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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秋潭生卒年及科舉相關(guān)問題考論

2020-10-20 05:04李建國譚瀟
三峽論壇 2020年2期
關(guān)鍵詞:科舉

李建國 譚瀟

摘 要:關(guān)于清代土家詩人彭秋潭的生卒年和參加科舉考試時間、形態(tài)等基本信息,存在著較大的分歧。通過梳理彭氏自撰的《祭官孺人文》、惲敬的《前臨川知縣彭君墓志銘》等文獻,可以考定:彭秋潭生于乾隆十二年(1747)正月,卒于嘉慶十二年(1807)三月,年六十一;他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恩科鄉(xiāng)試中舉,其后多次會試不第,乾隆五十二年(1787)參加專為多次下第舉人而設(shè)的大挑,并獲一等,派到江西任知縣,從此步入仕途。

關(guān)鍵詞:乾嘉文學(xué);土家詩人;彭秋潭;生卒年;科舉

中圖分類號:K81 文獻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332(2020)02-0006-05

一、諸家之分歧

彭秋潭是清代乾嘉時期有一定影響的詩人,名淑,字谷修,自號秋潭,又號方山居士,湖北長陽人(今湖北省長陽土家族自治縣高家堰鎮(zhèn)彭家口村),土家人。彭秋潭于乾隆三十五(1770)年鄉(xiāng)試中舉,后來多次參加會試皆下第,只得通過大挑的途徑步入仕途,歷任江西瑞昌、弋陽、崇仁、吉水、浮梁、臨川等地知縣,先后近二十年,最終病逝于江西。

作為一個相對偏遠地區(qū)的少數(shù)民族成員,彭秋潭能成為漢語詩歌創(chuàng)作的優(yōu)秀代表之一,充分反映了那個時代,中華民族共同體的發(fā)展,文化涵融的深化??婆e和仕宦是他進入文學(xué)圈的必經(jīng)之路,對之進行翔實的考辨梳理,有助于理解他的文學(xué)和人生,而以彭氏為個案,亦能豐富我們對乾嘉時期文學(xué)生態(tài)、民族文學(xué)等諸多重大問題的認識。然而在寥寥無幾的現(xiàn)有研究成果中,關(guān)于彭秋潭的生卒年和參加科舉考試時間、類型等基本信息,竟有多種不同的意見,迄今沒有完全準(zhǔn)確的描述。下面按發(fā)表、出版時間臚列相關(guān)論著的說法:

孔相如《論清代土家族詩人彭秋潭長陽竹枝詞》:

彭秋潭(1748—?),名淑,……1770年(乾隆35年)二十二歲時中舉,1778年(乾隆43年)赴京會試,中選。歷任……[1]56祝注先《彭秋潭》:

彭秋潭(1748-1800年在世),名淑,晚年自號方山居士,湖北長陽人。二十三歲中舉,以后屢試南宮,直到乾隆四十七年(1782)才踏上仕途,此時已三十四歲。歷任江西吉水、瑞昌、崇仁等地知縣二十余年。[2]148

錢仲聯(lián)主編之《中國文學(xué)家大辭典·清代卷》“彭淑”條:

彭淑(1747—1807),字谷修,號秋潭,湖北長陽人。乾隆三十五年舉人,大挑一等,歷官江西崇仁、吉水、臨川知縣。[3]769(按:此條作者為周秦)

楊發(fā)興《彭秋潭詩注·前言》:

彭秋潭,名淑……生于清乾隆十一年(1746)正月,卒于嘉慶十二年(1807)三月,終年61歲?!∪迥辏?770),就學(xué)于漢江書院;當(dāng)年鄉(xiāng)試中舉?!∥迨辏?787),彭再度北上京師,得恩科中式大挑一等,分發(fā)江西試用知縣。[4]3-4

