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利冰

摘 要：邪教是當今世界的毒瘤。治理邪教是一項長期、復雜、艱巨的系統(tǒng)工程，任重道遠，只出臺一條法令、集中整治一段時間，就徹底擊垮邪教的愿望是難以實現的，需進一步運用法治，維護和諧大局。在法治中國的大環(huán)境下，依法治國、健全法律體系至關重要，堅持法治治理，借鑒國外經驗，轉換視角、開拓領域、創(chuàng)新方法，達到標本兼治，取得各方效果，做國家長治久安、社會和諧安穩(wěn)、人民生活幸福的堅強后盾。

關鍵詞：邪教;法治;治理措施

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提出“推進法治中國建設”，四中全會提出“全面依法治國”的戰(zhàn)略思想，“總目標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薄稕Q定》把邪教、暴力恐怖、涉黑犯罪、黃賭毒等違法犯罪活動一并列為依法嚴厲打擊的對象，要求“絕不允許其形成氣候”。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提出“依法嚴厲打擊邪教違法犯罪”的要求。五中全會提出“十三五”期間“創(chuàng)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五大發(fā)展理念，開拓了治理邪教的思路。

1 治理邪教的首要前提與根本保證是始終堅持黨的領導

1.1 有機結合“依法行政”和“依法治邪”

用法治治理邪教是中華兒女肩負的時代責任。身處法治中國，治邪系統(tǒng)中的黨員領導干部需將思想建設擺在第一位置，正確理解并處理好“講政治”和“講法治”之間的辯證統(tǒng)一關系，把“依法行政”和“依法治邪”有機結合起來。

1.2 正確認識“黨內法規(guī)”和“國家法律”

黨內法規(guī)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的一部分，不僅是黨依法治國、執(zhí)政的重要準據，亦為實現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的保障，其在治邪方面的作用不可小覷。雖然“黨內法規(guī)”和“國家法律”在制定主體、調整對象、實施方式等方面有一定差異，二者概念范疇不一樣，然而，嚴格要求身為公民中優(yōu)秀分子的黨員，對中國共產黨作為我國執(zhí)政黨而言，有對其他公民向上、向善的示范作用。

2 治理邪教的基本準則與行為規(guī)范是始終堅持依法辦事

為經受住現實與歷史的檢驗，得運用相關法律規(guī)定與法治原理分析判斷、綜合梳理，由“基本有章可循”全面落實到“遵法守法”的軌道上來，切實明晰法律授予的權力邊界、行政的程序、承擔的責任等實際問題，形成辦事依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行為習慣，提高依法治邪質量。

2.1 協調宗教信仰自由與治理邪教之張力——在法治的框架中充分并用宗教和法律

2.1.1 保障宗教信仰自由

宗教通過神圣儀式，使人有種自我超凡脫俗的感受，有助于人們克服對未來的焦慮及對未知的恐懼，強化社會基本規(guī)范，等等。引導宗教，發(fā)揮其正面?zhèn)鞑ポ椛渥饔茫欣谑掳牍Ρ吨卫硇敖?。與之相應，宗教信仰自由為人權之要求、各國基本法所保障，依法治邪需在此前提下開展。因相關立法工作較易產生侵犯宗教信仰的嫌疑，故在嚴懲邪教非法活動與保障人權的矛盾關系中，對法律武器的運用，既要謹慎，也要積極，保證治邪和法治精神相一致。如，在美國，為避免歧視宗教信仰的嫌疑，判例法區(qū)分“宗教信仰與宗教實踐”。

