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光蓉

(湖南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湖南 長沙 410081)

復合詞能夠進行有限的擴展，如“害著羞”。復合詞擴展形式受到前詞素意義、后詞素意義和二者之間關系的制約。漢語語法的規(guī)約性和口語的隨意性，是擴展的靜態(tài)和動態(tài)原因；還可類推于述賓式復合詞的擴展。擴展隨意性大，需注意規(guī)范。[1]80—83已有研究涉及了屬性、類型、形式、原因、功能、應用等，未來還可在提升語料的真實度，重視量化和跨學科研究等方面更進一步。[2]19—27綜上所述，成果豐碩，但還可著眼于原形式單位，以概念框架[3]114—126和原型范疇理論[4]105—112為指導，以更鮮活的語料為對象，分門別類地把常規(guī)擴展的理據(jù)和功能、超常擴展的表現(xiàn)及成因和典型性等級與規(guī)范化放在一塊來進行探討。

復合詞的擴展是指，意義上具有整體性和單一性的復合詞結構上的分開，其內部詞素分離時，可以在詞素前后或之間加進其他成分。[5]60—63主要有三種情形，每一種情形又可分為常規(guī)和超常。確定常規(guī)和超常的主要標準是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的邏輯和語法功能。

一、詞素分離后分別常規(guī)與超常擴展

(一)詞素分離后分別常規(guī)擴展

1.類型

(1)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詞素分離后分別常規(guī)擴展

A.在兩詞素前加不同形容詞作定語

①你這大包小裹的。(電視連續(xù)劇《于成龍》第4集)

②咱家大事小情你可別站錯隊。(電視連續(xù)劇《陽光路上》第9集)

③抓住別人的一點小過小失。(電視連續(xù)劇《大宋提刑官》第33集)

④人家親姐熱弟好得很呢。(電視連續(xù)劇《要過好日子》第1集)

B.在兩詞素前加同一動詞作述語

⑤你怎么老是沒分沒寸的？(電視連續(xù)劇《朱元璋》第8集)

(2)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詞素分離后分別常規(guī)擴展

⑥看你們斗來爭去的，我忍不住要說了。(百度貼吧·90吧)

(3)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詞素分離后分別常規(guī)擴展

A.在詞素一后加一形容詞與其聯(lián)合，在詞素二前加一副詞作狀語

⑦她肥粗老胖的。(電視連續(xù)劇《劉老根》第14集)

B.在兩個詞素前均加話題

⑧在父母眼里，子女真的是“遠香近臭”? (2017年2月14日北京晚報[微博])

C.在兩個詞素后均加體標記

⑨真是奇了怪了。(電視連續(xù)劇《天道人道》第18集)

2.理據(jù)與功能

理據(jù)：兩個詞素形義上均是聯(lián)合的，包括語義對立，其所標記的客體又各自都有自己的屬性特征或人們對它們的評價，或其所標記的行為均具有方向性，或各有其程度；或客體屬同一范疇，是種和屬的關系，且均具有從有到無或從無到有的屬性。語用功能：聯(lián)合，對仗工整，更為有力，更為經濟。

(二)詞素分離后分別超常擴展

說其超常，主要是因為破壞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

(1)定中式復合名詞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超常

⑩不年不節(jié)的，你送我這么多銀子干嗎？(電視連續(xù)劇《于成龍》第27集)

“年節(jié)”標記了關于“年節(jié)”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年節(jié)”是定中式，意為“陰歷正月初一及其前后的幾天”，“正月一日年節(jié)，開封府放關撲三日。”(宋孟元老《東京夢華錄·正月》)做定語的“年”本義為“年成”，引申為“地球環(huán)繞太陽公轉一次所需的約365又1/4太陽日的周期”，轉義為“年節(jié)”；做中心成分的“節(jié)”本義為“竹節(jié)”，“譬如破竹，數(shù)節(jié)之后，皆迎刃而解”(《晉書·杜預傳》)，引申為“節(jié)日，紀念日”；限定成分和中心成分都是名詞；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名詞性限定成分和中心成分前加否定詞“不”作限定成分，并實施轉喻操作，即狀中式短語部分“不”代整體“不過”。成因如下：一是不知道或忽視“年節(jié)”的形式結構和組成部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三是網絡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不是年節(jié)”/“不過年節(jié)”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四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公務？那就看怎么個公、怎么個務！(電視連續(xù)劇《傳奇英雄》第7集)

