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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研究

2019-01-19 19:30李幸幸
銅陵職業(yè)技術學院學報 2019年3期
關鍵詞:私益保護法民事

李幸幸

(河南檢察職業(yè)學院,河南 鄭州 451191)

一、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立法規(guī)定

有關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直接立法規(guī)定體現(xiàn)在《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該條共4款內(nèi)容,嚴格來說,只有前3款是我國檢察機關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最直接性規(guī)定。該3款內(nèi)容分別從英烈保護的訴訟主體、權益保護范圍、相關部門的報告義務三個方面對此類公益訴訟作出了明確的規(guī)定。

(一)英烈保護的訴訟主體

1.近親屬可提起英烈保護私益訴訟

按照《民法總則》和《民事訴訟法》的規(guī)定,自然人的民事權利能力和訴訟權利能力始于出生,終于死亡。因此,當自然人死亡后,其本身不再享有相應的民事權利和訴訟權利。但是基于保護死者及其近親屬特定權益的需要,法律又賦予近親屬提起維護死者特定權益之訴的權利。即 《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69條規(guī)定“對侵害死者遺體、遺骨以及姓名、肖像、名譽、榮譽、隱私等行為提起訴訟的,死者的近親屬為當事人?!?/p>

與此相應,作為為國家、人民和民族奮斗終生、英勇獻身的英雄烈士,其名譽、榮譽等特定權益同樣受到國家和法律的保護。即使是在其死亡后,相關權益也不得受到侵犯。因此,《英雄烈士保護法》與上述司法解釋作出了基本一致的規(guī)定。當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受到侵害時,其近親屬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私益訴訟,以便維護上述合法權益①。

2.檢察機關可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

英雄烈士是為實現(xiàn)國家富強和人民幸福英勇獻身的人,英雄烈士的精神和愛國主義情感是中華民族的共同歷史記憶。在此意義上,英雄烈士代表的不僅僅是其個人,還包括同樣具有愛國主義情感的我國公民和奮力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我們國家。因此,維護英雄烈士的利益就是維護我國公民的共同利益和我們國家的整體利益。當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等合法權益被非法侵害,我國公民的公共利益和公眾情感也受到侵犯,為此,出于維護公共利益的需要,相應機關可以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②。

對于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主體,《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是“檢察機關”。[1]這主要是考慮到檢察機關作為國家法律監(jiān)督機關,具有調(diào)查取證的法定職權和專業(yè)化的司法隊伍,同時檢察機關在提起環(huán)境保護、消費者權益保護等公益訴訟中積累了豐富的司法經(jīng)驗。

3.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

英雄烈士的近親屬可以提起英烈保護私益訴訟,檢察機關可以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那么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是“可并存”還是“有先后順序”之分呢?根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第2款的規(guī)定,檢察機關只有在“英雄烈士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不提起訴訟”的前提下,才可提起公益訴訟。因此,盡管檢察機關被賦予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權力,但是該權力并不是絕對的。即在英烈保護訴訟中,首先應當尊重近親屬提起私益訴訟的權利。如果近親屬依法提起私益訴訟,則檢察機關不得以同一理由再行起訴。[2]如果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依據(jù)處分原則放棄提起私益訴訟的權利,則檢察機關可以出于維護公共利益的需要提起民事公益訴訟。因此,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是有先后順序之分的,私益訴訟在前,公益訴訟在后。

(二)英烈保護的權益范圍

英雄烈士的民事權利始于出生,終于死亡,但是為了維護其特定權益,允許私益訴訟和公益訴訟的存在。因此,并非英雄烈士的所有權益都受《英雄烈士保護法》的保護。根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英烈保護的權益范圍是“姓名、肖像、名譽、榮譽”,除此之外的“隱私、遺體、遺骨”等其他合法權益只能按照現(xiàn)有 《民法總則》、《侵權責任法、》《司法解釋》等規(guī)定進行保護,而不得以英烈保護訴訟的方式予以保護。

(三)英烈保護部門的報告義務

國家保護英雄烈士,并且在縣級以上人民政府設置負責英烈保護工作的專門部門和其他有關部門,以便做好英烈保護工作。由于英烈保護部門本身未被賦予提起公益訴訟的權力,因此,當英烈保護部門在履行職責過程中發(fā)現(xiàn)有侵害英烈姓名、肖像、名譽、榮譽行為的,其自身負有向檢察機關報告有關情況的義務,隨后由檢察機關決定是否提起公益訴訟。