與楊發(fā)興合著《彭秋潭詩注》的陳金翔(《詩注》署名“陳金祥”),于2002年撰文《江湖勞落一杯酒,風(fēng)雨春秋六百詩——概論土家詩人彭秋潭的詩酒人生》,進一步細說彭氏科舉入仕的情況:

乾隆五十二年(1787),歲丁未,彭秋潭41歲。當(dāng)年他籌得五十金,得到朝廷“恩科中式大挑”,被放任江西試用知縣,至十月,首署瑞昌縣。所謂“恩科大挑”,是朝廷一種體恤皇仁拉攏士子的舉動,清制,大凡皇家有特別慶典大事,朝廷無須再經(jīng)過考試,就在舊有考試的士子中擇優(yōu)挑選一批人出來任職,一等的放任知縣,二等的放任教諭。[5]10李春《彭秋潭與長陽民俗》:

彭秋潭,名淑,自號方山居士。生于乾隆十三年(公元1748),歿于嘉慶五年至十年(1800-1805年),他于乾隆四十七年(1782年)參加北京會試中選后踏入仕途,并歷任……[6]90

歸納一下:關(guān)于彭秋潭的生年,有1746、1747、1748三種說法;卒年,有不詳、1800、1800-1805、1807四種說法;科舉入仕時間,有1770、1778、1782、1787四種說法;科舉入仕類型,有大挑、恩科中式大挑、會試中選三種說法。要厘清彭秋潭的生卒年和科舉時間、類型,主要依據(jù)是惲敬《前臨川知縣彭君墓志銘》(下文簡稱《墓志銘》)[7]卷四與彭氏為亡妻所撰《祭官孺人文》[4]453-458兩篇原始文獻。上述各家中,不知彭氏卒年者,是沒有接觸到惲敬的《墓志銘》;對彭氏生年的分歧,緣于對古人以虛歲計年齡的誤判;對彭氏科舉、入仕的歧義,或是沒有看到《祭官孺人文》,或是對清代科舉制度及乾隆朝科舉實施具體情況的誤解。當(dāng)然,惲敬《墓志銘》表述不清,也在一定程度上誤導(dǎo)了后人。

二、卒年及相關(guān)信息考證

關(guān)于彭秋潭的卒年,惲敬在《墓志銘》中有非常精確的記載,彭氏卒于嘉慶十二年(1807)三月:

嘉慶十一年,皇帝厪念江西吏治,簡刑部侍郎金公光悌巡撫其地。公為當(dāng)世鴻達敏毅君子,以好士名天下,問士于僚佐,僉稱臨川縣知縣彭君淑第一,金公曰“然”。然臨川吏民訐其縣官事違格非,奏請解所任,竟其事無以直縣官。十二年三月,癸卯朔,批折下,軍機處奉旨革職拿問。是日,彭君游南昌城南,適病寒,歸邸舍,少飲即僵臥。越六日戊申,竟不起。十八日庚申,軍機處廷寄乃至江西,金公為不怡累日……凡為知縣十九年,行臺省以君年勞,題署廣信府同知,未及引見而卒,年六十一。[7]卷四

就目前已知的原始文獻而言,在彭秋潭的卒年和年壽問題上,惲敬的《墓志銘》因其唯一性,最為權(quán)威。即使是同治年間編纂的《宜昌府志》、《長陽縣志》,彭氏雖位列《士女傳》[8]609、《鄉(xiāng)賢傳》[9]卷五,也未提供相關(guān)信息。

《墓志銘》的作者惲敬,字子居,號簡堂,江蘇陽湖人。他是乾嘉時期開宗立派的著名文人,與張惠言同為陽湖文派的創(chuàng)始人,《清史稿·文苑二》[10]13403、《清史列傳·文苑傳三》[11]5963-5964皆有傳。惲敬小彭秋潭十歲,但文學(xué)的名氣和成就遠過之,彭長于詩,惲以古文名家,兩人的經(jīng)歷、性情有相似之處,同在江西任知縣時成為好友。據(jù)《惲敬年譜簡編》,惲氏自嘉慶五年(1800)任江西新喻知縣,嘉慶十年(1805)調(diào)知瑞金[12]19-27,當(dāng)時彭秋潭正在臨川知縣任上,故嘉慶十一年(1806)惲敬《上曹儷笙侍郎書》中稱其為“彭臨川”[7]卷三。

