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金鴻
當今社會面臨許多世界性問題,尤其需要解決和平、信任、發(fā)展、治理等各方面赤字,這需要世界各國政府和組織從全球視野、整體性思維層面做出努力,真正將應對這些復雜的全球性挑戰(zhàn)作為共同的集體責任。黨的十八大以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推動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從理念到行動,中歐共同體、中非共同體、中拉共同體等紛紛構建,從規(guī)劃藍圖到“一帶一路”框架下中國與世界各國合作共贏的具體方略在逐步實施,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成為中國文化戰(zhàn)略軟實力的最大載體,彰顯著利益考量的共贏共享,心懷天下澤被后代的情懷氣度,責任擔當成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關鍵環(huán)節(jié)。
新時代需要應對新問題,需要新的思維方略來解決新問題。人類命運共同體既是中國共產黨在新時代所提出的外交思想,也是新時代中國人對于世界發(fā)展的責任擔當,是對人類總體利益和未來走向的深切關注,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成為當今中國為人類文明發(fā)展做出的一種思想貢獻。要深刻理解這樣一種思想,必須首先深刻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內涵,理解“人類命運共同體”重要構成因素,對“共同體”“人類命運”等進行深入剖析。
何謂共同體?它具有什么特質?不同學者有著不同的界定,社會學家滕尼斯把共同體分為血緣共同體、地緣共同體和精神(宗教)共同體三種基本形式,認為“共同體是一種持久的和真正的共同生活,是一種原始的、天然狀態(tài)下的完善統(tǒng)一體”[1](P3),它由同質性、共同性構成,意味著一種“自然而然的”“不言而喻的”共同理解,沒有任何反思、批判動力,與沖突不斷的人工制品的(現代)社會截然不同。齊格蒙特·鮑曼則認為共同體是一個溫馨而舒適的地方,它早已成為人們失去的天堂,但是人們依然熱切希望重歸并體驗快樂[2](P2)。相比較于而言,塞爾茲尼克所界定的共同體則更具有現實意義,不再是令人扼腕嘆息的過往美好,他認為“就一個群體包含許多利益和活動范圍意義上,它就是一個共同體;當一個群體考慮所有人,而不只是考慮那些做出特殊貢獻的人的意義上,它就是一個共同體;就一個群體共享承諾的約束和文化的意義上,它就是一個共同體”[3](P20)。這是從利益的多元化、覆蓋面的廣泛性、共擔約束風險和利益共享性等方面特征來界定共同體,更具有合理性和適宜性。因為這一概念更為注重共同體的結構和實現,強調通過什么方式來體現、實現共同體的契約、信仰,從而把思考聚焦于建設或強化共同體的艱難而不平坦的進程上。只不過塞爾茲尼克所講的共同體范圍過于狹窄,往往局限于社群等區(qū)域。
本文借鑒塞爾茲尼克對于共同體核心屬性的把握,認為真正的共同體作為一種存在方式,是以相互依賴、共識文化、共享承諾、共擔責任為基礎,顧及群體中的所有成員利益和尊嚴,能給人以溫暖友善和力量的生存組織?!叭祟惷\共同體”應該具有這樣一種內在特質。
當然“人類命運共同體”不僅僅具有共同體的屬性,而且更強調“命運”一詞的深刻寓意。“人類命運共同體,顧名思義,就是每個民族、每個國家的前途命運都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應該風雨同舟,榮辱與共,努力把我們生于斯、長于斯的這個星球建成一個和睦的大家庭,把世界各國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變成現實?!盵4]
