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彬
(吉林大學文學院,長春 130012)
語言是一個民族交際的工具,文字更是一個民族歷史的展現(xiàn)。漢字作為中華民族五千年來使用的交際符號,生動地展現(xiàn)了漢民族的歷史軌跡。漢字這一符號形式經(jīng)歷了甲骨文、小篆、漢隸、楷書等一系列歷程,仍然生生不息地為漢民族服務(wù)。作為表意體系的漢字在演變過程中,經(jīng)歷了一次大的改革。近代關(guān)于表意體系的漢字是否適應(yīng)漢民族的發(fā)展展開了幾場激烈討論。關(guān)于漢字改革的辯論主要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即漢字拼音化和漢字簡化。倪海曙在《中國拼音文字運動史簡編》(1948)中把這幾場辯論劃分為了五個時期:教會羅馬字運動時期、切音字運動時期、注音字母運動時期、國語羅馬字運動時期、拉丁化中國字運動時期[1]?,F(xiàn)今學術(shù)界對于漢字改革相關(guān)問題的研究已較為完備。關(guān)于漢字改革的研究基本分為兩類:史論型研究、專題型研究(即分期研究)以及漢字改革相關(guān)政策研究。
學界內(nèi)部關(guān)于漢字改革運動史的研究論著相當豐富。王力《漢字改革》(1938)談?wù)摿藵h字自身的優(yōu)劣、漢字的難學難認等弊端導致教育難以普及,出現(xiàn)大批文盲的情況以及漢字改革的必要性。在這本書中王力提出了漢字改革需要政治支持、漢字改革必須貫徹到底、一個民族只能有一種文字等理論[2]。王力的《漢字改革》奠定了漢字改革研究在語言學界的學術(shù)地位。拓牧《中國文字拉丁化全程》(1939)是一部理論和實踐并重的著作,拓牧詳細闡述了中國漢字改革史,對注音字母、羅馬字母、拉丁字母進行了比較,并分析了各方案的優(yōu)劣[3]。曹伯韓《中國文字的演變》(1947)談到在這場運動中各方針對漢字改革的意見看法,詳細論述了漢字造字法、漢字形義、讀音等方面的變遷以及漢字與語言之間的關(guān)系[4]。周有光《漢字改革概論》(1961)是漢字改革課程的講義,對漢字改革發(fā)展的歷史、漢字改革的意義、漢字簡化的問題進行了歷時的研究,對《漢語拼音方案》的內(nèi)容以及漢語拼音正字法也進行了概述[5]。王鈞《當代中國的文字改革》(1995)前一部分對我國建國前后的漢字改革史進行了梳理,后一部分對漢字簡化和漢語拼音化進行了研究,詳細介紹了《漢語拼音方案》的生成與發(fā)展[6]。陳永舜的《漢字改革史綱》(1995)是一部論文匯編,匯集了語文現(xiàn)代化理論、漢語拼音及正詞法的論文近30篇,是反映那個時期漢字改革思想的重要著作[7]。
除此之外,對于漢字改革史的研究還包括楊長禮《中國文字改革運動年表補遺》(1959)、陳國質(zhì)《漢字價值觀的歷史嬗變》(2005)、趙黎明《漢字革命》(2010)、武占坤和馬國凡《漢字改革史話》(1998)、劉曉明《清末至新中國成立漢字改革史論》(2012)、李超《清末文字改革研究》(2011),這些研究成果都對漢字改革的歷史進程進行了概述。
上述研究成果對百年來的漢字改革史進行了梳理,系統(tǒng)闡述了漢字的性質(zhì)、漢字改革的必要性、漢字改革的推行力度等,對于研究漢語拼音史提供了寶貴的材料和參考。
專題型研究即對漢字改革運動的階段性研究,本文采用倪海曙對漢字改革運動的時期劃分,漢字改革從教會羅馬字運動開始,到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結(jié)束。
在教會羅馬字運動時期產(chǎn)生了大批的羅馬字拼音方案,以利瑪竇的《西字奇跡》與金尼閣的《西儒耳目資》為代表。利瑪竇的《西字奇跡》原書已經(jīng)失傳,所以研究成果較少,金尼閣的《西儒耳目資》現(xiàn)存,研究成果較多。趙廣軍《方言、宗教傳播與文字革新——近代基督教會閩方言羅馬字運動研究》(2012)[8]、白鴿《西方來華傳教士對中國語言文字變革運動影響研究》(2013)[9]、石曉巖《圣經(jīng)漢譯與清末民初語言文字變革》(2015)都認同西方的傳教士對海外漢學的發(fā)展、中西方交流以及中國的拼音文字運動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10]。
