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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視野下的建筑遺產預防性保護

2020-06-08 15:31斯特法諾·戴拉·托雷吳美萍
中國文化遺產 2020年2期

斯特法諾·戴拉·托雷 吳美萍(譯)

摘要:建筑遺產預防性保護在意大利有著曲折發(fā)展歷程。切薩雷·布蘭迪(cesare Brandi)于二戰(zhàn)后提出的“預防性修復(restauropreventivo)”為更新遺產保護流程和實踐提供了最早和最重要的參考,但是布蘭迪的修復理論主要針對的是藝術品保護,將其應用于建筑保護則有著明顯的局限性,較之館藏藝術品領域,建筑遺產領域的預防性保護往往面對的是更為復雜的問題。喬凡尼·烏爾巴尼(Glovannl Urbani)于1975年提出的“翁布里亞區(qū)文化資產計劃性保護”(Pilot Plan for Programmed Conservation of CulturaI Assets inUmbria)試點項目,可視為意大利預防性保護的里程碑。1990年開始的“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Risk Map of cuIturaI Heritage)項目為意大利建筑遺產的區(qū)域性災害和風險管理提供了技術性支持,為文化遺產保護的數字化前沿性研究提供了參考。最后結合《威尼斯憲章》后意大利本土在建筑保護教學界的變革和對建筑保護的重新定義以及2004年意大利頒布的《關于文化遺產和景觀的國家法典》(National Code of cuItufaI Heritage and Landscape)中對保護、預防、維護和修復的定義,提出了基于追求材料真實性之目標和提倡共同演變式保護的計劃性保護的實現途徑和未來趨勢。

關鍵詞:預防性保護;計劃性保護;建筑遺產;材料真實性;共同演變戰(zhàn)略

引言

一直以來,意大利在歷史保護實踐和理論發(fā)展中都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無論是科學技術在遺產保護中的應用,還是對破損遺產進行補救的方法和原因等方面的探討,在意大利都有著很深的根基。因此,意大利看待預防性保護的現代國際發(fā)展有其特殊的視角,這也不足為奇。很多年前就有意大利學者提出遺產保護要轉向重視預防性行動,其后的發(fā)展歷程復雜而曲折,需要對一些概念難題進行更好地闡述,尤其是在遺產保護對象范圍不斷擴大(從文物本體到歷史環(huán)境)的情況下,當同一概念用于藝術品、建筑或者城市歷史景觀時,就更需要對概念進行清晰地說明和闡釋。本文著重談建筑物或建成環(huán)境的預防性保護,就其概念應用和具體方法展開討論,分析其理論起源以及不同階段的發(fā)展和相關實踐,在闡述歷史過程中會對一些概念誤解進行必要的說明。

一、切薩雷·布蘭迪

談及遺產保護理論,則必須提及切薩雷·布蘭迪(Cesare Brandi,1906-1988)的《修復理論》一書,該書寫于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于1963年正式出版,后來被翻譯成20多種語言在多國出版。布蘭迪理論的核心關注對象是藝術品,他提出:只有對藝術品,才值得使用復雜的修復方法,其目的是使其物質一致性(physical consistency)傳承給未來,并同等尊重其歷史和藝術特性。

布蘭迪的理念后來在《威尼斯憲章》中得以呈現。近年來,布蘭迪在意大利境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其中受其影響最大的主要觀點是:破損遺產的處置,需要通過慎重的補救措施而不是簡單的重制(Remaking)。

然而,翻譯歷史保護相關的意大利文文獻并非易事,就如某些主要關鍵詞的翻譯,它們雖然源自同一拉丁語詞根,但在不同國家則有著不同的含義。布蘭迪所用“修復(restauro)”一詞,其含義和當前英語中的“修復(restoration)”和“保護(conservation)”都不一樣。布蘭迪認為“鑒于藝術品向未來的傳播,對其物質存在及其美學和歷史雙重性的方法論認知(methodologicalmoment)不一定非得包括將藝術品還原到其形態(tài)發(fā)展的某個先前階段的物質狀態(tài)。在人類經驗里,此類認知。是伴隨著對藝術品進行再創(chuàng)造的過程而產生的。另一方面,如果將保護理解為僅限于對藝術品實際肌理進行的物質性干預,這樣的局限理解就意味著忽略了布蘭迪方法的大部分文化背景。實際上,布蘭迪于1939年負責建立了意大利中央修復研究院(Istituto Centrale perilRestauro,ICR),當時他將大量可用資金投入到了科學調查研究的技術設備上,從中可看出布蘭迪極其重視通過先進技術手段對藝術品進行深入的研究分析。然而在布蘭迪看來,任何保護工作還是應該由藝術史學家來統籌負責,只有他們才能處理藝術品問題。

