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令正
(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北京 100872)
很長時間以來,學術界認為文藝復興的意義是在哲學層面“重新發(fā)現(xiàn)了人”。但是文藝復興時期的一支重要流派公民人文主義則是從政治層面“重新發(fā)現(xiàn)了人”,公民人文主義者的思想以美德為起點,闡述了一套與中世紀提倡的美德不同的美德概念,這種政治層面的美德概念不僅對意大利也對后來的歐洲起到了思想啟蒙的作用。這也是斯金納將研究公民人文主義的著作命名為“現(xiàn)代政治思想的基礎”的原因。但是,無論是斯金納還是中國學術界對文藝復興時期的美德概念都沒有進行深入的討論。公民人文主義者的美德概念不是憑空產生的,有其特殊的時代背景和思想淵源,中國學術界對公民人文主義興起的思想基礎的研究尚處于空白。因此,本文力圖深入探究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者的美德概念,以及這種美德觀念所賴以產生的思想基礎。
公民人文主義興起于十五世紀佛羅倫薩反抗獨裁者的斗爭,期間佛羅倫薩人開始對道德和政治問題進行集中研究。漢斯·巴倫認為佛羅倫薩與米蘭的戰(zhàn)爭使得十五世紀的佛羅倫薩產生了一種具有政治精神和社會意識的人文主義——公民人文主義。公民人文主義在探討共和與自由的問題時幾乎都涉及了關于美德的論述。
公民人文主義者的美德觀念不同于人的一般品德,它是與政治相聯(lián)系的,是政治制度對人的素質的要求,是共和政體下的公民文化,即共和理念在個體上的內化和群體對共和理念的共享和認同。公民人文主義者所宣稱的美德不僅包括古代道德學家所贊美的主要美德,如亞里士多德學派認為的公道、智慧、節(jié)制和堅忍不拔,還包括了基督教信仰的根本美德,即對上帝的贊同和對上帝的虔誠。
首先,公民人文主義者試圖從不同的角度解釋《圣經(jīng)》,以此來證明人文主義者在意識形態(tài)上的正確。人文主義者力圖從《圣經(jīng)》中找到每一條具體信條或論點的準確歷史內涵。其次,人文主義者對比《圣經(jīng)》的古希臘文本與希伯來文本,進行較準確的翻譯。在這方面最重要的開拓者是洛倫佐·瓦拉,他對圣保論述信仰和得救的內容進行討論。圣保羅說“上帝和我的恩典”能使人獲救,這句話通常被解釋為上帝與“我”合作來使“我”獲救。洛倫佐堅持認為這句話的原意是“上帝的恩寵會及于我”,因此,與上帝合作是無稽之談,人們對自身的獲救無能為力,一切都要歸功于上帝。人文主義者對基督教義的重新解釋,使人文主義者在論述美德時,嚴格按照《圣經(jīng)》的原意解釋,基督教的美德也蘊含在公民人文主義者所提倡的美德概念當中。
但是,文藝復興時期的美德概念與中世紀的美德概念也顯現(xiàn)出不同的特征,公民人文主義者依靠對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和西塞羅等人的著作的解讀,使其更加接近于古典共和主義的美德。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者首先接受了西塞羅的“美德”觀念的假設:(1)人們事實上可以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2)正確的教育過程對于達到這個目標是必不可少的;(3)這種教育內容的中心必須是將修辭學與古代哲學結合起來進行研究。公民人文主義者接受了西塞羅的預設,標志著他們與中世紀的美德觀念分道揚鑣。