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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叢子》作者與成書考論 (上)

2020-03-03 11:35:44畢庶春
關(guān)鍵詞:爾雅夫子行文

畢庶春

(遼東學院 師范學院,遼寧 丹東 118003)

《孔叢子》一書,自宋朱熹以至明、清方家,就其真?zhèn)?、編纂時間以及作者、編者諸關(guān)節(jié)點,不斷探討和爭論,眾說紛呈,歷久不衰。傅亞庶先生在其《孔叢子校釋·附錄四》[1](以下簡稱《校釋》)中鳥瞰諸說,綜論得失,精要中肯,令人受益良多。然而,就上述爭論而言,有些焦點議題似乎仍須再作探討?,F(xiàn)謹以《校釋》為底本,將全書一分為二,將前二十一篇與《連叢子》上、下篇各視為一書,試作考察。

一、《孔叢子》之“叢”當作“藂”,子以父名為書題

今本《孔叢子》其書名何自而來?對此,宋咸曾有所詮解,“名之曰《孔叢子》,蓋言有善而叢集之也”[1] 534。先秦以來的諸子書,載于《漢書·藝文志》而又往往以人名加“子”,以三字為書題者,似已成慣例,諸如《漆雕子》《公孫尼子》《孫卿子》《王孫子》《鄒奭子》《韓非子》等。而宋咸不僅不將“孔叢子”三字作為整體認讀,置諸子名書的慣例于不顧,而且又增“善”字釋義,解“叢”為“叢集善言”,宋說不可取。

《孔叢子》最早著錄于《隋書·經(jīng)籍志》,其卷一云“《孔叢》七卷,陳勝博士孔鮒撰”。查孔鮒之名、字,均與書題無關(guān)。然而考察中,書題上的文字歧異,卻分外引人注目。

迄今所知,西晉皇甫謐《帝王世紀》最早引述《孔叢子》,“《孔藂》所謂”云云(《太平御覽》卷八十三)。引文中,書題之“叢”竟然寫作“藂”,引人探索。

在唐、宋類書中,除開《初學記》均作《孔叢子》之外,諸如《藝文類聚》《太平御覽》,書題或作《孔叢子》,或作《孔藂子》,二者并存。具體說來,《類聚》所引述者,凡19處,其中,寫作《孔藂子》的有4處,約占四分之一;寫作《孔叢子》的有15處,約占四分之三?!队[》所引述者,凡120處,寫作《孔藂子》的竟有40處,占三分之一;寫作《孔叢子》的80處,占三分之二。與之相應,唐司馬貞《索隱》作《孔藂》、宋尤袤《遂初堂書目》作《孔藂子》[1]546。

《孔叢子》的書名如此混雜,且并行并存,實屬罕見。

其實,最為引人關(guān)注的是,“藂”字竟與子臧之父名相關(guān)聯(lián)?!妒酚洝じ咦婀Τ己钫吣瓯怼罚骸稗ぃ暾卤?,侯孔藂元年。”《索隱》云:“姚氏案:《孔子家語》云:‘子武生子魚及子文,文生冣,字子產(chǎn)。’《說文》以冣為積聚字。此作‘藂’,不同?!庇忠端麟[》曰:“案:《孔藂》云‘臧歷位九卿,為御史大夫’?!薄稘h書補注·高惠高后文功臣表》:“蓼夷侯孔聚”,然而,“聚”,《補注》云:“官本作藂”。

就版本而言,《史記》之今本、《史記》之《索隱》本、《漢書》之官本,皆作“孔藂”,但今《漢書》之《補注》本“藂”作“聚”?!端膸烊珪偰俊た讌沧印分杏小瓣埃咦婀Τ伎姿q之子”一語,字作“藂”。

子臧之父名何以既作“藂”“叢”,又作“冣”“最”“聚”?無獨有偶,書名《孔叢子》之“叢”何以會寫作“藂”?

《詩·周南·葛覃》之《鄭箋》曰:“叢,才公反,俗作藂,一本作最,作外反?!本臀淖侄?,“叢”與“藂”,為正字與俗字之別?!稜栄帕x疏·釋木》郝懿行曰:“冣、最形近而音義別,與叢、聚二字聲俱相轉(zhuǎn),古或假借通用?!薄皟狻迸c“聚”通,例如,《漢書·荊燕吳傳》“(劉賈)度白馬津入楚地,燒其積聚”,《張家山漢墓竹簡》“賊燔城、官府及縣官積冣,棄市”[2]8,一作“積聚”,一作“積冣”,“冣”“聚”通。又,“叢”與“聚”,義同。因此,“叢”“藂”“最”“冣”,四字相通,故宋咸詮解書題時有“叢聚”一語。

總之,基于《鄭箋》所云,《史記》作“孔藂”,《漢書》作“孔聚”、《孔子家語》作“孔冣”、書題又作《孔叢子》,并不足怪。

書題作《孔叢子》,而子臧之父又名孔藂(叢),二者雷同一響,其個中緣故何在?孔子六十五代孫、襲封衍圣公明人孔胤植既有“漢太傅孔叢子,圣祖九世孫也”之言,又有“獲睹《孔叢子》一卷,乃吾家故物也”一語[1]517-518。由此可知,“孔叢子”三字,在孔氏家族內(nèi),既是人名,又是書題。

據(jù)此,則書題《孔叢子》當源自“孔叢子”其人。依據(jù)如下:

第一,章太炎先生云:“按臧父即蓼夷侯孔藂。藂叢同字。則臧書或題其父也”[1]457。

第二,《孔叢子》的書題與古書命名的慣例密切吻合。

首先,古來以人名加一“子”字為子書書題者常見。就《漢書·藝文志》所載而言,諸如《尹文子》《魯仲連子》《老萊子》等,皆如此。

其次,他人追題書名者常見?!肮艜嗪笕怂奉},不皆出于作者之手,故惟官書及不知其學之所自出者,乃別為之名,其他多以人名書”,“古人著書,既不題撰人,又不自署書名。后之傳錄其書者,知其出于某家之學,則題為某氏某子,或某姓名?!庇?,“蓋自撰書名,萌芽于《呂氏春秋》,而成于武帝之世?!盵3]274,210,217

綜合上述,依據(jù)“古書之命名,多后人所追題”,“多以人名書”的慣例,再依據(jù)書名《孔藂子》與《孔叢子》并行并存的史實而言,加之孔氏后人業(yè)已將“孔叢子”三字,既作人名又作書名的事實,可知今《孔叢子》書題的由來,似當遵依章太炎先生所言,子以父名轉(zhuǎn)題為書名。

至于書名之所以混雜錯綜,當源于人們以正字“叢”代俗字“藂”而致。歷時既久,人們可能僅僅注意書名的正字與俗字之別,而早已不再知曉、或者早已淡忘了人名與書名的關(guān)聯(lián)。所幸還好,皇甫謐將書名寫作《孔藂子》,使后人得以窺見原書題風貌。不過,也許當此之時,書名混雜并行的現(xiàn)象業(yè)已萌生?!额伿霞矣柤狻C》云:“所以江南《詩》古本(此下從王利器先生所引《續(xù)家訓》)皆為藂藂之叢,而藂字似冣字,近世儒生,因改為冣”[4]396-397。北齊顏之推所謂“近世”,當去皇甫謐不遠?!叭迳币颉八q字似冣字”而改“藂”為“冣”,這恰好一語道破上述人名、書名或作“藂”“冣”,或作“聚”“叢”的緣故,而《類聚》《御覽》之所以兼收并蓄,亦良有以也。