中外思想史上對于“命運”有各種各樣界定和理解,例如“命運是一條無盡的因果鏈條,萬事萬物皆因此而賴以生存。”(芝諾《論人性》)“命運的本質就是那貫穿宇宙實體的邏各斯?!保ê绽死兀┛傮w來說,或者把命運當作不可抗拒的自然力量、必然性,或是把其看作變幻莫測的偶然性。對待命運,也就有了種種不同的態(tài)度,有“樂天知命,故不憂;安土敦乎仁,故能愛”的豁達(《周易》),有“愿意的,命運領著你走;不愿意的,命運拖著你走”的無奈,有“盡人事,聽天命”的淡然。其實,命運既有必然性、確定性的一面,也具有偶然性、不確定性的一面?!懊\是指人的生命主體的過去和現在的際遇與賴以存在的生活環(huán)境的融實和合所形成的生命經歷和生存狀態(tài)的價值評價。”[5]命運的本質是主體的人與生存環(huán)境的相互作用,既是生命主體的經歷體驗又體現出一種發(fā)展趨勢。作為整體的人類,一直以來都在不斷地確定自身在宇宙中的地位,確立自身發(fā)展能力,思考自身在繁雜的世界中會經歷什么,最后何去何從。人類作為共同體的終極命運如何?目前我們還無從得知明確答案,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人類命運必然涉及到人類在處理自身內部以及與生存環(huán)境(包括創(chuàng)生的環(huán)境)之間妥善處理的結果,必定是人類理性自覺和自我控制能力同步發(fā)展和平衡的結果,所以人類命運更多地取決于自身,取決于不同以往的更為緊密的團結和步調一致。對于生活在當代世界中的人們來說,面對越來愈多、越來越復雜、越來越困難的世界性問題,就要秉承“天下一家”、“休戚與共”的理念,相互尊重,彼此成就,呵護地球家園,共同打造一個更加美好的理想社會。
總之,“人類命運共同體”一詞本身蘊涵著深刻、豐富的內涵,是人類在文明發(fā)展過程中所經歷的一種趨勢。所謂“人類命運共同體”,就是從人類發(fā)展必然趨勢著眼,以人類共同利益為基礎,以文化信仰為支撐,以美好生活為追求目標,有著生命氣息的最廣泛的有機共同體和精神家園。就目前而言,就是各國人民面對不確定的世界,同呼吸共命運,建設一個“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榮、開放包容、清潔美麗的世界”。它不同于以往任何一個共同體,而是真正、廣泛的命運共同體。從共同體到人類命運共同體,后者擴大了相互關照的廣度和相互關懷的機會,給更多的人帶來更多的安全感和滿意度?!叭祟惷\共同體”是對以往共同體的超越和發(fā)展,它不僅僅是一個政治、外交概念,更是一個價值倫理訴求和世界理想,生活于其中的人類同屬于一個利益共同體、道德共同體和精神共同體。誠如趙汀陽先生以“天下體系”來解讀“人類命運共同體”所說的,它實質上是一個世界的精神品質問題[6]。中非共同體、中拉共同體、上合組織,尤其共建“一帶一路”的實踐,正在成為我國參與全球開放合作、改善全球經濟治理體系、促進全球共同發(fā)展繁榮、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中國方案,目前基本形成“六廊六路多國多港”合作格局,這些都已成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骨架和血脈,更為重要的是“一帶一路”正以其“和平、繁榮、開放、綠色、創(chuàng)新、文明和廉潔”的精神品格,不斷打破國際關系中的“冷戰(zhàn)思維”“零和博弈”,以“合作共贏”為出發(fā)點來推動世界秩序的新發(fā)展。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建設一個什么樣的世界、如何建設這個世界”的難題才有了終極努力方向,“人類命運共同體”構建正在優(yōu)化著世界秩序。
就像一個人有不同于其他人的獨特精神氣質一樣,作為利益共同體、交往共同體、價值共同體、責任共同體等實體存在的“人類命運共同體”也具有其獨特的精神氣質。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最終目標,從消極層面來說是指沒有恐懼、貧窮、欺壓,從積極意義來看則是充滿溫暖、安全、自由、繁榮的“真正的共同體”?!叭祟惷\共同體”的精神氣質主要表現在以下幾方面:
整個世界快速發(fā)展與矛盾調整并存,一方面人工智能、基因工程、航天技術等科技發(fā)展速度,上天入海改造自然,激發(fā)著人們的想象力和對未來的美好期許,人類具有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另一方自然災害、戰(zhàn)爭威脅、經濟乏力等引發(fā)世界各國人民越來越多的焦慮、擔憂和恐慌。各國之間的界限變得越來越模糊,各國的利益交匯點越來越多,世界的發(fā)展越來越呈現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交錯復雜的立體網絡關系。人類面臨許多共同挑戰(zhàn),除了要解決自然環(huán)境、氣候等問題外,需要和平發(fā)展的新的國際秩序,沒有哪個國家可以憑一己之力應對挑戰(zhàn)。隨著共同體經驗的加重,限于一國一域的有限義務原則逐漸式微,共同體成員所擔當的責任也在變化。責任就其本質而言,是一種關系范疇,就是對各種關系的妥善處理,它以自由為前提,與自由程度成正比,自由越大責任越大,也會變得越來越具有廣泛性和不確定性。當責任彌漫和不明確時,就需要不同于以往甚至顛覆性的新知識和廣義責任來應對?!叭祟惷\共同體”應該具有的正是這種廣義責任。它會超越一國一族的利益和文化圈,在更大程度上關注全球公共價值和規(guī)則,考慮成員之間榮辱與共,患難與共,命運相連,做出負責的行為來強化歸屬感,豐富和提升生活。
“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種“和而不同”的實體存在,是基于復雜的各國不同利益、不同的治理機制模式、文化價值需求之上的求同存異。這就需要考慮什么權利、利益是建立在國際正義基礎上,哪些權利、利益真正是“基礎的”“根本的”或“不能剝奪的”,屬于底線倫理,決不能放棄國家正當權益,決不能犧牲國家核心利益。在此基礎上,才可以尋求發(fā)展共同的基礎,調和利益并尋求合作機會,超越國家與政府之間的狹隘利益和關系,擔當對理想與目的的共同義務。所有這些問題的決策和解決都需要科學的理性審慎精神。理性具有認知、判斷、價值、實踐等功能,可以使人們更為準確地判斷當今世界發(fā)展趨勢,自覺合理平等地進行國際交往,“人類命運共同體”有助于人們?yōu)榱烁髯岳孢M而為了世界發(fā)展而和諧共存,因為“一損俱損,一榮俱榮”,雖然人類已經擁有了可以毀滅地球的核武器,可是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韙進行使用?!叭祟惷\共同體”有助于做出負責任的判斷,使我們傾向于采取和解、連帶關系和包容性策略?!叭祟惷\共同體”的構建需要多種規(guī)則的保證,需要理性考慮多重價值、語境和難以意料的后果進行慎重判斷并進行有序實施,這些都需要開放、對話、平和、廣泛的知識美德和無畏勇氣,因此“人類命運共同體”下的國家意志必須受理性的調節(jié),進行美德的培育,而不能自我傲慢心存偏見和任意妄為,置其他國家和民族利益于不顧。
真正的共同體應該以“善德”為目的,“人類命運共同體”是為了追求世界人民的共同利益和長遠利益,是對全人類命運的關切,具有人類情懷的大格局,因而追求共同的善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一個基本矢量。每個民族都有自己的文化、思維行為方式和制度,文化已經成為人權的一個強音,平等、自決原則要求各國彼此之間尊重文化差異、成員身份的權利、各國文化延續(xù)的權利,要求尊重人類精神的不同表達,尊重多樣性、信仰、行為或者制度化的生活方式。每一組織、成員都應在“人類命運共同體”中享有權利和尊嚴的保障,感受到平等、溫暖和幸福。但是要求得到尊重的主張必須經過檢驗,寬容不是無限,而是有限度的,必須符合最低道德標準。任何國家也不能以主權名義進行宗教迫害、種族滅絕、屠殺等。尤其是需要嚴懲“反人類罪”,例如謀殺、滅絕、奴役、恐怖、放逐和其他不人道的行為等,因為這些是不可能予以道德上諒解的,是任何道德敏感的共同體都無法接受的。最低道德的堅守和最高理想的追求都是為了保證“人類命運共同體”人文價值關懷的實現。
總之,“人類命運共同體”體現了成員之間利益的共同性、情感相互依賴性、文化的共識性、價值的共向性、態(tài)度的開放性,以及成果共享、困難共渡、責任共擔的品格。
“人類命運共同體”既是一個價值共同體,也是實實在在的自治實體,或許可以借用布洛赫的“具體的烏托邦”一詞來界說,它既是理想的,又是現實的?!叭祟惷\共同體”的構建需要具備一些基本條件,“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前提是依賴與尊重,這種尊重體現在要求人們尊重自然、尊重生命,強調共生共榮;尊重人的價值、尊嚴、自由和權利,強調生命價值的平等;倡導公平競爭、理解、寬容,強調共同發(fā)展。在“人類命運共同體”中,人們的生活既是向內又是向外的生活,所呈現的態(tài)度既是內斂的又是開放的。