2.1.2 充分運用法律

充分運用法律是治邪大勢所趨。如，俄羅斯國家杜馬于1997年通過《有關道德宗教權利和宗教結社》聯邦法律，承認俄東正教、伊斯蘭教、佛教、猶太教、基督教及其他西方主流宗教，除此之外，未經法律許可的，均為政府依法打擊懲治的邪教。又如，在日本，因奧姆真理教的宗教法人屬性，1995年10月30日，東京地方法院民事法廳依《宗教法人法》規(guī)定，以其從事“與宗教團體性質不符”與“明顯損害公共利益”的活動為由等，對其解散;為解決奧姆真理教問題，1999年11月2日，內閣會通過《奧姆對策法案》、《團體限制法案》，加強監(jiān)控“曾肆意進行大規(guī)模謀殺的”團體。在我國，除《刑法》等規(guī)制外，2005年8月28日，《治安管理處罰法》實現在治邪方面刑法和行政法的銜接，第27條規(guī)定了具體行政處罰措施的情形，把不夠刑事犯罪的邪教行為視作擾亂公共秩序的行為。

2.1.3 完善《宗教事務條例》

一國國情與宗教本身是不是存在沒有辦法克服的弊端，決定需不需要對其規(guī)范，以及如需規(guī)范又該怎樣規(guī)范的問題。為阻擋邪教入侵，就需宗教準入法制，如，有長期宗教背景的俄羅斯與奧地利對此就持謹慎觀察態(tài)度，期限長達十年以上;為打擊邪教，就需宗教活動管理法制;為取締邪教，就需宗教強制退出法制。邪教起初大都披著合法社團的外衣出現，這表明宗教并不理所當然具備相應作用。因此，對于社團，不僅需嚴格準入制度，亦需準入后持續(xù)跟蹤與監(jiān)督，以便規(guī)制、防止異變、凈化宗教環(huán)境。我國《宗教事務條例》在這方面有待完善。

2.2 制定《反邪教法》

2.2.1 制定《反邪教法》迫在眉睫

（1）從依法治國的迫切性來看。依法治國，立法先行。我國反邪教立法和政策與國情相符，對宗教組織及其活動，我國法律都規(guī)制，具備充分的合理性和正當性，有深厚的現實基礎、廣泛的國際法基礎，但我國《刑法》處罰體系并不完善，僅靠《刑法》第300條對邪教分子定罪量刑，即“組織、利用會道門、邪教組織或者利用迷信破壞國家法律、行政法規(guī)實施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情節(jié)特別嚴重的，處七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無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情節(jié)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剝奪政治權利，并處或者單處罰金。組織、利用會道門、邪教組織或者利用迷信蒙騙他人，致人重傷、死亡的，依照前款的規(guī)定處罰。犯第一款罪又有奸淫婦女、詐騙財物等犯罪行為的，依照數罪并罰的規(guī)定處罰?！边@對邪教的法治治理來說，顯然不夠。

（2）從治理邪教的現狀來看。邪教狀況因法律環(huán)境與治理效果的迥異而呈現不同。運用嚴厲法律措施打擊邪教的國家，邪教數量有所下降。如，為使治邪在法治軌道上更規(guī)范化，法國是世界上首個專門制定治邪法律的國家，2001年5月30日通過《對侵犯人權與基本自由的邪教組織加強預防和懲治法》（也稱《阿布比爾卡法》）。又如，為把邪教與其他宗教組織相區(qū)別，以色列于2016年2月14日首次通過反邪教法案立法提案，可判處邪教組織頭目十年監(jiān)禁。而美國實行反邪教普通行為主義調整模式，注重運用已有相關立法條款，卻不主張反邪教專門立法，以判例法形式建立了一整套只針對宗教活動、不針對宗教組織的管制規(guī)則體系，邪教有增無減，被稱為“邪教王國”。治理邪教的不同國際現狀凸顯了制定《反邪教法》的重要性。

2.2.2 增設財產罰、賦予受害人追償權

在制定《反邪教法》過程中，需提及的是邪教會涉及錢財等利益交易，故對其施加財產罰就需治邪立法工作解決。在我國，《刑法》亦未賦予受害人對相關個人及邪教組織以追償權，未詳細規(guī)定針對各成員的分別處罰，各地標準不一。因此，可對其中關涉的民事賠償制度予以完善，參照國外做法，制定相應法律措施。如，在法國，社會團體、受害者家屬可提起訴訟，特別是教主對教徒造成的心理與精神傷害。又如，在日本，為應對嚴峻的邪教發(fā)展狀況，1999年11月18日，眾議院通過《破產特例措施法案》，用經濟手段嚴懲邪教，12月27日，通過《救濟受害者法案》，進一步控制其財政與行動，還有制定《受害人保護法》等，擴大受害者追索權利范圍。