關(guān)于孔藂之子孔臧,史傳以及目錄之作中均有記述。既見之于《史記·高祖功臣侯者年表》,又見之于《儒林列傳》,在公孫弘的奏章中有“謹與太常臧、博士平等議曰”之語。太常臧,《集解》曰:“《漢書·百官表》孔臧也?!辈椤栋俟俟浔硐隆沸⑽湓范?,“蓼侯孔臧為太常,三年,坐南陵橋壞衣冠道絕免?!庇?,《高惠高后文功臣表》于蓼夷侯孔聚之下云:“孝文九年,侯臧嗣,四十五年,元朔三年,坐為太常衣冠道橋壞不得度,免?!?/p>

二、《小爾雅》的位次為終結(jié)標志

《孔叢子》中《小爾雅第十一》所處的位次令人費解:它既與全書體例不類,又不前不后,突兀而出。倘若為后人插入,那么對此插入又該作如何解讀?

通常,《爾雅》《小爾雅》所處的位次,是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標志,標志著全書的終結(jié)。依據(jù)有如下三點:

第一,《小爾雅》的位次后于《爾雅》。

《爾雅》,凡十九章,為訓詁學典籍之濫觴。宋咸注《小爾雅》曰:“經(jīng)傳字義有所未暢,繹而言之,于《爾雅》為小焉?!薄缎栄拧返摹靶 弊直砻?,它不僅取法并輔助于《爾雅》,而且問世晚于《爾雅》,因而,其位次也自應后于《爾雅》。

《漢書·藝文志·六藝略》于《孝經(jīng)》下列有《小爾雅》一篇,但未注明作者。誠如曹道衡先生、劉躍進先生兩位學者所言,“今本《小爾雅》乃《孔叢子》中一篇”,“文字似頗簡短,其體例全仿《爾雅》”[5]550-551。前此,顧實有言,“今本(《小爾雅》)即從偽《孔叢》中重錄出之”(《漢書藝文志講疏》卷二)。此后,眾多的目錄書,諸如《隋書·經(jīng)籍志》《唐書經(jīng)籍藝文合志》等,盡管其卷帙或為一篇,或為一卷,但對《小爾雅》,皆有所著錄,而《郡齋讀書志》則標明“孔鮒撰”。

《孔叢子》一書舊題孔鮒撰,鮒字子魚,“子魚生于戰(zhàn)國之世,長于兵戎之間”,陳勝“尊以博士,為太師諮度焉”(《校釋·獨治》)。出于孔鮒之手的《小爾雅》,解經(jīng)釋疑,輔翊《爾雅》。而當秦、漢之際,《爾雅》沾溉學林,頗為朝野所重。

朝廷立《爾雅》學官。兩漢,“解釋經(jīng)藝,無不本于《雅》訓”[6]167。愛屋及烏,朝廷因而注重《爾雅》。趙岐曰:“漢興,除秦虐禁,開延道德。孝文皇帝欲廣游學之路,《論語》《孝經(jīng)》《孟子》《爾雅》皆置博士。后罷傳記博士,獨立五經(jīng)而已”(《孟子·孟子題辭》)?!傲T傳記博士,獨立五經(jīng)”,是否意味著朝廷舍棄《爾雅》學官?吳承仕先生云:“蓋自武帝置《五經(jīng)》博士,《孝經(jīng)》、《論語》、《爾雅》皆儒家小學之業(yè),解釋經(jīng)藝,無不本于《雅》訓,不煩更立學官矣”。西漢末年,朝廷還曾征集通《爾雅》的人才。“征天下通一藝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禮》、古《書》、《毛詩》、《周官》、《爾雅》、天文、圖讖、鐘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其意者,皆詣公車。網(wǎng)羅天下異能之士,至者前后千數(shù),皆令記說廷中,將令正乖謬,壹異說云”(《漢書·王莽傳上》)。

朝廷獎賜精通《爾雅》之人。《爾雅》令人廣見博聞,“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論語·陽貨》)?!稜栄帕x疏·釋獸》:“豹文鼮鼠”下引郭璞注曰:“鼠,文采如豹者。漢武帝時得此鼠,孝廉郎終軍知之,賜絹百匹?!薄读x疏》曰:“《玉篇》說終軍識豹文鼠與郭同,但事不見《前漢》記載,唯郭此注及《序》言之?!额惥邸芬陡]氏家傳》,以識豹文鼠者乃光武時孝廉郎竇攸也(筆者案:《御覽》卷九一一《鼠》引《竇氏家傳》稱世祖時竇攸事),《水經(jīng)注》及《文選》注引《三輔決疑》注,并載竇攸此事,與郭注異。其以豹文為鼮鼠,則同。”無論是終軍,還是竇攸,識豹文鼮鼠一事表明,《爾雅》具有開闊視野、領(lǐng)略自然美并滿足“子長多愛,愛奇也”(《法言·君子》)的功用,因此,兩漢時期,備受朝野喜愛。誠如郭璞所言,“《爾雅》者,蓋興于中古,隆于漢氏?!蟆缺?,其業(yè)亦顯”(《爾雅序》)。西漢以來,因《爾雅》有讀經(jīng)鎖鑰和展拓視野的功用,所以被朝廷看重并加以普及。

雖如上述,但無論《漢書·王莽傳上》,還是東漢人趙岐《孟子題辭》,二者都不約而同地顯示出同一特征,即在羅列經(jīng)典時,都將《爾雅》殿后?!稜栄拧返奈淮紊星胰绱?,《小爾雅》難以后來居上,而只能叨居末座。

第二,在儒家經(jīng)典總集和目錄之作中,經(jīng)書在前,《爾雅》附后,這是其編纂通例。

在石刻和紙質(zhì)經(jīng)典總集中,例如,對我國古代七次刻經(jīng)中保存最為完好的唐開成石經(jīng),顧炎武有言,曰:“自漢以來,儒者相傳,但言五經(jīng)。而唐時立之學官,則云九經(jīng)者,‘三禮’、‘三傳’分而習之,故為九(筆者案:加之《易》《書》《詩》三經(jīng))也。其刻石國子學,則云九經(jīng),并《孝經(jīng)》《論語》《爾雅》”[7]1368。由此可知,開成石經(jīng)也將《爾雅》附于經(jīng)書之末。至于常見的紙質(zhì)本唐陸德明《經(jīng)典釋文》以及清《十三經(jīng)注疏》,更是如此。