二、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實踐運行

自《英雄烈士保護法》實施以來,各地不斷出現(xiàn)檢察機關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案例,其中部分案件已經(jīng)宣判,極大地體現(xiàn)了 《英雄烈士保護法》“加強英烈保護、維護英烈尊嚴、維護公共利益”的立法宗旨。這里主要以全國首例英烈保護公益訴訟案為例,著重分析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實踐運行情況。

據(jù)了解,2018年5月21日,江蘇省淮安市人民檢察院以公益訴訟原告的身份,將對在撲滅火災中英勇犧牲的謝勇烈士發(fā)表侮辱言論的曾某告上法庭,并依法提起侵犯英烈名譽權之訴,要求曾某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影響。6月12日,該案在淮安市中級法院公開審理并當庭宣判,支持了檢察機關的全部訴訟請求。以下將從起訴主體、訴訟請求、訴訟進程等方面重點分析此案。

(一)由市檢察院提起訴訟

根據(jù)《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公益訴訟案件一般由侵權行為地、被告住所地中級法院管轄。與之相對應,人民檢察院提起公益訴訟的,一般由侵權行為地、損害結果地或者被告住所地的市檢察院管轄。因此本案中的曾某是在淮安市打工期間在微信上發(fā)表侮辱性言論,嚴重損害了公共利益,淮安市檢察院作為本案的侵權地,有權向淮安市中級法院提起民事公益訴訟。

此外,根據(jù)《人民檢察院提起公益訴訟試點工作實施辦法》(以下簡稱《辦法》)的規(guī)定,檢察院在提起公益訴訟前,應當層報最高檢察院審查批準。因此,淮安市檢察院在起訴前首先征得了江蘇省檢察院的批準。

(二)送達訴前告知書

本案中對謝勇烈士發(fā)表侮辱言論的首先是王某,王某在其微信群接連發(fā)表極端言論,造成惡劣影響。對此,淮安市檢察院依法立案審查后并沒有直接起訴,而是向王某送達了訴前告知書。訴前告知書的內(nèi)容為:王某如不能充分認識到自己行為對社會公共利益和公眾情感的損害,檢察機關將依法提起公益訴訟。經(jīng)教育,王某充分認識到了自己行為的危害性,并在相關媒體上公開發(fā)表道歉信,檢察機關最終做出不起訴的決定。而對于曾某,由于其情節(jié)本身惡劣,再加上在得知王某被處理后仍不接受勸阻,依然發(fā)表“別說拘留,坐牢我都不怕”的不當言論,檢察機關認為其行為嚴重侵犯了謝勇烈士的名譽權,依法對其提起公益訴訟。

(三)履行訴前程序

根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的前提是“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不提起訴訟”。因此本案中淮安市檢察院依法履行了訴前程序,即首先當面征得了謝勇烈士父母的意見,隨后又專門前往謝勇烈士的老家,征得其爺爺奶奶和弟弟等所有近親屬的意見。在上述所有近親屬簽署“不對曾某提起民事訴訟”的聲明以后,淮安市檢察院才提起公益訴訟。

(四)未主張和解

根據(jù)《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公益訴訟案件可以和解,法院也可以調(diào)解。但是在該案中,考慮到《英雄烈士保護法》剛剛實施不久以及保護公眾情感的必要性,淮安市檢察院放棄了和解的機會,也拒絕法院進行調(diào)解,要求法院依法作出判決。

(五)未主張賠償損失

該案中,淮安市檢察院的訴訟請求為要求曾某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影響,其中并不包括賠償損失。對此,檢察院的考量是該案對公共利益的損害主要是精神層面,并不是直接的物質(zhì)損失,同時立法并未明確規(guī)定英烈保護中的懲罰性賠償金等相關內(nèi)容。因此,該檢察院最終并未對被告曾某主張物質(zhì)賠償。