惲敬為彭秋潭作墓志銘,乃是兩人生前的約定。在《答儷笙尚書書》中,惲敬多次提到彭秋潭,對他的蒙冤辭世頗為感慨激憤,并透露了志墓的原委:

(嘉慶十二年)正月中,秋潭來書,述先生之命征秋潭詩,并及鄙文。敬以贈送序多諂諛之辭,恐獲罪門下,未敢率爾執(zhí)筆。三月中,聞秋潭被劾。四月中而訃至。傷哉!傷哉!撫軍非欲殺秋潭之人,而秋潭竟死。秋潭非以被劾致病之人,其事亦非被劾可致病之事,而秋潭竟以病死。如之何!如之何!方秋潭在時,人多異議者,今秋潭死矣,何處復(fù)得一彭秋潭!惜其子奔走衣食,敬三索行述不得,然銘墓之辭,敬前與秋潭定交,曾以后死自任,不負此諾也。[7]卷三

據(jù)《大云山房文稿初集目錄》:“(嘉慶)十二年,在瑞金,得文六首” [7]目錄,其中就有《墓志銘》和《答曹儷笙尚書書》??梢姁辆词窃谂砬锾掇o世當(dāng)年就兌現(xiàn)諾言,完成《墓志銘》,深情厚誼,見之于文。雖然惲氏以未見彭氏之行述為遺憾,沒能在《墓志銘》中更詳細地描述其生平,但由于此銘乃彭氏生前所托,所以其晚年信息的可靠性毋庸置疑。至于惲敬何以會對彭秋潭之死如此感慨,兩人文學(xué)觀念和創(chuàng)作的互動等話題,本文暫不贅述。

三、生年及相關(guān)信息考證

有了《墓志銘》中準(zhǔn)確的卒時和享年,推算彭秋潭的生年應(yīng)該是件很容易的事。其實不然。因為古人計算年歲的方式與今天差異極大,出現(xiàn)1-2年的誤差很常見。前文所列彭秋潭生年有三:1746、1747、1748,正好在兩年的誤差區(qū)間內(nèi)。

除了《墓志銘》,可以推斷彭秋潭生年的文獻還有其詩《生日示兒子兼呈諸僚友》。該詩有小序,開篇即云:“乾隆甲寅正月三十日,余行年四十八矣?!盵4]208說明他的生日是正月三十日。乾隆甲寅也就是乾隆五十九年(1794),楊發(fā)興說彭秋潭生于乾隆十一年(1746)正月,應(yīng)該是以此為據(jù)。楊先生于彭秋潭為同鄉(xiāng)后學(xué),注釋《秋潭詩》有篳路藍縷之功,他發(fā)現(xiàn)了彭氏生于正月,卻將其生年往前多推了一年。

今人視古人計齡為虛歲,所謂虛,體現(xiàn)在兩個地方:一、出生就算一歲;二、逢新年長一歲。我們以《清史稿·高宗本紀(jì)》對乾隆年壽的記載為例:乾隆生于康熙五十年(1711)八月十三日,崩于嘉慶四年(1799)正月壬戌,壽八十有九[10]343、565。按今人的計算,乾隆活了87歲零四個月,再怎么也達不到八十九。但按古人虛歲的計算方式,他還真是八十九的高壽。