在目錄著作中,與孔鮒所生存時代較為切近的目錄書《七略》,今存于《漢書·藝文志》,其體例,先覶縷六藝之作,隨后列小學十家,而將《爾雅》三卷二十篇、《小爾雅》一篇,置于最末,二者緊隨《孝經(jīng)》之后。再如《隋書·經(jīng)籍志》也是如此,卷一著錄諸經(jīng)典,隨后,才在《論語》類中附有《爾雅》注和《小爾雅》一卷。《直齋書錄解題》《郡齋讀書志》也均在羅列經(jīng)典之后,于小學類中首錄《爾雅》,次及《小爾雅》一卷。

“《爾雅》諸書,解古今之意,并《五經(jīng)》總義,附于此篇”(《隋書·經(jīng)籍志·論語類序》)?!稜栄拧房偸恰案接诖似保偸且栏蕉詈?,《小爾雅》又更在其后,因而,《爾雅》與《小爾雅》的位次被歷史地衍化并定型為一個具有終結(jié)意義的標志。

第三,《爾雅》原本非獨立成書,其初附綴于《禮記》之中。

梁啟超曰:“(《爾雅》)其書蓋本為‘記百三十一篇’中之一篇或數(shù)篇,而《大戴》曾采錄之。張揖《進廣雅疏》所謂‘《爾雅》一篇,叔孫通撰置《禮記》,文不違古’也。臧庸列舉漢人引《爾雅》稱《禮記》之文,如《白虎通·三綱六紀篇》引《禮》親屬記,文見今《爾雅·釋親》;《孟子》‘帝館甥于貳室’趙岐注引《禮記》,亦《釋親》文;《風俗通·聲音篇》引《禮·樂記》乃《爾雅·釋樂》文;《公羊·宣公十二年》何休注引《禮記》,乃《爾雅·釋水》文,此尤《爾雅》本在《禮記》中之明證也”[8]?!稜栄拧吩靖骄Y于《禮記》之說,揭示了《爾雅》在經(jīng)傳典籍編纂中總是屈居于書末,寄人籬下的緣故。

《爾雅》依附于《禮記》,屬于經(jīng)傳。其實,“經(jīng)傳”之稱,早在《孔叢子》生成之前,在戰(zhàn)國之初便已萌生?!翱鬃右郧?,未有經(jīng)名,而已有經(jīng)說,具見于《左氏內(nèi)外傳》”?!敖?jīng)名昉自孔子,經(jīng)學傳于孔門”。又,“孔子所定謂之經(jīng);弟子所釋謂之傳,或謂之記;弟子展轉(zhuǎn)相授謂之說”,“漢人引《論語》多稱傳”[9]30,48,67,而《論語·學而》也有“傳不習乎”之語。

“經(jīng)傳”之稱始自孔門。《家語·問玉第三十六》記述孔子語,有“《詩》教也”“《書》教也”“《樂》教也”“《易》教也”“《禮》教也”“《春秋》教也”之言??鬃哟苏Z,又見載于《禮記·經(jīng)解》,不僅稱之為“經(jīng)”,而且合于六經(jīng)之數(shù)。

“經(jīng)傳”“經(jīng)”“傳記”諸詞屢見之于《孔叢子》中?!豆珜O龍》載子高答平原君語曰:“其說皆取之經(jīng)傳,不敢以意”,并引《春秋》為證。《連叢子》下仲淵云:“先君所以為業(yè)者,非唯經(jīng)傳而已”。《執(zhí)節(jié)》載魏齊曰:“《春秋》,孔圣所以名經(jīng)也”,又載子順語曰:“魯之史記曰《春秋》,《春秋經(jīng)》因以為名焉”?!洞饐枴纷吁V曰:“好事而穿鑿者,必言經(jīng)以自輔”。此外,《詰墨》還有“傳記”一詞,“察傳記,晏子之所行,未有以異于儒焉”。

孫少華先生認為,《孔叢子》的體例,可分為三類。第一類,“具有‘叢’的性質(zhì),體式近先秦的‘說’和‘林’”;第二類,“具有‘撰述’性質(zhì),體式近先秦的‘傳’和‘記’,具備‘說’的性質(zhì)”[10]33-34。誠如所言,在體例層面,《孔叢子》確實具有與經(jīng)傳相通之處。這是秦末漢初先秦諸文體得以融合,而經(jīng)傳體又得以普遍運用的結(jié)果。

“《書傳》、《禮記》自孔氏”(《史記·孔子世家》)。經(jīng)傳垂范于前,《孔叢子》沿襲于后。今孔子后裔著《孔叢子》,見賢思齊,步趨行世經(jīng)傳典籍編纂通例,而將《小爾雅》置于書末,合于情理。

綜括上述三點依據(jù),《小爾雅》是全書終結(jié)的標志。今《小爾雅》編入《孔叢子》,是借鑒并模仿經(jīng)傳典籍編纂通例的產(chǎn)物。

依照今本《孔叢子》記事內(nèi)容而言,《小爾雅》應置于《答問第二十一》之后,或者置于《連叢子下第二十三》之后,即或作為《孔叢子》和《連叢子》的分水嶺,或作為全書的終結(jié),便易于理解。然而,今本卻竟然一反常例,將《小爾雅》置于《抗志第十》之后,缺乏終止感,令人費解。秦、漢之際,即便稍知儒家經(jīng)傳者,也不會在編纂時如此違反常例而突兀插入,更何況是取法經(jīng)傳、頗有學識的孔門后裔,諸如博士孔鮒、孔騰、太??钻暗热?。今《小爾雅》的位次當事出有因,引人探究。

三、書題與作者署名的歧異、篇章組聯(lián)的紊亂和行文特色的互異源自作者的更迭

《孔叢子》一書,不僅《小爾雅》的位次令人費解,不僅書題有歧異,而且書題與撰作者的署名也令人生疑。書題為《孔叢子》,然而在《隋書·經(jīng)籍志一》《舊唐書·經(jīng)籍志》《宋史·藝文志》《郡齋讀書志》諸目錄之作中,皆著錄曰:“《孔叢子》七卷,孔鮒撰”。倘若是孔臧以父名為書題,何以作者的署名會是孔鮒,而不是孔藂,或孔臧?孔鮒、孔藂和孔臧三人與《孔叢子》一書的編撰有何關(guān)聯(lián)?再者,書的作者既署名為孔鮒,而孔鮒為秦末紛爭之際的人物,未及漢初便已去世,倘其有關(guān)乎孔圣之著,不至于不流傳,但何以遲至《隋書·經(jīng)籍志》才得以著錄?與上述疑云相應,《孔叢子》中篇章組聯(lián)失當和文不符題兩大瑕疵,也頗為引人關(guān)注。例如,《論書第二》宋咸注曰:“《論書》者,蓋仲尼與諸侯、弟子析白《尚書》之義。然自子張問‘圣人受命’洎‘有鰥在下’,子夏問《書》大義凡三事,舊在《嘉言篇》,臣咸今易之于此首,庶一貫焉。”今《校釋·論書》篇首的第一、二、三章,即為宋咸所移易的“三事”。又如,《校釋·記問第五》注引姜兆錫曰:“此篇凡八章,惟第五、第六章無所問而自作歌,余皆答圣孫問、答門弟子問者也”[1]97。又如,《抗志第十》凡十九章,記述“子思居衛(wèi)”和“自齊反衛(wèi)”期間的問對之事。然而,自第十章至第十九章,忽而記衛(wèi),忽而記魯,忽而記齊之事,各章參差交錯,編次紊亂。其實,只要依照其章首相同的句式,便可以編組成條理井然的篇章,然而編纂者卻似乎全未顧及于此。又如,《公孫龍第十二》中的第四章,記“李寅言曹良于平原君”一事,與公孫龍之事全然無涉,但僅僅因為是記子高之事,便得附驥尾,以致文不符題。