三、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現(xiàn)存問題

(一)立法不明確

1.訴訟處分權的邊界不清

訴訟處分權是指當事人在法律規(guī)定的范圍內(nèi)處分自己的民事、訴訟權利的權利或自由,如撤訴、和解、放棄或變更訴訟請求等。對于提起公益訴訟的檢察機關而言,其在訴訟中的地位相當于原告,因此理論上有權依據(jù)處分原則處分自己的實體和訴訟權利,如在公益訴訟過程中進行和解或者接受調(diào)解。但同時,出于其維護公共利益的特殊訴訟目的的考慮,該處分原則又受到一定的限制,如只有在訴訟請求全部實現(xiàn)的情況下,檢察機關才有權撤回起訴。由此可見,不同于一般當事人的訴訟處分權,作為公益訴訟原告的檢察機關,其處分權是有一定的邊界限制的。[3]但是現(xiàn)行立法并未規(guī)定具體的邊界范圍,也就導致檢察機關在處分自己的訴訟或者實體權利時,缺乏明確的立法指引,并引發(fā)相應的法律和輿論爭議。如全國首例英烈保護公益訴訟案中,本來對謝勇烈士進行侮辱的有王某和曾某,檢察機關有職責將其作為共同被告起訴至法院,以維護公共利益。但是檢察機關卻出于王某已經(jīng)認識到錯誤的現(xiàn)實情況,放棄了對其起訴的權利,這是否超越了處分權的范圍?又如在訴訟請求的主張上,暫且不論訴訟請求是否得到法院的支持,淮安市檢察院僅僅提出了“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的請求,而對其他的精神性損害金或者賠償金則沒有提及,這是否又超越了處分權的范圍?

2.欠缺懲罰性賠償內(nèi)容③

在全國首例英烈保護公益訴訟案中,淮安市檢察院的訴訟請求為要求曾某公開賠禮道歉、消除影響,除此之外并不包含賠償損失或者其他的經(jīng)濟性懲罰內(nèi)容。對此,出席法庭的檢察官指出,未主張懲罰性賠償?shù)脑蛑皇钱斍暗姆刹]有對此作出明確規(guī)定。

根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檢察機關確實可以提起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但是關于具體的訴訟請求則無明文規(guī)定。同時2017年10月1日實施的 《民法總則》第185條也僅僅是概括性地指出侵害英雄烈士姓名、肖像等權益,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侵權人“應當承擔民事責任”,但是并沒有規(guī)定具體的民事責任承擔方式,因此無法直接援引“法律規(guī)定懲罰性賠償?shù)模勒掌湟?guī)定”的法條原文要求侵權人進行懲罰性賠償。

關于是否可以主張精神損害撫慰金,《侵權責任法》第22條規(guī)定的情形為“侵害他人人身權益,造成他人嚴重精神損害的,被侵權人可以請求精神損害賠償?!睋?jù)此,精神損害撫慰金一般僅適用于被侵權人即受害人本人提起的私益訴訟中。[4]而在英烈保護公益訴訟中,并非由受害人本人提起私益訴訟,而是由檢察機關這樣一個非自然人提起的公益訴訟,其是否屬于廣義上的“被侵權人”的范疇,仍屬立法的空白。

(二)立法相沖突

1.起訴前提沖突

根據(jù)《民事訴訟法》第55條第1款的規(guī)定,法律規(guī)定的機關和組織可以依法提起公益訴訟,如消費者協(xié)會、環(huán)境保護組織。同時第2款規(guī)定,人民檢察院在沒有前款規(guī)定的機關、組織或者該機關、組織不提起公益訴訟的前提下,可以提起公益訴訟。也即檢察機關雖然享有提起公益訴訟的權力,但是該權力并非在任何情形下都可直接行使,而是具有順位性、補充性。此即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的前提。

根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的權力雖然也不能直接行使,但其起訴前提卻與《民事訴訟法》不同,為“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不提起訴訟”。

換句話說,在《民事訴訟法》中,檢察機關的起訴權行使主要考慮的是 “公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即在沒有其他主體提起公益訴訟時,檢察機關可以依法提起公益訴訟。而在《英雄烈士保護法》中,檢察機關的起訴權行使主要考慮的是 “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即在近親屬不提起私益訴訟時,檢察機關才可以提起公益訴訟。

