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雷松子
星期天上午,老教師李德成躺在門口前大樹下的一張石椅上,正在思考著什么,一位年青人開著一輛“奔馳”前來,說是市公安局長請他去和省武警部隊的陳教練相會。李老師不知陳教練為何人,既是公安局長相請,不得不隨車而去。
到了市公安局招待所,只見一位打扮入時的女士在坐。
“江姐,我把李德成老師請來了?!蹦俏荒昵嗳死罾蠋煂δ桥拷榻B了一下,又轉面向李老師道,“李老師,你先和江姐坐坐,我去接陳教練,很快就回來?!彼f著出去了。
那女士熱情地跟李老師打招呼:“李老師,請坐,請坐!”
“好好?!崩罾蠋煈曌?,雙眼望著那位女士,許久才回過神來,說,“你是……”
“我是陳振奮教練的愛人?!?/p>
“陳振奮?我記不清了。他是哪里人?”
“是廣州人?!苯〗阈πφf,“他告訴我,他小時候曾隨父親下放到農(nóng)村勞動,在你們那里念初中時被您教過。那時,他的名字叫陳小虎……”
“陳小虎?”李老師頓時一怔,往事似流云般浮現(xiàn)眼前——二十年前的一天上午,李老師剛上完課回到房間,一個學生就慌慌張張地跑來說:“李老師,快快,小虎又打人了,他在教室里用大石頭將班長砸昏了……”李老師聽著忙拔腿往教室奔去,只見班長葉春躺在地上,頭部血流如注。他背起葉春急匆匆跑進大隊醫(yī)療站搶救才免于一死。
李老師當時怒氣沖沖,一回來就把小虎拖進房來嚴厲地批評了一通,接著說:“你這不堪教的狗崽子,天天起來不是跟同學吵鬧就是打架,一點好事都不想做,專挑壞事干,快給我寫檢討書!”李老師說著給他扇了一記耳光。陳小虎即時怒目圓睜,罵道:“×你媽。我不寫,看你奈我咋的!”接著悻悻地走了,并揚言他被李德成打傷,非打李德成至殘決不罷休。不久,他隨父親回廣州去,不知咋的現(xiàn)在竟然當了大教練。他春風得意了,派人叫我來莫非是想報復?李老師的心里隨即升起一團疑云。他想,早知是陳小虎,斷然不來?,F(xiàn)在既然來了,且等他回來,看他對我怎么樣!
很快,那位年輕人就把陳教練接回來了。陳教練一進門就認出李老師,忙上前與李老師握手問好。
李老師似沒有反應,直愣愣的盯著陳教練。
“李老師,近來可好?”
“好!”李老師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想:也許今天陳小虎要算陳年老賬了!
陳教練看得出李老師內(nèi)心的不安,他沏了一杯茶,雙手恭恭敬敬的端到老師的跟前,“李老師,我很對不起您和這里的同學們。于今有幸重回故地,因事忙不能前往拜訪道歉,多蒙局長派人請您。又蒙我?guī)煵晦o勞苦前來,多謝了。李老師,我自從那次打傷葉春班長被您批評,不幾天,我就知錯了。跟父親回廣州后,我決心痛改前非潛心苦學,后來考上了武警學校,畢業(yè)第三年當上了省警備部隊的教練員。我這次來此,是市公安局請來培訓公安干警的。我能有今天,全賴老師當年的嚴厲教誨,此恩難忘……”
“是啊,李老師,他也常常對我說,如不是您當年的嚴厲批評,他還不想爭氣苦學的。他現(xiàn)在不僅要向您道歉,還要給您謝恩呢!你看,他給您帶來了許多禮物?!苯〗忝烂赖男χ赶蜃郎系囊欢讯Y品說。
“喔!”李老師聽著,疑云頓散,一股熱淚不由自主地濕潤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