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人很笨,學習藝術(shù)是靠智慧和才能的,笨,是我天性,我沒辦法改變。學東西很慢,理解也慢。很羨慕別人三下五除二搞定一件事?,F(xiàn)在畫畫在搞得“廢畫三千”而無可奈何時,便成為一種安慰,既可笑又荒唐。
對于工筆花鳥畫的學習,始于對寫意畫的高深而又意筆草草的忌憚。我并非不喜歡寫意畫,相反,對寫意畫非常地喜歡。卻因為笨,因為喜歡,因性格使然而選擇工筆花鳥畫。因為沒多少想法,所以在用大量的時間耗費在近似于一種機械的“勞作”之中,幾乎每天都在這種近乎機械的勞作中度過。因為笨,我的認知、理解總是遲緩。別人舉重若輕的事,我卻常常覺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是覺得畫畫不僅要執(zhí)著,還要耐得寂寞。還好,目標在前方,但要轉(zhuǎn)一個很大的彎才能朝向目標。使我覺得很累,也耗費了我?guī)缀跛械臉I(yè)余時間。但還好我不常改變目標。
對于作品中物象的表達,反復地嘗試,量變帶來質(zhì)變,這個過程,廢畫豈止三千?“不經(jīng)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痹囅肽囊粋€在藝術(shù)旅途上的虔誠尋夢者不是如此折騰,最終修得正果。由于自己是個有懷舊情結(jié)的人,對傳統(tǒng)的迷戀,對古人的推崇,開始學習模仿古畫樣子。眾所周知,時間的流逝原本只會給物質(zhì)帶來陳舊、破隕,而那些留有時間痕跡的陳舊、破隕,會有一種特殊的審美感受,我在畫畫過程中是先在畫上平涂一層底色,并反復擦染。經(jīng)過反復擦染、重疊上色,使畫面有一定飽和度。作畫過程中物象的每個部分,即線、形、色是要相互制約、同步發(fā)展,每一步都要平衡,物象的色要與背景聯(lián)系起來考慮,使之成為一個有機的整體,在這個過程中對于物象的線的處理卻有著重要的作用,物象的線處理的好與壞從某種意義上直接決定著這幅畫的好壞。在工筆畫作品中,無論以色為主也好,以墨為主也好,先前白描的“線”到上色后不是很“顯眼”,色彩或墨成為眼前最“直觀”的,線的處理要考慮到與之相連的背景或物象。比如在白墻上哪怕是很淡很淡的灰色,對比也比較強。在處理二者對比關(guān)系時要考慮到色彩與底色的呼應,有時要與背景幾乎融為一體,此時的勾線則經(jīng)過反復擦染和重疊上色后則表現(xiàn)為似斷似連,似有似無,在虛中求實,實中求虛,使線與背景融為一體,作品中主次也更加分明。
藝術(shù)的表現(xiàn)要忠于“感受”,感受如何產(chǎn)生?源于生活,“外造師化,中得心源”,生活的意義是廣泛的,這里所指是繪畫者對生活的一種體驗,寫生是創(chuàng)作的源泉。在寫生中鍛煉造型能力,也是培養(yǎng)觀察力,對于豐富多變的自然界,必然會在寫生的過程中考慮到方法與角度的選擇。寫生的過程,也是對物象的理解力、感受力得到加強的過程。就感受而言,需要對物體的豐富性有一種廣泛接納,對畫畫來說,則需取舍有所加強?!巴庠鞄熁?,是對自然的感受,不像臨摹作品僅是歸納提煉的順從,而是強調(diào)產(chǎn)生自己歸納與提煉的方法,“外造師化,中得心源”,關(guān)鍵是“中得心源”,這就意味著要對所看到的綜合的物象進行取舍,轉(zhuǎn)變成自己的“感受”。一方面是處在空間中具有形體、體積以及光色的混合體,另一方面是屬于平面的線。如何將二者調(diào)和,復雜納入簡單,又豐富內(nèi)涵,這不僅僅是感覺,還要理解。前者是觀察,后者是表達。例如:同樣是寫生花卉,不同人會因文化背景、審美修養(yǎng)與習慣不同,有人重寫實,有人重表現(xiàn)。理解與觀察通過表達的過程來提高觀察力,需要作者才情,將寫生中的理解與觀察形成獨特的感受。通過訓練,主動尋求方法,在作品產(chǎn)生的過程中,雖然有失敗,但在彌合過程中,要修正不合理的,主動吸收古人繪畫、西洋繪畫的營養(yǎng),同時,也是不斷否定自己的過程,這需要勇氣。
在平時繪畫中,我覺得一幅畫的表現(xiàn)過程,是情緒與認識的支配所采用的一種手段。但更重要的是取決于作者的才情與勇氣,任何一件好的作品,都要有較為獨特的思維方法、獨到的審美眼光和手法來完成,否則,作品便會不耐看,一幅畫的創(chuàng)作過程是需要作者有才情與勇氣的。這從何而來?一是取決于畫家的天性、感悟,比如對繪畫的感覺,有人對色彩比較敏感,有人對構(gòu)圖比較擅長,主要是發(fā)現(xiàn)自己,揚長避短。二是全面修養(yǎng),中國畫是一門綜合藝術(shù),不僅要有書法、詩詞的修養(yǎng),還要吸收音樂、古文等養(yǎng)分。我認為一幅畫能不能吸引人,并不在于畫什么,關(guān)鍵是對整個畫面駕馭的能力,畫面中不在于一花一葉如何精彩,能引人入勝才重要,于是幾年來“衣帶漸寬終不悔”。有時在想,是否我對畫面的要求太過于苛刻,因為笨,有時一張畫要反復畫上十張左右才比較滿意,致使成功率低,這也說明我對畫面的控制力的能力要加強。有時卻偶有佳趣,癡迷其中。量變帶來質(zhì)變,熟,才能生巧。結(jié)果如何暫不去考慮。李可染先生說得好:“做個苦學派?!睕]錯。
朱光潛先生說:“人要有出世精神,方才可以做入世的事業(yè)。”畫畫亦如此。我相信,每個人對生命的成長,都持有自己的真誠。
甘永川
南京書畫院專職畫師、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中國工筆學會會員、上海市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國家二級美術(shù)師、海事大學徐悲鴻藝術(shù)學院特聘教授、上海師范大學美術(shù)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
《秋閑》獲上海青年美術(shù)大展沈柔堅獎;
《荷花系列五》獲中國百家金陵畫展(中國畫)金獎;
《荷花系列八》獲第二屆中國(湘潭)齊白石國際文化藝術(shù)節(jié)“齊白石獎”中國畫作品展優(yōu)秀獎;
《塵·緣》入選第十三屆全國美術(shù)作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