本文所討論“修復(restoration)”之含義乃布蘭迪語境中所指之特殊含義,與國際語境中的通常意義不一樣,——如辛西婭·羅克韋爾(Cynthia Rockwell)在英文譯本《修復理論》所論及的。

于本文主題非常重要的是,布蘭迪在其理論框架中納入了“預防性修復”(restauro preventivo/preventive restoration)。盡管“預防性修復”這一章后來被莎拉·斯坦尼佛斯(Sarah Stan iforth)收錄到《預防性保護史論選集》,放在概念的歷史基礎部分,而在布蘭迪思想里,這并不是其中心論點。

更進一步說,布蘭迪的“預防性修復”并不能簡單等同于后來的“預防洼保護(preventive conservation)”。意大利關于修復和保護關系的討論,包括兩者理念的對立或重疊,都非常明確,不能簡單地說“意大利的‘修復概念包括了修復、‘直接或‘補救性保護和預防性保護”。布蘭迪在《修復理論》一書中用了一整章篇幅討論了被其稱之為“預防性修復”的概念。

布蘭迪的“預防性修復”描述的是認知階段的最開始,包括對物質性保護(physical conservation)的現狀、認知藝術品的真實性以及與物質性保護并級的觀賞性的調查研究和評估。實際上布蘭迪所追求的方法沒有一步是簡單的:所有行動都必須考慮藝術品的美學和歷史雙重特性并追求最佳效果。

布蘭迪作為一個藝術史學家,在其看來,建筑屬于藝術品范疇,“建筑,如果是真正的建筑,也是一件藝術品”。這就帶來一個問題,許多學者不同意布蘭迪的理論,指出其理論用于建筑保護有明顯不足之處。

將建筑視為一種藝術品,布蘭迪不僅忽略了使用問題,也忽略了用戶及其日常生活在居住和塑造空間中所起的作用。在布蘭迪觀點里,建筑產生的形式和空間,被理解成內部和外部,而不是被生活和居住其中的人們所體驗的。他只是從藝術角度去理解建筑的豐富性,這就有可能變成一種非常狹隘的觀點。

將用于藝術品修復的復雜方法用到建筑保護上,問題就會變得很棘手,布蘭迪的意愿是鼓勵科學調查研究、診斷、慎重制定決策和避免制造贗品的風險。另一方面,若將認知建筑的藝術性作為謹慎保護的先決條件,往往會導致忽略普通歷史建筑,從而導致城市歷史景觀保護管理的缺失或立面主義。的出現。比如,布蘭迪提到羅馬納沃納廣場(Piazza Navona)的房子可以被拆除和重建,因為它們不是藝術品,就不會產生贗品。。在布蘭迪看來,這些歷史建筑不是文物古跡,而只是真正文物古跡周邊的歷史城市景觀的一部分。這一觀點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尷尬,因此在羅克韋爾的“全文”英文譯本中被刪掉了。

在建筑保護領域,布蘭迪的理論和方法有著其內在的弱點,使其無法預見建筑保護的進一步發(fā)展:他對文物古跡的定義以及將建筑視為藝術品,根本無法應對后來被視為社區(qū)遺產的建筑群體的保護需求,比如工業(yè)遺產、歷史中心、城市聚落、軍事遺產等。

