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蓉蓉

現(xiàn)代的教育觀強調(diào)課程設計要基于學習者的興趣和需要，注重學習過程，倡導充分體驗和自主探索。宋慶齡幼兒園秉承宋慶齡先生“把最寶貴的東西給予兒童”的教育思想，致力于研究兒童、研究課程，努力培養(yǎng)兒童成為具有生存力、學習力、游戲力、合作力的身心健康的個體。在他們的幼兒園里，教師從兒童的興趣、發(fā)現(xiàn)、問題出發(fā)，加以適宜的推動，每天都在開展統(tǒng)整健康、社會、科學、語言、藝術等多種經(jīng)驗學習的課程。在本期刊發(fā)的這些故事中，兒童主動學習的表現(xiàn)令我們驚喜，教師尊重兒童、信任兒童、理解兒童，并給予適時適宜的支持，就是對兒童最好的教育。

一天，孩子們照常進入建構區(qū)游戲，墻角堆高的紙巾盒進入了他們的視野。有幾個孩子問我：“我們可以用紙巾盒搭一間房子嗎？”我欣然同意，想看看他們會如何建構。于是，孩子們這個靈光閃現(xiàn)的想法，在一個又一個問題的推動下，發(fā)展成了一個吸引全班孩子參與的游戲活動。

問題1：用來搭房子的紙巾盒不夠了怎么辦？

孩子們用紙巾盒搭起了房子，搭到一半時遇到了紙巾盒不夠的問題。第二天，他們迅速帶來各自從家中收集的紙巾盒。由于帶來的紙巾盒高度和寬度各不相同，導致堆砌的“墻面”不平整，上層紙巾盒和下層紙巾盒之間出現(xiàn)了孔洞，墻面兩邊也不對稱，甚至因為紙盒大小不一引起兩邊輕重不一，“房子”往一邊傾斜。顯然，他們對這樣的“房子”是不滿意的。

游戲中的問題驅(qū)動著孩子們?nèi)ニ伎几鞣N解決問題的辦法。有孩子說：“可以用別的東西塞住那些孔洞。”但隨即就有孩子反對：“那不行，這樣的‘房子肯定不好看?！庇钟泻⒆诱f：“用同樣的紙巾盒搭的幾層墻都是沒有孔洞的，而且很穩(wěn)，所以我們還是要用同樣的紙巾盒搭房子?！边@個聽起來很有道理的建議立即得到了伙伴們的贊同。那到哪里去尋找很多一樣大小的紙巾盒呢？自己班級的不夠用，家里拿來的又都不一樣，孩子們似乎遇到了瓶頸問題，于是我建議道：“我們可以嘗試去別班問問他們是不是有多余的紙巾盒，因為幼兒園里大家用的是同一種紙巾，紙巾盒大小都是一樣的。”“那我們就寫倡議書吧，上一次宣傳垃圾分類時，圖書館的老師就寫過一份倡議書！”當即，大家決定讓已經(jīng)會寫很多字的墨墨來寫這份倡議書。苞苞說：“一定要寫清楚我們需要的是跟現(xiàn)在用的一模一樣的紙巾盒?！编洁秸f：“還要告訴人家，把紙巾盒送到哪里。”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一番自己的想法，我?guī)椭麄冞M行了整理、提煉，隨后墨墨便和我共同寫完了這份倡議書：“小伙伴們，請你們幫忙把用完的紙巾盒收集在這里，我們需要用它變出奇妙的建筑。謝謝你們！”倡議書很快發(fā)揮了作用。接下來的日子里，每天都會有不同班級的孩子送來紙巾盒，大家都對這一“建筑”的進展情況充滿了興趣。

有了足夠的紙巾盒，孩子們可以繼續(xù)搭建房子了，不多久，一間有門能進出、有窗能通風的房子便搭成了。為了讓“房子”更加美觀，孩子們刷上了彩色“油漆”，掛上了經(jīng)過裝飾的雨傘，還在門口鋪上了一塊小地毯。房子建好了，我們可以用來玩什么游戲呢？有孩子建議開飯店、書店等，但馬上發(fā)現(xiàn)班里已經(jīng)有“飯店”了，“房子”太小不適合開“書店”，最后大家還是決定開“咖啡館”。他們開始討論接下來該做些什么。比如：“我們應該先為咖啡館取一個名字，每個咖啡館都有自己的名字，就像我媽媽最喜歡喝的‘星巴克?！薄拔覀儜撛俳o咖啡館畫一個LOGO（標志），這樣大家就能記住了。”“我們要想辦法做一塊招牌，讓大家遠遠地就能看到?！毙枰龅氖虑榭烧娑喟?！