2.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沖突

根據(jù)《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287條,人民法院即使受理了相關機關、組織提起的公益訴訟,同一侵權行為的受害人仍然可以提起私益訴訟。因此,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是并存的關系。公民個人可以出于維護個人利益的需要提起私益訴訟,檢察機關也可以出于維護公共利益的需要提起公益訴訟,兩者互不沖突。

但是在《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中,檢察機關提起公益訴訟的前提是“不存在私益訴訟”,也即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之間并非并存的關系,這顯然與上述司法解釋中兩者可并存的規(guī)定相沖突。

這種沖突到底是基于英烈保護訴訟的特殊需要還是立法本身的瑕疵,是擺在我們面前亟需解決的問題。

3.權益保護范圍沖突

根據(jù)《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對一般的死者,如果存在他人侵犯其遺體、遺骨、姓名、肖像、名譽、榮譽、隱私等的行為,死者的近親屬可以直接以原告的身份提起訴訟,以便維護死者及其近親屬的利益。由此可見,法條采用明確列舉加兜底性規(guī)定的方式指出了此類訴訟權益保護的范圍,即“遺體、遺骨、姓名、肖像、名譽、榮譽、隱私等”。

而對于英雄烈士的權益保護范圍,當前的法律規(guī)定為“姓名、肖像、名譽、榮譽”,該條規(guī)定的權益保護范圍明顯比一般死者的權益保護范圍要窄,僅僅局限于已經(jīng)列舉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而像上述的“遺體、遺骨、隱私”不包含在內(nèi),同時也不存在其他的兜底性內(nèi)容。

(三)司法有爭議

以全國首例英烈保護公益訴訟案為例,由于該案是《英雄烈士保護法》實施后的第一起案件,因此其從起訴、審理到宣判的各個階段都受到了各界人士的廣泛關注,也面臨著不少爭議性問題。這些爭議性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為什么由檢察院提起公益訴訟,如何處理公益訴訟與私益訴訟的關系?為什么不主張和解,不接受調(diào)解?為什么只起訴曾某,而放棄對王某的起訴?為什么僅請求判令賠禮道歉,而無賠償損失或者其他經(jīng)濟性懲罰?

當然,上述爭議性問題本身也主要源于立法不明確或者立法相沖突的現(xiàn)狀,因此下文將主要從立法視角對上述問題進行解答或者提出解決方案。

四、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立法完善

(一)明確訴訟處分權的邊界范圍

明確訴訟處分權的邊界范圍并不單是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面臨的個性問題,而是包括消費者權益保護、環(huán)境保護等所有的民事公益訴訟面臨的共性問題。該問題的核心在于:公益訴訟原告作為公共利益的維護者,其處分權應當受到哪些限制。目前立法已經(jīng)對公益訴訟原告有關“和解、調(diào)解、撤訴”的處分權進行了相關規(guī)定,因此以下主要從“起訴權”進行重點分析。

起訴權即原告提起訴訟的權利,從實體角度具體又包括以誰為起訴對象以及提出哪些訴訟請求的權利。關于公益訴訟中原告起訴權的處分問題,主要涉及到的是作為公共利益維護者的原告,其是否有權自行決定只起訴部分被告,而放棄對其他被告提起訴訟的的權利?其是否有權只提出部分訴訟請求,而放棄其他訴訟請求的提出?上述起訴權的部分放棄,是否侵犯到公民的公共利益?

綜合所有的民事公益訴訟,現(xiàn)行的法律對于公益訴訟原告的起訴權并沒有進行限制,主要原因如下:起訴權是民事訴訟原告最基本的權利,是原告行使其他訴訟權利的基礎。因此公益訴訟原告既然具有原告的身份,就有權如私益訴訟原告一樣,根據(jù)處分原則,自由決定起訴對象以及訴訟請求的范圍。換句話說,如果對原告最基本的起訴權進行限制,則其在訴訟中就會處于相對被動的地位,無法有效發(fā)揮原告的作用。同時,公益訴訟原告維護的是不特定對象的公共利益,無法在其起訴權中設置諸如“征得同意”之類的前置程序。此外,在公益訴訟與私益訴訟的關系上,公益訴訟與私益訴訟可并存,如果私益訴訟原告認為公益訴訟原告放棄部分起訴權的行為侵犯到自己的權益,則其可以直接以原告身份提起私益訴訟,主張自己的訴訟請求。