舉幾個例子:當我們對工業(yè)遺產進行保護時,對其價值認知可以是非常不同的,如法國圣艾蒂安系列制造廠(Santi—Etienne manufactu res),對其價值的認識不僅僅局限于歷史性建筑本體,廠區(qū)整體空間規(guī)劃和設計,以及歷史上的多次工人運動,共同構成了社區(qū)記憶,這些都是其作為工業(yè)遺產的重要價值所在。再如意大利米蘭尼瓜達醫(yī)院(Nigua rdahospital),1920年完成設計,是意大利醫(yī)院設計發(fā)展史上非常重要的作品,該作品由醫(yī)學博士恩里科·隆扎尼(Enrico Ronzani)、工程師朱利奧·馬可維吉(Giulio Marcovigi,1870-1937)和建筑師朱利奧·烏里塞·阿拉塔(Giulio Ulisse Arata,1881-1962)共同設計完成,阿拉塔是當年很著名的建筑師,但他只負責了主立面的裝飾部分:若按照布蘭迪的理論,就只有主立面值得保護,因為只有主立面可以被視作為藝術品,若如此保護則就完全曲解了該建筑最重要的特色和價值。

另一個非常意大利式的問題就是教堂修復,社區(qū)民眾在教堂留下的痕跡,從美學和歷史角度看往往是不重要的,但從人類學的角度看則是非常有意義的(圖1)。實際上,對遺產進行人類學角度的理解,這是1964年之后意大利非常重要的一個轉變,對應對過去幾十年出現的遺產保護的新要求非常關鍵。換句話說,布蘭迪的方法是極其以專家為中心的,但遺產保護應該緊跟以用戶為中心或者以社區(qū)為中心的發(fā)展步伐,而這也與預防性保護概念的發(fā)展密切相關:值得注意的是,在國際學術界相關討論中,社區(qū)參與已成為一個中心議題。不管如何,在極其敏感而復雜的遺產視野框架內,布蘭迪“預防性修復”的直覺性仍然為更新保護流程和相關實踐提供了最早和最重要的參考。

二、預防性保護和建筑

提及“預防性保護”,若無特殊說明,一般指的是博物館領域,建筑保護領域可以從中引入一系列的方法和實踐經驗,但同時必須意識到建筑保護與藝術品/收藏品保護面對的是不同問題。經過二十余年的研究積累,在博物館和收藏品領域已經構建了一套關于預防性保護的知識體系、一個國際科學委員會以及一套規(guī)范性參考框架。

然而很多學者和從業(yè)人員都同布蘭迪一般,從理論和實踐角度都將對(可移動)文物、室內裝飾和建筑物的預防性保護視為同一個問題。在現實中,建筑的復雜性使得問題變得不同,若將遺產保護視為大規(guī)模的環(huán)境問題則會變得更為不同。建筑不能被縮小到藝術品的尺度,對建筑的理解和賞析是通過使用來完成的,建筑保護所面臨的實際問題與藝術品保護完全不一樣。以與藝術品同樣的標準對待建筑,就會導致優(yōu)先考慮其美學視覺問題而忽略其性能問題,這無疑有悖于建筑保護的最終目的。若將建筑作為藝術品存放空間進行處置,問題則變得更復雜,因為藝術品需要合適的保存條件以實現最佳保護。

正如弗蘭克·馬泰羅(Frank G.Matero)所提議的那樣,這個問題可以歸結為建筑物和場所的美學享受。他引用了艾爾文·帕諾夫斯基(Erwin Panofskv,1892-1968)在其文章《藝術史作為一門人文學科》中總結的二分法問題:“藝術品并非總是出于欣賞或者審美體驗的目的而被創(chuàng)造的……但是它確實需要美學上的體驗”,但實際上,大多數建筑物在創(chuàng)造之初并不僅僅是作為藝術品被創(chuàng)造的,對它們的美學體驗只是幫助我們理解和欣賞它們價值的一小部分。建筑創(chuàng)造了生活空間,結構保護了物品和人類或者保證了活動得以開展等。對它們的調查研究屬于建筑史范疇,但其他許多學科可以豐富對歷史建筑的理解。除了實際問題之外,在對一個地方的體驗中,美學體驗只是其中一個組成部分,通常需要考慮教育、娛樂和逃避現實等需求,許多地方被保護是因為其價值,往往與藝術或美學沒有直接關系。