問題2：LOGO是什么？怎樣設計咖啡館的LOGO？

我們的咖啡館該叫什么名字呢？孩子們提出了“蘋果咖啡館”“宋幼咖啡館”“快樂咖啡館”等名字，但似乎都不那么令人滿意。正當大家決定不下時，晨晨提議：“現(xiàn)在是春天，就叫‘春天咖啡館吧！”這個建議得到了大家的贊同，就這樣，我們的咖啡館有了名字。接下來，我們就要制作LOGO了。那什么是LOGO呢？LOGO的作用是什么？你知道的LOGO有哪些？大家根據(jù)已有的經(jīng)驗，對LOGO進行進一步的討論，也都“貢獻”出了自己腦海里的LOGO?！拔蚁矚g吃麥當勞，它的LOGO就像一個大寫的字母M?！薄拔覌寢寪酆刃前涂丝Х?，它的LOGO就是一條美人魚。”接著，在你一言我一語中，大家豐富了對LOGO的理解：LOGO要簡單好看，讓別人一看就能記住，最好能包含咖啡館的名字。

就這樣，有想法的幾個孩子開始動筆進行設計了。有的孩子畫了一只蝴蝶，理由是“希望喝我們咖啡的人都可以很快樂，像蝴蝶一樣翩翩起舞”;有的孩子設計了一棵大樹，理由是“希望我們的‘春天咖啡館可以開在大樹下，夏天的時候就會很涼快”;有的孩子設計了一朵美麗的花，理由是“春天是百花盛開的時候，既然叫‘春天咖啡館，那就應該有花”;還有的孩子設計了一艘郵輪，理由是“郵輪可以開往全世界很多地方，希望這艘郵輪能帶著‘春天咖啡館走向全世界”。

在各位設計者展示自己設計的LOGO并說明設計意圖后，我?guī)秃⒆觽冏隽擞涗?，接著公開投票環(huán)節(jié)就開始了。我和孩子們利用兩塊KT板展示了各位設計者的設計稿和記錄下來的設計意圖，緊隨其后留了一個投票區(qū)域。我還特別考慮了投票貼紙的大小和投票區(qū)域大小的匹配關系，即在不重疊的情況下，橫向正好貼5個貼紙，縱向正好貼4個。這樣孩子們可以根據(jù)自己的能力1個1個數(shù)、兩個兩個數(shù)、5個5個數(shù)。為了讓自己的設計能得到更多人的支持，孩子們自行將投票人從自己班擴展到全園的孩子及家長，有的孩子站在投票板前向路過的伙伴們宣傳，也有的將家人、朋友帶來直接投票。在公開投票環(huán)節(jié)中，孩子既為自己拉票，也為別人投票。最后，郵輪方案勝出，一艘?guī)е按禾炜Х瑞^”名字的郵輪把“春天咖啡館”帶到全世界，孩子們都喜歡這個LOGO的美好寓意。

問題3：“咖啡館”開張之前，我們還要做哪些準備？

為了讓游戲更加有趣，孩子們決定先將投票選出來的LOGO放大，制作成招牌。放大的LOGO在我的幫助下掛在了“咖啡館”頂上，十分醒目。經(jīng)過一番考慮和尋找，他們選擇了一張蘑菇形桌子、幾把小椅子、兩個圍欄，開辟了一處優(yōu)雅的顧客體驗區(qū)。接著，又有孩子提出，平時看到媽媽買的咖啡會用不同大小的杯子盛放，那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準備不同的杯子呢？我聽取了孩子們的建議，買來了大中小三種紙杯。孩子們又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確定了咖啡的品種，如摩卡、焦糖瑪奇朵等。隨后，我又通過淘寶店家把LOGO印制成了一張張小貼紙，孩子們認真地將其貼在了紙杯上。真實的游戲情境以及富有挑戰(zhàn)性的任務調(diào)動了孩子們在日常生活中積累的經(jīng)驗，促使他們利用這些經(jīng)驗去解決游戲中遇到的問題。

孩子們的咖啡館和顧客體驗區(qū)終于布置完成了。接下來該去準備咖啡了，但咖啡含有咖啡因，不適合孩子飲用?？Х瑞^里不能喝咖啡，這可怎么辦才好？于是，我建議：“我們可以請醫(yī)務室的王醫(yī)生給我們出出主意，她最懂小朋友該喝什么、不能喝什么了?！蓖踽t(yī)生建議用“阿華田”來代替咖啡，一是它們的顏色很相像，二是“阿華田”也是沖泡的，三是孩子每天少量飲用“阿華田”無妨。

