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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大簡《詩經(jīng)》“侯六”“魏九”淺析

2020-03-30 14:53王化平
北方論叢 2020年1期
關(guān)鍵詞:詩經(jīng)

王化平

[摘 要] 通過分析《毛詩·魏風(fēng)》《唐風(fēng)》諸篇的詩旨和安大簡自身的特點,認為安大簡《侯》《魏》兩部分內(nèi)并無“誤置”現(xiàn)象。又從戰(zhàn)國初期的歷史背景出發(fā),并結(jié)合詩旨、春秋戰(zhàn)國時期的“用詩”特點,贊成安大簡《魏》之所以抄寫《毛詩·唐風(fēng)》中的詩篇,當與戰(zhàn)國時期魏國國力強盛、占有晉國故地相關(guān)。由于抄寫《唐風(fēng)》詩篇的部分被稱為“魏”,因此,抄寫《魏風(fēng)》的部分就不能再稱為“魏”,必須改題。從《毛詩》諸國風(fēng)的命名邏輯看,“侯”極可能是地名。不過,若考慮到安大簡的特點,“侯”為爵位也未嘗不可。從安大簡《侯》《魏》的特殊安排看,它無疑是一個改編本,其底本與《毛詩》應(yīng)該非常接近。

[關(guān)鍵詞] 安大簡《詩經(jīng)》 《魏風(fēng)》 《唐風(fēng)》

[中圖分類號]I207.2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3541(2020)01-0016-07

安徽大學(xué)藏戰(zhàn)國竹簡(以下簡稱“安大簡”)《詩經(jīng)》共有六部分,分別是《周南》《召南》《秦》《侯》《甬(鄘)》《魏》,每一部分在最末一首詩之后題有名稱。其中,《魏》共抄寫10首詩,9首見于《毛詩·唐風(fēng)》。此部分的最末簡,即117號簡上題寫有“魏九 葛婁”,“葛婁”即《葛屨》無疑。用一組詩中的首篇篇名標示組別,這在《左傳》中就出現(xiàn)過,而在安大簡中出現(xiàn)這種情況,說明之前人們對《左傳》相關(guān)語句的理解是正確的?!逗睢吩诖饲暗奈墨I中從未見提及,在《安徽大學(xué)藏戰(zhàn)國竹簡(一)》的“前言”中,整理者據(jù)黃德寬的意見,推測《侯》相當于《毛詩·王風(fēng)》。不過,整理者又注意到“侯”這個題名之前的詩篇中沒有任何一篇與《毛詩·王風(fēng)》相關(guān)[1]2?!逗睢穬?nèi)抄寫6首詩,均見于《毛詩·魏風(fēng)》。

對于安大簡《侯》《魏》的特殊安排,子居先生認為:“魏繼有唐地,并且又稱晉……安大簡《詩經(jīng)》將‘唐風(fēng)稱為‘魏風(fēng)較易理解”,“由于唐風(fēng)已改稱‘魏,所以可以推知,安大簡《詩經(jīng)》稱‘魏風(fēng)為‘侯風(fēng),并非是因為三家受封為侯的緣故?!对娊?jīng)》的國風(fēng)部分皆是以地名區(qū)分,故安大簡《詩經(jīng)》的‘侯值得考慮的原因即也是山西的一個地名?!盵2]夏大兆先生則認為,《侯》即晉詩,之所以題為“侯”是因晉系諸侯,其國君可稱“侯”,故將“晉詩”稱為“侯”;安大簡的底本可能是晉國的一個抄本或摘編本,流傳到楚國后,楚人將其重新抄寫[3]。

在安大簡第一卷出版后,至少又有兩位先生專文討論這個問題。胡寧認為,“侯”當讀為“魏”,安大簡《侯》相當于《毛詩·魏風(fēng)》[4];胡平生也認為,《侯》相當于《魏風(fēng)》,不過理由是戰(zhàn)國早期時魏稱侯,有魏文侯、魏武侯,安大簡的祖本源自魏國,輾轉(zhuǎn)抄寫講授后流入楚地[5]。兩位先生的觀點應(yīng)該都與《侯》內(nèi)抄寫的均是《魏風(fēng)》詩篇相關(guān)。

