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緯

從20世紀80年代末至今，每年都去赤壁古戰(zhàn)場。如今橫向和縱向交流的客人不斷，為了陪伴客人，有時一年去好幾次，偶爾一個月去好幾次。沒有得到的、想象的東西總是美好的，而身邊的古戰(zhàn)場卻顯得平淡無奇。

最近應市文聯(lián)、市作協(xié)之邀，陪同海口市作協(xié)的作家，一起參加采風活動。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交流過程。

一

赤壁古戰(zhàn)場座落在赤壁市區(qū)西北40多公里的長江南岸，即赤壁鎮(zhèn)境內。一出鎮(zhèn)北頭，就看見濱江一帶綠樹掩映的山頂上，露出一些高高低低的亭臺樓閣式的建筑物。

近年來市政府招商引資，投入數(shù)億元，將景區(qū)一脈相連三山連成一體。即尾部的金鸞山、中間的南屏山、頭部的赤壁山。一期建成了一個規(guī)模宏大的赤壁雕塑園。幾經改造，古戰(zhàn)場景區(qū)的大門已經從西南面移到了東北面。配套建起了二期文化廣場，集游樂、接待、餐飲、休閑于一體。盡管太多的人文景觀掩蔽了歷史景觀，但民間表演等方面的民俗文化又增添了歷史文化底蘊。

搖動的旌旗、響徹云霄的鑼鼓、揮舞的長槍大刀，讓游客穿越1800年前的戰(zhàn)爭煙云。高大的門樓、哨樓、箭樓、鐘鼓樓氣勢恢宏，再現(xiàn)中國歷史上著名的赤壁大戰(zhàn)風云。東漢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率二十萬大軍南下，連克新野、襄陽數(shù)城，從江陵順江東下，與逆江西上的孫權、劉備五萬聯(lián)軍初戰(zhàn)于赤壁，曹軍失利，退回江北，屯兵烏林與孫、劉隔江相峙。后孫劉聯(lián)軍巧用火攻，乘東南風大起，向曹營舉火，火船借助風勢，直沖曹軍寨。曹軍船只一時盡燃，岸上營落，火逐風飛，烈焰沖天，一片火海，把南岸崖壁照得一片通紅，赤壁也因此得名。孫劉聯(lián)軍乘勢進攻，曹操領余部經華容小道向江陵敗走，從而奠定了魏、蜀、吳三分天下的局面。

從東北往西南，領著客人沿著山腳穿過高大的鐘鼓樓，欣賞離間計、苦肉計、連環(huán)計等神秘的三十六計掌故碑林，回味著“少不讀三國（算計），老不讀水滸（打殺）”的至理諍言，不知不覺中攀上了金鸞山脊。兩棵高大的千年古銀杏樹吸引我們循山脊而下，來到鳳雛庵。這是當年劉備的謀臣龐統(tǒng)修身養(yǎng)性、研讀兵書的地方，諸葛亮是臥龍，龐統(tǒng)是金鳳，龐統(tǒng)庵、龐統(tǒng)橋、龐統(tǒng)井等景點自然連成一體。古庵白墻青瓦、古樸素雅，內分三個殿堂，內供龐統(tǒng)塑像。

鳳雛庵四周綠蔭掩映，古木參天，左右兩側小徑蜿蜒，路旁布繡苔痕。兩棵千年銀杏活化石的樹冠形如華蓋，高大均稱，葉色綠油光滑，形似折扇。這兩棵古樹一雌一雄，雄樹的一桿枝丫攔腰伸出卡在雌樹上，像熱戀的情郎摟著美女的腰肢。這絡繹不絕的游人都爭相與這對千年“古情人”合影。

二

告別鳳雛庵，穿過千年古藤，步入金鸞山南面赤壁雕塑園。名為雕塑園，其實是一座文化廣場，利用鋼筋、水泥、文化磚豎起的仿古建筑物。它不像歷史陳列館的局部文物和場景再現(xiàn)，為了再現(xiàn)氣勢恢宏、波瀾壯闊的氛圍，堆壘了火燒赤壁、桃園三結義、小喬初嫁等場景，摩崖石刻、小橋流水則更包孕公園消閑的氛圍，游客在這些景點內如臨其境，各尋野趣。

攀上長長的臺階，拾級而上，登上南屏山。龐統(tǒng)向曹操獻連環(huán)計，諸葛亮則祭風火燒曹營。劉備也因為“龍”“鳳”呈祥，從赤壁之戰(zhàn)起家，借得了荊州，奪取了漢中，建立了蜀國。南屏山是諸葛祭風的所在，明萬歷年間為紀念諸葛亮而建拜風臺。拜風臺又名武侯宮，分前后二殿，內殿供有諸葛亮、劉備、關羽、張飛的全身塑像，洪湖籍蔡姓道士曾在廟內守衛(wèi)打坐數(shù)十年。拜風臺右側是一座文物陳列館，漢魏時代一些出士文物，較為珍貴的都轉存到市內博物館。拜風臺后面是一座碑林館，存有歷代名家頌赤壁的詩賦，可惜風吹雨蝕殘損不全。

摸著扶梯，旋上拜風臺一側的望江亭。登高望遠，感慨諸葛亮的一次智慧，一次呼風喚雨，竟然在吳國感動了千年。

三

穿過南屏山，折身來到赤壁山，遠遠望見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赤壁大戰(zhàn)陳列館。陳列館球形穹頂，內分四殿，中殿擺放弩機和木牛流馬，東殿陳列與整個赤壁之戰(zhàn)相關的史料和漢魏時期出土的文物，南殿蠟像群雕陳列整個實戰(zhàn)場景，西殿陳列魏、蜀、吳三國的謀臣和將帥雕像。1800年前的歷史場景完全在這里再現(xiàn)。

繼續(xù)往北來到赤壁磯頭，就到了屹立于臨江絕壁之上的翼江亭。這是一座六柱角亭，梁柱全用條石構成，頂上履蓋琉璃綠瓦，四周讓長青松柏所包圍。相傳此亭曾是周瑜當年指揮水戰(zhàn)，并以火攻大破曹軍的哨所。

距翼江亭不遠，是一尊周瑜石雕像，屹立在空曠的赤壁磯頭上。這是1991年元月豎起的塑像，身高6.5米，連基座總高9.2米。他頭戴盔鍪，身披戰(zhàn)袍，一副英俊智慧的神態(tài)。美中不足的是塑像背江而立，沒有面對大江去指揮當年那場赤壁——烏林大戰(zhàn)。

順著赤壁磯頭陡峭的石級往下走，磯下怪石嶙峋，峭壁上鐫刻著斗大的“赤壁”兩字。千百年來，民間流傳著“火燒赤壁”的說法，即當年火燒戰(zhàn)船，從北岸烏林升起的熊熊火焰把南岸的石壁（石頭關）映得通紅，“赤壁”因此而得名。相傳，當年周瑜戰(zhàn)后慶功時乘興書寫下了“赤壁”二字。一場戰(zhàn)爭落下帷幕，卻讓人傳誦千年。詩人杜牧云：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有些看似平淡的東西，只有用心去品味和領略才能發(fā)現(xiàn)它的奇異和珍貴。不在于得失之間，而在于山水之間，這才是一種崇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