“公務”標記了關于“公務”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公務”是定中式；限定成分“公”是名詞性詞素，中心成分“務”也是名詞性詞素；前者意為“政府或機關”，后者意為“工作”；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名詞性詞素前加表示“詢問情狀、性質、方式、原因、行動等”的“怎么”和量詞作限定成分，致使原來的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面目全非。成因如下：一是順聯(lián)語境；二是漠視“公務”的句法結構和二詞素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四是影視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如何公務”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五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顏料”標記了關于“顏料”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顏料”是定中式；限定成分“顏”是名詞性詞素，中心成分“料”也是名詞性詞素；前者意為“顏色”，后者意為“物質”；“顏”是一個形式單位復雜轉喻，首先定中式復合名詞部分代整體“顏色”，然后述賓式動詞短語部分“顏色”代整體“染上顏色”，最后兼語式短語部分“染上顏色”代整體“使物體染上顏色”。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限定成分和中心成分前都加動詞作述語，改變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成因如下：一是追求抽象表達，與“長得漂亮，內涵豐富”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忽視或不知曉“顏色”的句法結構和二詞素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四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2)量補式復合名詞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超常

量補式復合名詞有以下一些界定標準：第一，量補式復合名詞由名詞性詞素+量詞性詞素構成。這里的量詞性詞素不僅它自身是量詞性的，而且在構詞之后，量詞性詞素也必須具有量詞義，在語義上它不能有名物義，不能指稱具體的事物。第二，在語義上，量補式復合名詞的名詞性詞素是整個詞的核心，作為計量單位的量詞性詞素只是對前面的名詞性詞素起補充說明或對其計量起提示的作用。第三，量補式復合名詞一般都是具有集合義的名詞。第四，量補式復合名詞中的量詞性詞素是名詞性詞素自身的計量單位。量補式復合名詞有兩個特點：其一，兩詞根在組合成詞之前，它們都是可以獨自、自由使用的詞。所以名詞性詞素和量詞性詞素可以跟數(shù)詞一起逆序轉化成數(shù)量短語，但轉化后短語的數(shù)量詞與名詞之間不能加結構助詞“的”。其二，絕大多數(shù)量補式復合名詞的名詞性詞素表征的都是具體的事物，少數(shù)是抽象的事物。量補式復合名詞可分為典型與非典型兩類。典型的量補式復合名詞的融合程度高，意義凝固。這類詞的名詞性詞素和量詞性詞素的語義都已相互高度融合，各自都不再具有單獨指稱事物或數(shù)量的作用，特別是量詞性詞素更為虛化，已失去表示個體數(shù)量單位的功能。兩者只能相互結合起來表示名詞性部分的數(shù)量總稱。在語義上，這類名詞主要指稱數(shù)量，而不指稱事物，如“人口”不是“人”的意思；也不能再受具體的數(shù)量詞修飾，如不說“一個人口”。非典型的量補式復合名詞的融合程度相對較低，這類詞中的量詞大部分不是專職的計量單位量詞，是由名詞虛化而來，有的量詞還具有指稱名物的特點，所以由這類量詞性詞素與名詞性詞素一起構成的量補式復合名詞可以表示事物數(shù)量的總稱，也可以表示這類事物本身。(幸文靜，2010)