上述三項理由中,前兩項理由在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中同樣適用,因此原則上檢察機關可以根據(jù)案件的實際情況決定對部分侵權人提起訴訟以及只提出部分訴訟請求。但是第三項理由中 “公益訴訟與私益訴訟可并存”的規(guī)定并不適用于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因為,盡管英雄烈士的近親屬放棄了自己的起訴權,無法自行決定英烈保護訴訟的起訴對象以及訴訟請求的內(nèi)容,但是,其放棄起訴權的背后也依然存在著通過公益訴訟維護英雄烈士及其自身利益的意圖。換句話說,正是因為公益訴訟可以實現(xiàn)私益訴訟的目的,近親屬才放棄提起私益訴訟的權利。此時,如果檢察機關自行決定起訴對象和訴訟請求,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侵犯到近親屬的權益。因此,筆者認為,檢察機關在只起訴部分被告或者只提出部分訴訟請求時,應當同時考慮到其放棄部分起訴權的行為是否侵犯到英雄烈士近親屬的權益。如果近親屬有適當合理的理由表示反對,檢察機關必須重新慎重考慮起訴權的行使問題。當然,最終的決定權仍然在檢察機關手中?;诖?,可以在《英雄烈士保護法》第 25條第2款的現(xiàn)有條款后增加 “在起訴前,應當聽取英雄烈士近親屬的意見”。由此一來,既合理尊重近親屬的個人意愿,又保證檢察機關起訴權的相對獨立性。

(二)增加懲罰性賠償內(nèi)容

對于此類訴訟的懲罰性賠償問題,可以從侵權訴訟的懲罰性賠償以及檢察機關等公益訴訟主體可否要求懲罰性賠償或者精神損害撫慰金兩方面進行探討。

關于懲罰性賠償,只有《侵權責任法》第47條的“缺陷產(chǎn)品侵權”中規(guī)定了這一內(nèi)容,而其余的名譽侵權等案件并未引入該內(nèi)容。筆者認為,侵權責任的要件之一是侵權人有過錯。懲罰性賠償?shù)哪康氖菓土P侵權人、補償被侵權人,同時威懾、預防他人。因此,為有效遏制名譽、榮譽等侵權案件的發(fā)生,對于主觀惡性大的上述侵權案件,可以適當引入懲罰性賠償?shù)膬?nèi)容,要求侵權人進行經(jīng)濟性賠償。特別是在英烈保護的侵權案件中,檢察機關可以引入懲罰性賠償,以此作為對侵權人侵害英烈,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懲戒。[5]

關于精神損害撫慰金,筆者認為,我國目前的立法只肯定“自然人”的“請求賠償精神損害”的主張,而對“法人、其他組織”的此類主張不予受理,這主要是考慮到精神損害嚴格依附于自然人而存在的特殊屬性。因此,盡管檢察機關是公共利益的維護者,但其作為非自然人性質(zhì)的機關,無權以 《侵權責任法》第22條“被侵權人”的身份主張精神損害撫慰金,而只能主張懲罰性賠償金。至此,應當將《侵權責任法》第22條的現(xiàn)有規(guī)定后增加“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相關公益訴訟主體可以請求相應的懲罰性賠償”,以便賦予檢察機關對侵權人主張懲罰性賠償?shù)臋嗔Α?/p>

(三)修改檢察機關起訴前提條款

《英雄烈士保護法》規(guī)定的公益訴訟相對于《民事訴訟法》、《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中公益訴訟的內(nèi)容屬于“特別法和一般法”的關系,盡管根據(jù)“特別法優(yōu)于一般法”的規(guī)定,在兩者沖突時,優(yōu)先適用特別法。但由于《英雄烈士保護法》規(guī)定的公益訴訟內(nèi)容相對簡單,未規(guī)定的部分仍然要適用訴訟法和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因此,有必要對上述法律相沖突的部分做出相應調(diào)整,使其在相關內(nèi)容上保持一致性。對于起訴前提沖突問題,訴訟法規(guī)定為“沒有相關機關、組織或者該機關、組織不提起公益訴訟”,《英雄烈士保護法》規(guī)定為 “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不提起訴訟”。顯然“近親屬”不屬于上述“機關、組織”的范疇。對此,可以根據(jù)《辦法》第14條的規(guī)定,在《民事訴訟法》第55條第2款“在沒有前款規(guī)定的機關和組織或者前款規(guī)定的機關和組織不提起訴訟”后增加“或者沒有適格主體提起訴訟”,從而將《英雄烈士保護法》中的起訴前提囊括進《民事訴訟法》中。