子居、胡平生、胡寧和夏大兆等四位先生的觀點均富啟發(fā)意義,其中,子居先生對“魏”的解釋或許切合情理。也就是說,安大簡在抄寫時有意顛倒了《魏》和《侯》,《魏》即《魏風(fēng)》,由于戰(zhàn)國時期的魏國據(jù)有晉國故地,故此將《唐風(fēng)》詩篇抄入《魏》。至于“侯”的問題,仍很難回答。它有可能是地名,至于具體所指,暫時無從考證?!昂睢币灿锌赡苁蔷粑恢?,安大簡本雖然與《毛詩》相同點很多,但又有較明顯的改編痕跡,用爵位“侯”命名某一國風(fēng)雖然不合《詩經(jīng)》命名諸國風(fēng)的一般邏輯,但對安大簡這種改編本來說,又似乎很難排除。

簡言之,各家對安大簡《侯》《魏》的認識還存在一些分歧,仍有申論之必要。

一、從詩篇內(nèi)容看《侯》《魏》的改編痕跡

在安大簡中,雖然題名和歸類有異,但在題名“侯”和“魏”的部分中,分別有6首和9首詩見于《毛詩》之《魏風(fēng)》《唐風(fēng)》。這種整體出現(xiàn)的形式告訴人們,安大簡對詩的分類本質(zhì)上與《毛詩》無異,只是題名、詩篇數(shù)略有不同(安大簡是殘本,所以篇數(shù)有不同)。因此,要認識安大簡的特殊分類,仍有必要考察“兩風(fēng)”中諸詩篇的內(nèi)容。要做這種考察的話,《毛詩序》仍是繞不過的材料?,F(xiàn)將《毛詩序》關(guān)于《唐風(fēng)》相關(guān)詩篇的內(nèi)容抄寫如下 :

《蟋蟀》: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虞樂也。(按,晉僖公,《史記》作釐侯)

《揚之水》:刺晉昭公也。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強,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按,晉昭公,《左傳》和《史記》中均作晉昭侯)

《山有樞》:刺晉昭公也。不能修道以正其國,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有朝廷不能灑掃,政荒民散,將以危亡。

《椒聊》:刺晉昭公也。君子見沃之盛彊,能修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焉。

《綢繆》:刺晉亂也。國亂則婚姻不得其時焉。

《有杕之杜》:刺晉武也。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羔裘》:刺時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無衣》: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并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

《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后,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yǎng)其父母,而作是詩也。

對這些詩篇,《毛詩序》均指明了作成時代。從《毛詩序》可以看出,將這些詩篇歸為“唐風(fēng)”是因為它們都與晉國相關(guān),說的都是晉國之事。反觀《葛屨》,《毛詩序》則云:“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而無德以將之?!备静惶釙r間或諷刺對象。在《唐風(fēng)》中,除了以上9首以外,《葛生》《采苓》兩篇的“序”也指明了時間,只有《杕杜》沒有指明。若依《毛詩序》的邏輯,安大簡“魏九”,即相當于《唐風(fēng)》無疑?!陡饘铡凡挥嬙趦?nèi),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因為它與其他9篇本就不屬同類,它本就不應(yīng)該抄寫在此處,所以不予統(tǒng)計;二是統(tǒng)計時出錯,“九”為“十”之訛。

安大簡《侯》部分抄寫的6首詩在《毛詩序》看來,有明顯不同于《唐風(fēng)》的特點。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shù)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德教,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而受祿,君子不得進仕爾。

《碩鼠》:刺重斂也。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于民,不修其政,貪而畏人,若大鼠也。