“車輛”標記了關于“車輛”的知識結構，其中“車”是名詞性詞素，“輛”是量詞性詞素；前者可受性質形容詞修飾，后者則不能；古代的車一般有兩個輪子，故車一乘即稱一兩，后來寫作“輛”，總稱為“車輛”。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量詞性詞素前加表示性質的形容詞做限定成分，改變了原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成因如下：一是不知道或忽視其詞法結構和二詞素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三是小品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大小車輛”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四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花朵”標記了關于“花朵”的知識結構，其中“花”是名詞性詞素，“朵”是量詞性詞素；前者可受性質形容詞修飾，后者則不能；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量詞性詞素前加表示性質的形容詞作限定成分，改變了原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成因如下：一是不知道或忽視其詞法結構和二詞素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三是網絡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大小花朵”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四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說文》：“朵，樹木垂朶朶也。”因此“朵”的本義是“樹木枝葉花實下垂貌”，后來轉義表數(shù)量，“千朵萬朵壓枝低”(唐·杜甫《江畔獨步尋花》)。雖都可作量詞，“輛”比“朵”的出身要正統(tǒng)許多。

(3)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超常，即通過把“字”把第二個成分置前后在第一個成分后加補語

“學習”標記了關于“學習”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兩個詞素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第二個成分作為受事通過“把”字進行處置，改變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成因如下：一是強調；二是不知道或忽視“學習”的句法結構和二詞根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把它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四是日常生活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搞好學習”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五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4)狀中式復合動詞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超常

“忽悠”標記了關于“忽悠”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普通話的“忽悠”意為“忽然晃動”；在東北方言中意為“能言善談”，轉指“欺騙、蒙騙”；在普通話和方言中都是一個狀中式復合動詞；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每個音節(jié)后加名詞短語作賓語，改變了原來的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成因還有四：一是追求更有節(jié)奏感(與“忽悠一年”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不知道或忽視“忽悠”的形式結構；三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四是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親近”標記了關于“親近”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親近”本義為“親密接近”，“大意無所拂悟，辭言無所系縻，然后極騁智辯焉，此道所得親近不疑，而得盡辭也”(《韓非子·說難》)；“親”是狀態(tài)形容詞，作限定成分，表方式；“親”還是一個形式單位簡單轉喻，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部分“親”代整體“親密”；根據(jù)語境義，“近”是動詞，作中心成分；“近”也還是一個形式單位簡單轉喻，述補式復合動詞部分“近”代整體“接近”。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在限定成分和中心成分前都加“多”，改變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成因如下：一是追求節(jié)奏更舒緩(與“多親近”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不知道或忽視“親近”的句法結構和二詞根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再誤推于其常規(guī)擴展；四是日常生活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多親近”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F(xiàn)代漢語中，“親近”的本義不是中心義了，取而代之是“親密；關系密切”，此時，已轉類為形容詞，如?！坝H近”轉類為形容詞后，就更容易被認定為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

二、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常規(guī)與超常擴展

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擴展常規(guī)與超常是指，在兩詞素中間至少插入一個形式單位。

(一)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常規(guī)擴展

1.類型

(1)述賓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常規(guī)擴展

述賓式復合動詞中的兩個詞素之間存在著支配與被支配的關系，前一詞素表動作、行為或活動，后一詞素表其所支配、關涉的對象。

A.述賓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體標記

一是V+了/過+賓。

二是V+著+賓。

B.述賓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數(shù))量詞或性質/狀態(tài)形容詞，也即V+(數(shù))量詞/狀態(tài)形容詞+賓。

C.述賓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體標記+)疑問詞。

D.述賓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狀態(tài)形容詞+體標記，也即V+補(單音節(jié))+了+賓。

(2)述補式復合動詞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常規(guī)擴展

A.在動趨式復合詞的兩詞素之間加否定詞“不”或情態(tài)動詞“得”。

B.在動結式復合詞的兩詞素之間加否定詞“不”、情態(tài)動詞“得”或補語標記“得”及補語的限定成分

C.在動向式復合詞的兩詞素之間加疑問詞

——回哪兒來啊？(電視連續(xù)劇《情滿四合院》第8集)