(四)處理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

按照《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公民個人提起的私益訴訟與相關機關、組織提起的公益訴訟并不矛盾,因為兩者在訴訟請求、訴訟目的以及維護的訴訟利益上有嚴格區(qū)別,并不屬于“一事不再理”的情形。但英烈保護訴訟本身具有特殊性,無論是近親屬提起的私益訴訟還是檢察院提起的公益訴訟,其訴訟請求一般都是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等,訴訟目的一般都是停止侵權。其中無論是私益訴訟還是公益訴訟,只要一訴的訴訟目的實現(xiàn),另一訴的訴訟目的也同時實現(xiàn),因此沒有必要提起或者受理以上兩種訴訟。因此,《英雄烈士保護法》關于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特殊規(guī)定具有科學性,其本身無需進行立法更改,只需在《民事訴訟法司法解釋》第288條后增加“但法律另有規(guī)定的除外”,從而將英烈保護中私益訴訟與公益訴訟的關系作為一種“另行規(guī)定”。

(五)維持現(xiàn)有權益保護范圍

對于英雄烈士的權益保護范圍與一般死者的權益保護范圍相沖突的問題,筆者認為解決方式為維護現(xiàn)有權益保護范圍。原因之一在于在《英雄烈士保護法》實施以前,2017年新修改的《民法總則》就已經(jīng)增加規(guī)定了 “侵害英烈人格權益應當承擔侵權責任”的內(nèi)容,該規(guī)定中的權益保護范圍也僅僅包括“姓名、肖像、名譽、榮譽”,而不包含其他權益。[6]而當前《英雄烈士保護法》的規(guī)定與之一致,無需更改。原因之二是英雄烈士作為國家和民族的英雄,對其權益的保護就是對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的維護,而“姓名、肖像、名譽、榮譽”四項人身權益是涉及公共利益的最核心權益內(nèi)容。原因之三是以實際情況來看,由于時間久遠或者其他客觀因素的限制,對英雄烈士的權益侵犯主要表現(xiàn)為對其“姓名、肖像、名譽、榮譽”的侵犯,而對其“遺體、遺骨、隱私”等進行侵犯的可能性比較小,因此沒有將其納入公益訴訟權益保護的范疇。

據(jù)此,根據(jù)2017年10月1日施行的 《民法總則》第185條以及相關《司法解釋》的規(guī)定,可以將英雄烈士的權益分為涉及公共利益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以及只涉及個人利益的“遺體、遺骨、隱私等”。對于前者,英雄烈士的近親屬既可以依據(jù)《司法解釋》第69條、《民法總則》第185條以及《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第1款的規(guī)定提起私益訴訟,又可以由檢察機關依據(jù)《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第2款提起公益訴訟;但對于后者,由于立法并未將其納入公益訴訟的范圍,因此只能由近親屬依據(jù)《司法解釋》第69條提起私益訴訟。

國家保護英雄烈士,對英雄烈士的保護就是對公共利益和公眾情感的維護。其中,《英雄烈士保護法》中有關檢察機關有權提起公益訴訟的規(guī)定對我國的英烈保護工作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當前階段,我們有必要借著立法施行以及全國首例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案宣判的契機,從立法視角對英烈保護民事公益訴訟的相關問題進行進一步的完善和修改,以便發(fā)揮立法更大的實踐指引作用。

注:

①《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第1款:“對侵害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的行為,英雄烈士的近親屬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②《英雄烈士保護法》第25條第2款:“英雄烈士沒有近親屬或者近親屬不提起訴訟的,檢察機關依法對侵害英雄烈士的姓名、肖像、名譽、榮譽,損害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③懲罰性賠償又稱示范性賠償或報復性賠償,是指由法庭所作出的賠償數(shù)額超出實際的損害數(shù)額的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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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成年人保護法 大幅修訂亮點多
生活垃圾分類中公眾參與問題研究
我為《英雄烈士保護法》盡了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