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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學徒的神仙》中志賀直哉的社會問題意識
——從空間理論角度分析

2020-03-03 08:43:18藍月卿
六盤水師范學院學報 2020年4期
關鍵詞:壽司階級學徒

藍月卿

(上海大學外國語學院,上海200444)

興起于20 世紀中后期的“空間轉向”改變了文學研究領域以“時間”為主要切入點的傳統(tǒng)理論思維方式,空間理論的邊緣化地位逐漸得到改善。在這場“空間轉向”的熱潮中,亨利·列斐伏爾(Henri Lefebvre,1905—1991)發(fā)揮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他的1974年出版的《空間的生產(chǎn)》一書,在一定程度上引起了文學理論界對空間概念的系統(tǒng)性關注,標志著人文社會學科領域空間轉向的開始[1]。列斐伏爾對空間概念的重新認知,突破了傳統(tǒng)的空間觀念,把空間與人的生存和主觀感知、設想聯(lián)系起來思考,積極探索地理、景觀、建筑等空間觀念背后的文化意義[2]。文學闡釋和研究成為文學空間介入現(xiàn)實、批判現(xiàn)實的一種空間結構。

志賀直哉(1883—1971)是白樺派的中心人物,被譽為日本的“小說之神”,他因擁有強烈的邏輯觀念和自我意識而獨樹一幟。志賀文學研究一直是中日學者關注的熱點,學者們對其評價也不盡相同。1919 年,廣津和郎在《志賀直哉論》中指出志賀具有兩面性,志賀在極度憎惡虛偽的同時又沉浸于尋求調和的世界。另外,正宗白鳥在《志賀直哉與葛西善藏》中針對志賀在創(chuàng)作中選材的狹隘性進行了批判。但是隨著研究的深入,對志賀的評價也出現(xiàn)了新視角。1927 年,芥川龍之介在《文藝的,更加文藝的》中肯定了志賀文學的價值,稱志賀為“最純粹的作家,活出人生卓越的作家”。隨后, 小林秀雄于1935 年撰寫的《私小說論》中,稱贊志賀是一個真實的,思考與行動相統(tǒng)一的,具有“古典”氣質、富于“行動力的”人[3]。而在國內,最具代表性的論著便是劉立善的《日本白樺派與中國作家》以及陳秀敏的《日本的“小說之神”——志賀直哉文學世界論》。

《學徒的神仙》作為志賀直哉的代表作,學者們從寫作技巧、創(chuàng)作意圖、人物形象等多個角度對其進行了考證和研究。其中,文本構造方面,宮越勉在《精讀〈學徒的神仙〉》一文中,創(chuàng)新性地從“線對稱”的角度對文本構造進行了詳盡闡述[4]。在人物分析方面,小田切秀雄將主人公貴族議員A的落寞感理解為近代社會知識分子的“通病”,并將其視為一種社會問題[5]。在創(chuàng)作意圖方面,高田瑞德從人性的角度闡述了小說中主人公們相處方式的不平等[6]。另外,劉立善針對滲透在小說中的人道主義的藝術性進行了深刻論述。李垚鑫在《關于志賀直哉〈學徒的神仙〉的小說特征研究》一文中,比較系統(tǒng)地從多個角度對小說文本進行了解讀。

在先行研究中,論及志賀直哉社會問題意識的研究成果并不甚多,但《學徒的神仙》中滲透的社會問題意識卻不容忽視,值得考究。本文從小說的創(chuàng)作背景出發(fā),挖掘小說創(chuàng)作背后的根植于日本社會的貧富差距懸殊、人情淡薄等社會問題。同時以列斐伏爾的空間理論為切入點,對《學徒的神仙》中的各種空間進行較為細致的文本分析,挖掘文本中蘊含的各種空間意義,揭示作者創(chuàng)作背后的社會問題意識。