如果將美學體驗限制在選定“高質量”建筑物,則會出現選擇問題,——選擇保留哪些建筑、拆除哪些建筑以提升文物古跡的價值。事實證明,這幾乎無法找到既定解決方案,因為每個人都可以看到,隨著時間推移,受保護類遺產范圍不斷擴大,那些以前不被視為建筑遺產的鄉(xiāng)村聚落和工業(yè)遺產也被納入了進來,甚至在同一棟建筑內,不同階段的痕跡幾乎都被視為是有價值的符號標志。因此,僅僅基于美學或歷史價值認知來選擇保護哪些和拆除哪些,這已不再可行,應該基于另一個層面,即遺產資源管理的規(guī)范原則,進行更理性的選擇。

不管怎樣,關于歷史保護和建筑保護的論述是在藝術品和建筑物的雙重性作用下發(fā)展起來的。在意大利也是如此,學術理論、保護標準和保護法規(guī),有時候涉及遺產標準,有時候涉及建筑標準。

自1964年《威尼斯憲章》頒布之后,意大利遺產保護界非?;钴S,但大部分討論都是在意大利本土內進行的,與國際舞臺的聯系則體現在對國際憲章所提倡之方法的尊重,這可算是在基于歷史和美學價值討論的保護和修復爭論之間選擇了一條明智的折中路線。

在這種背景下,可以明確的是,當今意大利計劃性保護的基礎來自于兩個方面:1)喬凡尼·烏爾巴尼(Giovanni Urbani,1925-1994)所做的工作;2)意大利保護專家阿米迪奧·貝里尼(Amedeo Bellini,1940)將建筑保護視為與藝術品和收藏品保護不同的特殊領域,提出建筑保護理論發(fā)展并不應該以基于(分級性)價值評估的遴選為首,而應該致力于從更廣泛的角度理解建筑并優(yōu)先考慮物質性保護。

三、喬凡尼·烏爾巴尼

1970年代初,人們對污染和環(huán)境惡化的擔憂開始蔓延,與此同時,有關學者也開始提出地球資源極限、“零增長”假說等理論。

第一批生態(tài)學家的論述集中于捍衛(wèi)地球資源平衡,基于“平衡狀態(tài)”和“改變過程”提出預防或者減緩措施。熱力學第二定律成為通用的一個理論前提,用于指導保護(行動)的優(yōu)先權限,這點很具有科學的意味。

在這種關注環(huán)境的氛圍中,物理學教授馬塞洛·帕里貝尼(Marcello Paribeni)與喬瓦尼·烏爾巴尼(Giovanni U rbani,1925-1994)合作,基于經典的熱力學定律,擬定了測量藝術品“衰變過程”的可能方法。烏爾巴尼作為中央修復研究院院長,將中央修復研究院的活動引向了對布蘭迪“預防性修復”思想的具體而系統的應用,并投入大量精力為推廣“計劃性維護”政策創(chuàng)造前提條件。他寫道“傳統修復的轉變,時至今日僅被理論假設為‘預防性修復,現在是必須采取具體技術行動的時候了……”,并在其技術行動中補充說“我們將之命名為‘計劃性保護”。

烏爾巴尼是一個非常有思想涵養(yǎng)的人,他與許多知名知識分子、作家和藝術家有著很多很有意思的關系。他在中央修復研究院修復部完成學業(yè),師從萊昂內羅·文杜里(Lionello Venturi,1885-1961),1947年獲得藝術史學位。起先他僅是中央修復研究院的一名修復師,1973年被任命為院長。1975年,他提出了“翁布里亞區(qū)文化資產計劃性保護”(Pilot Planfor Programmed Conservation of Cultural Assets inUmbria)的試點項目,這可視為是意大利預防性保護的一個真正里程碑。在項目引言中,他如此寫道“文化遺產不能與自然環(huán)境分開處理”“文化遺產在客觀上是有限的”,這兩句話很有環(huán)保主義者的意味;另一方面,他指出“保護問題應立足于全球視野考慮……目前能用的技術只能改善美學觀點下的修復現狀,而不能從保護角度進行改善”。