2.理據(jù)與功能

理據(jù)：一是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上三個元素即施事、行為和受事各有其屬性、特征等，這些屬性特征等可被形式表征出來；例如動作、行為或活動的情態(tài)體現(xiàn)在語法上就是體標記，而且需緊跟在動詞后、位于受事前；再如受事具有性質、狀態(tài)、可計量性等，并可據(jù)此設問，體現(xiàn)在語言上就是性質/狀態(tài)形容詞、(數(shù))量詞、疑問詞等。二是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上有三個元素即施事、行為和受事，行為構成要素包括結果和對結果的預測，結果又包括了狀態(tài)即完成和與預期相反的結果；狀態(tài)又有程度，結果與行為、狀態(tài)與結果聯(lián)系緊密，且皆可被形式表征出來。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上有兩個元素即施事和行為，行為構成要素包括方向、目的地等，目的地還可被設問。語用功能：白描/直陳；突顯行為的構成要素；俏皮；聯(lián)合，對仗工整而有力；節(jié)奏更舒緩；對結果的預測。

(二)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超常擴展

說其超常，是因為破壞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本節(jié)主要從生成角度探討超常表現(xiàn)及其成因。除例以外，以下各例都有一個共同的成因，即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1.聯(lián)合式復合詞

(1)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

第一，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中插超常，還可分為三種情形。以下各例共有兩個成因，即不知道或忽視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和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

一是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超常中插(數(shù))量詞、疑問詞等。

“陳述”“檢查”“注意”標記了關于“陳述”“檢查”“注意”的知識結構，其中的一個元素是，其意為“陳說敘述”“翻檢尋查”“留意關注”，兩個詞素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二：一是追求經濟表達，分別與“做(一)下陳述”“做(一)個檢查”“注意(一)點”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順聯(lián)上文。

二是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超常中插體標記+數(shù)量詞。

“旅游”標記了關于“旅游”的知識結構，其中的一個元素是，其意為“旅行游覽”，兩個詞素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二：一是標新立異，與“旅游了一趟”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旅游了一趟”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三是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超常中插結果補語+名詞性短語作定語。

“學習”標記了關于“學習”的知識結構，其中的一個元素是，“學”意為“學習”，“習”意為“學習”，兩個詞根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二：一是標新立異，與“(你)學習好”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網絡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你)學習好”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2)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中插

即在兩個詞素之間加補語標記“的”和詞素二的限定成分或只加體標記。以下兩例都還共有一個成因，即不知道或忽視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

一是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超常中插體標記。

“奇怪”標記了關于“奇怪”的知識結構，其中的一個元素是，其意為“希奇特異”，兩個詞素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二：一是追求節(jié)奏舒緩，與“奇怪事”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怪事”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二是在兩個詞素之間加補語標記“的”和在第二個詞素前加限定成分。

“偉大”標記了關于“偉大”的知識結構，其中的一個元素是，其意為“崇高卓越”，兩個詞素形義上聯(lián)合；這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當作述補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三：一是標新立異，與“太偉大”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順聯(lián)上文和順引下文；三是小品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太偉大”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2.定中式復合名詞中插

(1)中插量詞

——你連個副給我看看。(電視連續(xù)劇《上陣父子兵》第1集)

“連副”標記了關于“連副”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民國時期軍隊中級以下副職軍官往往口頭上被稱為團副、營副、連副、排副等，而副師長、副軍長、副司令就不被稱為師副、軍副、司副；“副”是中心成分，是一個轉喻，即部分“副”代整體“副職”；“連”是限定成分，“連副”意為“連的副職”。這些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定中式復合名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四：一是追求經濟表達，與“當個連副”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順聯(lián)上文；三是不知道定中式復合名詞的句法結構、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以及中心成分是一個轉喻；四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當個連副”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2)中插體標記和量詞

“奇趣”標記了關于“奇趣”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趣”是中心成分，“奇”是限定成分；意為“奇妙的情趣”。這些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定中式復合名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三：一是追求經濟表達，與“這真是個奇妙的情趣”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不知道或忽視定中式復合名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

(3)中插疑問代詞

——土啥匪呀？(電視連續(xù)劇《俘虜兵反了》第9集)