《十畝之間》:刺時也。言其國削小,民無所居焉。

對于這些詩篇,《毛詩序》均未指出成篇時間,與魏為古國,事跡渺茫不可考的背景是相切合的。安大簡《侯》抄寫的時間相當于《毛詩·魏風(fēng)》,只是題名不同而已。

整理者提出一種推測,認為《侯》和《魏》這兩部分有“誤置”,造成了連環(huán)式的錯誤。綜合上引《毛詩序》對詩篇的分析,以及安大簡仍將這些詩歌分成兩類的情況看,不應(yīng)該是簡單的“誤置”。《毛詩序》和安大簡均認可兩組詩有不同的特點,且差異明顯,抄寫者稍一注意便可發(fā)現(xiàn),通常不會一錯再錯。

依《毛詩》的分類,安大簡《侯》當然是《魏風(fēng)》。那么,說“侯”讀作“魏”,或以“侯”為“魏”的別稱,為什么不正確?最直接的理由是,安大簡中本就抄寫有《魏》,因此不宜再分出一個“魏”來。夏大兆先生提出“侯”是晉詩,從《毛詩》和傳世的《詩》學(xué)文獻看,這是不合適的。在《毛詩》十五國風(fēng)中,“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齊”“秦”等,不是古國名、古地名,就是封侯較早的諸侯國名,只有“秦”似乎是例外(若相信季札對《秦風(fēng)》的評價“此之謂夏聲”,“秦”也就不算例外)。從季札觀樂的記載看,也沒有“晉”。在歷代《詩經(jīng)》研究中,有學(xué)者將《魏風(fēng)》《唐風(fēng)》視作“晉詩”,主要根據(jù)是地域相近和晉國滅古魏國的歷史??v然如此,也沒有人說在《魏風(fēng)》《唐風(fēng)》之外有“晉詩”。安大簡中有《魏》,自然不宜分出“晉詩”。

另外,安大簡《侯》中抄寫的詩篇見于《毛詩·魏風(fēng)》,與晉國恐怕很難有關(guān)系,雖然后世有學(xué)者推測《魏風(fēng)》也是晉詩,但并無多少切實的證據(jù)。因此,也不宜視“侯”為晉詩。

考慮到魏國與晉國的歷史淵源,以及魏國在戰(zhàn)國初年國力強盛,一度是霸主地位,魏惠王時又稱“王”。因此,筆者推測安大簡對《侯》《魏》的特殊安排,或許出于以下兩種原因之一。

第一,“侯”有可能是地名,《魏》抄寫《毛詩·唐風(fēng)》詩篇,是因魏國據(jù)有晉國故地曲沃等地 。國風(fēng)各部分均以地名、國名命名,安大簡的“魏”“周南”“甬(鄘)”也遵循了這種原則。子居先生推測“侯”讀為“句”,指安邑的“ ”[1]前言。此恐系后世地名,非戰(zhàn)國時地名。由于《侯》中抄寫的是古魏國詩篇,故作為地名的“侯”宜指古魏國,或其境內(nèi)某地。

第二,“侯”也可能指曾經(jīng)的古魏國,是爵位。一方面,為了避免與戰(zhàn)國之“魏”重名,故將古魏國之詩篇統(tǒng)稱為“侯”;另一方面,為與魏惠王稱“王”相對應(yīng),將《唐風(fēng)》詩篇編入《魏》。眾所周知,魏文侯崇尚儒學(xué),“受子夏經(jīng)藝”。經(jīng)歷魏武侯,然后到魏國鼎盛時期的魏惠王,儒學(xué)在魏國一直受人關(guān)注,魏國君王對儒學(xué)也較為重視。公元前344年,魏惠王號稱“夏王”。此時,為顯示魏國的強大及其占據(jù)晉國故地,也有可能將《唐風(fēng)》中的篇目移入《魏》,借此彰顯魏國的歷史淵源;將本來的《魏風(fēng)》改稱“侯”,以示其小,且避重名。

安大簡將《唐風(fēng)》詩篇移入《魏》,此當發(fā)生在魏國國力強盛之時,所以極可能是魏惠王稱“夏王”之前。推測出這一點對判斷安大簡《詩經(jīng)》的抄寫年代是極有幫助的。從《詩經(jīng)》各國風(fēng)命名傳統(tǒng)和安大簡有《周南》《召南》《秦》等題名來說,“侯”是地名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不過,安大簡的特殊性也不能不考慮,仍不能排除“侯”是爵位,與魏惠王稱“王”形成對比,《侯》收錄古魏國詩篇,《魏》則收錄戰(zhàn)國時魏國的詩篇。