3 治理邪教的現實任務與必備條件是始終堅持提升法治素養(yǎng)

為愈發(fā)穩(wěn)妥地推進治邪工作，得堅持執(zhí)政為民、強調以人為本，講事實、證據、法律、責任，克服“搞定就是穩(wěn)定”“擺平就是水平”等片面認識，摒除只要“管用”即可一試的做法，丟棄明知可能涉及違法的措施，將增進社會和諧當成工作主旋律，強化法治意識與觀念，運用法治思維與方式，提升治邪法治素養(yǎng)。

3.1 推廣法治文化

當今世界，文化越來越成為綜合國力競爭的重要因素、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要支撐，文化軟實力越來越成為爭奪發(fā)展制高點的關鍵所在?！胺ㄖ挝幕痹谥袊厣鐣髁x文化建設中有舉足輕重的作用。近年來，這一概念出現頻率較高，目前有各種解讀，總的而言，具有共識性的觀點認為，法治文化是包含民主、人權、平等、自由、正義、公平等價值在內的人類優(yōu)秀法律類型的文化，包括法律制度和觀念的結構，以及自覺執(zhí)法、守法、用法等行為方式。

為此，就要杜絕迷信，崇尚科學。加強源頭治理，重視宣傳教育的引導作用，筑牢治邪思想防線。為避免民眾上當受騙，及時保障其知情權，包括網絡輿情在內，政府應加大邪教動態(tài)信息發(fā)布力度，舉行專題講座，透徹講解典型案例，在強基固本、長遠謀劃方面下功夫，對民眾超前警示，助其充分認識邪教的危害，切實提高其對邪教的識別、抗拒、防范的能力，使其牢固樹立憲法、法律至上的觀念與正確的人生信仰，內化于心、外化于行，做社會主義法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堅定捍衛(wèi)者。

3.2 區(qū)別對待邪教成員

法律懲治違法行為。對邪教成員造成的后果，如符合相關規(guī)定，即須嚴肅處理，承擔法律責任，如追究其頭目的刑事責任。部分信徒雖有客觀違法行為，但對其違法性，卻無充分認識，有的僅是受惑、被非法之徒利用，自己本身也是受害人，在懲罰這部分人時，要貫徹依法打擊極少數、教育挽救絕大多數的原則與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提供相應救濟，助其擺脫邪教的控制。

3.3 加強保護未成年人

邪教信徒有相當大一部分無固定工作，受教育層次不高，其中就有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特別是家庭成員已有染邪教的，更需行使好有關未成年人的監(jiān)護權與共同生活權，為其營造良好成長環(huán)境，對涉案人員的合法權益給予保障。

3.4 設置救助站

邪教屬信仰問題。在古代中國，邪教屢禁不止，這與其單一的刑法規(guī)制的法律治理方式有關，“災情”愈重，刑罰愈酷。至今，在合理借鑒古代做法的同時，單一地靠刑罰無法解決根本，待邪教分子重返社會時，依舊可能繼續(xù)加入，因此，完善相應的配套設施就顯得至關重要。救助站的設置并非為了限制信徒的人身自由，亦非勞教制度的死灰復燃，而是為了規(guī)范救助機制，挽救迷失者，循序漸進地消除邪教思想。在司法機關控制邪教分子后，可視情況，定期統(tǒng)一組織學習，進而考察其思想動態(tài)。