隨即，我買來了“阿華田”，準備了沖泡壺、攪拌棒等工具。孩子們自己設定了游戲規(guī)則，每天有兩位“咖啡師”上班，每人工作半小時，其余的孩子可自愿去體驗區(qū)當顧客。因為我們的點心時間包含在一個小時的個別化學習時間中，孩子們平時都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吃點心前自行去盥洗室清洗雙手的生活習慣，所以不存在衛(wèi)生問題。此后，“咖啡館”的生意每天都特別紅火，大家沉浸在咖啡師和顧客的游戲情境中。

問題4：怎樣保證所調(diào)的“咖啡”濃淡合適？

“咖啡館”游戲開始后，孩子們在每天的個別化學習交流時間里，都會或多或少提到“咖啡館”里發(fā)生的事?！敖裉炜Х葞熣{(diào)的‘咖啡很淡，昨天的就比較濃?！薄敖裉炜Х葞熝b的‘咖啡很滿，我拿的時候都灑出來了?！薄敖裉煳液鹊阶詈蟀l(fā)現(xiàn)底下的‘咖啡還有很多都沒溶化呢！”挑剔的“顧客”提出了意見。為了讓“咖啡館”的生意不受影響，孩子們覺得有必要改進。那么，怎么解決一會兒淡一會兒濃的問題？怎么解決裝多裝少的問題？怎么避免“咖啡粉”留在杯子底部的問題？大家就此展開了討論。我順勢采訪了幾位“咖啡師”，請他們說說自己沖泡“咖啡”時用了幾勺“咖啡粉”、多少水。果然，大家的沖泡方法各不相同。我讓他們當場試驗并請伙伴們品嘗，這樣的品嘗試驗持續(xù)了好幾天，孩子們漸漸發(fā)現(xiàn)濃淡的問題跟使用“咖啡粉”和水的量有直接關系。比如，等量的“咖啡粉”，水用得多就淡，反之則濃;等量的“咖啡粉”和水，如果攪拌程度不同，也會導致濃淡不同，并且可能會出現(xiàn)“咖啡粉”殘留在杯底的問題。經(jīng)過多次試驗，“咖啡師”們都覺得找到了最佳的配比，那就是一勺“咖啡粉”搭配半杯水。

問題5：我們?nèi)绾沃勒l需要送外賣？外賣送到哪里？

孩子們的游戲繼續(xù)著。有一天，別班一位教師路過，發(fā)出了這樣的感嘆：“你們的‘咖啡真的很誘人，但我實在沒有時間坐下來喝一杯，你們這里能送外賣嗎？”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孩子們十分興奮：“我們的‘咖啡也能送外賣嗎？”孩子們對于外賣有一定的經(jīng)驗，都知道平時爸爸媽媽用手機叫外賣，過一會兒點的東西就會送到家門口。在得到我的支持后，“春天咖啡館”的外賣游戲開始了。

為了送外賣，我們要做哪些準備呢？大家認為必須有一個電話號碼，而且中午吃飯時間和午睡時間不能接電話，所以就定下了“11：00～15：00不接單”的規(guī)則。很快，記錄著電話號碼和接單時間的小廣告牌制作好了，孩子們把它擺放到了“咖啡館”的門口。那些點外賣的“客人”分布在幼兒園的各個地方，我們要怎樣才能找到他們呢？有的孩子說：“我媽媽會把我家地址發(fā)給快遞員，快遞員就能把外賣送到家門口了?！庇械暮⒆诱f：“我們要問清楚叫外賣的人在幼兒園哪個房間?！庇械暮⒆诱f：“醫(yī)務室門外的墻壁上就有幼兒園的地圖。”大家就聽取了這個孩子的建議，聚集到醫(yī)務室門口。與其說這是一張地圖，不如說是全園的“綜合指南圖”，上面用ABCD四個英文字母代表四幢樓，每一幢樓分別顯示了三個樓層每一個活動室及辦公室。孩子們結合自己的經(jīng)驗搞清楚了以下方位：草莓一班在B樓，而且在櫻桃一班和草莓二班的中間;蘋果四班在B樓的三樓;草莓三班和草莓四班在C樓的三樓……接著，孩子們一起走了一遍幼兒園，再次確認了每一間活動室、辦公室的方位，并記錄下了它們的確切位置。記錄紙上呈現(xiàn)出了每個孩子對于方位的不同理解，有些孩子按照樓層記錄，如美工室在B樓的2樓;有些孩子則通過班級名字來記住具體的位置。