金薰鎬《“西儒耳目資”的成書及其體制》(1994)、李少明《閩南話教會羅馬字與漢語拼音》(2014)、薛志霞在《明末傳教士漢語羅馬字注音方案性質(zhì)考》(2008)明確了包括《西儒耳目資》在內(nèi)的教會羅馬字方案的性質(zhì),并且認為《西儒耳目資》中的羅馬字母注音符號,是漢語拼音方案的源頭,前者對《西儒耳目資》的刊行情況以及羅常培和陸志偉對其研究的情況進行了詳細的概述。張志凌《淺析〈西儒耳目資〉語料的語言學價值》(2013)、黃雪晴《〈西儒耳目資〉的反切改良》(2015)通過對《西儒耳目資》用羅馬字母標注漢語字音和反切方法的研究,肯定了該方案的語料價值,確定了其在拼音史上的重要地位。
教會羅馬字運動作為漢字改革的萌芽期,在漢字改革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對于這段時期的相關(guān)史實研究主要見于史論性研究的成果中。對于這一時期的專題性研究主要集中于對《西儒耳目資》的版本、性質(zhì)、價值等方面的考察。
學界關(guān)于切音字運動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切音字運動史論、切音字方案以及切音字運動的倡導者等三個方面,這一時期的研究成果較多,研究比較透徹。
1.史學視域下的切音字運動的研究
切音字運動是漢字改革的高潮期,關(guān)于這個時期歷史的追述研究相當豐富。趙遐秋《清朝末年的漢字改革和漢語拼音運動——紀念切音字運動七十周年(1989-1962)》(1962)[11]、吳悅《清末切音字運動淺探》(1987)[12]、周有光《切音字運動百年祭》(1992)、戴昭銘《切音字運動始末》(1992)針對切音字運動的發(fā)生背景、切音方案的產(chǎn)生和理論探討、切音字運動失敗的原因以及切音字運動的歷史意義等方面對切音字運動進行了回顧和梳理,并對各切音字方案的創(chuàng)新給予充分肯定[13]。李宇明《切音字運動的外延和內(nèi)涵》(2005)就切音字的泛指義和專指義進行了研究,并且明確了切音字運動的時間界限[14]。曹念明《清末切音字運動新探——中國“漢字拼音化”思潮史反思之一》(2009)[15]、王東杰《口頭表達與現(xiàn)代政治:清末民初社會變革中的“言語文化”》(2009)[16]、朱文波《“托古改制”與“步武日本”:清末切音字運動兩種現(xiàn)象分析》(2015)[17]、時世平《救亡·啟蒙·復興——現(xiàn)代性焦慮與清末文字救國論》(2013)[18]、曾平《晚清語言變革運動芻議》(2018)都是在歷史學的視角下,研究了切音字運動與文化、政治、民族之間錯綜復雜的關(guān)系[19]。黃華《從傳播學角度分析切音字運動的歷史性生成》(2012年)、劉曉明及郭瑩《倡導先行與實踐滯后:清末切音字的社會流通研究》(2014)、劉曉明及劉瑋《清末“切音字”傳播時效考》(2013)從傳播學的角度對切音字運動的產(chǎn)生和切音字方案的傳播時效性差等兩個方面進行了研究,并從傳播學角度對切音字運動產(chǎn)生的原因以及切音字社會流通差的原因進行了分析。高天如《中國現(xiàn)代語言學的發(fā)端——清末切音字運動的歷史地位》(1992)[20]、劉曉明及鄭陣峰《“切音字運動”理論與實踐價值研究》(2012)[21]、黃曉蕾《論清末切音字運動及其現(xiàn)代意義》(2012)、于照洲《切音字與漢語拼音》(2017)以主要的切音字方案為例,對切音字運動的產(chǎn)生、發(fā)展、歸宿進行歷史性的梳理,從語言學角度出發(fā)就各種切音方案的拼合方式、拼合的標準語音以及推廣方式等方面闡述了其對現(xiàn)代漢語的影響,并論證了切音字運動的社會意義和實踐價值[22]。