中世紀美德觀念由奧古斯丁提出。奧古斯丁在《上帝之城》中指出:人不可能獲得美德或者全面的杰出,因為人不可能通過自己努力達到盡善盡美的地步,即便是統(tǒng)治者有道德的施政;這種成就也永遠不能歸功于他自己的力量,而只能歸功于“上帝的恩典”,人的本質還是墮落的。但是隨著公民人文主義者對西塞羅的發(fā)現(xiàn),開始推翻中世紀的觀點。公民人文主義者認為美德是一種創(chuàng)造性的社會力量,能夠左右他自己的命運并按照他自己的愿望來改造它的社會。這就否定了基督教認為的“如果人證明他們能夠達到偉大的境地,那完全是因為上帝的旨意”的觀點,承認人們可以通過命運與美德之間的斗爭來達到偉大的境地。
因此,在公民人文主義發(fā)展的過程中,基督教的美德與亞里士多德式的美德概念并行,但二者之間又存在很強的張力,原因首先在于二者所提倡的美德有很大不同,其次教會統(tǒng)治下的意大利四分五裂,也使公民人文主義者痛恨教會。
馬基雅維利基譴責基督教道德是“他世道德”,不能適應現(xiàn)實政治生活的要求。馬基雅維利認為,基督教教導人們要謙遜、恭順,不要過多的關注世俗事務,但其他宗教如古代的宗教卻教導人們要勇敢、有強健的體魄,他認為基督教的原則會使人變得懦弱,對人的性格的影響而言是奴性的,從這個方面講,基督教還不如古代各種更具活力的宗教。馬基雅維利指出基督教道德不足以應對動蕩的政治局勢,實現(xiàn)秩序優(yōu)良的共和國。因此,他對古羅馬的美德極為推崇,并認為這些美德源于家庭的純潔、私人生活的獨立和健全、行事方式的簡約以及履行公職的忠誠和可靠。
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者對美德主體的討論經(jīng)歷了從公民到君主的過渡。文藝復興前期,由于城市共和國受到了君主專制的威脅,為此公民人文主義者提出要通過教育使公民獲得美德,通過提高公民的美德,使公民認識到個人利益與城市公共利益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以挽救城市共和國的獨立自治。文藝復興后期,由于君主統(tǒng)治在意大利絕大部分地區(qū)贏得最終勝利,這一時期的政治思想發(fā)生了顯著變化,即支持傳統(tǒng)共和主義價值觀的人越來越少。這使得公民人文主義者開始忽視作為個人的公民形象而將注意力集中在君主身上。公民人文主義者認為君主如果要承擔起保衛(wèi)國家安全的責任,那君主必須具有真正的美德,盡可能的為自己贏得名譽、光榮和聲望。馬基雅維利是文藝復興后期公民人文主義的代表人物,他經(jīng)歷了佛羅倫薩從共和制變?yōu)榫髦频倪^程。因此,通過馬基雅維利對美德與政治的討論,我們可以窺見在君主制逐漸取得勝利的過程中公民人文主義者的思想發(fā)生了什么樣的變化。
1.2.1 政治領域的美德與非政治領域的美德
美德與政治的分離,是馬基雅維利思考政治問題的出發(fā)點。他舉了一個關于雙重道德標準的極端例子,一重標準適用于統(tǒng)治者,另一重標準適用于個體公民。第一個標準是看君主是否能夠保有和擴大權力,第二個標準是看君主的行為能否賦予社會群體以力量。由于統(tǒng)治者位于社會群體之外或者至少與社會群體保持著一種非常特殊的關系,所以馬基雅維利認為君主便高于該社會群體遵從的道德規(guī)范。如果君主按照道德行事,那他將一敗涂地。這是因為其他人沒有認識到君主面臨的進退維谷的處境。進而馬基雅維利論述倘若一位統(tǒng)治者想要維持他的國家,他必須擺脫基督教道德的要求,衷心贊同與他的處境所要求的大不相同的道德。馬基雅維利學說的魅力在于他對日常道德規(guī)范的態(tài)度。他一系列直言不諱的主張,導致許多人以為他將道德清除出去,而給政治留下獨立的空間,甚至是撇開道德而建立專有的政治原則。但實際上,馬基雅維利只是區(qū)分了政治上的美德與私人品質上的美德。馬基雅維利將政治上的美德作為他討論君主行為的倫理基礎。