綜合上述,篇章組聯(lián)失當和文不符題兩大瑕疵顯示,全書在編撰之際,篇章有所增益,作者有所更易。

除如上述之外,行文特色的差異,也顯示出作者的更迭之跡。

《孔叢子》中,其前二十一篇頗多稱謂敬語,而且往往多出于作者有意為之。例如,《嘉言第一》首句曰:“夫子適周”,但《孔子家語·觀周》曰:“今孔子將適周,觀先王之遺制”,《史記·孔子世家》作“請與孔子適周”,《樂書》司馬貞《索隱》引《大戴記》亦作“孔子適周”。而今《嘉言》卻將“孔子”改作“夫子”,其尊崇之情顯而易見。又如,《答問》子鮒曰:“韓非書云‘夫子善之’,引以張本,然后難之”,注引《韓非子·難一》,作“仲尼不知善賞”。二書,一作“仲尼”,一則改作“夫子”,其情愫之別顯而易見。再如,《獨治》子鮒曰:“哭孔氏則于夫子之廟”,《答問》子鮒臨終曰:“且先君之廟在焉”。同是一人,同是言及一廟,一稱“夫子”,一稱“先君”,其內(nèi)外親疏之別也顯而易見?!妒酚洝の汗恿袀鳌分?,作者不直呼傳主姓名,而以敬語“公子”相稱,“一篇中凡言‘公子’者一百四十七,大奇,大奇”(《史記會注考證》卷七十七引陳仁錫語)。在稱謂敬語的運用上,《孔叢子》與《魏公子列傳》,同聲相應,異曲同工。

稱謂敬語的運用是《孔叢子》書中諸多篇章的行文特征之一,這使得前二十一篇同中見異,涇渭有別。行文特征的互異與作者的更迭,作品的增益,互為表里。

宋咸云:“此書蓋孔氏子孫所集,故多不書其名”[1]471。又云:“《孔叢子》者,乃孔子八世孫鮒,字子魚,仕陳勝為博士,以言不見用,托目疾而退,論集先君仲尼、子思、子上、子高、子順之言及己之事,凡二十一篇,為六卷,名之曰《孔叢子》,蓋言有善而叢聚之也。至漢孝武朝,太??钻坝忠云渌鶠橘x與書謂之《連叢》上下篇為一卷,附之于末”[1]534。

總之,誠如宋咸所言,《孔叢子》一書,乃孔氏子孫所著,但絕非一人一時所成。其“始作俑者”,當為孔鮒,而孔藂、孔臧父子當為前二十一篇的增補者,而將《連叢子》“附之于末”,卻并非孔臧所為。宋咸之說,未能盡如人意。

四、由行文風格之異探尋撰寫者及《小爾雅》位次的前移

《孔叢子》前二十一篇,移步換形,其行文風格也有所差異。所以如此,應是由撰寫者的更易所致?,F(xiàn)依前二十一篇的內(nèi)容分作以下六組加以考察。

第一組:《嘉言第一》至《記問第五》,凡五篇,記孔子之事。

《嘉言第一》,凡七章。其行文風格,呈現(xiàn)出涇渭之異。例如,第一章,兩用《孔子家語》(以下簡稱《家語》):《家語·觀周第十一》有“孔子將適周”“孔子觀周”之語,今此章用之,但改稱“孔子”為“夫子”;《家語·困誓第二十二》有言及孔子“河目隆顙”之語,今此章用之,但改稱“孔子”為“孔仲尼”。兩次改變稱謂,敬畏之情,蘊于其中。再如,第二章,三稱“夫子”,而不直稱“孔子”。同樣,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其行文風格一如上述第一、二兩章??磥?,稱謂的改易,確非隨意為之。相反,第三章、第七章,其行文風格則異于上述五章,均直稱“孔子”,而不用稱謂敬語。同在一篇之內(nèi),然而各有風貌。此種差異,引人關(guān)注。

基于上述,我們將運用稱謂敬語者視為第一類型,反之,則視為第二類型。如此,則《嘉言》中,第一、二、四、五、六章,歸屬于第一類型。第三、第七章,歸屬于第二類型。霧中有山,行文風格之異,分明顯示出作者的更易。

《論書第二》,凡十六章。其中,又顯現(xiàn)出一種新的行文風格。

“子夏讀書”一章,即第六章,其行文風格屬第一類型。而第一、四、五、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四、十五、十六章,屬于第二類型。然而,另有介于第一、第二類型之間的一種行文風格,例如,本篇第二、第三、第十三章,雜用“夫子”“孔子”“子曰”之稱,異于前兩者,我們不妨稱之為第三類型。

此外,本篇尚有以下三點須特別關(guān)注:

第一,一篇之中,三種類型并行,其撰寫者至少當有三、四人。第二,《論書》一篇,似為第二類型作者所增設。全篇十六章中,屬于第二類型之作竟然有十二章之多,況且,第一、二、三章又原本在《嘉言》篇[1]22,宋咸始將其移置于今《論書》篇之首。

第三,撰寫者中有先后之別。第一、第三類型作者當早于第二類型作者。

《記義第三》,凡十章。就行文風格而言,第一類型,闕如。第二、四、九章,屬于第二類型。第一、三、五、六、七、八和第十章,屬于第三類型。

本篇第三類型的形態(tài)與第一類型同中見異。例如,第三章所述本于《家語·曲禮子夏問第四十三》,原作“孔子聞之”,《國語·魯語下》作“仲尼聞之”,今《記義》改作“夫子聞之”,這與第一類型相同。然而,下文卻不稱“夫子”,而綴以“子曰”,這又與第一類型相異。再如,第十章,雜用“孔子曰”與“夫子曰”。諸如此類,使之既與第一類型相近而又有別。

此外,《記義》一篇,疑為第三類型作者所增設,因其所作偏多,而第一類型竟闕如。

《刑論第四》,凡九章。本篇第一類型,闕如。其前八章均屬第二類型,其中,第一、第二兩章沿用《家語》之《刑政第三十一》《執(zhí)轡第二十五》之文,而其中的“孔子”之稱不改。第九章屬于第三類型,文中,雜用“孔子曰”與“夫子曰”。

《刑論》一篇,疑為第二類型作者所增設,因第一類型闕如,而第二類型之作偏多。

《記問第五》,凡八章。在內(nèi)容層面,本篇有異于前四篇,雖重在記述孔子之事,但其中有“子思問于夫子”三章,有過渡之跡。于是,自本篇開始,文字上已涉及與《子思子》一書的考校,因而對本篇的考察要稍微細化些。