一、小說的創(chuàng)作背景

《學徒的神仙》最初發(fā)表于1920 年1 月號的《白樺》雜志上,其故事梗概為:年僅十三四歲的仙吉,在神田的某家秤店當學徒。當他聽到掌柜們談論吃壽司的話題后,便夢想著自己也能吃到美味的壽司。某天,貴族議員A 目睹了仙吉因買不起壽司而被壽司店老板當眾數(shù)落的情景,對仙吉心生同情,但顧及自身的特殊身份,并未當場替仙吉解圍。而后二人再次偶遇,貴族議員A 請仙吉飽餐了一頓壽司,實現(xiàn)了仙吉的愿望。對于此次善舉,仙吉將貴族議員A 認定為神仙而得到心靈慰藉,而貴族議員A 卻因此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落寞之感?!秾W徒的神仙》作為志賀直哉描述社會問題的為數(shù)不多的作品之一,通過講述分別屬于不同階級的主人公們的接近與分離,透露出其青年時期強烈的自我意識開始淡化,其著眼于階級差距的社會問題意識開始覺醒。小說雖篇幅短小,但內涵卻引人深思。下面從時代背景和作家經(jīng)歷兩個方面考察小說創(chuàng)作背后隱藏的作者的社會問題意識。

一方面,從小說創(chuàng)作的時代背景來看,小說發(fā)表于日本進一步邁向現(xiàn)代化的大正時期。這個時期時局動蕩不安,社會矛盾尖銳。首先,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后,在世界性文化思潮的大背景下,托爾斯泰、奧依肯、契訶夫等域外的作家和哲學家所提倡的理想主義、人道主義思潮乘勢涌入日本,再加上俄國十月革命的影響,使得日本國民的個人意識得到空前發(fā)展。這個時期,日本的自由主義與個人主義更趨于明顯化[7]。其次,日俄戰(zhàn)爭結束后,日本憑借侵略擴張使壟斷資本迅速發(fā)展,其帶來的后果便是通貨膨脹以及隨之而來的物價上漲。壟斷經(jīng)濟的資本家們憑借此機會囤積居奇,而中產(chǎn)階級和下層民眾卻連果腹都難以為繼,于是,在全國范圍內發(fā)生過哄搶糧食的“米騷動”,社會矛盾進一步激化。此外,工業(yè)化的快速發(fā)展使農(nóng)民成為最大的受害者。發(fā)展工業(yè)化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些只能依靠剝削農(nóng)民而來,農(nóng)民的處境開始日益惡化,巨大的貧富差距嚴重影響了社會秩序。

另一方面,從作者自身的經(jīng)歷來看,這部作品完成于他寫作生涯的轉折點上。志賀直哉18 歲起便拜在無教派宗教活動家內村鑒三的門下直至24歲,他在《回憶內村鑒三先生》一文中寫道:“內村先生誘發(fā)出我憧憬正義,憎惡非正義和虛偽的思想,這實在是應該感謝的事?!眱却彖b三的基督教人道主義精神對志賀直哉關愛同情弱者、關注社會問題等人道主義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8]104。此外,志賀直哉作為“白樺派”的杰出代表,他要求肯定積極的人性,主張尊重個性,提倡人道主義與理想主義,因而在其創(chuàng)作初期的作品中均表現(xiàn)出強烈的“自我意識”。而后,在“渡良川礦毒事件”的勞資斗爭中,志賀直哉同情工人,與其父發(fā)生沖突。后又在與女仆相愛問題上遇到父親阻撓,以致與父親決裂。但隨著1917 年他與父親關系的和解,其世界觀趨于成熟,創(chuàng)作思想也開始發(fā)生微妙轉變,從初期“無神的自我”的束縛中破繭而出,開始懂得尊重他人的自我。將目光更多地聚焦在社會矛盾和社會問題上,《學徒的神仙》便是其同情弱者、社會問題意識覺醒的代表作之一。

二、小說的空間架構

《學徒的神仙》作為一部時間和空間共存的作品,相比時間維度,空間維度在其中承擔了更為重要的作用,具有多維屬性。本文從小說中設定的“神田”“秤店”等物理空間、貴族議員A 和學徒仙吉二人的心理空間以及秤店中出場人物之間所構成的社會空間等多維空間進行文本分析,考察空間維度下反映的作者的社會問題意識。