該試點項目成果卓著,主要包括:對整個區(qū)域遺產“保護現狀”的評估工作、制定針對試點地的干預計劃、損毀過程的現場測試成果展示以及相關研究和教學計劃實施等。

這項提案無疑是非常及時的,與1975年歐洲委員會發(fā)起的歐洲建筑遺產年的目標相一致,即《阿姆斯特丹宣言》中所提倡的“一項新的防護和整體性保護政策”(anewpolio/Ofprotection and integrated conservation)。烏爾巴尼使用了“文化遺產”(beni culturali)一詞,這在1970年代的意大利是相當新的名詞。該術語的引入開啟了一場至今尚未完成的革命。該術語意味著對遺產的理解不是通過遴選藝術品杰作,而是通過發(fā)現聯系和關系來理解遺產,也就是說,將遺產命名為“文化遺產”意味著將其與其所在地區(qū)視為一個整體,并且由于其整體性而具有重要意義,如果將遺產視作為逐個逐個的藝術品杰作和逐棟逐棟的在錄建筑(這是經常發(fā)生的事情),文化遺產的重要性反而就沒那么顯著了。

該試點項目沒能實地開展活動,主要是因為政治因素:舉個例子,一家私營公司本應是文化遺產保護管理部門的技術合作伙伴,但是文化遺產保護管理部門作為該倡議的公共領導者,它不歡迎私營單位的參與(這在1970年代的意大利是很正常的情況)。幾年后,兩次災難性的地震對意大利遺產建筑造成巨大破壞,其后烏爾巴尼發(fā)起了一項關于保護文物古跡類遺產免受地震危害的研究,此研究最終只能以巡回展覽的形式告一段落,且展覽并不受人待見,烏爾巴尼感到非常失望,決定辭去院長一職(比原定的任期時間提前了十二年)。

近年來,烏爾巴尼的思想得到復興和贊頌,事實上,學術界一直不乏對烏爾巴尼“思想遺產”多元化的討論。其中一種主流論調強調了烏爾巴尼的布蘭迪背景,認為他最終使得布蘭迪的理念和想法得以在中央修復研究院延續(xù)。同時,烏爾巴尼強調對材料真實性的保護,并接受為實現保存和傳承材料真實性而采取的必要保護行動所帶來的變化,甚至是老建筑物和廢墟遺址的外觀變化也接受。他的這一觀點后來被誤解讀為作為犧牲性保護層的灰漿和表面處理可以根據需要定期進行替換,這一點激起熱衷于過度修復的建筑師的爭論。

我們可以看出,這一點與烏爾巴尼留下的兩大遺產(即長期保護的系統性愿景和應用現代科學工具的必要性)并不一致。在意大利境外,烏爾巴尼并不那么受歡迎,盡管1996年蓋蒂保護研究所出版的《文化遺產保護的歷史和哲學問題》(Historical and PhilosophicalIssues in the Conservation of Cultural Heritage)一書中選用了烏爾巴尼撰寫的一章內容(關于保護科學家在文化資產保護中作用),但僅在其簡短的傳記中提及了他對計劃性保護和維護的熱情倡導。

盡管烏爾巴尼突然結束了中央修復研究院院長的工作,但其合作者繼承了他的遺產,特別是后來的“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Risk Map of Cultural Heritage)項目,明確引用了烏爾巴尼試點項目的理論框架。實際上,在翁布里亞區(qū)也啟動了一些實際活動,如“藝術品維護技術人員”(保護師-修復師)培訓課程和保護實驗室,這些活動都提高了小區(qū)域在面對(即將來臨的)地震災害時的適應力和恢復力。

四、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和后續(xù)發(fā)展

烏爾巴尼非常有先見之明地將預防定義為風險管理問題,指出對待保護類文物/資產需要結合其所處環(huán)境,因此需要考慮其環(huán)境帶來的巨大危害。這些都成為后來“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項目的基本理念。

“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項目對之前翁布里亞區(qū)試點項目所提出的部分方法內容進行了拓展,旨在為地方當局和國家管理部門提供一套技術工具,為其管轄區(qū)域的文化資產保護提供技術性支持。然而直到1990年,意大利通過了一項法律,才為項目的實施提供了資金支持,項目的科學研究則由中央修復研究院負責。

從技術角度看,該項目的后續(xù)發(fā)展是非常重要的,因為“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項目后來發(fā)展成為地理信息系統,能夠“計算出意大利文化遺產的每處文物古跡類和歷史藝術類資產所遭受的損失風險度,并且通過持續(xù)更新的專題制圖方法來了解它們在整個區(qū)域的分布情況”。