第一章“夫子閑居”,宋汪晫《子思子全書》(《四庫全書》本)外篇《無憂第四》首章與之相同,當為此《記問》所本。《無憂》皆作“仲尼”,而《記問》卻改作“夫子”。與之類似,第二章當本于《子思子·任賢第八》,第三章當本于《魯繆公第七》,第四章當本于《無憂第四》,原文皆作“仲尼”,《記問》均改作“夫子”或“子”。 第五章,當本于《家語·困誓第二十二》《琴操》卷上,二者皆作“孔子”,《水經(jīng)注·河水》作“仲尼”,《記問》均改作“夫子”。第六章,《家語·正論解第四十一》作“孔子”、《左傳·哀公十一年》作“仲尼”,《記問》卻改作“夫子”。第七章首句當本于《家語·在厄第二十》,原作“仲尼”,《記問》改作“夫子”。第八章,當本于《家語·辯物第十六》,原作“孔子”,《左傳·哀公十四年》作“仲尼”,而《記問》則改作“夫子”。

不過,同中見異,第二、三、四和第八章,雜用“夫子”與“子曰”。

除如上述之外,本篇第五章、第六章均有文不符題而篇章組聯(lián)失當?shù)募劼??!缎a尅び泦枴纷⒁族a曰:“此篇凡八章,惟第五、第六章無所問而自作歌,余皆答圣孫問、答門弟子問者也?!盵1]97

簡言之,《記問》八章中,第一、五、六和第七章,屬于第一類型。第二類型,闕如。其第二、三、四和第八章,屬于第三類型。

總之,第一組的五篇作品,無論是記述孔子之事而依傍《家語》之作,無論是記述子思而依傍《子思子》之作,它們在稱謂敬語的運用層面,總是顯現(xiàn)出穩(wěn)定的行文特色,總是固執(zhí)地顯現(xiàn)出行文風格的差異。這與篇章組聯(lián)失當互為表里,都是作者更易所致。

就第一組作品而言,《孔叢子》何以會有稱謂上的差異?稱謂,自古以來,便頗為注重?!抖Y記·曲禮下》《爾雅·釋親》《顏氏家訓·風操》以至《史通·稱謂第十四》等均有所述,而清代學者對于稱謂更是十分關(guān)注,十分敏感。例如,梁玉繩在《史記志疑》卷六《項羽本紀》中寫道:“案:前此皆稱‘項籍’,此后忽改稱字而不名,何也?《高紀》則皆稱字?!盵11]199梁章鉅著有《稱謂錄》(天津古籍書店1987年6月影印版)一書,三十二卷,洋洋大觀。顧炎武在《日知錄》卷二十三頗多稱謂與名諱的條目,例如,《子孫稱祖父字》《已祧不諱》《皇太子名不諱》《嫌名》《名父名君名祖》《弟子名師》《自稱字》《人主呼人臣字》等?!额伿霞矣枴わL操》也多言名諱,“古者,名以正體,字以表德,名終則諱之,字乃可以為孫氏。孔子弟子記事者,皆稱仲尼;呂后微時,嘗字高祖為季;至漢爰種,字其叔父曰絲;王丹與侯霸子語,字霸為君房;江南至今不諱字也。”[4]98

稱謂與禮法相表里。《禮記集解·曲禮上》云:“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睂O希旦云:“凡諱之禮,惟及其有廟者而止,廟遷則諱避之所不及也”,“惟逮事父母者,父為王父母諱,子從而諱之,雖父沒,不忍變也”,“愚謂臨文,凡官府文書,國史紀載,皆是,非惟禮文而已。魯定公名宋,《春秋》不諱宋?!盵12]90如此,則前二十一篇或稱“孔子”,或稱“夫子”,二者皆合于《曲禮上》“臨文不諱”的要求。不過,同中有異,“孔子”之稱,立足于公眾,表現(xiàn)其對禮法的尊重;而“夫子”之稱,則立足于血親,深化其親昵敬畏之情。情之所至,稱謂隨之;稱謂之中,涵情微妙。

此外,《記問》第六章“泰山”“梁甫”之喻十句,張衡《四愁詩》似本于此?!队泦枴返谄哒赂柙唬骸按蟮离[兮禮為基,賢人竄兮將待時”,《荀子·成相》屢屢言“基”、言圣賢之遭絀、言禮之用,例如,“請布基,慎圣人”“賢能遁逃”“圣人隱伏”“道古賢圣基必張”等,此歌似與《成相》源流相承?!队泦枴?,漏泄出《孔叢子》承前啟后的斑駁影跡。

第二組:《雜訓第六》至《抗志第十》,凡五篇,記子思事。

《雜訓第六》,凡十章,雖以記述子思為主,但附載子上之事,內(nèi)容并不純一。

先以《雜訓》第四章為例加以考察,此章本于《子思子·過齊第九》。其中,有兩處須特別加以關(guān)注:

其一,《雜訓》第四章:“命子上侍坐焉”?!白由稀?,《過齊》作“白”。《雜訓》之所以作“子上”,是因孔伋之子孔白(《漢書·孔光傳》白作帛),字子上。

其二,第四章:“孟子車尚幼”。“孟子車”,《過齊》作“孟軻”,而《雜訓》第十章也直稱“孟軻”。而“子車”為孟軻之字。

除如第四章之外,還有謙稱“伋”者,例如第七章。

簡言之,《雜訓》中,行文風格及其差異,一如其舊。其第三、四、七、八和第九章,屬于第一類型。第一、二、五和第十章,屬于第二類型。第六章,雜用“夫子”“子曰”,屬于第三類型。

此外,由《雜訓》還顯現(xiàn)出《孔叢子》與《子思子》的關(guān)聯(lián):

今《雜訓》第一、二、三章,在《子思子·無憂第四》中,恰巧是其第五、六、七章的連續(xù)。《雜訓》第九、第十章,又與《子思子·魯繆公第七》的第四、第五章彼此連續(xù)對應。這兩組連續(xù)的對應表明,《孔叢子》與《子思子》息息相通。然而,在互通之中,二書又不乏歧異。例如,在文字層面,《雜訓》的第二章竟大異于《無憂》的第五章。在與《論語·衛(wèi)靈公》《大戴禮記·勸學》《荀子·勸學》《說苑·建本》諸書的比勘中,諸書文字多同于《無憂》第五章而異于《雜訓》第二章,尤其是《建本》,直標“子思曰”,其文字與《無憂》十分切近。經(jīng)比勘得知,《雜訓》第二章脫略、改易較多。相形之下,《雜訓》第二章不如《無憂》第五章信實。

又,《雜訓》首章“子上雜所習,請于子思”一語,《無憂》作“子上請所習于子思”,無“雜”字。清人姜兆錫釋篇題時,便因首章有“雜”字作解[1]114,但宋咸注卻與之有異,曰:“諸侯、弟子有所請,而子思訓之非一理,故曰雜焉?!彼蜗套⒅黝}解,是就發(fā)問者之“雜”作釋,顯然與姜釋不同。宋咸所見版本首章當如《無憂》,無“雜”字,而清姜氏所見本之首章,已有“雜”字。