馬基雅維利在否定了美德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后,他開始“草擬一套有創(chuàng)見的規(guī)則”作為新君主的指導——《君主論》。馬基雅維利認為雖然君主的美德本身可能是完美的,在政治生活中卻沒有他們的地位。這就使他斷言:雖然統(tǒng)治者應該設法裝出一副具備這些品質的樣子,但在實際施政中應該徹底放棄這些品質。
同時我們應該看到具有人文主義理想的馬基雅維利并不是反對人文主義的假設:真正具有美德的人絕不干這種卑鄙的勾當,因為他永遠不應該有與美德不相稱的行為。但是面對意大利當時政治衰敗的現(xiàn)實,馬基雅維利希望有一個強有力的君主來保護國家的安全,保護國家的安全就不得不使用一些與一般意義上美德不相稱的行為。這樣我們就能理解為什么馬基雅維利在論述美德時會有一些讓讀者看起來自相矛盾的地方。
1.2.2 君主的美德與人民的美德
文藝復興后期的公民人文主義者認為一位君主身上值得欽佩的品質可能與一位普通公民身上值得欽佩的品質不一樣。這種對品質的區(qū)分,在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中更為突出。統(tǒng)治者的才略被看做是一種驚人的創(chuàng)造性力量,是維護其國家和克敵制勝的關鍵,比如龐達諾在其《論君主》一文中所強調的,人的優(yōu)秀品質是如此“值得崇尚”,以致所有統(tǒng)治者都應在他們的一切公共行為中“奮力追尋它”。相反人民的主要優(yōu)點在與忍耐和順從。
后期公民人文主義者對人的優(yōu)秀品質的討論借助于越來越神圣的個人道德規(guī)范。首先,他們宣稱,只有表現(xiàn)出所有主要的基督教美德和古代倫理學家——柏拉圖、亞里士多德等人所列舉的“基本”美德的人,才能算是一個具有真正品質的人。比如帕特里奇在《王國與國王的教育》中充分重申了這一論點,他認為柏拉圖給我們提供了答案的要點,“他指出有四種主要美德”:首先是精明或智慧,其次是節(jié)制,第三種美德是剛毅,最后正義是最偉大的美德。馬基雅維利向人們表明:一切保證公共生活中取得成就,維系自由的品質,都可以稱之為美德,而能夠實現(xiàn)這些美德并且維系公共生活的只有君主。他在《君主論》末尾直接與梅迪奇家族對話時,主要關切的仍然是向他們保證:唯有建立一個新的公國,君主的地位“才能給一個人帶來最大的榮譽”,從而提醒他們如果他們能為意大利帶來“新的法律和新的制度”,他們也能為自己贏得政治生活中最豐厚的獎賞。
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的產生與當時意大利的政治、文化背景有關。在文化上,意大利文化生活奢侈腐敗,人們的貪婪和對物質利益的看重,驅使公民的行動越過私欲的界限,擴張到公域以致公民美德缺失,對城市的生存產生了威脅。有些思想家已經(jīng)看到了這種衰敗和流行的道德墜落之間的關系。馬基雅維利曾公開說:“我們意大利人較之其他國家的人更不信奉宗教,更腐敗?!币獯罄嗽趥€性上得到了高度的發(fā)展;他們已經(jīng)突破了自然的道德和宗教的限制;因此公民人文主義者要求反對那些奢靡的生活。提出對榮譽感的重要性給予高度的關注。