該項目通過納入區(qū)域內不同級別的行政管理部門并結合當地具體情況進行實施而得以開展。在其他地區(qū),必須要提倫巴第區(qū),因為在風險地圖這個大框架中,它在促進計劃性保護的精細化過程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促進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中央修復研究院的工作小組仍在開發(fā)和更新風險地圖項目的地理信息系統,該系統與其他數據庫的互操作性也越來越強,這一點已在意大利幾個區(qū)域的災害和危機管理中得到證明。因此,文化遺產的風險地圖為文化遺產保護的數字化前沿性研究提供了參考。

五、《威尼斯憲章》之后的建筑保護

《威尼斯憲章》頒布之后,其局限性在遺產保護實踐中日益顯現。最早超越《威尼斯憲章》框架的建筑保護理論觀點,強調的是控制損毀(如果可能的話避免損毀)的理念,這被視作為對平衡狀態(tài)的一種改變。實際上,還有一些最具創(chuàng)新性的提議關注的是如何在對現存整體結構進行徹底保護與允許歷史場所重新利用而進行自由增建這兩者之間尋求戲劇性的并置共存。馬可·德茲.巴爾德斯基(Marco Dezzi Bardeschi,19342018)是這一領域的代表人物。2018年,他的作品在中國召開的一次名為“建筑在建筑上”(Building onthe Built)研討會上得以展示。

保存材料真實性的目標,是意大利專家對1994年奈良會議的貢獻,其引發(fā)了遺產保護教學的持久變革(主要是在米蘭學院),也帶來了實踐操作方面的持續(xù)變化,如促進了先進測繪技術的使用、科學診斷方法的應用、使用復雜技術手段對真實性要素進行加固和修復以避免其被替代等方法。很顯然,這些持續(xù)變化與意大利在修復藝術品表面的方法/技術的發(fā)展演變類似,從中不難看出兩者之間發(fā)展的一致性。這種保護態(tài)度固并未被所有的意大利學者所接受,而這種趨勢則為建立旨在防止損毀從而促進保護過程有效性的預防性保護戰(zhàn)略提供了又一個理由。

隨著時間的流逝,米蘭學派所提倡的保護理念需要進一步的理論支撐。最初,朱塞佩·克魯西亞尼(Giuseppe Cruciani)于1989年所提出的理論——“停止或更好地限制和減慢(因為停止整個過程是不可能的)系統的增加熵值(即無序)”,似乎已經足夠支撐。但是該理論產生了一個孤立的立場,似乎會讓大家覺得保護是反對創(chuàng)新和改變的。因此,“轉型管理”成為新的研究熱點。反思的目的是討論如何建立新的保護流程,使保護有效,如何形成不排斥發(fā)展的保護愿景。1996年,作為米蘭學派代表人物的阿米迪奧·貝里尼(Amedeo Bellini)教授用基于變化理念的新比喻替代了原來的平衡比喻,對建筑保護進行了更清晰明確的定義:“持續(xù)變化是我們和周邊事物存在的一個條件;變化是我們存在的唯一確定性,或者至少是我們經驗的唯一確定性……因此,保護意味著對變化規(guī)則的研究,在對每項證據唯一性及其文檔含義多樣性的認知中,就會使永久性最大化,就會添加其自身留下的痕跡,就會給出新的闡釋而不會造成破壞”。

基于貝里尼教授的理論,我們就有可能以更有建設性的方式來解決建筑遺產的使用和可達性問題,同時保證將建筑遺產及其歷史信息充分傳承給未來,使得永久性最大化,并將最大化的永久性作為項目轉型變化的一個獨特而連貫的標志。

但是貝里尼的定義還是傾向于將修復項目作為一個建筑項目來考慮其改進問題,沒有考慮到保護的整個過程,而只是將其作為一個階段。修復/保護項目不應該僅僅是一個建筑項目。在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里,保護必須通過長期戰(zhàn)略才能得以實現。沒有改動就不可能使建筑繼續(xù)使用,即使功能保持不變,也需要進行一些必要的更改:建筑在社會辯證法中演變著,所以我們必須去挖掘老建筑的“共同演變的潛力”。共同演變不僅需要適應新需求(這也許可以通過一次性的干預措施得以實現),也意味著一種在遺產和社會相互影響中存在的持久辯證關系。