如果彭秋潭生于乾隆十一年(1746)正月,卒于嘉慶十二年(1807)三月,那按古人的計算方法,應(yīng)該是“年六十二”;如果生于乾隆十三年(1748),應(yīng)該是“年六十”;只有生于乾隆十二年(1747),才符合“年六十一”的說法。實際上,彭秋潭活了將近六十歲零兩個月。同理,因為彭秋潭生于乾隆十二年(1747),乾隆五十九年(1794)正月就正好行年四十八。這樣看來,只有《中國文學(xué)家大辭典·清代卷》對彭秋潭生卒年的考證是準(zhǔn)確的。該條目作者對彭氏生卒年和事跡的描述主要參考惲敬《墓志銘》,卻在彭秋潭科舉入仕的某些問題上也因襲了惲氏的含混和錯誤。

四、科舉及相關(guān)信息考證

彭秋潭在《祭官孺人文》中對自己的科舉、游學(xué)、入仕經(jīng)歷有清晰地描述:

明年己丑(1769)……是年又歲試,余受知學(xué)使,十二月檄取入江漢書院讀書。明年庚寅(1770),春將近,尚不能成行……及秋,余得舉?!撩?771)赴春官試……五月被放歸,困愈甚?!嗉戎辆煟梢椅矗?775)至庚子(1780),留京六年,連不第……余乃踉蹌歸?!梢?782)……適座師馮先生藩江右,以書見招。九月,乃襆被徑赴江西。明年癸卯(1783)館饒州書院。及冬歸……甲辰(1784),謀北上不果,乃仍就饒州。……乙巳(1785)二月歸,四月仍游江西。丙午(1786)歸……丁未(1787),余得五十金北上,挑選江西知縣。十月署瑞昌縣……[4]453-455

按彭秋潭的自述,他于乾隆三十五年(1770)鄉(xiāng)試中舉(這一點沒有爭議),乾隆五十二年(1787)參加挑選(即大挑獲一等),得以到江西任知縣,正式步入仕途。但惲敬《墓志銘》的描述卻使后人產(chǎn)生了歧義:

君字谷修,秋潭,其自號也,湖北長楊人。乾隆三十五年恩科鄉(xiāng)試中式,大挑一等,分發(fā)江西試用知縣,委署瑞昌、弋陽縣事……[7]卷四

惲氏一方面誤導(dǎo)了周秦(《中國文學(xué)家大辭典·清代卷》“彭淑”條作者),似乎彭秋潭參加大挑獲一等,就是在乾隆三十五年(1770)鄉(xiāng)試中舉后不久,殊不知,乾隆年間,只有會試至少四科不中的舉人才能參加大挑(詳后),彭秋潭更是熬了十七年。另一方面,楊發(fā)興、陳金翔又誤以為彭秋潭是所謂“恩科中式大挑一等”,而實際上,乾隆三十五年(1770)的鄉(xiāng)試才是恩科,乾隆五十二年(1787)的大挑與恩科無關(guān)。

惲敬這樣含混的描述,可能緣于不清楚彭秋潭參加大挑的具體時間,也可能是有意為之。因為彭、惲二人有一個共同的隱痛,他們都只是舉人[13],多次參加會試失利,沒有中過進士,所以一直沉淪下僚,混跡于知縣一級官員。以常情度之,彭秋潭不愿細說大挑的事,惲敬也不會去探問細節(jié),即使知道,志墓時一筆帶過,都是可以理解的。

清代科舉多沿襲明制,“三年大比,試諸生于直省,曰鄉(xiāng)試,中式者為舉人。次年試舉人于京師,曰會試,中式者為貢士。天子親策于廷,曰殿試,名第分一、二、三甲?!樦卧辏ㄒ宰游缑夏赅l(xiāng)試,辰戌丑未年會試。鄉(xiāng)試以八月,會試以二月”[10]3147。據(jù)此,乾隆三十五年(庚寅1770)非鄉(xiāng)試年,而這年的鄉(xiāng)試是為了慶祝乾隆六十壽辰特開的恩科;次年(辛卯1771)按制度是鄉(xiāng)試年,常科鄉(xiāng)試照舊舉行,為了慶祝皇太后八十萬壽特開恩科會試,狀元為黃軒,共161人得中進士;乾隆三十七年(壬辰1772)的常科會試照舊舉行,狀元為金榜,共162人得中進士。