誠如亞庶先生所言,“《孔叢子》最早的校注本為北宋嘉祐三年宋咸所撰《孔叢子注》”(《校釋·前言》)。宋咸注和《無憂》篇文字的同一表明,清姜氏所見本以及《四庫全書總目》認定“子上雜所習”一語中有“雜”字之說,似乎不妥。

宋晁公武《郡齋讀書志》卷十載:“《子思子》七卷,右魯孔伋子思撰。載孟軻問牧民之道何先?子思曰:‘先利之?!陷V(先謙案:袁本無下孟軻二字)曰:‘君子之教民者,亦仁義而已,何必曰利?!铀荚唬骸柿x者,固所以利之也。上不仁則下不得其所,上不義則(下)樂為詐,此為不利大矣。故《易》曰:“利者,義之和也”。又曰:“利用安身,以崇德也”。此皆利之大者也。’溫公采之,著于《通鑒》”[13]639。試以晁公武的引文作比勘,《雜訓》與之相去稍遠,不僅字有訛脫,而且又將子思“仁義者,固所以利之也”誤作孟軻語。而今《子思子·魯繆公第七》不誤,僅脫漏“仁義者”之“者”字。當然,晁引文中,也有脫漏,如“君子之教民者”中,脫“所以”二字。

《漢書·藝文志·諸子略》中著錄有“《子思》二十三篇”,小注云:“名伋,孔子孫,為魯繆公師?!倍?,司馬光采用《子思子》,晁公武著錄并援引《子思子》,而其引文,既見之于汪本《子思子》,又見之于今《雜訓》第十章。

事實表明,自漢至宋,《子思子》一書在《孔叢子》以至《郡齋讀書志》中流傳。汪晫《子思子》,雖為輯本,確有輯錄《孔叢子》之跡,但全書可信,故今《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子部)已將其列入善本之中[14]25。將《孔叢子》與《子思子》相比勘,其連續(xù)對應的章節(jié)、稱謂敬語的運用以及文字的訛脫顯示,今本《孔叢子》確實多有轉(zhuǎn)錄《子思子》之跡,但轉(zhuǎn)錄之中,也頗多改動和紕繆,未能存真。

《孔叢子》與今本《子思子》之間,互有采錄,但又頗多差異,引人探索。

《居衛(wèi)第七》,凡十章。在第二、第四、第十章中,子思皆自謙稱“伋”,其行文風格屬于第一類型。其余七章,在對話中回避自稱,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不過,第十章與《子思子·過齊》同中見異,前者章末多出“于是撰《中庸》之書四十九篇”一句,凡十一字?!稘h書·藝文志》僅著錄有“《子思》二十三篇”,未見“撰《中庸》”之載。第十章末多出的十一字,似本于《家語·后序》之“伋常遭困于宋,作《中庸》之書四十七篇,以述圣祖之業(yè)”數(shù)語,宋咸注也暗用《后序》之言,而“九”似為“七”之誤。況且,“撰《中庸》”十一字,只見之于《家語·后序》。如此,則第十章末“撰《中庸》”一句,當為孔氏后人據(jù)《家語·后序》所增補。

孔氏家族未嘗對《后序》置疑,因而《后序》似不偽。

《巡守第八》,凡一章。文中,回避自稱之語,其行文風格屬于第二類型。此篇,疑為第二類型作者所增補。

《公儀第九》,凡九章。文中,稱謂敬語或有或無,涇渭分明。例如,子思與魯穆公問答,在第一、第二章,子思或自稱“伋”,或自稱“臣”。然而,同是與穆公問答,在第八章,子思既不稱“臣”,也不稱“伋”,力避自稱。再如,同是與朋友問答,第七章則自稱其名“伋”,第六章則力避自稱,不得已則自稱“吾”。

簡言之,《公儀》第一、二、三、四、五和第七,凡六章,屬于第一類型。其余三章,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抗志第十》,凡十九章。其中,第六、九、十四、十六和第十八,凡五章,有“伋”“臣”之稱,屬于第一類型。其余十四章,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第三組:《小爾雅第十一》,上文已有所述。

第四組:《公孫龍第十二》至《對魏王第十四》,凡三篇,記子高之事。

《公孫龍第十二》,凡四章。龐樸先生著有《公孫龍子譯注》[15]和《公孫龍子研究》[16],現(xiàn)將《公孫龍》篇與之相比勘?!豆珜O龍》與龐先生《公孫龍子》頗有差異之處。《公孫龍子》中皆直稱“孔穿”,而《公孫龍》敘事時皆改為敬稱“子高”,如《公孫龍子》“孔穿無以應焉”,《公孫龍》作“子高莫之應”。又,對孔子的稱謂有別,如《公孫龍子》“且白馬非馬,乃仲尼之所取”,《公孫龍》作“且白馬非馬者,乃子先君仲尼之所取也”,多出“子先君”三字。

簡言之,《公孫龍》第一章、第二章,子高皆自謙稱“穿”,稱孔子為“先君夫子”。第三章,子高謙稱“仆”,平原君稱之為“孔子高”,而不直呼“孔穿”。此三章,其行文風格屬于第一類型。第四章“李寅言曹良于平原君”章,與公孫龍之事無涉,文不符題,且不見稱謂敬語,屬于第二類型,疑為增補之作。第三類型,闕如。

《儒服第十三》,凡七章。第一、三、四、七,凡四章,或自稱“穿”,或自稱“臣”,或改《家語》中《困誓第二十二》和《正論解第四十一》之“孔子”為“先君”, 或稱孔子為“夫子”,其行文風格屬于第一類型。而其余三章則不然,均力避自我稱謂,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對魏王第十四》,凡六章,皆為對諸侯王之問。然而,行文風格卻不同,其第二、五、六,凡三章,均自稱“臣”,屬于第一類型。而其余三章,則力避自我稱謂,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第五組:《陳士義第十五》至《執(zhí)節(jié)第十七》,凡三篇,記子順之事。

《陳士義第十五》,凡十一章。第一、五、九、十、十一,凡五章,屬于第一類型。在此五章中,或謙稱“臣”,或改《呂氏春秋·觀表》之“孔子聞之”作“夫子聞之”( 第九章);或改《家語·相魯?shù)谝弧分翱鬃印弊鳌跋染?第十章),皆用稱謂敬語。第二、三、四、六、七、八,凡六章,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值得關(guān)注的是,本篇第三、第四兩章句式相同,是孿生篇章,當出自同一人之手筆。然而,第四章只有“魏王曰”與“對曰”,卻未言及“對曰”者為何人,似脫“子順”二字。

《論勢第十六》,凡八章。第一、三、六、七,凡四章,皆自謙稱“臣”,屬于第一類型。其余四章,屬于第二類型。在此四章中,第二章、第八章均本于《戰(zhàn)國策》,第二章見《韓策一》,子順作“魏順”;第八章見《魏策四》,無“魏順”之稱,而唯有“或謂魏王”一語。《韓策一》《魏策四》均有“臣”之謙稱。因第二、第八兩章皆屬于襲用,故不將其歸屬第一類型,而歸屬于第二類型。至于第四章、第五章,皆力避自我稱謂,自屬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此處,稱第二章、第八章襲用《戰(zhàn)國策》,依據(jù)如下:

《論勢》的第二章、第八章以時間為序編列。遵從繆文遠先生考訂,第二章“五國約而誅秦”,事在秦始皇六年(前241年);第八章“秦急攻魏”,事在秦始皇九年(前238年)。黃少荃先生云,楚王為考烈王[17]255,263。現(xiàn)將第二章、第八章與《戰(zhàn)國策》比勘,差異如下:

第二章、第八章不回避秦始皇嬴政名諱。《戰(zhàn)國策·魏四》“秦攻魏急”章有“執(zhí)法以下,至于長挽者”九字,而《論勢》第八章不僅無“至于長挽者”五字,而且又將“執(zhí)法”改為“執(zhí)政”,以至于一章中竟兩用“執(zhí)政”一詞。雖然就《周禮·春官·大史》《管子·君臣下》《史記·滑稽列傳》所言“執(zhí)法”,與《左·襄十年》《左·襄三十一年》《史記·文帝本紀》所言“執(zhí)政”顯示,二者有別,但《論勢》第二章、第八章所載之事,均發(fā)生于嬴政時期,況且,《戰(zhàn)國策》對嬴政名諱,已有所回避。

史籍所載,秦、漢回避嬴政名諱。例如,《史記·秦楚之際月表》二世二年“端月”,《索隱》曰:“秦諱正,故云端月也。”梁玉繩《史記志疑》卷十云:“案:始皇名正,秦人諱之,故改正月為端月?!冬樞绊灐吩弧似椒ǘ取?,曰‘端直敦忠’,盧生曰‘不敢端言其過’,皆避諱也。然秦臣秉筆,容或畏于當時,后代所稱,理宜刊革,乃史公亦因仍書之,是漢避秦諱矣”[11]457。漢代回避劉邦名諱。例如,長沙馬王堆漢墓帛書《戰(zhàn)國從橫家書》,唐蘭先生說,“書法在篆隸之間,避邦字諱,可能是漢高祖后期或惠帝時(前195年前后)寫本?!盵18]123

“漢避秦諱”,而《論勢》第八章竟毫不回避嬴政名諱,當寫作于《戰(zhàn)國策》之后。 范祥雍《戰(zhàn)國策箋證·韓一》第十一章下引黃丕烈云:“此《策》文,吳氏(吳師道)以為見《孔叢子》,其實《孔叢》依此以作偽耳?!盵19]1503

誠如黃丕烈所言,《論勢》第二章、第八章應屬襲用《戰(zhàn)國策》。

《論勢》第二章、第八章文中改《戰(zhàn)國策》“魏順”之稱為“子順”,恭敬有加, 只因子順為孔鮒兄弟之父,為孔臧曾祖?!墩搫荨返诙?、第八章所記,當為依據(jù)《戰(zhàn)國策》文字,加之以親聞親歷所知而撰成,因而第二、第八兩章,事詳文省而可信,勝于《戰(zhàn)國策》。

《執(zhí)節(jié)第十七》,凡十四章。第二、十一、十四,凡三章,或謙稱“臣”,或稱“孔子”為“先君夫子”,屬于第一類型。其余十一章,屬于第二類型。第三類型,闕如。

第六組:《詰墨第十八》至《答問第二十一》,凡四篇,記孔鮒子魚之事。

《詰墨第十八》,凡十章。第一章屬于第一類型。第十章屬于第三類型。其余八章屬于第二類型。雖然如此,但此十章當均出自子魚手筆,依據(jù)如下:

其一,綜觀全篇,第一章首開“墨子曰”“詰之曰”的行文模式,此模式源自本篇所詰責的《墨子·非儒下》之“儒者曰”“應之曰”。此后,在以下八章中,此模式沿用不變,蟬聯(lián)不絕,一氣呵成,鑄成詰墨者之辭。而緊承此九章之后,第十章開首便有“曹明問子魚曰:‘觀子詰墨者之辭’”一語。如此看來,前九章,連同此“曹明問”一章,均應為子魚孔鮒所作。

其二,本篇前六章均取自《墨子·非儒下》,并且依《非儒下》原文的次序逐一先后詰責。倘若第一章為孔鮒所作,那么,第二至第五章,也應該是孔鮒所寫。雖然行文風格稍微有別,但細味曹明與子魚語,則第二至第五章也當出自孔鮒之手。

其三,第七、第八、第九,凡三章,均取自《晏子春秋》,而本篇前六章中,也有載于今《晏子春秋》者,例如第二章,其事其文見之于《晏子春秋》外篇第八之首章,但文有小異。此外,書中其他篇章也有言及《晏子春秋》之處,例如,《執(zhí)節(jié)》載子順語曰:“晏子之書亦曰《春秋》”。宋咸注曰:“(晏嬰)后著書曰《晏子春秋》,見行于世”[1]382。《晏子春秋》,先秦以來,或歸入儒家,或歸入墨家之書,《漢書·藝文志·諸子略》將其列于儒家類。然而,《柳宗元集·辯晏子春秋》云:“自劉向、歆、班彪、固父子,皆錄之儒家中。甚矣,數(shù)子之不詳也!蓋非齊人不能具其事,非墨子之徒,則其言不若是。后之錄諸子書者,宜列之墨家。非晏子為墨也,為是書者,墨之道也?!碑攽?zhàn)國末年,“世之顯學,儒、墨也”(《韓非子·顯學》)。今《詰墨》將《晏子春秋》歸入墨家,良有以也。

基于上述,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自當歸屬“詰墨者之辭”。而此三章的行文風格又與此前五章一致。此三章,也應是子魚之作。

此外,頗有益于文獻認知的是,“晏子之書亦曰《春秋》”及“宜列之墨家”,而《詰墨》也確實將《晏子春秋》之文歸入墨者之辭,與之互為表里。自秦漢以至唐宋時期《晏子春秋》的書題、內(nèi)容及學術(shù)傾向,均可從《詰墨》以及子順、孔鮒、柳宗元、宋咸之言中察見。

其四,本篇第一章首句云“非圣賢之行也”, 第七章末云“上而云非圣賢之行”,宋咸注云:“言晏子前稱孔子所為皆非圣賢之行,此又以為圣相,是先后相反矣”[1]404。如此,則“上而云非圣賢之行”一語,猶如紐襻,將第一章與第七章緊緊連接為一體。

其五,本篇所記多為辯論之詞,引證紛沓,難免稱謂不一,故《詰墨》中有八章無稱謂敬語。

其六,湯師炳正先生說:“按先秦諸子百家之流傳于今者,多為其門弟子纂輯遺篇或其同一學派的后學補續(xù)舊說而成書;而且纂輯者或補續(xù)者往往又把自己的作品也附在后面。這幾乎是古書的通例”[20]93。自《詰墨》以下,凡四篇,皆述孔鮒之事,暗合古籍編纂通例。