二、從安大簡的特殊性看《侯》《魏》

安大簡是出土文獻,它的特殊性須引起重視。安大簡不同于《毛詩》,這在詩歌次序、各國風(fēng)次序中都能體現(xiàn)出來,以下試羅列幾點。

(一)安大簡第61—70簡與《曹風(fēng)》及其位置

安大簡第59簡抄寫有《秦》的最后一篇《權(quán)輿》,第一章完整,第二章只有兩句。由此可知,第60簡抄有《權(quán)輿》余下的句子以及“秦十”的字樣,并有留白。從第61簡開始,是另一部分的內(nèi)容。由于從第72簡開始是《汾沮洳》等篇,且《汾沮洳》的首章缺失(在第71簡上)、第83簡題寫有“侯六”,也就是說,第71—83簡抄“侯六”詩篇,故整理者推測第61—70簡抄有“某風(fēng)”。據(jù)安大簡中保存情況較好的整簡看,字數(shù)是27—38字不等。如果再考慮第70簡上還有留白以及合文的話,則這10支簡抄寫的字數(shù)應(yīng)該最低有270字,最多不會超過380字。在十五國風(fēng)中,總字數(shù)在此數(shù)值范圍內(nèi)的,只有《曹風(fēng)》。在十五國風(fēng)中,《曹風(fēng)》和《鄶風(fēng)》篇數(shù)最少,都是4篇。依《毛詩》看,《鄶風(fēng)》4篇是185字,《曹風(fēng)》4篇是272字。其他的如《邶風(fēng)》19篇、《衛(wèi)風(fēng)》10篇,首篇《淇奧》就有109字,第3篇《碩人》有112字,其后的《氓》字數(shù)更多。《王風(fēng)》也有10篇,如《黍離》《揚之水》《兔爰》《葛藟》等,字數(shù)都在60字以上?!多嶏L(fēng)》有21篇,《齊風(fēng)》有11篇,《陳風(fēng)》有10篇,共456字。在《豳風(fēng)》中,首篇《七月》就有300多字??紤]到安大簡各國風(fēng)的篇數(shù)、各篇字數(shù)與《毛詩》大體相同,因此,第61—70簡抄《曹風(fēng)》的可能性最大。

當然,還有另一種可能性,即抄寫了幾首屬于《侯》的詩歌。由于第83簡有“侯六”,且安大簡自題的篇數(shù)統(tǒng)計基本準確,所以這種可能性應(yīng)該可以排除。

也就是說,安大簡各國風(fēng)的排序是《周南》《召南》《秦》(《曹》)《侯》《甬(鄘)》《魏》。

(二)安大簡有《甬(鄘)》而無《邶》《衛(wèi)》

據(jù)《左傳》襄公二十九年記載,季札觀樂于魯,其時《周南》《召南》一起演奏,《邶》《鄘》《衛(wèi)》也是一起演奏,季札評價時,也與演奏一樣分組。除了季札觀樂反映出的十五國內(nèi)排序以外,還有《毛詩》和《毛詩譜》的排序。三種排序分別如下:

吳季札觀樂次序: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王、鄭、齊、豳、秦、魏、唐、陳、鄶、(曹)

《毛詩》次序: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王、鄭、齊、魏、唐、秦、陳、鄶、曹、豳

《毛詩譜》次序:周南、召南、邶、鄘、衛(wèi)、檜、鄭、齊、魏、唐、秦、陳、曹、豳、王。

無論何種排序,《邶》《鄘》《衛(wèi)》都是連接在一起,并緊接《召南》之后。安大簡有《甬(鄘)》,無《邶》《衛(wèi)》,并排在《秦》《侯》之后,無論其底本完整或殘缺,這都是一種全新的排序。

(三)安大簡各部分的篇數(shù)