惲敬《墓志銘》中所說的“恩科鄉(xiāng)試中式”,就是指乾隆三十五年這次。同治版《宜昌府志》卷九《選舉志·下》亦明確記載:乾隆三十五年庚寅恩科,(舉人)彭淑:長陽人,朱正常榜,官江西河口鎮(zhèn)同知。[8]423朱正常是這一屆恩科湖北鄉(xiāng)試的解元,偌大個宜昌府只有彭秋潭一人中舉[14]。雖是恩科,鄉(xiāng)試時間仍在八月,所以彭秋潭自述稱“及秋,余得舉”。

大挑則是清代特有的選官制度,它與揀選、截取等制度一樣,為多次會試失利的下第舉人而設(shè),屬于科舉的補充配套制度。近十年來,學(xué)術(shù)界開始關(guān)注大挑制度,其面目也逐漸清晰:大挑始于乾隆十七年(1752),大挑之名首見于乾隆三十年(1765)的官方文書,乾隆三十二年(1767)的上諭中正式使用“大挑舉人”一詞。大挑的對象,乾隆年間規(guī)定是四科以上會試不第的舉人,嘉慶五年(1800)以后改為三科以上會試不第的舉人。大挑的時間,從乾隆三十一年(1766)開始,每隔六年舉行一次,從嘉慶二十二年(1817)開始,改為每隔九年一次,一般在會試發(fā)榜后進行,但也都有例外。大挑的實施,在紫禁城東南角內(nèi)閣處舉行,由吏部奏請,欽派王大臣主持,純粹面試,全憑印象,以貌取人,年輕精力壯者優(yōu)先,體貌言談佳者優(yōu)先。大挑的結(jié)果,一等分發(fā)各省以知縣試用,二等以教職銓選,以下人等回家繼續(xù)備考。[15]66-70;56-61

大挑的最初實施確有恩科意味,比如乾隆十七年(壬申1752)的揀選,這一年并非會試年,因皇太后六十萬壽,下詔特開恩科會試,并揀選下第舉人,實施過程基本具備了后世大挑制度的諸要素,故而被認為是舉人大挑之始。乾隆二十六年(辛巳1761)又因皇太后七十萬壽開恩科會試,并再次挑選下第舉人。但自從乾隆三十一年(1766)開始,每隔六年一次,彭秋潭參加的乾隆五十二年(1787)大挑,正是按照這一定制如期舉行的??v觀乾隆五十一年和五十二年,既沒有什么特別的大事慶典,且五十二年(丁未)本就是會試之年,所以,彭秋潭這次獲大挑一等,并非所謂“恩科中式”,而大挑亦已制度化,與慶典加恩沒有必然聯(lián)系。

乾隆五十二年(1787)的大挑也有特別之處,大挑一般在會試發(fā)榜后進行,但該年乾隆下詔改在會試發(fā)榜以前進行。彭秋潭參加這一次大挑,其心境值得仔細體味。自從乾隆三十五年(1770)中舉之后,彭秋潭先后于三十六年(1771)、四十年(1775)、四十三年(1778)三上春官不第,四十九年(1784)赴京參試未果,五十二年(1787)再戰(zhàn)春闈,相當(dāng)于經(jīng)歷了五科而未第。十七年漫長的準(zhǔn)備與期待、漂泊與煎熬,彭秋潭已經(jīng)四十一歲了,兒子富楠都娶妻成家了,他仍然落拓而無成,貧困潦倒。多年以后,已經(jīng)身為官員的彭秋潭回憶起那段歲月,仍然充滿悲辛:“自我志四方,扁舟兩車輪。蹉跎二十載,別淚滿衣巾”[4]209,所以他不能再等了。會試太難了,大清開科取士以來,到乾隆五十二年,一百多年,整個宜昌府只有三人進士及第。我們通過彭秋潭會試后不等放榜就直接參加大挑,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他對會試的絕望、求官的迫切、人生的焦慮。這恐怕也是該年參加大挑所有士子的共同心態(tài)。