(一)物理空間——設定巧妙的舞臺背景

列斐伏爾將其空間批判理論中的第一層“空間”含義闡述為“空間實踐(spatial practice)”,即具有物理形態(tài)的社會空間,比如都市的道路、網(wǎng)絡、工作場所等。這個空間在自然物質領域存在,并通過實踐進行空間生產(chǎn)[9]9。物理空間是客觀存在的,承載著人們的行為和生活實踐,它存在于空間實踐中?!跋杉谏裉锏哪臣页拥昀锂攲W徒?!毙≌f的開頭雖僅有簡短的一句話,卻清晰地交代了故事發(fā)生的兩個重要場所——“神田”以及“秤店”。這兩處活動場所便屬于物理空間,被賦予了特殊含義。

首先,為什么選擇“神田”作為故事的大舞臺呢?一方面,神田被視為“江戶”的代名詞,在江戶時代,每逢正月,百姓們都會去“神田神社”參拜。換而言之,神田曾經(jīng)是江戶子民的“神明”們所居住的神圣土地,這不僅使學徒仙吉在接受貴族議員A 的善舉后,誤將貴族議員A 看作是“神仙”的情節(jié)設定顯得順理成章,而且“神田”的特殊寓意也與小說的題目形成照應。另一方面,就神田的地理位置而言,神田區(qū)西側是代官町和皇宮(宮城),西北方向與小石川町相鄰。小石川建有當時東京最大的工廠群——東京炮兵庫,其總面積約10萬坪。截至1907(明治40)年,共有14 000多名下層工人在此工作[10]165。換句話說,神田是一個被夾在麹町(皇族、華族以及士族們在此建造了大量宅?。┡c小石川(下層工人們的群居之地)之間的中間區(qū)域。將“神田”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物理空間設定為舞臺背景,使得各個階級在此相互接觸成為可能,為文中分別屬于“貴族階級”的貴族議員A以及“庶民階級”的學徒仙吉之間的初次相遇創(chuàng)造了條件。

其次,作者將仙吉當學徒的店鋪設定為秤店,而不是諸如米店、鞋店之類的其他店鋪,也自有其用意。一方面,就時代背景而言,大正時代前半期由于各種疫病頻發(fā),能夠產(chǎn)下健康的嬰兒成為人們的一種憧憬。根據(jù)《近代日本綜合年表》(巖波書店,1989年)的記載,1918(大正7)年日本未滿1歲嬰兒的死亡率為18.9%,東京府的嬰兒死亡率為18.8%。因此,人們對給新生兒“測量體重”這一行為表現(xiàn)出極大的興趣。另一方面,就志賀直哉的個人經(jīng)歷而言,1916(大正5)年,他的長女在出生后不久便去世,1919(大正8)年7月(執(zhí)筆《小僧之神》的5 個月前),他的長子在出生后僅37 天就因丹毒而去世[10]166。嬰兒死亡率的增加使購買體重秤在中上層階級中流行起來。當時神田有多家大型秤店。在嬰兒死亡率如此之高的背景下,貴族議員A 因擔心自己孩子健康,為了讓妻子和孩子高興,不顧自身貴族議員的身份親自造訪神田購買流行的體重秤,這在情節(jié)設定上便顯得毫無違和感。將仙吉當學徒的店鋪設定為秤店這一物理空間,為后來二人的再次偶然相遇創(chuàng)造了可能。

身份差距懸殊、原本毫無瓜葛的貴族議員A與學徒仙吉,卻能夠“偶然”地相遇兩次。但這看似偶然的背后,由于相遇的物理空間——“神田”和“秤店”的巧妙設定,產(chǎn)生了某種必然性。