安大簡《甬(鄘)》要較《毛詩·鄘風(fēng)》少一首《載馳》,《侯》有6首,比《魏風(fēng)》要少一首;《魏》有10首(含《葛屨》),比《唐風(fēng)》要少3首(《杕杜》《葛生》《采苓》)。在《秦》《侯》《魏》中,各詩次序也不同于《毛詩》。

安大簡各部分內(nèi)的詩篇次序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現(xiàn)象,即一開始與《毛詩》完全相同,然后從《秦》開始,出現(xiàn)部分差異。到《侯》《甬(鄘)》《魏》時,差別較《秦》又似有增多,尤其是最后的《魏》。我們現(xiàn)在從《左傳》引詩,尤其是季札觀樂的情況看,春秋時期的《詩經(jīng)》各國風(fēng)排序、詩篇歸屬應(yīng)該大同小異才對,傳世文獻中十五國風(fēng)的三種排序也是如此。安大簡本存在諸多不同,正說明此寫本與已知《詩經(jīng)》本子的排序、詩篇歸屬存在較多差異。換句話說,不宜用《毛詩》《毛詩序》的眼光觀照安大簡本中詩篇的歸屬、國風(fēng)次序這類問題。

做出上述分析,還因為《魏風(fēng)》《唐風(fēng)》有詩篇的作成時間和地點是很明確的。《唐風(fēng)·揚之水》云:“素衣朱襮,從子于沃?!薄八匾轮炖C,從子于鵠?!泵珎鳎骸拔郑忠??!薄谤],曲沃邑也?!敝燎迦恕睹娽尩亍穂6]593《詩地理考略》[7]127,仍認同毛傳的記錄。安大簡第103—105簡正好抄有《揚之水》,同樣有“從子于沃”“從子于鵠”這兩句??梢?,安大簡實認定沃、鵠是戰(zhàn)國時期魏國的領(lǐng)地,所以收錄在《魏風(fēng)》中。在《唐風(fēng)》中,還有一篇《采苓》,其中提到的“首陽山”,被認為是中條山[6]593。雖然《采苓》沒有出現(xiàn)在安大簡中,但《唐風(fēng)》中有9篇被抄入。很顯然,這9篇被視作一個整體。再看《侯》中的6篇詩作均見于《毛詩·魏風(fēng)》,它們也是一個整體。不管怎樣,這種成組的詩篇,是不太可能被“誤置”的,有意改編的可能性更大。

在《魏風(fēng)》中有一首《汾沮洳》(安大簡抄寫在第71—72簡,第71簡缺),它的撰成地點也比較好判斷。此詩共三章,每章首句分別是“彼汾沮洳”“彼汾一方”“彼汾一曲”,句中的“汾”一般認為是指汾河。陳奐認為:“汾,晉水也。魏北汾西河,汾徑西南以入于河,則‘汾曲即‘河曲矣,西境言‘河,北境言‘汾耳。”[8]卷九顯然是以《汾沮洳》作魏地詩歌。

由于存在《汾沮洳》《揚之水》這種撰成地點明確的作品,且安大簡自身具備一些不同于《毛詩》的特點,并以成組的形式將《汾沮洳》等6篇抄在《侯》內(nèi),將《蟋蟀》等9篇抄在《魏》內(nèi)。因此,安大簡對《侯》《魏》的安排顯然系刻意為之??紤]到這些因素,當然不宜從《毛詩》的角度出發(fā),將安大簡《侯》《魏》內(nèi)的詩篇視作“誤置”。對“侯”是地名,還是爵位的分析,同樣不宜從《毛詩》命名各國風(fēng)的邏輯出發(fā),認定它必然是地名。

