論

物理學中對場的討論集中于自然界的力量，勒溫的心理場集中討論個體心理情景，而布迪厄的場域理論，是接連宏觀與微觀的橋梁，將視角擴展到整個社會。布迪厄是法國當代著名的社會學家，他提出的社會實踐理論圍繞著行動者在哪里、如何實踐以及用什么工具進行實踐等問題展開，試圖在人的行動和結構之間找到溝通的中介。他用“場域”、“慣習”、“資本”這三個主要概念回答了有關社會實踐的基本問題。

布迪厄將場域定義為“位置之間客觀關系的圖式或網(wǎng)絡”，他認為社會是由各種形式的關系所構成，一個大世界是由相對獨立的社會小世界構成，而小世界便是布迪厄所認為的客觀關系空間，即場域。場域是一個關系網(wǎng)絡同時也是一個充滿斗爭的空間，場域中的斗爭圍繞著有價值的資源進行，這種有價值的資源又叫做資本。每個場域都有特定形式的資源，比如文化場域內有價值的資源是文化資本，經(jīng)濟場域內有價值的資源就是經(jīng)濟資本。從這個層面上理解，場域又是一個為了控制有價值的資源而進行斗爭的領域。而且存在于場域中的每位行動者必須遵循場域所設定的游戲規(guī)則。

布迪厄的資本概念包含了對自己和對他人的未來施加控制的能力，因而，他所說的資本是一種權力形式，它致力于在理論上調解個人與社會。他將資本分為經(jīng)濟資本、文化資本、社會資本和符號資本。在球迷群體中，總有一個領導群體。認真分析就知道這個群體一定掌握著一些資本。他可能擁有文化資本，比如他本身就擁有很高的球技，或是他對每位運動員了如指掌，對賽事分析非常準確。他可能擁有經(jīng)濟資本，他為球迷委員會的成立提供了資金或是辦公場所等。

布迪厄將慣習視為是一種性情傾向系統(tǒng)，是個體和群體的實踐經(jīng)驗經(jīng)過一定時間的積累后內化為個人和群體意識、繼而將指揮個體和群體實踐行為的生成機制，球迷能在賽場上的做出一致慶祝動作、加油的口號，也可以看作是在過去的經(jīng)驗中沉積下來的慣習，就算沒有人現(xiàn)場指揮，大家都會自覺做出這些動作。場域和慣習是相互交織的雙重存在，場域是具有慣習的場域，慣習也是依賴于場域的慣習。如果脫離球迷群體或是在通過電視觀看比賽，許多行為看起來就非常不合常理，無法讓人理解。

三、虛擬場域中的群體狂歡

(一)球迷之間的慣習沖突

慣習是由“積淀”于個人身上的一系列客觀歷史關系所構成，布迪厄認為當我們在分析一個人的實踐活動時，不僅僅把行為看作是對環(huán)境刺激的反應，還是一種策略性因素。不僅是個體行為者的主觀意圖，還具有結構性基礎。這一概念給我們分析各個球迷之間的沖突提供了另外一種視角。如果只看國內的比賽就發(fā)現(xiàn)，中超聯(lián)賽就是各省份的戰(zhàn)爭。各個地區(qū)的球迷帶有各地區(qū)的文化色彩和價值觀念。比如說北京國安與上海申花，這兩隊之間的比賽是每次聯(lián)賽的亮點。京滬之間的恩怨不僅是在賽場上產(chǎn)生的，也是屬于兩個城市之間和兩個地區(qū)之間的競爭。一個是政治中心，一個是經(jīng)濟中心，北京人和上海人互相看不上。不同的行為習慣與思維方式自然容易產(chǎn)生對立的情緒。除此之外，在賽場中的“罵文化”也體現(xiàn)了地域色彩，除了極具代表性的京罵以外，還有川罵、陜罵、寧罵等，更有各地方言的謾罵，同時配合著具有地域代表性的標語、橫幅等。各個地區(qū)的文化結構賦予該地區(qū)的人鮮明的性格特點，它“沉積”在個人的身體中，對每個人的實踐活動產(chǎn)生潛移默化的影響。單從個體來說并不會產(chǎn)生多大的影響，一旦體現(xiàn)在群體之間，差異就很容易轉化為對立甚至是沖突。除了地域文化的影響以外，球迷的階級地位也可以用來解釋群體性行為。當前真正選擇花錢買票看球賽的人還是屬于經(jīng)濟上比較充裕的中產(chǎn)階級。這部分人生活在城市，生活節(jié)奏快，生存壓力大，球場成為了一個絕好的“發(fā)泄口”。大家可以在比賽中放肆歡笑，大聲喧嘩，任意的排解自己的情緒。因此，球迷們群體行為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他們所處的特殊階級地位。

(二)輿論場域的污名化

競技體育一直以來都是寄寓著民族情感的場域，這就使得民眾很容易將競技體育的成績與民族、國家自豪感聯(lián)系在一起。足球作為全球普及最廣、影響最大的體育項目，它的成功與否也與“為國爭光”相聯(lián)系?！磅砭稀彪m然是史料記載最早的足球運動，但中國足球常表現(xiàn)得差強人意。國字號球員的球技“低能”，足球從業(yè)者的財富卻與日俱增。近年來的黑哨、假哨、收受賄賂的事件，使裁判的可信度降到了最低點。雖然各個媒體對中國足球的評價不一，但是他們對于國足的否定方面卻表現(xiàn)高度一致，在輿論場域國足一直在被污名化。作為具有公共影響力的足球業(yè)，被民眾寄予期許。當足球沒有承載這些期許時，就容易形成群體受挫的心理，而且這種心理具有極大的傳染性，就算是不懂足球的普通觀眾也會受到消極情緒的影響。布迪厄曾將場域理論與電視新聞相結合，提出“新聞場”的概念。新聞媒體具有壓制民主的強暴性質，這種特征被稱為電視新聞的“符號權力”。電視會跟商業(yè)相融合，新聞場有時候會變成一個被經(jīng)濟場通過收視率加以控制的場。勒溫也是用“把關人”來形容媒體工作者，觀眾們接觸到的信息已經(jīng)是被“把關人”所處理和過濾的。人的關注是有限的，只會選擇他們愿意關注的事情。所以只要球場上的球員有不合理的表現(xiàn)或是裁判在場上稍有閃失，球迷們總會歸結為一些負面的原因，很容易觸發(fā)一些群體性事件，以往的負面報道也為球迷的群體性事件提供了“正當性”。

四、總結

球迷群體是現(xiàn)代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到一定階級的社會現(xiàn)象，因為其群體性特征，常常做出一些越軌的行為，使這個群體時常受到社會的關注。本文從布迪厄關于場域與慣習的理論出發(fā)，從宏觀層面探索了球迷出現(xiàn)群體性行為的原因，比如地域文化差異，階級特征，還有輿論場域對足球場域的交互影響。為我們提供了一個獨特的視角，也希望對今后群體行為的研究有所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