利益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發(fā)動機,是世界各國政府、組織合作與承諾的一個可信賴基礎。沒有利益的融合和重疊,沒有互利共贏,也不會產生命運相連的感覺,人類共同體的約束就是脆弱的,有可能最終導致瓦解。首先,“人類命運共同體”在于尋求“最大公約數”,需要忠誠、凝聚力、關切與考慮每一個成員的利益,通過創(chuàng)新政策或策略,權衡價值和調和利益,保護本國核心價值和核心利益的實現,這是一種負責任的領導能力和全球治理能力體現,是組織、政府、政黨等創(chuàng)新參與共同體的更好方法。其次,“人類命運共同體”不斷創(chuàng)造機會、條件來營造更多的共同利益,達成更大價值共識。我國“一帶一路”倡議不是要建造中國的“后花園”,而是要打造沿線國家的“百花園”,要讓世界人民共享中國發(fā)展的紅利?!皹嫿ㄈ祟惷\共同體重大戰(zhàn)略思想就是要把中國人民和世界各國人民的利益結合起來?!盵7]“一花獨放不是春,萬紫千紅春滿園。”中國為世界發(fā)展注入活力,世界和平為中國發(fā)展提供持續(xù)安全保障。
世界各國由于歷史文化、經濟發(fā)展水平、政治主張、宗教信仰等諸多不同,呈現出利益各異、價值多元、文化差異、需求多變,有時為了尋求不同發(fā)展空間和資源,往往發(fā)生沖突矛盾和戰(zhàn)爭。因此,“人類命運共同體”應具備一種包容品質、協(xié)調平衡能力,能夠容納價值同質與異質,達到和而不同,承認各利益集團不同觀點,堅持真理卻容許他人按照實際情況走不同的路,或認為走不同道路也許會干得更為出色,為了建設更加美好世界的目標,各國可以根據各自情況,走出自己特色的發(fā)展道路,但并不因此而指責、打壓其他走不同道路的國家,最終是“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天下大同。”繁榮的共同體需要專業(yè)化組織機構、政府、國際組織等積極支持和貢獻。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不斷提高交往溝通理解能力,需要尊重包容態(tài)度,需要承諾首創(chuàng)精神和意愿,關心和修復各成員之間的關系?;谌祟惏l(fā)展使得各國成員之間越來越具有利益的共同性、情感相互依賴性、文化的共識性、價值的共向性,需要困難共渡、責任共擔、成果共享。
只有充分重視并開顯人類文化的共通性和共同價值,才能有力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建構。各國無論大小強弱只有相互尊重、理解,保持文化多樣性的共同取向,才能消除誤解、緊張、沖突和災難,進而達成彼此信任,豐富彼此生活。文明并非如亨廷頓所言存在根本性沖突,而最終會“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閡、文明互鑒超越文明沖突、文明共存超越文明優(yōu)越”。2019年5月15日習近平主席在“亞洲文明對話”大會開幕式上的主旨演講強調“我們要加強世界上不同國家、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交流互鑒,夯實共建亞洲命運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的人文基礎”[8]。
尊重文明多樣化,反對整齊劃一、同質性的無差別,但是這并不意味著什么都是允許的,所有理念都同樣有價值或同樣建立在理性、經驗基礎上。多樣性也必須接受審視,滿足最低限度的道德要求。一方面需要理想引領,理想告訴我們什么是值得做,值得擁有,積極推進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另一方面需要底線規(guī)則,底線告訴我們什么不能觸碰,以保證人類命運共同體不致坍塌。例如奴隸制、殘暴、愚昧、權力濫用、侵略、干涉他國內政等是各國共同反對的。遵循聯(lián)合國憲章,在國際允許的框架內行動?!耙粋€普遍性的法律體系會使合法性與道德結合起來,并由此終結國家之間的沖突。這樣,人們的合法權利就會與整體的人類組織相融,權利也因此具備了最高道德理念?!盵9]