“光棍”“土匪”“代溝”“大名”“夫人”“組長”標記了關于“光棍”“土匪”“代溝”“大名”“夫人”“組長”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棍”“匪”“溝”“名”“人”“長”是中心成分，“光”“土”“代”“大”“夫”“組”是限定成分；這些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定中式復合名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四：一是順聯(lián)上文，給對方以緊迫感追；二是漠視定中式復合名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四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分別可用“什么光棍”“什么土匪”“什么代溝”“什么/哪有大名”“什么夫人”“什么組長”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3.狀中式復合動詞中插

“夢想”標記了關于“夢想”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夢想”是狀中式，意為“夢中懷想”；這些是決定其不能如此擴展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狀中式復合動詞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成因還有三：一是追求節(jié)奏舒緩，與“背上所有的夢想”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不知道“夢想”的句法結構和二詞素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三是錯把它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而錯誤類推。

4.主謂式復合動詞中插

以下兩例還有三個相同的成因：順聯(lián)上文，給對方以緊迫感；不知道或忽視主謂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和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

——我眼啥氣啊？(電視連續(xù)劇《陽光路上》第13集)

“眼氣”標記了關于“眼氣”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同“眼饞”，“眼”是主語，“氣”是謂語；意為“使人羨慕、嫉妒，略帶炫耀”。這些是決定在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主謂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在謂語前加限定成分。成因還有一個，即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我眼氣了嗎”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眉來眼去”標記了關于“眉來眼去”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眉”“眼”是主語，“來”“去”是謂語；這些是決定在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主謂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在謂語前加量詞。成因還有二：一是追求俏皮，二是追求對仗工整。

5.述補式復合動詞中插

以下兩例還共有兩個成因：不知道或忽視述補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和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

“慣壞”標記了關于“慣壞”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慣”是謂語，“壞”是補語；意為“因縱容/遷就而變壞”。這些是決定在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述補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在補語前加限定成分。成因還有二：一是順聯(lián)上文，給對方以緊迫感，與“什么慣壞”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慣壞什么”或“慣壞了嗎”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認真”標記了關于“認真”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認”是謂語，“真”是補語；意為“信以為真”。這些是決定在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述補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在補語前加限定成分。成因還有一個，即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可用“為啥認真”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即便為了經濟，經濟性要盡可能服從規(guī)范性。

6.連謂式復合動詞中插

“報銷”標記了關于“報銷”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意為“呈報而核銷”，概念結構上是連續(xù)兩個行為事件，形式上是連謂式；這些是決定在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連謂式復合動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在后一個動詞前加量詞，改變了原來的形式/句法結構和語義/概念結構。成因還有三：一是不知道或忽視述補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三是影視語言使用太過隨意/生活化，完全可用“報銷”替換，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7.假復合詞中插

即從外語音譯而來的雙音節(jié)單純詞中插體標記(+名詞性詞素)+量詞或(體標記+)名詞性詞素+量詞。

“幽默”標記了關于“幽默”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幽默由英文humor音譯而來，轉類為雙音節(jié)單純形容詞，其意為“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長”；這些是決定其間不能中插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把雙音節(jié)單純形容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體標記+量詞或名詞性成分+量詞。成因還有三：一是追求經濟表達(與“生成了一個幽默”/“讓其變得有趣”一比較便可知曉)，二是不知道或忽視雙音節(jié)單純形容詞的形式結構，三是錯誤類推于述賓式復合動詞中插常規(guī)。

三、帶否定詞的常規(guī)與超常擴展

(一)帶否定詞的常規(guī)擴展

1.類型

(1)述賓式復合詞的述語+“不/沒”+述語+賓語

(2)狀中式復合動詞的狀語+“不/沒”+ 狀語+動詞

(3)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的詞素一+“不”+詞素一+詞素二

2.理據(jù)與功能

理據(jù)：形式表征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上相對而言比較獨立的三個元素即施事、行為和受事(尤其是行為和受事)的時候，可抽象化至只剩下主語、謂語或賓語，謂語通過“不”重復后，概念不改變。形式表征相對獨立的兩個元素即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上的行為和第二層次上施事的屬性的時候，可被抽象化至只剩下狀語，狀語通過“不”重復后，概念不改變。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兩個詞素形義上并列，相對獨立，前一個成分通過“不”來重復后，概念不改變。語用功能：經濟。