關(guān)于切音字運動的史學回溯主要集中于對該運動的梳理以及該運動產(chǎn)生的影響這兩個方面,研究成果頗豐,研究非常深入,為漢字改革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史料。
2.切音字運動的倡導者與切音字方案研究
切音字運動中有很多倡導者,但是對后世有深遠影響的主要有盧贛章、王照、勞乃宣。所以后世對切音字運動倡導者的研究也主要集中于此。何林影和李清《清末文字改革的先驅(qū):盧贛章的貢獻與影響》(2015)、左文燕《盧贛章與清末切音字運動》(2015)對盧贛章的生平進行概述,從盧贛章創(chuàng)制的切音字方案出發(fā)研究盧贛章在切音字運動中的開創(chuàng)地位及歷史影響,肯定了他對中國文字改革史以及中國教育普及做出的貢獻[23]。生的《最早提倡說普通話的人》(1986)、傅德元《論王照》(1989)和夏俊霞《王照與官話合聲字母的創(chuàng)行》(1992)、史麗華《王照及其官話合聲字母》(2002)、周敏之《王照與清末漢語拼音運動》(2004)對王照的生平進行概述,對王照創(chuàng)制的官話合聲字母進行研究,并論述了王照在切音字運動中的地位與他對后世的影響。劉曉明、鄭振峰《勞乃宣對清末文字改革的貢獻》,俞允海、趙賢德《勞乃宣對清末文字改革的貢獻》(2017)從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對勞乃宣在切音字運動中的貢獻進行研究。
切音字運動中出現(xiàn)了二十多種切音字方案,部分已經(jīng)失傳。成果主要集中于對盧贛章和王照創(chuàng)制的切音字方案的研究,對其他切音方案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切音字運動的史論部分,并無專門研究,所以這部分研究相對比較薄弱。周有光《百年前的掃盲課本》(1992)、張金發(fā)《清末民國四種國語語音教材及拼音方案比較研究》(2013年)[24]、劉曉明等《清末切音方案著述綜論》(2015)對切音字運動時期出現(xiàn)的切音字方案進行了系統(tǒng)的概述研究[25]。高更生《字體代變 趨易避難——讀〈一目了然初階〉有感》(1992)、謝奇勇《〈一目了然初階〉與切音字運動引發(fā)討論的內(nèi)容、性質(zhì)和意義》(2015)對《一目了然初階》的內(nèi)容進行研究并確立其在切音字運動中的開創(chuàng)地位[26]。馬重奇《〈閩腔快字〉研究》(1999)從《閩腔快字》的創(chuàng)制原因、音系性質(zhì)、方案內(nèi)容、方案局限等方面做了專書研究[27]。
國內(nèi)對于注音字母運動的研究相對較少,主要集中于史實的梳理方面。黎錦熙《四十多年來的“注音字母”與今后的“拼音字母”》(1956)[28]、張世祿《“拼音字母”比“注音字母”優(yōu)越的多》(1958)[29]、張文軒《“注音字母”與〈漢語拼音方案〉平議》(2019)[30]、呂偉慧和蔡嶸《漢字注音符號和漢語拼音方案的比較研究》(2019)等從比較的角度對注音字母的優(yōu)劣進行了評價[31]。李可亭《論錢玄同的語言文字改革與近代中國社會的進步》(1998)、溫云水《王璞先生與其〈注音字母發(fā)音圖說〉》(2010年)、王麗媛《錢玄同對國語運動的倡導與實踐》(2012)、彭春凌《林語堂與現(xiàn)代中國的語文運動》(2013)、曹麗國《民國時期北京國語運動研究》(2014)、孫荷雅《語文教育史視野內(nèi)的錢玄同漢字改革思想研究》(2016)、周慧《論王璞對國語運動的貢獻》(2019年)、宋平明《重新認識錢玄同》(2019年)對發(fā)生在北京地區(qū)的國語運動進行了歷史的梳理,重點對國語運動的領(lǐng)軍人物、推行情況等進行了研究。莫志斌和梁志明《“五四”新文化運動:推動中國語言文化發(fā)展的努力》(2009)、牛穎《“文”“話”之爭——清季民初白話文運動中的國語想象》(2015年)、陳志華《論“文字革命”與五四“辯證反傳統(tǒng)”的傳統(tǒng)》(2019)、唐詩詩《論國語的想想與建設(shè)——以〈國語周刊〉(1925.6—1925.12)為中心》(2019)結(jié)合五四運動這一歷史背景,從民族、語言文化期刊等角度入手,考察了國語運動的歷史脈絡(luò),對白話文運動與注音字母運動的歷史成績進行了總結(jié)。