問題6：送外賣時找不到目的地了，“咖啡”也灑了，怎么辦？

一切準備就緒，孩子們在熱切期盼中接到了來自別班張老師的第一個外賣電話。為了讓孩子們能在第一時間記錄點餐人員的地址，我事先設計了一張有樓號和樓層的記錄單，把它直接張貼在電話機旁，孩子可以邊接電話邊記錄。制作好“咖啡”，關鍵就是外送了。有了之前的“踩點”，“外送人員”順利找到了位于B樓303活動室的張老師，第一次外送成功！此后，為了記錄孩子的外送過程，保障孩子的安全，我?guī)е障鄼C進行了跟拍，發(fā)現(xiàn)了一些突發(fā)狀況。比如，有孩子找不到目的地了，也有孩子在上樓時潑灑了“咖啡”?；氐交顒邮遥覀冮_始討論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有孩子提出，外賣員在出發(fā)之前應該先說一說自己要走的路線，請老師確認一下是否正確。又如，好幾單的外送任務都出現(xiàn)了“咖啡”潑灑的情況，那么除了小心翼翼端拿外，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為了解決這一問題，孩子們嘗試用了環(huán)保袋、紙袋、托盤等各種自認為可以減少潑灑幾率的工具，然而紙袋、環(huán)保袋太軟，咖啡杯放在里面不穩(wěn);托盤有點重，行走時不能很好地保持咖啡杯的平衡，咖啡杯更加容易翻倒。最后，孩子們在材料百寶箱里發(fā)現(xiàn)了平時收集的星巴克咖啡店的杯托，通過試用比較，他們發(fā)現(xiàn)這個杯托的設計科學合理，基本解決了“咖啡”潑灑的問題。

一日又一日，孩子們的游戲在繼續(xù)。一天，隔壁班的錢老師因為喝到了溫熱噴香的“咖啡”，送來了表揚信：“親愛的春天咖啡館的服務員們，感謝你們送來的美味‘咖啡，給我們帶來了美好的品嘗體驗。你們服務周到，總是面帶微笑，照顧客人的感受。你們太棒了，給你們100個贊?！甭犖依首x完這封熱情洋溢的來信，孩子們歡呼起來，他們的游戲熱情更加高漲了。外賣活動的順利開展，也得益于我園倡導的“全園是一家”的理念，因為其他班的教師都會自覺地將自己作為推動幼兒游戲發(fā)展的力量，給予幼兒恰到好處的支持。

問題7：如何增加外賣訂單？

看到個別孩子承擔了外送任務，其他孩子也非常向往。為了能有更多的“外送”經(jīng)歷，孩子們想出了贈送優(yōu)惠券的辦法，凡是有優(yōu)惠券的人可以免費叫一杯“咖啡”。那時，正值“三八”婦女節(jié)，孩子們提議向全園所有教師贈送一張咖啡優(yōu)惠券。說干就干，我在A4紙上整齊地打印了許多“咖啡券”的字樣，剩下的任務就交給他們了。有興趣的孩子立即裁剪了一些長方形紙片，先將“咖啡券”三個字剪下貼在紙片上，再貼上有咖啡館LOGO的貼紙，最后還對每張咖啡券進行了裝飾。大功告成，大家分頭去贈送，并把咖啡券的作用告訴各位老師。果然，咖啡券的派發(fā)讓外賣生意火爆，孩子們幾乎每天都會接到外賣的電話，每個人都如愿以償?shù)爻袚艘淮紊踔炼啻瓮赓u任務，對外賣路線也越走越熟，大家在游戲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春天咖啡館”是我們?nèi)粘Ｓ螒蚧顒拥囊粋€縮影，活動中“問題”的產(chǎn)生和解決是支持游戲活動開展的關鍵因素之一。我們以幼兒的“問題”為驅(qū)動，通過為幼兒創(chuàng)設情境化的學習和游戲環(huán)境，來培養(yǎng)他們敢于探索的精神和批判性思維能力、問題解決能力、設計創(chuàng)造能力等。在解決問題的過程中，幼兒運用各種感官，通過觀察、測量、調(diào)查、實驗、比較等方式，將游戲進行得有聲有色，幼兒的社會性情感也得到了發(fā)展。而教師作為幼兒園里跟幼兒最為親密的接觸者，為幼兒的學習活動搭建支架，在幼兒的最近發(fā)展區(qū)內(nèi)給予持續(xù)的支持和引導，及時組織交流和討論，助推幼兒的游戲變得更加生動和豐滿。