要實現永久性最大化,就需要有管理共同演變過程的意識,需要共同演變戰(zhàn)略,通過不斷調整來運作。因此,我們不能只使用用來管理項目和實施干預措施的工具,而是需要使用用來管理整個過程的工具。

實際上,米蘭學院提倡將這些思考與研究和應用聯系起來,其起點是以更動態(tài)和綜合的態(tài)度來理解建筑遺產,即:建筑遺產不僅僅是專家所定義的“文物古跡”形制,而是一個生命系統,因為多方驅使和利益而被用戶和社區(qū)所認知。其理論研究在新達爾文理論中找到了轉變的基礎所在,即從防御性平衡論(導致對發(fā)展極限的思考)轉變?yōu)楣餐葑冋?,從而引發(fā)對極限性的發(fā)展的思考,最終建立一門“具有多樣性的科學和體系”。并非偶然,關于“多樣性”和“動態(tài)特征”的術語在國際憲章中也較為常見(如1994年《奈良文件》和1996年《圣安東尼奧宣言》)。

這就意味著保護專家角色的轉變:不能再僅僅局限于認知歷史和美學價值,而是要能夠理解和管理不同利益相關者所倡導的多重價值,從而提升將文化遺產作為社會凝結元素的整體價值。

更進一步說,保護的對象不再是一個處于靜止狀態(tài)的“藝術品”,而是其內在的演變潛力。保護就意味著照看好文物的這種內在演變潛力。這就需要一個綜合的規(guī)劃行動戰(zhàn)略,包括預防工具和實施新的生產周期,這將需要對時間、方法、能力和激勵措施進行重新定義。

六、計劃性保護:從事件到過程

理論上的思考引發(fā)了很多討論,有時被歸納成確定性的一個終結,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保護目標是通過多項行動來實現的,而不僅僅是主要的干預措施。這一系列行動可以被描述成“不同程度的干預”(以作為選擇不同行動的選項),或者也可以被描述成一個過程中的不同階段,并盡可能保持其長期運營中的一致性和協調性。如今,流程的優(yōu)化和工具的開發(fā)成為計劃性保護研究的重點,與此同時也對所有遺產政策的實施和影響進行全面研究。相關研究成果已在一些試點項目中得以實施和驗證,特別是倫巴第區(qū)的“文化區(qū)”(Cultu ral District)項目,——這首先要歸功于地方當局的法規(guī)和激勵政策,也要感謝卡里波基金會(Fondazione Cariplo)的支持。

實際上,2004年意大利頒布的《關于文化遺產和景觀的國家法典》(National Code of CuIturalHe ritage and Landscape)(以下簡稱“2004年法典”)對保護進行了非常先進的定義,即將保護視為不同行動過程的綜合產物,其中第29條明確了“保護是通過整合、協調和計劃性地開展研究、預防、維護和修復行動而實現的”。

由此,修復不再是唯一被定義的保護行動,現在每一項保護行動被理解為一系列工具,它們有著不同的目的和程序,但需要為了同一目標一起合作。2004年法典對所有的保護行動都進行了鮮明生動的定義。

預防是指“有助于限制文化資產在其所處環(huán)境中的風險情況的一系列行動”,具體所指為針對地域性危害(如地震、洪水、滑坡)以及人為因素造成的危害(如人為遺棄或者旅游業(yè)壓力)進行風險管理的先進技術。該定義直接讓人聯想到烏爾巴尼的思想遺產。

維護是指“旨在控制文化資產現狀和保證其完整性、功能有效性和特性永久化而進行的一系列行動和干預措施”。這是在意大利保護法中首次出現“維護”一詞。值得強調的是,與國際上的英文“維護”一詞相比,意大利所給出的“維護”定義非常不一樣,英文的“維護”主要指維修,不包括控制,其控制行動是與維修分開考慮的。但是意大利本土內對真實性和拙劣規(guī)劃下維修風險有著長期討論,基于此提出的維護定義自然不同,因此,檢查和維修都被納入進來,維護行動整合而復雜需要由有能力的人員來實施。

修復是指“通過一系列旨在確保材料完整性和恢復資產本身的行動對文化資產的直接干預,以保護和傳承其文化價值。對于位于地震風險地帶的歷史建筑,修復也包括結構加固和提升。該定義揭示了對修復理解的一個趨勢,它不包括復制過去的任何意愿,但真正重要的是整體方案:保護不再是一個單獨的事件,所有行動都只是更廣泛戰(zhàn)略框架中的一個階段。