第一套法定的注音方案在漢語拼音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是我國漢語拼音化的轉(zhuǎn)折階段。因此,注音字母方案的研究對于研究我國的拼音史非常重要,但是從拼音史上對注音字母的研究還明顯不足。
陳升祥《國語羅馬字探源》(1981)、高艷利《留學生與國語羅馬字運動》(2009)、周程《從漢字到羅馬字——現(xiàn)行日語羅馬字拼寫法的形成經(jīng)緯》(2015)、劉振平《國語羅馬字拼音法式制訂背景考索》對國語羅馬字的背景、歷史來源進行了梳理。秦華《羅馬字拼音、國語羅馬字、拉丁化新文字》(1958)[32]、王暉《一封解密“國羅”密碼的信》(2018)對國語羅馬字從語言學和文化學的角度進行了解讀,論證了其對漢語拼音方案的影響[33]。陳輝《韓(朝)語轉(zhuǎn)寫法研究——兼說中日羅馬字》(2002)、劉穎紅《趙元任〈國語留聲機教程〉研究》(2012)、葉熒光《國語羅馬字的回顧與反思——〈官話新約全書〉拼寫法與國語羅馬字之比較》(2016)等,通過對外漢語教學、國語羅馬字方案比較等方面對羅馬國語字進行了系統(tǒng)的研究。柳英綠等《漢語拼音化運動的歷史進程與現(xiàn)實困境》(2014)、劉曉明等《國語羅馬字社會推行情況考察》(2015)從方案內(nèi)部與社會、政府等方面闡述了國語羅馬字推行不成功的原因。
國語羅馬字是繼注音字母之后的一種新方案,由于臺灣仍在使用國語羅馬字,并且國語羅馬字與現(xiàn)代漢語拼音方案關(guān)系更為密切,所以研究較為細致。
劉丹丹《拉丁化新文字及其運動研究》(2008)是專門研究拉丁化新文字的學位論文,介紹了拉丁化新文字的內(nèi)容、性質(zhì)等方面的特點,并對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產(chǎn)生的歷史背景與推行情況進行了研究,最后闡述了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啟示[34]。對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主要研究集中于對這段歷史進行梳理。王爾康《新民主主義時期的漢字改革運動》(1983)從國語羅馬字運動一直梳理到拉丁化新文字運動,肯定了這一時期的漢字改革運動對簡化漢字、推廣普通話等方面的積極影響,但是也指出了該時期漢字改革運動急于求成、空想等弊端[35]。陸善彩《承認失敗 吸收教訓 重新探索——關(guān)于漢字拉丁化運動的反思》(1998)把拉丁化新文字的改革上升到了國家和民族的角度,對這段歷史進行了反思。張佳《回望20世紀初的漢字拉丁化運動》(2009)對漢字拉丁化運動進行了歷史探源,并評價了這一運動的歷史地位。常文昌《俄風東漸——中國漢字拉丁化的由來與得失》(2008)、常立霓《東干拼音文字與漢字拉丁化的回顧與思考》(2011)提出拉丁化新文字是受俄羅斯(東干文)的影響,并指出了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弊端,即廢除漢字與聲調(diào)。