在政治上,從外部環(huán)境來說,別國的侵略使得一些共和國的人文主義者為保護城市的自由和獨立而闡發(fā)出一套政治思想;從內部環(huán)境來說,圭恰迪尼、馬基雅維利等人目睹佛羅倫薩人輕視法律、仇視法官和官吏。內部與外部的作用使得佛羅倫薩成為公民人文主義最繁榮的城市。漢斯·巴倫認為15世紀初期佛羅倫薩政治思想的發(fā)展實質上是與“爭取城市自由的斗爭”相呼應的,這些斗爭是整個15世紀上半葉佛羅倫薩人被迫與一系列好戰(zhàn)的暴君進行的。
13世紀流行的修辭學與經(jīng)院哲學以及彼特拉克的人文主義思想都對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的產生有重要影響。
2.2.1 修辭學與經(jīng)院哲學
從13世紀開始,隨著意大利商業(yè)的加速發(fā)展,造成了新興階級與貴族的嚴重對立,城市中的暴力活動頻繁。但是新興階級爭取權利的斗爭越激烈,舊貴族的反抗也越激烈。頻繁的斗爭使得意大利北部的城市面臨生存的威脅。因此,這些城市若想生存下去似乎最好是接受一位首領的統(tǒng)一領導,以此來取代混亂的自由。同時在斗爭中形成了珍視政治獨立和自治共和的高度自覺性。當時在13世紀末存在兩種不同的政治分析傳統(tǒng):修辭學和經(jīng)院哲學,都開始思考如何維護城市共和國的獨立自治。這兩派的思想對后來的公民人文主義者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修辭學家受“基督教精神”的影響認為城市失去自由的原因之一是私人財富的增長。這種判斷所根據(jù)的觀念是追逐私人利益有損公共美德,因此應該鄙視發(fā)財致富的想法。
一些公民人文主義者支持修辭學家的觀點,認為追求私人財富與公共美德不能統(tǒng)一,如馬基雅維利。他認為公民美德的概念預設了私人利益與國家公共利益間存在的鴻溝。因為“公民美德”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是一種理想化的追求。而在現(xiàn)實中,人的欲求是多樣性的,人們因為占有財富的不同而使人對利益的追求多元化。所以,公民美德會遭到諸多沖擊與挑戰(zhàn)。基于這種對現(xiàn)實清醒的認識,馬基雅維利對公民美德持悲觀態(tài)度,認為隨著時光的流逝,由于物質利益的影響和人性固有的弱點,人們會喪失美德,不會去為公共利益奮斗,而是追逐個人的私利,從而使共和國陷入危險的境地。
經(jīng)院哲學認為,內訌問題是威脅各城市共和國自由的主要危險。并且經(jīng)院哲學理論家同意修辭學理論家的解決方案:一切宗派利益必須被拋棄,每一位市民個人的幸福必須與整個城市的幸福等同起來,宗旨是確保共同利益作為目標并爭取實現(xiàn)。如何實現(xiàn)城市的幸福與市民個人的幸福之間的統(tǒng)一。經(jīng)院哲學理論家的回答是統(tǒng)治者應該擁有財富,因為擁有財富能夠促進美德,擁有美德才能夠躋身高貴。
一些公民人文主義者支持修辭學家持有的觀點,他們認為私人財富與公共道德之間沒有緊密的聯(lián)系,甚至認為對于一位積極的公民來說,擁有私人財富可能是從事正派高尚的公務活動的最重要手段之一。只要人們在追求私人財富的過程中具有公共道德,關注公共利益,那么財富的增長不僅無害,而且有利。因為公共道德也要求公民為公共事業(yè)、為公共福利之謀求而必須具備之品質,他們堅信缺了這些公德,政治生活勢必衰朽,而人類的自由權利,也將面臨威脅。正如波考克所說:如果美德存在于公民為追逐公共利益而集聚的政治實體中,那么這一實體實際上就成為了美德的化身。
2.2.2 14世紀的公民人文主義