三、從“用詩”的角度看《侯》《魏》

從《詩經(jīng)》各國風(fēng)的題名看,很多地方體現(xiàn)了政治和文化方面的用意。首先可從《唐風(fēng)》的得名由來說起?!睹娦颉吩疲骸按藭x也,而謂之唐,本其風(fēng)俗,憂深思遠,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fēng)焉?!鄙瞎诺蹐蚍Q唐,晉國地處帝堯所都之墟,所以晉詩稱“唐”。另外,唐又是周成王之母弟叔虞的封地,受封之后,叔虞又稱“唐叔虞”。由《毛詩序》可見,《唐風(fēng)》諸篇多作于曲沃并晉之世。因此,方玉潤說:“唐詩多作于曲沃并晉之世,兩晉相吞,一興一亡,其名無所專系,故黜晉號而系之以唐,惡之深故絕之甚也。國有無詩而名存,圣人閔其君之無罪見滅,存之所以寓興亡繼絕之心者,《邶》《鄘》是也。亦有有詩而名滅,圣人惡其得國而不正,黜之所以見并族滅宗之罪者,晉是也。然則詩雖詠事,《春秋》之法寓焉?!盵9]252在十五國風(fēng)中,《周南》《召南》《王風(fēng)》《豳風(fēng)》皆有明顯的政治寄托、文化情懷。叔虞封于唐時,只稱“唐叔虞”,后其子燮才稱“晉侯”。因此,將晉國詩標為“唐”,無疑有政治和文化上的寓意。在《左傳》《國語》記載的眾多賦詩、歌詩場面中,《詩經(jīng)》同樣被賦予政治、文化意義。由于場景的變化,詩篇的寓意也不斷被豐富。

據(jù)上引《毛詩序》,《魏風(fēng)》詩篇明顯體現(xiàn)了古魏國的弱小、民眾的艱苦。這些詩篇當然不符合國力強盛之魏國的野心 。再說《毛詩·唐風(fēng)》,像《蟋蟀》這樣的詩,何嘗不可以用來表現(xiàn)魏侯的勵精圖治?《無衣》被說成是“美晉武公也”,若說是“美魏文侯”,從用詩的角度看,也應(yīng)該沒問題。魏國據(jù)有晉國故地之后,其歷史自然可上溯至“唐叔虞”。不過,魏國終究是魏,不能直接稱“唐”,所以將《唐風(fēng)》改題為“魏”。這是 “用詩”的思路,而非“訓(xùn)釋”。在“用詩”時,本義、本事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迎合場景和表達需求。

安大簡將《葛屨》與《蟋蟀》等9首詩抄在一起,并冠以“魏”,這也不能簡單歸為“誤置”。細看《毛詩序》對上述《魏風(fēng)》《唐風(fēng)》中16首詩的解釋,很容易發(fā)現(xiàn)有些詩篇的主旨基本一致。比如《汾沮洳》“刺儉也”,《山有樞》是“有財不能用,有鐘鼓不能以自樂”,《蟋蟀》是“儉不中禮”?!段猴L(fēng)·毛詩序》數(shù)次提到的“國迫而數(shù)侵削”“國小而迫”“其國削小”,與《唐風(fēng)·毛詩序》所說的“晉昭公”處境何其相似。在漢人看來,《魏》《唐》兩風(fēng)在表現(xiàn)儉約方面本就是相同的,如鄭玄《毛詩譜》說《魏風(fēng)》:“此一帝一王,儉約之化,于時猶存。及今魏君,嗇且褊急……”說《唐風(fēng)》:“當周公、召公共和之時,成侯曾孫僖侯甚嗇愛物,儉不中禮,國人閔之,唐之變風(fēng)始作。”孔穎達正義引鄭玄云:“《葛屨》至《十畝之間》為一君,《伐檀》《碩鼠》為一君。知者以上五篇刺儉,下二篇刺貪。”方玉潤認為:“晉至獻公,國已強大,政漸奢侈。而魏詩每刺其君儉勤,與晉氣象迥乎不俟,必非晉詩無疑。”[8]241這其實是誤解。依《毛詩序》的說法,《唐風(fēng)》中只有《采苓》晚到晉獻公,其他都早于此,說的是晉國弱小時的事情。由于《魏風(fēng)》與《唐風(fēng)》在詩旨方面多有相近,因此,安大簡將《葛屨》與《蟋蟀》等9首抄在一起。從《毛詩》的角度看,這固然令人詫異,但若擺脫《毛詩》的影響,則安大簡的安排又是自有邏輯的,不宜輕易視作“誤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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