王志方《瞿秋白漢字改革的思想和實踐》(1987)、秦凱基《瞿秋白和拉丁化新文字與世界語》(2001)、何霞《從異域探葩到理論追認:瞿秋白漢字拉丁化的個人實踐與理論邏輯》(2018)等文章都論述了瞿秋白與拉丁化新文字的關(guān)聯(lián),對他創(chuàng)制的《瞿氏方案》進行了研究,討論了瞿秋白對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貢獻。除了發(fā)動拉丁化新文字運動的瞿秋白,還有一大批人士都參與到了這場文字改革的運動中,例如魯迅、吳玉章、陶行知等,這一類文章有:錢曉宇《郭沫若與新文字運動的交集》、劉倩《試論陶行知的拉丁化新文字觀》(2011)、汪衛(wèi)東等《魯迅與漢字改革:兼及當下的漢字文化熱》(2016)、汪應(yīng)祿《漢語拼寫:從構(gòu)想拉丁化到標準國際化——基于周有光與瞿秋白的比較》(2017)、侯業(yè)智《吳玉章與中國共產(chǎn)黨語言文字改革》(2018)、施曉燕《魯迅與拉丁化新文字》(2019)等。
拉丁化新文字運動與國語羅馬字運動是緊密相連的,研究情況也大致相同。對新文字運動的史論性梳理和倡導者研究的成果較多,多是從黨史的視角入手進行研究,忽略了拉丁化新文字對漢語拼音方案的直接影響。
除上述與本文相關(guān)的史論型研究和專題型研究,現(xiàn)今學者還對該時期的部分語言政策進行了系統(tǒng)的梳理。
于錦恩《民國注音字母政策史論》(2007)以民國時期的注音字母為研究對象,重點研究政府對于注音字母的態(tài)度與頒布的政策[36]。元未霞《民國時期漢字注音政策研究》(2016)是研究民國時期語言政策的專題性學位論文,探討了民國時期語言政策發(fā)展的背景,主要從北洋政府與南京國民政府頒布的政策入手對注音字母、國語羅馬字、拉丁化新文字進行研究,最后分析民國的語言政策對后來語言政策的影響[37]。王衛(wèi)霞《近代中國的語言政策及其推行(1892—1927)》(2019)也是研究清末至民國關(guān)于語言政策的專題性學位論文,研究范圍擴大到民國時期。把近代語言政策的演進分為從1982年到民國成立、民國成立到五四運動、五四運動到南京國民政府成立前這三個時期,對這三個時期的語言政策從語言演變自身到政府與民間的關(guān)系方面進行系統(tǒng)的研究。上述均是對某一時間范圍內(nèi)的政策的研究,還有部分研究是基于個人語言規(guī)劃的研究。例如:黃曉蕾《吳稚暉和中國現(xiàn)代語言規(guī)劃》(2005)對吳稚暉在民國成立之前、南京臨時政府時期、北洋政府時期、國民政府時期提出的語言文字的政策進行了系統(tǒng)的梳理,并對他的語言文字思想和貢獻進行了概述。于錦恩《語言規(guī)劃者的價值觀是制定語言政策的重要依據(jù)——以吳稚暉主張注音字母主要用于注音為例》(2006)介紹了吳稚暉對待注音字母的態(tài)度以及他在語言政策上對注音字母的影響。上述研究主要集中于對注音字母政策的研究,對拉丁化新文字政策的研究相對較少。
關(guān)于語言政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對局部時期或者個人語言政策思想的研究,對于漢語拼音化過程中的整體的研究較少,對于語言政策的史實型研究較為薄弱。
漢字改革在中國語言學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漢字改革運動歷經(jīng)了百余年,最后呈現(xiàn)出了我們現(xiàn)在通行的簡化漢字、《漢語拼音方案》等。漢字改革理論的實質(zhì)就是漢民族適合使用表音文字還是表意文字。不同的學者對于漢字改革的態(tài)度不同,有的人支持漢字改革,認為漢字必須簡化或拼音化,這一類學者普遍認為表意字落后,不利于教育的普及和科技的發(fā)展,例如王力。有的人不支持漢字改革,這部分學者認為漢字的發(fā)展印證著中國文明的延續(xù),漢字一旦廢除,中華文化也會隨之隕落,例如《漢字文化》雜志社早期發(fā)表的大部分關(guān)于漢字改革的文章都反對漢字拼音化與漢字簡化。其實,漢字作為一種文字符號是隨著時代的演進在不斷演進的,隨之出現(xiàn)了漢字改革的趨勢和歷史,學術(shù)界關(guān)于漢字改革這段歷史的研究已經(jīng)非常完備。漢字改革的目的應(yīng)該是繁榮中華文化,不應(yīng)該僅僅限于對教育的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