(二)帶否定詞的超常擴展

以下各例共有一個成因，即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不強。

1.定中式復合名詞的定語+“不”+定語+名詞

以下各例都還有兩個共同的成因，即不知道或忽視定中式復合名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和錯誤類推于常規(guī)的狀語+“不”/“沒”+ 狀語+動詞。

“意外”標記了關于“意外”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意為“意料之外”；“意”是限定成分，“外”作中心成分；這些是決定不能在“意”后加“不”再重復“意”、最后加中心成分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意”通過“不”來重復；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對中心成分的依賴程度很高，離開中心成分，其義無法確定，因而不說“意不意”；可不脫離中心成分通過加否定詞來反復即 “意外不意外”。成因還如下：一是對仗工整；二是網絡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意外不意外”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你總不總經理跟我啥關系？(電視連續(xù)劇《鄉(xiāng)村愛情小夜曲》第36集)

“總經理”標記了關于“總經理”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經理”是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作中心成分，“總”是形容詞，作限定成分；這些是決定不能在“總”后加“不”再重復“總”、最后加中心成分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即綴化的“總”通過“不”來重復；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尤其是綴化的單純詞)對中心成分的依賴程度很高，離開中心成分，其義無法確定，因而不說 “總不總”；可不脫離中心成分通過加否定詞和判斷動詞來反復即 “是不是總經理”。成因還如下：一是順聯(lián)上文；二是影視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是不是總經理”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激情”標記了關于“激情”的知識結構，其中的元素有：其意為“激動的感情”，“激”作限定成分，“情”是中心成分；這些是決定不能在“激”后加“不”再重復“激”、最后加中心成分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激”通過“不”來重復；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對中心成分的依賴程度很高，離開中心成分，其義無法確定，因而不說“激不激”；可不脫離中心成分通過加否定詞和來反復即 “激動不激動的感情”。成因還有一個，即網絡語言使用隨意，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激情不激情”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2.述補式復合動詞的動詞+“不”+動詞+補語

“刺激”標記了“刺”行為事件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有三個元素即施事、行為和受事，第二層次有行為構成要素，包括行為本身“刺”、結果“激”等；行為本身和結果聯(lián)系緊密；這些是決定不能在“刺”后加“不”再重復“刺”、最后加補語成分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述補式復合動詞的述語“刺”通過“不”來重復；述補式復合動詞的述語和補語相互依存的程度很高而密不可分，離開補語，述語義很難確定；可不脫離中心成分通過加否定詞來反復即 “刺激不刺激”。成因還如下：一是不知道或忽視述補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錯誤類推于常規(guī)的述語+不/沒+述語+賓語；三是網絡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激情不激情”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3.連謂式復合動詞的動詞1+不+動詞1+動詞超常2

“激動”意為“受到刺激而感情沖動”，“因為我很激動。我激動的時候都是這樣，我總是發(fā)抖，我的心跳得厲害?！?巴金《家》一)標記了“接受”和“沖動”兩個接連發(fā)生的行為事件概念框架，邏輯結構第一層次有三個元素即施事、行為1“接受”和行為2“沖動”以及行為1的受事“刺激”；在“刺激”概念框架里，“激”是個復合轉喻，首先代“刺激”，然后代 “接受刺激”；這些是決定不能在“激”后再加“不”重復“激”、最后加第二個動詞的知識元素。超常表現(xiàn)為，第一個述賓結構轉喻后即“激”通過“不”來重復，語義很隱晦，很難確定，因為一般不說 “激不激”；可不脫離第二個動詞通過加否定詞來反復即 “激動不激動”。成因還如下：一是不知道或忽視連謂式復合動詞的句法結構及其成分之間的邏輯語義關系；二是不知道或忽視“激”是個復合轉喻；三是錯誤類推于常規(guī)的述語+不/沒+述語+賓語；四是網絡語言使用隨意，應兩害相權取其輕，可用“激動不激動”替代，語用功效基本一樣。