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種全球治理創(chuàng)新,沒有前人經驗可以借鑒,但勇氣和責任感將給予我們不竭的動力。要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理解什么有利于“人類命運共同體”,什么可以增強它,什么可能詆毀破壞它,否則難以實現目標。雖然一些西方發(fā)達國家在享用全球化所帶來的繁榮過后開始推卸責任,但是作為發(fā)展中的中國沒有輕言放棄參與全球治理、推動世界繁榮的責任,以獨特的中國智慧倡行合作共贏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全球化與本土化的持續(xù)互動中,形成衡量所有國家的文明程度與責任倫理的價值評價標準[10]。建成真正的利益共同體、文化共同體、生命共同體,讓人人享有安寧祥和、富足安康、文化滋養(yǎng)、綠水青山。
面對現代化、全球化、信息網絡化、智能化等,越是公共空間變大,界限模糊、行為交織頻繁越需要責任倫理,需要考慮多種不同利益、價值和瞬息變化的社會與自然環(huán)境。注重生存條件、環(huán)境保護、公共健康、國防安全、國際義務,以及需要國家意志和承諾的內容,因為承諾與責任關聯(lián)甚大。
當前世界上不平等大量存在,貧窮和偏見依舊,社會正義的實現依然任重道遠,更需要高水準的集體意志、力量、紀律和智力。共同治理、共同擔責、共同分享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價值旨歸?!耙嗷プ鹬?、平等協(xié)商,堅決摒棄冷戰(zhàn)思維和強權政治;要堅持以對話解決爭端,以協(xié)商化解分歧;要同舟共濟,促進貿易和投資自由化便利化;要尊重世界文明多樣性;要保護好人類賴以生存的地球家園?!盵11]“人類命運共同體”應該遵循自愿原則、自由理性、自我決定原則,與其他可能的組織、國家建立有意義的互動關系,鼓勵創(chuàng)新,釋放能量,加強合作和確立責任?!叭祟惷\共同體”不是一個空想的、偽造的共同體,而是一個現實與理想的結合,內在統(tǒng)一與外在開放的結合,是一個理性與情感的統(tǒng)一體,是一個追求幸福與關愛的共同體,是“具體的烏托邦”。“世界命運應該由各國共同掌握,國際規(guī)則應該由各國共同書寫,全球事務應該由各國共同治理,發(fā)展成果應該由各國共同分享?!盵12]
道德責任是共同體的精神組織,一種理想的道德責任可以“阻礙無拘無束的選擇、追求短期利益的可能和自我毀滅的傾向”。道德責任有兩個屬性:一是指向自身利益,省視內在相關性,每一種行為主體都要認真對待結果,帶有自主性;另一種指向制度的完整性,強調外在相關性,帶有強制性。所謂負責的行為首先建立在對于事實的把握,應當辨識、承認正義中真實或者虛假的東西。為了善的理由,需要尊重其他成員,并從道德責任的理論中推導出自由言論和解決問題不同方案的選擇。在動態(tài)、風險劇增、競爭激烈的現代世界面對普遍的貧窮、不正義和不受控制的軍事威脅,政府的主要責任在于調整“競爭的道德水平”,從“制度性思考”入手,以更好的制度社會和實施來妥善處理各種競爭關系和破壞共同善的行為,提升各國維持信任、責任、合作的積極功能。要使這一希望得以落實,就需要設計新的知識結構、政府的執(zhí)政能力、法律法規(guī)的新理論,來協(xié)調效率與公平之間的平衡問題。社會正義、全球正義需要認真對待所有人對生命、健康、尊嚴和希望的合理訴求。
從身份擴展的歷程來看,共同體經歷了氏族民族共同體、家庭共同體、區(qū)域共同體、歐共體、東盟、人類命運共同體等。隨著身份的擴展,我們與他者的圈子也在不斷突破,而互聯(lián)網時代,關系網絡邊界越來越具有廣延性和變動性,進而使得責任范圍不斷擴大,所面臨的政治、經濟、安全、法律以及道德風險等不斷出現,“‘一帶一路’建設過程中所面臨的道德風險,同傳統(tǒng)經濟學意義上的道德風險相異相通,其超越了傳統(tǒng)概念上對于經濟利益的追求,而上升至國家層面,并進一步向企業(yè)、民眾滲透……其道德風險表現為國家層面的信譽、企業(yè)層面的信用、個人層面的信任?!盵13]這必然會影響一些國家對我國的客觀認識,例如某些西方國家別有用心地把我國援助非洲曲解為“新殖民主義”。
復雜多變的世界風云變幻,責任不斷超越國家界限,從一國擴展到全球,人類需要對一切經濟、政治、文化和環(huán)境政策和行動負責。使得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必須增加各成員間的相互信任,集思廣益,各盡所能,提升責任能力。一個國家和民族越認同“人類命運共同體”這一新實體存在,共同承擔責任的意愿越強,會更多激發(fā)責任能力,和平共處、有序競爭、共贏多贏的良好國際秩序出現的可能性就大。