(二)心理空間——虛幻無力的人道主義

列斐伏爾將“空間”的第二層含義闡述為“空間表象(representation of space)”,即概念化的空間,它是“科學家、規(guī)劃者、城市學家、各種專家的空間”。通過建構自己的空間體系而形成對空間體系的控制,并且反過來操控實際的空間[9]9。在文學研究領域,亦可將其理解為文本中作家所刻畫的出場人物的心理空間。在《學徒的神仙》中,作者通過對貴族議員A和學徒仙吉心理空間的刻畫,揭示了僅憑個人的僅一次的“人道主義”關懷,對當時社會問題的解決可謂是杯水車薪的問題意識。

首先,就A的心理空間而言,文中雖未正面描寫A在目睹仙吉因買不起壽司而被當眾奚落的情景時的心理空間,但通過A 與B 談及的關于仙吉的對話可知,A 當時正處于一種極度矛盾的心理空間中。一方面,出于內心的人道主義情懷,A對仙吉充滿了同情,渴望當場為仙吉解圍。但另一方面,由于顧慮自身貴族議員的身份,懼怕自己的行為被譴責為“偽善”,因而對于陷入困境的仙吉,A只能愛莫能助。由此可見,A雖擁有人道主義情懷,但在面對社會輿論的壓力時,他的人道主義精神尚不堅定,是虛幻無力的。

另外,A在完成了請仙吉飽餐一頓壽司的“善舉”后,其心理空間并未充滿滿足感,而是產(chǎn)生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落寞感。通過文中A 對自身“善舉”所進行的心理分析可以推測出,在其心理空間中,社會問題意識已經(jīng)開始萌芽,A意識到此次的“善舉”根本無力改變仙吉的命運,仙吉背后仍有無數(shù)像仙吉一樣的學徒存在,在面對這種貧富差距巨大的社會矛盾時,個人的僅一次的“善舉”是微不足道的,并由此產(chǎn)生了落寞之感[11]。

其次,就仙吉的心理空間而言,在第一章中,當掌柜和少掌柜興味盎然地談論壽司的話題時,仙吉只能一邊默默地吞咽口水,一邊在其心理空間中想象壽司的味道,并憧憬著將來當了掌柜便可品嘗壽司的美味了。通過此處對仙吉心理空間的描寫可以看出仙吉學徒生活的艱辛,其急需上層階級的人道主義關懷和救助。再者,在第八章中,當接受了A請客吃壽司的善舉之后,仙吉在其心理空間中對A 的真實身份進行了一系列推測,而在這整個心理活動的過程中,仙吉從未將A 視為同等身份的“人”來看待,而是將A 神化,認為“那位客人或許他就是神,要么就是仙,還說不定是五谷神的化身呢!”[12]由此可見,對于處于社會下層的仙吉而言,在其艱辛的日常生活中并未受到過作為上層階級的“人”所施與的人道主義關懷,以至于僅僅受到他人一次的“救助”便使他認為此事絕非凡人所為。更可悲的是,A 僅一次微不足道的人道主義關懷根本無法改變仙吉的命運,更無法改變階級差距巨大的社會現(xiàn)實。

小說通過A“施善”后隨即產(chǎn)生落寞感以及仙吉在接受A的“善舉”后將A神化的心理空間活動描寫,深刻揭露了當時日本社會所存在的階級差別這一社會問題。同時,也暗示了雖然已有少數(shù)上層階級(包括作者自身在內)已經(jīng)意識到社會問題的存在,并對下層階級給予了“人道主義”關懷,但是由于勢單力薄,這種虛幻無力的“人道主義”根本無法使下層階級獲得根本上的救贖,暗含了作者無力改變社會現(xiàn)實的無奈。

(三)社會空間——云泥之別的身份地位

“表征性空間(space of representation)”是列斐伏爾空間批判理論的最后一層空間,是各種象征性的空間。這種空間更多關注社會底層人民的日常生活,“這些空間在現(xiàn)實的生活情境中能動地建構關系,它既可以是環(huán)境性的空間,也可以是關系性的空間”[8]9。《學徒的神仙》中存在著多個社會空間,在此僅列舉兩個具有代表性的社會空間,試分析存在于其中的出場人物之間所體現(xiàn)的懸殊的身份差距。