點評/朱素靜

教師們都熟知“游戲是幼兒園的基本活動”這句話，但在實踐中要真正落實并不容易。這個案例給我們呈現(xiàn)了以角色游戲為路徑的教育之“道”。

第一，在游戲中“看懂”孩子

游戲中的孩子處于一種放松、無拘無束的狀態(tài)。所以，游戲是孩子本真地呈現(xiàn)自我的場域。為了玩得盡興，孩子們都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出謀劃策。因此，游戲是我們認識孩子、讀懂孩子的重要途徑。在這個案例中，我們透過教師的“眼睛”看孩子們的游戲行為，這些行為又構成了以下主要的游戲環(huán)節(jié)：咖啡館的搭建、命名以及LOGO的設計，咖啡濃度的調(diào)制（巧克力粉與水的比例），送外賣路線的規(guī)劃，送外賣時防止咖啡潑灑，咖啡優(yōu)惠券的制作，等等。

這些外顯游戲行為的背后蘊含了哪些關于孩子發(fā)展的信息呢？我們從中“看”到了游戲中孩子們的三類經(jīng)驗：第一類是咖啡館的搭建、命名以及LOGO的設計，從案例中可見這些是孩子的已有經(jīng)驗;第二類是咖啡濃度的調(diào)制、送外賣路線的規(guī)劃以及防止咖啡潑灑等，這些讓孩子“似懂非懂”的內(nèi)容就是孩子新經(jīng)驗形成的所在;第三類是送外賣和設計咖啡優(yōu)惠券等，雖然這些經(jīng)驗大部分是孩子在生活中耳濡目染獲得的，不是通過親身經(jīng)歷獲得的，但孩子們很喜歡在游戲中再現(xiàn)這些經(jīng)驗。

孩子的游戲行為是外殼，穿透外殼“看”內(nèi)在才能真正“看懂”孩子。唯有“看懂”，教師才能游刃有余地運用各種策略引導孩子成長。

第二，在游戲中“導”之有法

教師在游戲中的介入和引導應該是有目的性的行為，而不是“憑著感覺走”的隨意行為。在“看懂”的基礎上，才能根據(jù)孩子的現(xiàn)有水平給予適宜的支持和引導。在這個案例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發(fā)現(xiàn)教師面對孩子們不同的經(jīng)驗所采取的不一樣的策略與方法。

根據(jù)對孩子們各種經(jīng)驗的分析，教師采取了“放手”，她對孩子們“能夠做什么，不能夠做什么”了然于心。教師的“放手”在游戲中尤為關鍵，能為孩子創(chuàng)設一個提升創(chuàng)造力和解決問題能力的環(huán)境，但“放手”并不意味著教師“無所作為”。首先，教師要為孩子創(chuàng)設游戲的時間和空間。案例中，“咖啡館”游戲很自然地內(nèi)嵌于上午的點心時間和個別化學習區(qū)域游戲中，為“咖啡館”提供了“天時”。“咖啡館”隨著“外賣”需求的出現(xiàn)已然突破了班級空間，向全園輻射，為“規(guī)劃送外賣路線”提供了“地利”。其次，教師的“放手”更大程度上是為孩子創(chuàng)設了一個寬松、自由、充滿安全感的心理空間?！胺攀帧奔仁菍⒆幽芰Φ某浞中湃危彩且环N無形的鼓勵，即使能力稍弱的孩子也能充滿信心地去參與、嘗試。

面對孩子們學習新經(jīng)驗的過程，教師采用了介入和引導的方法。比如，當“顧客”反映“咖啡”的味道時濃時淡，而“咖啡師”又未發(fā)現(xiàn)問題時，教師以記者的身份介入游戲，順勢采訪了“咖啡師”。在這里，首先，教師以非主導的角色身份介入，而不是以教師身份介入，其根本目的是不“喧賓奪主”。孩子是游戲的主體，倘若主體地位被剝奪了，孩子主動學習和思考的機會就會旁落。其次，教師的引導沒有痕跡，讓處在游戲中的孩子沒有絲毫違和感。比如，采訪環(huán)節(jié)讓“咖啡師”再現(xiàn)了沖泡咖啡的過程，這是已有經(jīng)驗的再現(xiàn)。“顧客”在觀看的過程中通過與同伴互動發(fā)現(xiàn)了問題——粉和水的比例不對，最后通過多次的試驗和品嘗，發(fā)現(xiàn)了“好味道”的配比。形成集體智慧的過程正是孩子自主學習的過程。在這里，“咖啡的濃淡”僅僅是一個載體，孩子獲得的是“用實驗進行對比研究解決濃淡問題的方法”，這樣的新經(jīng)驗有效地推動了孩子思維的發(fā)展以及認知結構的自主建構。后續(xù)在“送外賣路線的規(guī)劃”問題上，教師也用了類似的教學策略。教師“隱而不現(xiàn)”，但引導卻無處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