2004年法典的第29條條款產生了一些非常重要的實際效果。首先,這是一份代表新方向的宣言。計劃性保護并不再是某些學者的夢想,它已經被意大利國家作為遺產保護的主要方向。其次,以前的意大利遺產法保證了國家對修復給予財政支持,但并沒有明確日常維護和預防性措施,2004年法典則明確指出了國家需要給所有保護行動提供財政支持,包括預防和維護(如控制、檢查、監(jiān)測等)。最后,該法典為所有其他與文化遺產直接或間接相關的法律條文提供了一個參考,從而開啟了一個新的協調進程,——其他法律也會沿著同樣方向進行修訂,比如允許采取預防性的保護行動。2017年,“計劃性保護戰(zhàn)略”被再次提出,以作為遺產類資產公共采購工作的一個主要參考。

然而法律條文本身并不能改變老舊的態(tài)度和習慣,十五年后的今天,意大利的法律定義還遠遠超前于日常行為。不管如何,卡里波基金會贊助支持的試點項目已經積累了十余年經驗,在實施科學調查、監(jiān)測和維護方面的試點干預項目已經產生了很好的影響。

新方法需要新工具,尤其是詳盡的信息管理工具。這類工具的開發(fā),國際合作至關重要,國際上在專業(yè)定期檢查、風險防范和公眾參與等方面的成功實踐也為我們提供了參考。

七、未來趨勢議程

意大利的預防性保護方法是經由一個復雜的路徑而發(fā)展起來的,從布蘭迪的預言及其對科學技術的首次開放,到烏爾巴尼的系統性和區(qū)域性視野,再到當下對過程和知識管理的重視。

未來的議程仍需要整體性的視野,對大型災害的預防、對過程階段的一致性的重視以及當今工具的數字化,這些都需要綜合性的視野。

一方面,不能將文化遺產與其所處環(huán)境分開來對待。如果不將它們(即文化遺產)納入一個具有系統性和區(qū)域性視野的框架,就不可能對文化遺產保護和提升的技術和政策進行有效的實施。行動的尺度總是很多的,但它們都是互相關聯的。在所有保護干預措施實施過程中均需要注意以下幾點:不管是新技術的復雜應用,還是極其簡單的作為,都需要基于常識以及考慮現場工作人員甚至過往行人的意愿;即使是非常簡單的維護行為也有可能因為設計不當和管理條件的制約而不被鼓勵或被完全阻止。基于這個原因,計劃性保護中就需要關注社會參與、經濟收益以及保護和適度利用之間的關系。

有時候在試點項目的實施過程中,民眾的參與似乎只局限于參與文物修復過程,在為了實現更自覺管理和預防風險的先進管理模式開放過程中則沒有太注重民眾的參與。過去幾年因為地震帶來的嚴峻挑戰(zhàn)確實增強了政府和民眾對綜合戰(zhàn)略需求的認識。

另一方面,數字化工具使得實施及時到位的維護程序成為可能,尤其是那些有著比較穩(wěn)定管理系統的遺產地,比如在一些著名的教堂和宗教場所。這些案例證實了保護管理部門是有可能基于有效的數字化工具/信息管理系統對復雜的維護程序進行有效管理的,這些復雜的維護程序往往包括先進監(jiān)測技術和科學調查研究,甚至需要對早期檢查和回應程序進行組織。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開發(fā)此類高級的數字化管理工具/信息管理系統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此類專有系統需要根據獨立的教堂管理系統的需求而量身定制。這樣一來,此類針對教堂和宗教場所開發(fā)的有效的信息管理系統就面臨著與市場脫鉤的風險。因此,當今對開發(fā)支持保護過程的信息管理系統的研究活動,從一開始就緊隨建筑信息模型不斷發(fā)展的步伐,這是非常具有高度戰(zhàn)略眼光的。需要強調的是,對所謂“歷史建筑信息模型”(Historic Building lnformation Modelling)的研究,需要避免只局限于展示歷史建筑,而是要挖掘可互操作電子工具的潛力,以確保不同保護階段保護行為和目標的一致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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