綜上所述六點依據(jù),《詰墨》各章雖然行文風格有別,但此十章,當均為子魚孔鮒所作。

《獨治第十九》,凡六章,皆自稱“子魚”, 而前五章,又均有“子”之稱?!捌湓弧印?,尊之也”(《谷梁傳·宣公十年》),范寧《集解》曰:“子者,人之貴稱”。此外,第六章,不僅自稱“子魚”,而且三次稱“臣”。因此,全篇,六章,其行文風格均屬于第一類型。第二類型,闕如。第三類型,闕如。

《問軍禮第二十》,凡三章,皆稱“太師”,唯第三章稍異,“太師”作“大師”,“大”“太”通,但疑此章為他人增補。因此,將前二章歸屬第一類型,第三章暫且歸入第三類型。第二類型,闕如。

《答問第二十一》,凡五章,稱謂多變。第一章除“先君”“夫子”之稱外,新出現(xiàn)有“子鮒”之稱,而且一章之中三處有“子鮒”之稱?!白吁V”之稱,來自《獨治》第六章之“子魚名鮒甲,陳人或謂之子鮒,或稱孔甲”十六字。冢田虎注曰:“以上十六字,疑當附上章末,置此章首,寫誤爾”[1]415。冢注是?!白吁V”之稱表明,此章當為孔鮒自述于陳地之事。第二章,有“太師”之稱。第三章,二處稱“博士”。第四章,五處稱“臣”,二處稱“博士”,一處稱“博士太師”。簡言之,稱謂因時而變。

第五章, “將沒,戒其弟子曰”一語中,并未見“襄”字,但宋咸卻注曰:“襄,長九尺六寸,嘗為漢惠帝博士,遷長沙太守,年五十七”[1]445。亞庶先生云:“據(jù)宋咸注文,其所見本亦當作‘襄’”(同上)。梁玉繩于《史記志疑》卷二十五在“鮒弟子襄”下,云:“案:《史》失書名,《后序》子襄名騰,子魚之弟”[11]1141。梁氏之說又見之于其《史記漢書諸表訂補十種·人表考卷三》,在“孔襄,孔鮒弟子”之下,梁氏糾正道:“子襄,鮒弟,始見《史·孔子世家》”,并以小字注云:“此云弟子,誤?!盵21]617其實,“戒其弟子”之“子”下,當脫一“襄”字,原文應為“戒其弟子襄”。

《答問》之所以稱謂多變,在于作者因地、因人而變。陳人稱其為“子鮒”,于是在回答陳地朋友而非君王之問時,便稱“子鮒”。對于陳王之問則不同,皆以官職稱呼:稱“太師”,則為答軍國大事,如《問軍禮》三章及《答問》之第二章、第四章;稱“博士”,則為答雜事,如《答問》之第三章、第五章。而“博士太師”之稱,來自《獨治第十九》的第五章末“王悅其言,遂尊以為博士,為太師咨度焉”一語,而其下,第六章隨之便有“博士太師之館”。

第五章記述子魚臨終遺言,當出自子襄手筆,文中雜用“博士”“吾”之稱,屬于第三類型。其余四章,屬于第一類型。第二類型,闕如。

簡言之,《詰墨》《獨治》《問軍禮》《答問》等四篇作品,純記孔鮒子魚一人之事,加之以《詰墨》中曹明與子魚的問答,凡此種種表明,《詰墨》等四篇作品,大多篇章當為孔鮒所作?!对懩返人钠詾轭秤虻钠?,正是書末附綴己事的表現(xiàn)。

總而言之,綜合上述解析,歸結(jié)為以下認知:

第一,《孔叢子》前二十一篇,其篇章編次以世序為綱,記述由遠及近,蟬聯(lián)不絕,環(huán)環(huán)相扣,難以更易,更不容不倫不類的《小爾雅》擠入其中。此其一。其二,前二十一篇這一整體與各篇章之間,如干如枝,如源如流,文氣貫通,既相對獨立,又渾然合一。其內(nèi)容的連貫性,也不容《小爾雅》擠入其中。

第二,除開《小爾雅第十一》之外,《公孫龍第十二》與其前十篇、后九篇,一脈相通,當徑直與《抗志第十》相銜接。將《公孫龍》諸篇列于《小爾雅》之后,系人為割裂所致。

第三,前二十一篇行文風格有異,涇渭分明,始終如一,穩(wěn)定而顯著。所以如此,源自草創(chuàng)者與續(xù)補者的更易。

第四,宋咸以及諸目錄書皆稱孔鮒為《孔叢子》撰者,而孔鮒年輩早于他人,故孔鮒子魚當為草創(chuàng)者,其行文風格屬于第一類型之作當出自孔鮒手筆。第二類型之作,當為孔藂、孔臧父子所續(xù)補,前二十一篇的組聯(lián)成書也當出自孔臧之手?!墩摃贰缎陶摗泛汀堆彩亍啡?,當為孔藂、孔臧父子所增設。第三類型之作,當出自子襄,《記義》當為其所增設。

第五,《孔叢子》暗合書末綴以己事、己作的通例。倘若將《孔叢子》前二十一篇視為一獨立之書,則書末孔鮒自述其事的《詰墨》等四篇,與書末附綴通例適相吻合。

基于上述認知,則今本《孔叢子》前二十一篇的位次,當還原為:以《小爾雅》為第二十一篇,殿后。今《小爾雅》前移為第十一篇,中斷文氣,有違《小爾雅》所處位次慣例,是增補編纂者所構(gòu)筑的攔河壩。

今《小爾雅》前移至第十一,是否出于以下考慮:

其一,《小爾雅》的功能在于解經(jīng)。六藝經(jīng)傳,始自孔子,而子思又撰有“《中庸》之書四十九篇”(《校釋·居衛(wèi)第七》),《漢書·藝文志》也著錄有“《子思》二十三篇”。今《小爾雅》附于前十篇記述孔子、子思之事以后,有克紹箕裘、輔翊經(jīng)典之意。

其二,《小爾雅》具有終止和分隔功用。其實,在仲尼孔丘、伯魚孔鯉、子思孔伋、子上孔白之下還有子家孔求、子直孔箕二代,然后才及于子高孔穿,再至于子順孔武。然而,《孔叢子》并無孔求、孔箕之述。換言之,在第二組作品之下,若徑直銜接第四組作品,則昭穆世次,不相銜接。今以《小爾雅》作分隔,筑一道攔河壩,既可以結(jié)上啟下,又可以掩飾闕如,從而略遠詳近,徑直由述遠祖轉(zhuǎn)至記近世之祖。所謂“近世之祖”,即子高、子順。對于孔鮒、孔騰而言,子高為其祖、子順為其父;對于孔藂而言,子高為其曾祖,子順為其祖?!皞髡呔脛t論略,近則論詳,略則舉大,詳則舉小”(《荀子·非相》)。于是,借助《小爾雅》這道攔河壩,便可以徑直從《公孫龍第十二》開始,著力記述子高、子順之事。

今《小爾雅》的位次蘊含著編纂者的良苦用心。(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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