四、典型性等級

擴展是一個原型范疇，其原型是抽象的，即一組屬性特征。

(一)詞素分離后分別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其原型即一組屬性特征：量補式復合名詞，定中式復合名詞，狀中式復合動詞，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在量詞性詞素前加表示性質的形容詞作限定成分；在名詞性成分前加否定詞作限定成分，簡單轉喻；在名詞性詞素前加副詞和量詞作限定成分，在中心成分前都加動詞作述語，在作狀語的副詞后加名詞短語作賓語，在限定成分和中心成分前都加程度副詞和量詞，把聯(lián)合的第二個成分作為受事通過“把”字進行處置，在第一個成分后加補語，改變了原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面目全非。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后的形式單位具有上述屬性特征越多就越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高，反之就越不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低。根據(jù)難度，詞素分離后分別擴展每一個不規(guī)范的形式單位算一個；簡單轉喻算一個，復合轉喻算兩個；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算一個；詞類轉化沖抵一個。其典型性等級見表1。

表1 復合詞詞素分離后分別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二)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其原型范疇即一組屬性特征：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形容詞，定中式復合名詞，主謂/述補/連謂/狀中式復合動詞，假復合詞；把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形容詞/定中式復合名詞/主謂/述補/連謂式復合動詞/雙音節(jié)單純形容詞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把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當作述補式復合動詞，把狀中式復合動詞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中插(數(shù))量詞，中插體標記(+數(shù)量詞)，中插結果補語+名詞性短語作定語，中插補語標記和第二個詞素的限定成分，中插并列連詞，中插疑問代詞/量詞，中插間賓和直賓的量詞定語；中心成分轉喻，部分代整體；改變了原來的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中插后的形式單位具有上述屬性特征越多就越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高，反之就越不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低。統(tǒng)計時，根據(jù)難度，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算一個；詞類轉化潛勢強大沖抵一個。其典型性等級見表2。

表2：詞素之間插入形式單位造成的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奇怪→奇了怪陳述→陳下述檢查→檢個查注意→注點意慣壞→慣什么壞認真→認什么真報銷→報個銷眼氣→眼啥氣眉來眼去→眉個來,眼個去光棍→光什么棍土匪→土啥匪代溝→代啥溝大名→大什么名夫人→夫什么人組長→組什么長1.聯(lián)合式復合形容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體標記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1.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量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1.述補式復合動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疑問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1.連謂式復合動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量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1.主謂式復合動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疑問詞/量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1.定中式復合名詞2.當作述賓式復合動詞3.中插疑問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4/C夢想→夢與想狀中式復合動詞當作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3.中插并列連詞4.改變形式結構和概念結構(中心成分名動化潛勢強大)3/D

(三)帶否定詞的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其原型范疇即一組屬性特征：定中式復合名詞，述補/連謂式復合動詞；定中式復合名詞的限定成分/述補式復合動詞的述語/第一個述賓結構賓語通過“不”來重復；重復后形式和意義均不可接受/意義不確定；綴化的單純詞；復合轉喻。帶否定詞的擴展后的形式單位具有上述屬性特征越多就越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高，反之就越不超常即典型性等級就越低。統(tǒng)計時，根據(jù)難度，簡單轉喻算一個，復合轉喻算兩個；重復后形式和意義均不可接受算兩個，只其中一個算一個。其典型性等級見表3。

表3 復合詞帶否定詞的超常擴展典型性等級

五、規(guī)范化

基于已有研究成果，規(guī)范化著重基本確認實踐者、主體和引領者，并明確其責任。

(1)實踐者、主體和引領者

復合詞擴展超常共計36例，按來源分類統(tǒng)計，結果如下：網絡——17，電視連續(xù)劇——13，小品——3，歌詞——1，電影——1，報刊——1。

復合詞擴展超常規(guī)范化的實踐者是全體把漢語作為母語或第二語言的使用者，主體是網民、影視編劇、小品編劇等。引領者是語文教育工作者，即從事與語文教育有關的各級教育行政部門和語言文字工作部門的領導、專家、研究人員、教師以及各級各類學校、教育機構管理人員，教學輔助人員和其他專業(yè)技術人員，主體是教師。