美好理念和實現措施若無制度層面的保障,就無法落實。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國內制度與國際制度的雙重保障,以政治原則、法律制度、道德規(guī)范等予以多維實施保障,各擔其職,各負其責,建立責任制度,完善國際責任追究制度,明確國際責任制裁主體、承擔方式、免責事由。目前推進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已經寫入《中國共產黨章程》、《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成為國內凝聚民心實現中國夢的號令,“人類命運共同體”是對《聯(lián)合國憲章》精神的真正履踐、豐富和發(fā)展,2018年“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寫入聯(lián)合國決議,成為團結各國、各國際組織共建地球家園的價值共識。世界各國人民走在人類文明發(fā)展大道上,有著對和平發(fā)展繁榮的共同價值期許,這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精神支柱。
從提出構想到實踐落實,從價值共識到維持建構,“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已取得初步成效,從國際維和到遠海護航,從“一帶一路”到“巴黎氣候協(xié)定”,從“亞投行”開業(yè)到“亞歐班列”開通,中國的“朋友圈”在不斷擴大,中國正在以負責任大國的形象向世人表明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決心和勇氣。當然,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需要世界人民尤其是進步力量共同參與、長期努力,應該遵循自愿原則、自由理性、自我決定原則,與其他可能的組織、國家建立有意義的互動關系,鼓勵創(chuàng)新,釋放能量,加強合作和確立責任。
任何一種理念、文明只有不斷吸納時代精華,保持開放創(chuàng)新姿態(tài)才有可能保持活力和生命力?!叭祟惷\共同體理念在‘整體性’上超越了狹隘的民族國家視角和短期利益考量,在‘包容性’上超越了‘非此即彼’‘你輸我贏’的‘二元對立’與‘零和博弈’思維,在‘公正性’上超越了‘大國優(yōu)先’‘強國有理’的叢林邏輯,在‘人民性’上超越了‘資本至上’的發(fā)展邏輯……不僅是古老中國文化的智慧結晶,也是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踐有機結合的現實產物,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優(yōu)勢在更高意義上的升華。”[14]我們中國人正在走著前人沒有走過的路,當我們以“人類命運共同體”作為指導性理想時,更需要用責任增添創(chuàng)新發(fā)展動力,跨越時空激活創(chuàng)新進步的源頭活水,善于進行獨立創(chuàng)新、集成創(chuàng)新和消化吸收再創(chuàng)新,需要向歷史尋求經驗,以開放包容姿態(tài),理解、尊重、借鑒各文明優(yōu)秀成果,與世界各國人民共同走在文明大道上。
崇尚和平、講信修睦已成為中華文明的精神特質,中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本著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觀,積極努力建設“人類命運共同體”,為推動建立更加公正合理的國際秩序貢獻中國方案,展現中國人的胸懷和智慧,極大地提升了中國在國際上的影響力、感召力、塑造力。推進全球朝著“更加開放、包容、普惠、平衡、共贏、繁榮”的和諧世界方向發(fā)展,這是人們所需要的真正共同體,是溫暖、安定、自由、美麗的家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