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陸平
時光荏苒,韶華飛逝,記憶中慈祥、溫暖、博學,嚴謹而儒雅的劉暢標先生今年已九十歲高齡了。前不久,與李壯壯、吳曉韜、鄧捷等幾個學弟學妹聊天,談及劉暢標先生,大家思緒萬千,腹有千言,總覺得先生九十歲華誕之年,我們這些曾沐浴在先生音樂藝術(shù)世界中,得到先生教育、指導、訓練、點撥而成長起來的后人們應該說點什么,做點什么。
幾位學弟學妹,雖然已是學校院、系的主任、副主任,教授與副教授了(我本人已是退休返聘教師),但每當練琴,上課和備課時,總會想起先生曾經(jīng)的諄諄教誨,想起先生一絲不茍的教學態(tài)度和治學精神。所以大家就希望我能寫一篇紀念小文,以表達對先生生日的祝賀。
想寫,真的是想寫??墒亲谧狼?,卻又不知從何談起。先生的為師之道、藝術(shù)風范豈是我等能評價的么!我是學手風琴的,不是先生的主課學生,但統(tǒng)歸在鋼琴系。那個年代學生少,因此系里各專業(yè)的教研活動、考試考查都在一起進行。劉暢標先生一直主持系里的工作,也主持教研室活動,而我正是在先生的直接關(guān)心下,從學生時代到中央音樂學院委托培養(yǎng),畢業(yè)后留校工作,再送中央院進修學習,返校后邊教學邊兼任系秘書等等,所以,受到先生的指導、培養(yǎng)、教育可能更多,一直到后來被學校調(diào)往音教系主持工作,以至任學院分管教學的副院長多年,先生的治學思想和學術(shù)風范都一直深刻地影響著我。
曾記得,在先生的主持下,每學期學生專業(yè)考試結(jié)束后,都會組織全體教師進行討論,針對學生的具體表現(xiàn)肯定進步,指出不足,提出教與學的著眼點和努力方向。每學期開學第一周,都會組織教研室研究討論、通過對每個學生的專業(yè)教學計劃,集思廣益,研究確定針對不同學生更為適合的教學曲目,把教學研究與因材施教的原則有機結(jié)合。這也是我院鋼琴教學在先生的主持下形成的優(yōu)秀教學傳統(tǒng)。
曾記得,1974年學院排練鋼琴協(xié)奏曲《黃河》,由先生擔任鋼琴演奏。那是一個非常的年代,十年浩劫,先生同許多人一樣,剛經(jīng)歷了“勞動改造”和批判“封、資、修”的身心摧殘,馬上要勝任《黃河》這樣一部高難度作品的演奏,壓力是可想而知的。但先生不僅拿下來了,而且演出還獲得了空前的成功,轟動了整個西北地區(qū)。當然先生堅強的毅力,刻苦忘我的專業(yè)精神,以及對作品的深刻理解卻是多數(shù)人所不知的,是先生人生經(jīng)歷與《黃河》作品的情感共鳴與表達。
曾記得,作為學科帶頭人與主持人,由于當時學校的辦公條件很差,先生多次就在自己家中召開會議,大家高椅子,低板凳,討論學科發(fā)展,進行教學研究與討論,聆聽經(jīng)典的鋼琴音樂,也不乏有時在會議結(jié)束后就留在先生家里聚餐,大家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當年的先生,雖然平時多是嚴肅、認真、行為端正的樣子,但也極具談笑風生、豁達開朗的情趣與風貌。
曾記得,學生時代時,學校送我去中央音樂學院委托培養(yǎng),先生為了我在異地的學習、生活能更方便些,就專門給他的好友——中央音樂學院著名教授楊儒懷先生寫信,希望對我予以關(guān)照。楊先生也的確夠“哥們”,多次見到我都噓寒問暖,幾次將難得的音樂會門票送到我的手上,還推薦一些理論書籍給我看??梢哉f,劉先生、楊先生那一代老教師的品格深深地種入了我的心田,成為我人生追求中的一種精神引導和鞭策。
曾記得,初為人師的前兩年里,先生多次親臨我的課堂聽課,每次來時都按點準到,聽課中間一言不發(fā),學生下課走后,就會和我討論,講一些關(guān)于作品分析、教學方法、課堂節(jié)奏、教學重點等方面的要點和知識,指導和幫助我提高教學能力。
曾記得,一次青年教師專業(yè)匯報后,先生來到我的琴房,非常高興地肯定了我的演奏,同時與我談心交流,告誡我如何處理好個人演奏與日常教學的關(guān)系。先生博學,英文極好,每次與先生交談,都能聽到、學到我所不懂的知識。所以,但凡遇到有關(guān)音樂方面或外語方面的不惑,我都會找先生請教,而先生也總是有問必答,甚至有些問題已作答了,還會回家后再查資料,第二天又告訴我更加詳細的解釋和內(nèi)容。這就是先生的學術(shù)風格。
曾記得,我結(jié)婚不久,愛人在外地,平時依然是過單身生活,一次就醫(yī)小手術(shù)被先生知道,當即提出讓我到他家療養(yǎng)恢復。雖然被我拒絕,但先生的美意和愛心,足足溫暖了我?guī)资?,至今想起,我的心仍然是熱的?/p>
曾記得……
此文不是文,是文就會潤色加彩,以先生的品格作風似有不公,所以只是記憶中的點滴回憶,更無法表達各位學弟學妹們的深情。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家都有一個共同的心愿:愿先生天天快樂,健康長壽!
201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