有論者認為彭秋潭在乾隆四十七年(1782)入仕。首先,這一年沒有會試,也未舉行挑選,彭秋潭缺乏入仕的途徑。其次,根據(jù)前引《祭官孺人文》中自述,彭秋潭這一年從湖北到江西,于次年(1783)才獲得饒州書院的教職。再次,這份教職并非學(xué)官,稱不上入仕。彭秋潭自稱“館饒州書院”,饒州書院就是他在詩中多次提到的芝陽書院,所謂“館”,意味著非官方的聘任關(guān)系。大挑二等以教職銓選,這種教職才是官方職務(wù),即學(xué)官,需要經(jīng)過官方程序選拔任命。彭秋潭在饒州期間可以自由往返于饒州、長陽兩地,在家長期滯留,根本不是官員的行為方式。因此,彭氏入仕的時間只能是乾隆五十二年(1787)。

通過上面的考證,我們辨清了彭秋潭的生卒年、科舉入仕的時間和形態(tài)??偨Y(jié)前人的經(jīng)驗和教訓(xùn),研究古人的生平,一定要盡可能比對多種原始文獻,熟悉當(dāng)時的典章制度、習(xí)俗沿革,這樣才能減少歧誤。

注 釋:

[1] 孔相如:《論清代土家族詩人彭秋潭長陽竹枝詞》,《民族文學(xué)研究》,1985年第3期。

[2] 祝注先:《彭秋潭》,《鄂西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1989年第1期。

[3] 錢仲聯(lián)主編:《中國文學(xué)家大辭典·清代卷》,中華書局,1996年。

[4] 楊發(fā)興、陳金祥編注:《彭秋潭詩注》,中國三峽出版社,1997年。

[5] 陳金翔:《江湖勞落一杯酒,風(fēng)雨春秋六百詩——概論土家詩人彭秋潭的詩酒人生》,《三峽大學(xué)學(xué)報》(人文社會科學(xué)版),2002年第5期。

[6] 李春:《彭秋潭與長陽民俗》,《長江論壇》,2008年第 4期。

[7] 四部叢刊本《大云山房文稿初集》。

[8] 同治版《宜昌府志》,內(nèi)部整理出版。

[9] 同治刻本《長陽縣志》。

[10] 趙爾巽等撰:《清史稿》卷485,中華書局,1977年。

[11] 王鐘翰點校:《清史列傳》卷72,中華書局,1987年。

[12] 呂盼盼:《惲敬年譜簡編》,哈爾濱師范大學(xué)碩士學(xué)位論文,2011年。

[13] 據(jù)《清史稿》、《清史列傳》,惲敬于乾隆四十八年(癸卯1783)中舉。

[14] 彭秋潭最后官江西河口鎮(zhèn)同知,屬于《宜昌府志》誤記,同治本《長陽縣志》卷五《選舉》更準(zhǔn)確:“(舉人)彭淑,乾隆庚寅,官江西廣信府同知。”河口鎮(zhèn)在鉛山,屬廣信府管轄,是其治內(nèi)最繁榮的地區(qū)。彭秋潭署廣信府同知一事,見正文前引惲敬《墓志銘》。

[15] 馬鏞:《清代的舉人大挑制度》,《歷史檔案》,2011年第1期;孔祥文:《清代科舉制度的補充與完善——以落第舉人大挑入仕為考察中心》,《濟南大學(xué)學(xué)報》(社會科學(xué)版),2015年第6期。

責(zé)任編輯:黃祥深

文字校對:趙 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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