(2)主體的責任

復合詞擴展超常的最主要原因是，只顧及經濟，或只顧及標新立異，或兩者兼而有之。若追根溯源，則是在培育、牢記和踐行讓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的意識和使命感方面表現(xiàn)得較為欠缺，具言之，沒有積極主動地去把握好追求經濟表達和標新立異的度，功利性過強；否則超常典型性為A、B等級的形式單位就可避免。因此，復合詞擴展超常規(guī)范化的重點是文化人的復合詞擴展，尤其是文藝創(chuàng)作中的復合詞擴展。創(chuàng)作時追求言語創(chuàng)新和生活化以及經濟性是無可厚非的，但也要顧及一般人，尤其是青少年的語言水平、知識結構完善度、概念化能力和理解水平，注重可理解性和健康導向，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是復合詞擴展時最需優(yōu)先考慮的；如超常典型性為A、B等級的形式單位：怎么個公、怎么個務？把習學好，幽了一默，幽他一默，偉得太大，連個副，激不激動，等等，就不利于語文教育真實而規(guī)范又創(chuàng)新和母語發(fā)展變化自然而邏輯又健康。言語創(chuàng)新還要服從語言固有的、內在的、邏輯的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人的記憶規(guī)律，以及語言糾偏機制，否則就會夭折；如超常典型性為B等級的形式單位：學好你的習，不符合人的相關經驗基礎和概念結構與形式結構邏輯，違背了語言的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形式結構與概念結構是有相似性基礎的，因為語言的基礎是源于經驗的概念。因此，根據(jù)理性原則，較為切實可行的規(guī)范化舉措之一是文藝作品，特別是電視劇、電影、小品和歌詞，在言語創(chuàng)新時把握好度，仔細考量創(chuàng)新的載體形式單位與類推的標的有幾分匹配，至少要達到上述表格中超常典型性為最后一個等級的形式單位的水平：花朵→小花大朵，量詞“朵”原本由名詞轉類而來，轉回去即可成為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夢想→夢與想，做中心成分的動詞轉類為名詞的潛勢強大，若轉類完成就成為聯(lián)合式復合名詞；刺激→刺不刺激，述語意義的確定難度相對較小，“刺不刺”是可說的。

(3)引領者的重任

語文教師除了率先垂范以外，最主要的是不要回避，而是積極面對，因材施教，見縫插針，根據(jù)教學對象、內容、時間、場合等，充分掌握和利用復合詞擴展的已有研究成果(包括自己的和語言研究工作者的)，就某一具體個案適度延伸或擴展，包括常規(guī)理據(jù)和語用功效，相應的超常表現(xiàn)及其成因與典型性等級，對其生命力的預測，力爭達到讓學生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自覺規(guī)避，并引導學生言語創(chuàng)新、循序漸進之效果。當下值得高度關注的是，隨著教學對象組構性表達能力的不斷提升，相應地引導復合詞擴展的創(chuàng)新(如小花大朵、夢與想、刺不刺激)，以提高其語言非組構性表達能力。

六、結語

以下五點似尚可贅述：一是離合超常語料比較鮮活、豐富，分類較為系統(tǒng)、全面和深入；二是本體范圍擴大，從述賓式復合動詞擴展到聯(lián)合式復合動詞、主謂式復合動詞、連謂式復合動詞、述補式復合動詞、定中式復合名詞、狀中式復合動詞和假復合詞即雙音節(jié)單純形容詞；三是把離合常規(guī)、超常、典型性和超常規(guī)范化作為一個有機整體來探討；四是基于原形式單位概念框架突顯離合超常的表現(xiàn)及其成因和典型性等級；五是基于離合超常的具體表現(xiàn)及其成因和典型性等級規(guī)范超常和對其生命力的預測。接下來的研究至少還可回答以下兩個問題：如何較為全面地評估復合詞擴展超常對基于拉丁語法框架的詞法和句法理論體系的影響？離合超常形式單位固化下來需滿足哪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