3.5 關注民生

發(fā)展是破解一切難題的“總鑰匙”。明顯改善人民基本生活狀態(tài)，增進其切身利益，很大程度上決定改革能否得到認同。而社會弱勢群體的存在會沖淡人民生活幸福感，且其較易被邪教誘騙裹挾。用“強勢”政策保護弱勢群體，真正使其生活有保障、康復有條件、居家有照顧、出行無障礙、精神有尊嚴，擠壓邪教拓展空間，遏制蔓延趨勢，根除孳生土壤。

4 治理邪教的核心內容與最終標準是始終堅持法治實效

做任何事情都要講究一定的實效，理論研究和法治實踐也是如此。治理邪教的核心內容與最終標準就是始終堅持法治實效。具體來說，可包括以下部分：

4.1 調查研究是取得治邪斗爭的制勝法寶

隨著邪教問題日漸凸顯，為對其控制、防止蔓延，包括立法部門在內，更該了解基層一線的具體國情，使治邪斗爭往縱深方向推進，及早發(fā)現新情況、深入剖析新問題、仔細研究新對策，弄清邪教活動內在規(guī)律性變化，尋找其共性、個性的特點，做好歸納總結，有效利用社會調查報告，找準各個突破點，充分發(fā)動群眾，妥善采取應對策略，防患于未然，取得治邪斗爭法治實效。如，在法國，根據反邪教部際委員會上所做的邪教考察報告書，《阿布·比爾卡法案》創(chuàng)設特殊罪名，形成了個人犯罪與取締組織相掛鉤的立法例。

4.2 治邪重在綜合治理

伴隨著新中國成立以來60多年的發(fā)展，我國治邪亦現階段性。以改革開放為界，治邪由建國初期簡單的懲治、取締轉為依法打擊。“法輪功”出現后，政府又采用綜合治理的方式。

（1）開展聯合協作。

密切地區(qū)間配合，公安機關、國家安全部門可聯合相關宣傳單位等構建治邪平臺，定期舉行會議，發(fā)布成果，通報情況，分析形勢，做好研判，為提高治邪法治化水平提供理論和實踐支撐，成立專門小組，針對具體情況進行專項整治，完善應急處置工作預案，形成高壓態(tài)勢。如，為調查邪教的宗旨、成員及社會危害，1996年，德國政府成立專門機構;為協調政府各部委行動，1998年12月，法國構建由司法、內政、國民教育、就業(yè)、國防等五部門組成的反邪教部際委員會，作為治邪最高領導機構;為警醒國民、嚴密監(jiān)視邪教活動，2000年，瑞士日內瓦州和其他7個州聯合成立信息中心，以便向大眾公示;奧地利建立“關于宗派的信息與記錄中心”等。

（2）注重網絡治邪。

在歷屆世界互聯網大會上，我國向來重視網絡建設。其中，在第二屆的開幕式上，習近平總書記發(fā)表重要講話，明確指出“網絡空間不是‘法外之地。要堅持依法治網、依法辦網、依法上網，讓互聯網在法治軌道上健康運行。”邪教有秘密活動的特點，采用地下形式，或利用互聯網擴散，這都給執(zhí)法工作帶來了阻力。為切斷邪教傳播途徑，在大數據時代背景下，除傳統(tǒng)執(zhí)法手段外，亦有效采用信息化手段，通過網絡偵查，開展安全監(jiān)管工作，提高治邪能力現代化，完善治邪體系。

（3）增進國際合作。

邪教乃人類公敵。治理邪教非一國任務。盡管不同國家有關宗教的認識不盡相同，但卻是有目共睹邪教對人類世界的危害，且有邪教已成跨國界組織，只靠一國之力實難遏制，促進人類社會和平與發(fā)展、治邪亦成了一項國際性任務。對于宗教、邪教的態(tài)度與立場，我國國際法等有關法律予以闡明、提出相應保留的同時，亦爭取和其他國家達成共識，把握話語權、主導權，通過政府和民間雙層面進行深入持久、卓有成效的合作，必要時，互相提供法律援助，以解決爭端，同時加大情報信息合作力度，交流經驗，共同治理邪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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