14世紀人文主義者彼特拉克首先闡發(fā)了西塞羅關于教育的正確目的的思想,他認為教育的目的是培養(yǎng)“唯一的優(yōu)秀品質”,一切教育的基本目的是培養(yǎng)有真正的至上人格的人。西塞羅認為具有真正的優(yōu)秀品質的人首先是明智的人,應該是能夠將這個人的哲學與他的生活聯(lián)系起來,充分發(fā)揮一個公民的才干,而不僅僅是做一個獨善其身的賢人。
14世紀的人文主義者就已經(jīng)認為人們事實上有可能獲得這種至善至美的品質——美德。這里人文主義者所指的人們應該是城市共和國的公民,并且14世紀的人文主義者認為一個擁有“真正的品質”的人目標應該是多才多藝,同時精通政治統(tǒng)治藝術、學術研究以及戰(zhàn)略戰(zhàn)術等。這種觀點實際上摒棄了奧古斯丁對于人的本質的描述:奧古斯丁認為人不能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自己希望的事物,如果說統(tǒng)治者在賢明的統(tǒng)治方面取得了成功,那么這個成功應該歸功于上帝而不是他自己的德性。14世紀公民人文主義的主張在文藝復興時期的公民人文主義者那里仍然適用,但到了文藝復興后期,公民人文主義者認為君主比公民更有條件擁有這些美德。
總之,修辭學派和經(jīng)院哲學以及14世紀的人文主義者對文藝復興時期提供了思想基礎。無論追求私人財富與公共美德的關系如何,文藝復興時期的公民人文主義者都提倡公共美德,如審慎、節(jié)制、勇氣、正義等,公民人文主義者之所以把美德放在重要位置,是因為他們堅信“美德可以戰(zhàn)勝命運”。同時,城市共和國的自由與和平除了有賴于制度設計外,還要看公民的德行,美德敗壞之時就是政治衰亡之始。他們認為:“為了保證自由的價值得到維護,首先需要促進的與其說是有效的組織與法律結構,不如說是全體公民的自豪感和愛國熱情?!?4世紀的公民人文主義認為人有能力追求和實現(xiàn)美德,為文藝復興時期公民人文主義者的美德概念提供了理論基礎。
從彼特拉克的《對兩種命運的補救辦法》出版以來,公民人文主義者趨向于接受彼特拉克的這樣一種觀點:在上帝創(chuàng)造的萬物中,唯有人是有能力控制他自己的命運的。人文主義者認為凡是人的行動能力受限制的地方,起作用的決定因素是反復無常的命運的力量,而不是上帝的不可動搖的力量。只要我們保持我們的“人的美德”,“即便招人反感的命運女神與我們作對”,仍然總是能夠達到“榮耀的最頂端”并完成“最偉大和最崇高的事業(yè)”。正如加林所強調的,公民人文主義的最中心的主題是美德可以戰(zhàn)勝命運,即美德有助于克服命運控制我們事務的力量。
然而,隨著16世紀意大利政治環(huán)境的變化,公民人文主義者越來越認識到他們生活在一個美德和理智不再能夠抵擋命運打擊的時代。正如圭恰迪尼所說:“命運在我們的一生中起著十分巨大的作用,并對人世事務有著巨大的支配力量”。波焦在《論人類處境的悲慘》的論著中,悲嘆“命運對人間事務的控制和威力”。整個時代被判定為一個美德未必得到承認,即使得到承認也不再加以貫徹的時代。
綜上所述,公民人文主義所提倡的美德來源于經(jīng)院哲學與修辭學以及14世紀彼特拉克人文主義者,美德的概念從政治層面上,意味著公民要擁有美德——古典宗教中的勇敢、智慧以及基督教意義上的謙遜等品質。這些品質有利于維護共和國的自由與獨立。但是由于文藝復興后期君主制的浪潮席卷意大利,人文主義者雖然還抱有共和國的理想也都要給自己的理論預設一個君主,這時期主要強調君主的美德目的是保護國家的安全,美德也不再能夠戰(zhàn)勝命運,公民人文主義者的理想在當時的意大利并沒有實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