首先,在第一章中,對于秤店內出場人物的刻畫,作者并非著重刻畫人物的外貌特征,而是著眼于人物空間位置分布的描寫。抽著煙“坐在柜臺的格子門里面”的掌柜、看著報紙“坐在火爐旁”的少掌柜,以及正襟危坐在少掌柜身后、兩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圍裙下面的仙吉。三人之間按照尊卑有序排列的空間位置仿佛是經(jīng)過社會地位這臺無形的“秤”所精準地測量過的,井然有序,不容越位。另外,通過掌柜們的談話可知,他們雖然不是生活條件相當優(yōu)越的上層階級,但也是衣食無憂,可以隨時出入壽司店用餐的“有錢人”。而與掌柜們相反,處于下層階級的仙吉,別說吃壽司,或許連溫飽問題都尚未得到解決。同時,在旁聽掌柜們的對話時,不僅無權插嘴,就連咽口水這種生理本能都需要謹慎克制??偠灾?,在由掌柜、少掌柜以及仙吉所構建的社會空間中,三人不平等的身份地位以及懸殊的生活水平差距顯而易見。

其次,在由貴族議員A 與學徒仙吉兩位主人公所構建的社會空間中,二人的身份差距之大尤為明顯。關于貴族議員A,文中雖只交代了其“年輕的貴族議員”的身份,但是通過其“坐計程車前往B 家”“坐汽車參加Y 夫人的演唱會”以及打電話訂購壽司等充滿現(xiàn)代化氣息的生活方式等側面描寫可以推測出,A 是享有優(yōu)越生活條件的上層階級。而與擁有高貴身份的A 相反,僅僅十三四歲的仙吉,在本該享受教育的年紀卻輟學在秤店當學徒,由此可推測,他應該是來自出身低微的農(nóng)民家庭,為維持生計,不得已才廢棄學業(yè),離家掙錢填補家用。由此可見,主人公們的身份可謂云泥之別。

另外,在第十章中提到,“每當自己悲傷或痛苦的時候,仙吉總會想起‘那位客人’”。關于此處的“悲傷或痛苦的時候”文中雖未做出具體描述,但通過前文“仙吉兩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圍裙下面”的拘謹之態(tài)、在壽司店當眾遭受嘲弄時的困窘之態(tài)以及吃壽司時的狼吞虎咽之態(tài)等細節(jié)描寫,可以推測出其學徒生活必然困苦無比,而這種生活之苦,并非處于上層階級的A所能感同身受。

無論是在與掌柜們所形成的社會空間還是與貴族議員A 所形成的社會空間中,仙吉與他們的身份地位以及生活條件的差距之大都顯而易見。尤其是在第二個社會空間中,一個是時刻享受先進文明的上層階級,一個是溫飽問題都尚未解決的下層階級,通過二人云泥之別般身份地位的對比,可見當時日本階級貧富差距問題的嚴重性。

三、志賀直哉社會問題意識的體現(xiàn)

通過上述“物理空間”和“社會空間”兩部分的文本分析可以明顯看出,小說是以充斥著貧富差距問題的社會現(xiàn)實為背景展開的。另外,通過對主人公們“心理空間”的探析使社會問題的嚴重性更加顯而易見,在階級差距懸殊的社會現(xiàn)實面前,以仙吉為代表的下層階級并未從根本上得到以貴族議員A 為代表的上層階級的救贖,并且在日常艱苦的生活中也未得到以掌柜們和壽司店老板為代表的“有錢人”的人道主義關懷。由此可見,志賀直哉已經(jīng)意識到當時日本社會存在貧富差距懸殊、人情淡薄等社會問題,并以此為藍本設定了小說的舞臺背景。

