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濤
摘要:優(yōu)秀的文學作品一直以來都是影視劇重要的題材來源,很多經(jīng)典的影視作品都是由文學作品改編而來,比如《亂世佳人》、《霧都孤兒》、《肖申克的救贖》等等。在中國給這種改編類影視劇冠以『IP』的稱呼,并在近幾年推出了大量的『IP電影』、『IP網(wǎng)劇』,但大多口碑不佳。本文以迄今為止已被翻拍五次的《東方快車謀殺案》為例,探討文學作品改編影視劇的特點及方式,從而提出對中國影視劇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文學作品改編;《東方快車謀殺案》;借鑒意義
20世紀二十年代開始,喬治·梅里愛的《月球旅行記》開啟了電影改編文學作品的先河,從此之后,文學作品成為電影劇本的重要來源。近年來,隨著網(wǎng)絡文化的發(fā)展,影視劇改編的范圍從傳統(tǒng)文學向網(wǎng)絡文化形式(網(wǎng)絡小說、網(wǎng)絡游戲等)發(fā)展,但往往出現(xiàn)票房得意,口碑失意,甚至票房、口碑皆不佳的現(xiàn)象。筆者試圖通過《東方快車謀殺案》這部被多次改編的作品,來尋找文學作品改編影視劇的最佳方法,給中國影視創(chuàng)作者提供一些借鑒。
一、影片概述
《東方快車謀殺案》這部電影是改編自英國最著名的推理文學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同名小說,迄今為止已經(jīng)被改編過五次,其中最知名的是1974年呂美特導演版本(下文稱為老版)以及最新的2017年版本(下文稱為新版)。影片講述的是一名富商在東方快車上被謀殺,大偵探波洛偵破這宗離奇兇殺案的故事。因其人物關系復雜、推理過程曲折縝密、結果出人意料而被稱為阿加莎·克里斯蒂最為經(jīng)典的作品。故事全程發(fā)生在封閉的火車車廂中,13個人物各個鮮活,卻背后都有與案件相關的聯(lián)系。因此這種題材在改編難度上非常大,些許的變動就會影響結局的合理性,因此影片的改編要求對原著盡量忠實[1]。
二、改編技巧
(一)人物塑造
人物塑造是影片的靈魂。《東方快車謀殺案》中牽扯的人物眾多,幾乎沒有主次之分,都與劇情有極大的關聯(lián),因此對人物塑造的要求極高。以大偵探波洛為例,對他的塑造是否成功是整部影片的關鍵。由于老版的經(jīng)典形象深入人心,因此在新版改編中就加以細化,比如在開場埃及破案的段落中,通過『腳踩污物』的細節(jié)表現(xiàn)了波洛對于平衡的固執(zhí),展現(xiàn)了嚴重強迫癥的波洛對細節(jié)的重視態(tài)度。觀眾會由此生發(fā)出對波洛職業(yè)的認同,只有重視細節(jié)才會在破案時細致入微。另一個改變是片中多次出現(xiàn)波洛對著一張照片呼喚一個名為凱瑟琳的女人,這個細節(jié)片中并沒有展開,我們并不知道凱瑟琳是誰。但是這個細節(jié)將一個冷冰冰的偵探心里最柔弱的一面展現(xiàn)了出來,讓我們看到了更人性化的一個大偵探。
(二)故事結構
故事結構是影片的外在表現(xiàn)形式,一部優(yōu)秀的影片不僅在故事上要清晰、完整,在結構上也要注意推陳出新?!稏|方快車謀殺案》作為一部經(jīng)典小說改編的電影,在劇情方面已無懸念,很多觀眾都是看過原著與多個改編版本之后進入電影院的。因此新版電影在故事結構方面一定要加以改變,以提高觀眾的關注度與新鮮感。老版電影以阿姆斯特朗家的綁架案開場,點出了后面列車殺人的動機,有心的觀眾在開場時就會猜到后面的殺人案與這場綁架案有關。而新版中,綁架案這個段落是在波洛偵探調查時才提到。老版電影的線性敘事結構是按照事件發(fā)生的順序講述,而新版電影采用了非線性敘事結構,打破了原有的時間順序。這種方式是與時俱進的,現(xiàn)在的觀眾已經(jīng)看慣了非線性敘事的電影,即便是經(jīng)典改編也應順應時代潮流,做出應有的改變。同時在片尾埋下了尼羅河的伏筆,為下一部《尼羅河慘案》的翻拍做了預告,這種方式也是與老版完全不同的處理方法。
(三)視聽語言