其實,在創(chuàng)作《學徒的神仙》之前,志賀直哉的社會問題意識就已有萌芽。1910 年,志賀直哉與武者小路實篤、有島武郎等人共同創(chuàng)辦了《白樺》并以此為據(jù)點開始了文學創(chuàng)作。作為1916 年至1917年間存活在日本文壇上的一個極其重要的流派,白樺派的創(chuàng)作主題是反對戰(zhàn)爭、反對壓迫、追求和平、反對舊道德對自我的束縛、同情弱小者、表現(xiàn)強烈的自我意識等,這一主題是與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后活躍的民主主義社會思潮緊密聯(lián)系的。白樺派的作家們,都密切關注社會問題,積極投身社會改造中。志賀直哉也不例外,自其創(chuàng)作之初起,便高舉人道主義旗幟,以行動貫徹自己的信仰。他一向關心社會事務,在政治上和文學上都表現(xiàn)出堅貞不屈的態(tài)度,早年關懷足尾銅山的礦工中毒事件,同情小林多喜二的犧牲。

關于《學徒的神仙》的創(chuàng)作動機,志賀直哉在其文藝創(chuàng)作隨想錄《創(chuàng)作余談》中有明確記載:“學徒鉆進壽司店,拿起一個壽司,知道明確價格后又把壽司放回,走出了店門。我在場目睹的僅僅是這些。我一直喜愛這篇小說。”由此可見,小說中的貴族議員A 可被理解為是志賀直哉的分身,而其滲透在作品中的社會問題意識也是通過貴族議員A的所見所感反映出來的。當時的階級觀念認為,上層階級對下層階級的救助行為純屬偽善。但即便如此,面對素不相識、出身貧寒的仙吉,貴族議員A 最后還是選擇了行善,并且為此進行了一系列的巧妙安排。首先,為了不傷害仙吉的自尊心,他并未將在壽司店目睹過仙吉受奚落的事情告知仙吉。其次,為了行善不留名,他買秤時胡亂填寫了假的姓名和家庭住址,并且指定讓仙吉送貨。最后,為了防止仙吉因為和自己同桌用餐而感到拘束,無法飽餐一頓,A特意提前付款后獨自離開??梢詫 的施善行為理解為:他在認識到社會上存在著如同仙吉一般受苦的下層人民后,試圖去改變現(xiàn)實所采取的措施。另外,當A意識到社會問題已經(jīng)嚴重到并非一人之力便可解決的地步時,隨即產(chǎn)生的落寞感也是志賀直哉本人社會問題意識覺醒的體現(xiàn)。

但是令人嘆息的是,志賀直哉雖然意識到了存在階級差距等社會問題,但是在解決問題的行動上還是存在階級局限性的。這一點可以從小說中貴族議員A 的行動細節(jié)中解讀出來。首先,在A排隊吃壽司時,他刻意與前面的人保持距離,不與人爭搶固然是禮貌的表現(xiàn),但同樣也可以將其視為一種面對不同階層的人時的一種陌生與疏離。而更為明顯的是,在看到小學徒因買不起壽司而被當眾奚落的情景時,A 雖有心幫助小學徒卻缺乏馬上行動的“勇氣”,其實這種膽怯更多的是源于A 缺乏沖破階級枷鎖的勇氣,缺乏與社會輿論抗爭的堅定立場。

四、結語

在志賀直哉創(chuàng)作的眾多短篇小說中,《學徒的神仙》是闡述社會矛盾、揭示社會問題的為數(shù)不多的作品之一。小說通過交替的視角轉換、巧妙的空間設定以及細膩的心理描寫深刻揭露了階級不平等的社會問題。相比于以“時間”為切入點對小說的情節(jié)進行分析的傳統(tǒng)方法,從“空間”視域考察隱藏在文本中的空間內涵更耐人尋味。由此可見,在創(chuàng)作該作品時,志賀直哉已經(jīng)開始把關注的目光更多地放到當時的社會問題上,表現(xiàn)出強烈的社會問題意識,并把自己對社會問題的態(tài)度和看法滲透在作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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