在當下數(shù)字電影拍攝方式一統(tǒng)天下的情況下,新版《東方列車殺人案》采用了65mm膠片拍攝(加上音軌就是70mm膠片),不僅是對傳統(tǒng)的致敬,同時也是導演對影像的嚴苛審美。這種膠片面積更大,可以更好地展現(xiàn)電影畫面,它不是3D的但是立體感很強、色彩很強烈。而且,膠片上的含銀化學物質會讓畫面更鮮活,讓每個像素的畫面都鎖定在膠片上。與數(shù)字影像不同的是在65mm膠片上,有一種人性的和史詩般的維度表達。新版電影的攝影充分運用了縱深空間。加萊車廂狹長的過道,在明暗交替中,揭示了人物無法逃避的宿命。因此,影片中的幾次群像構圖都是失衡的,特寫與中近景的交替,不同角度的對照,以各種方式去刻畫角色的殘缺感。對于車外場景,影片利用特效和奇觀鏡頭變著花樣地渲染,帶來了一定視覺上的新鮮感。
三、對中國『IP影視劇』改編的啟示
(一)有選擇性的尊重原著
原著是影片故事的原始藍本,同時也是影片的核心內容。不管如何改編,原著的故事走向和精神內核都是應該被保留的,否則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稏|方快車謀殺案》的新老版本里都是選擇了尊重原著加以改編,這樣故事內核不會改編,影片的質量也就有了保證。反觀中國『IP』改編,大多選擇了更改原著,反而適得其反。原著的經(jīng)典性與流行性決定了它的價值,而顛覆原著是不明智的。
(二)還原人物形象與性格
文學作品的人物形象往往深入人心,觀眾抱著對文學形象影像化的目的走進電影院,就是想看到書里的人物呈現(xiàn)出立體的模樣。新老《東方快車謀殺案》中都將人物形象鮮明地呈現(xiàn)出來,雖有表達方式的異同、人物的增減,但主要人物的形象、性格都是完全一致的。次要人物的塑造可以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比如新版中的醫(yī)生角色選擇了黑人形象,這樣更好的表現(xiàn)了時代背景下醫(yī)生與家庭教師戀愛關系不被世人接受的事實,以及為醫(yī)生參與謀殺案提供了更有力的動機。
反觀國內電影在這方面重視不足,選擇人物以形象為先,造成了『小鮮肉』占領銀幕的現(xiàn)象。且因為劇本對人物性格缺乏塑造手法,造成了千人一面,人物平面化現(xiàn)象嚴重。
(三)合理的改編與延伸
文學作品改編影視劇并不是簡單的將文學作品一字不漏的搬上銀幕,而是要利用影視作品的特點將文學內容影像化。比如新版《東方快車謀殺案》中在結尾處采用“最后的晚餐”式構圖,將12個人正義的復仇推向極致,也讓波洛遭遇情與法的道德困境。這也是這次改編最為迷人之處,波洛一開始認為凡事只有對錯,沒有灰色地帶,最后卻將天平砝碼放在道德情理一邊。波洛將左輪手槍扔在了12個人的桌子上,由他們來選擇,是殺掉堅持要曝光真相的波洛,還是選擇認罪自首。赫伯德夫人拿起左輪手槍,近乎瘋狂似的宣泄內心的痛苦,承擔了所有的罪惡,最后選擇自殺。這是對人性的考驗,可是手槍中并沒有子彈。相較于老版電影喝香檳慶祝的結局,新版電影無疑更明確的點明了影片主旨——人性戰(zhàn)勝了邪惡。這種改編方式是基于對原著主旨的理解與升華,是文學作品影像化最重要的功能。
四、結語
文學作品是電影創(chuàng)作的重要來源,優(yōu)秀的改編不僅能夠成為解讀文學作品的一把鑰匙,更能站在文學作品之上做到新的提升和開拓。英美文學作品改編影視劇已經(jīng)給我們提供了足夠多的案例和經(jīng)驗,我國的影視劇工作者應當從中學習和挖掘,在深入生活、品味文學作品的過程中,學會利用影像創(chuàng)作出反映時代、反映現(xiàn)實的作品。改編過程中在視聽表現(xiàn)、主題開拓和作品深度上多下功夫,創(chuàng)作出更多在藝術性和口碑上都獲得成功的影片[2]。
參考文獻:
[1]鄭敬婉.新世紀以來中國文學改編電影現(xiàn)象研究[D].南京師范大學,2013.
[2]吳斯佳.與經(jīng)典共舞還是游走于經(jīng)典之外——論中國當代電影的文學改編策略[J].浙江藝術職業(yè)學院學報,2011,9(04):44-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