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液》之人性補償?shù)摹肮采被孟?/h1>
2020-11-14 02:40周曉航
電影文學 2020年1期
周曉航
(北京信息科技大學，北京 100192)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自上映以來在票房和口碑上便出現(xiàn)了嚴重的兩極分化，在美國電影評論網(wǎng)爛番茄上，其電影情節(jié)設(shè)置與故事邏輯構(gòu)架深受專業(yè)人士詬病，專業(yè)爛番茄指數(shù)低至31%，而普通觀眾爆米花指數(shù)卻高達89%，票房全球大爆，尤其是內(nèi)地竟狂收18.7億人民幣，遠超北美地區(qū)成最大票倉，全球票房高達8.55億美元，居2018年度票房排名第5。
毒液上一次在大銀幕亮相還是2007年的《蜘蛛俠3》中的反派，經(jīng)過改編后，以《毒液：致命守護者》亮相，成為整個漫威漫畫宇宙中第一部以反派角色的獨立電影，毒液也成為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外星生物，不再是簡單的“邪惡外星寄生蟲”，在單純的惡毒兇狠的角色形象特征中加入了正義元素與人性情感元素，刻板印象中的邪惡反派增加了一絲模棱兩可的情感，變得正邪難分，這種角色刻畫還創(chuàng)新式地融入了“共生”設(shè)置，將現(xiàn)實社會與電影情節(jié)、超級英雄世界連接起來，為觀眾打造了一個心理投射與想象的空間。
一、非嚴肅性英雄角色，善惡共生
同邪惡乖張卻又充滿魅力的小丑，或者嘴炮賤萌的死侍這兩位著名的漫畫人物一樣，毒液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反英雄角色，是目前為止，最暗黑系的漫威超級英雄。除了他的亦正亦邪的性格、耍賤張狂的說話風格外，單類似異形的長相就很大程度上顛覆了觀眾對于英雄的傳統(tǒng)印象，瀝青色黏液、尖利的獠牙、猩紅的舌頭，尤其是每次爆出口頭禪“我想吃了他的腦袋”時的長舌蠕動口水四溢，不禁讓人毛骨悚然，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酷愛打嘴炮的話癆冷笑話大師，在危險之際會挺身而出營救宿主，遇到不錯的姑娘會憐香惜玉，甚至為了守護地球而差點犧牲，和正派的美國隊長、高富帥鋼鐵俠、憂郁的金剛狼等傳統(tǒng)英雄形象完全不同，是極具黑色電影特征的人物。
郝建教授在其著作《類型電影教程》里提到，黑色電影的意義在于通過呈現(xiàn)和探討人性中的負面情緒對比，以點出電影精神的核心。黑色電影就是要讓平時看不見被隱藏在暗處的潛意識無死角地呈現(xiàn)在銀幕上，讓人感受到人性的多樣及復雜，并特別關(guān)注那些恐懼、陰暗、自私等邪惡層面的內(nèi)心世界。從超人克拉克這一英雄人物的銀幕進化史來看，這種對人物復雜多樣的黑色電影刻畫需求也越來越直觀地反映到了現(xiàn)實的電影市場。
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超人克拉克就以獨立、自由、追求個人英雄主義、無所不能的形象為影迷所追捧，這樣的形象存在了二十幾年，但是到了新世紀后，這種陽光、健康的“超人”就顯得太遙遠、太縹緲，很難再引起觀眾的共鳴，直到《超人歸來》之后的“超人”克拉克身上有了那么一點普通人才有的情感牽絆和生存危機，他看起來不再是不可戰(zhàn)勝的了，同樣也會面臨愛情、親情以及正義使命的痛苦抉擇，英雄也會有人性的弱點和黑暗面，這種復雜的人性黑暗面吸引著觀眾。還有至死都在和自己較勁的超級英雄金剛狼、成為九頭蛇信仰者差點黑化的美國隊長……都是在人性的善惡中交織與掙扎，滿足觀眾的期待，也賺足了觀眾的關(guān)注。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深諳此道，善和惡的力量共生于毒液體內(nèi)，拯救地球于危機之中的“外星活雷鋒生物”毒液，并非是出于保護地球的目的而展開與暴亂的殊死搏斗，而是想要滿足自己生活在地球上的需求，我們可以將這一極具正義性的行為理解為是純粹出于私心的高尚行為，這也符合毒液反英雄的角色刻畫和黑色電影立體的人性特征。而且，毒液寄生于埃迪·布洛克身體內(nèi)并不時在埃迪·布洛克腦海中發(fā)表意見的時候，也頗有種雙重人格或是精神分裂的樣子，不僅是作為喜劇情愫而存在，其實也暗示了英雄作為人的黑白兩面性。
二、埃迪·布洛克與毒液的“失敗”共生
在埃迪·布洛克與毒液這對共生體的角色刻畫之上，看似是失敗者的抱團取暖，面臨失業(yè)與失戀雙重打擊的埃迪·布洛克，以及在同為外星人的暴亂面前毫無反擊和勝算之力的毒液，失敗者與失敗者的相遇難免生出同病相憐之感，但是進行深度思考和剖析之后，可以看出其中所蘊含的有能之士郁郁不得志的惺惺相惜之感，并且在埃迪與毒液你來我往地搶奪身體主動權(quán)，避免暴亂給地球帶來滅頂危機的過程中，探索到了締結(jié)彼此的方式，實現(xiàn)了埃迪與毒液的真正共生。
在未卷入生命基金會調(diào)查事件之前，記者埃迪·布洛克擁有令人羨慕的事業(yè)與愛情，但從被老板安排采訪生命基金會老板德雷克那一刻開始，悲劇性命運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埃迪·布洛克誤打誤撞地偷看到女友安妮·韋英電腦中雇主生命基金會關(guān)于流浪漢人體實驗的機密文件，在采訪過程中尖銳直接地揭露生命基金會人體實驗的惡行，并因為這種缺乏證據(jù)的指控和德雷克的后期報復，埃迪·布洛克被電視臺開除登上記者黑名單，女友安妮·韋英也被連累離他而去。
接連的打擊抽走了埃迪·布洛克身上的自信與勇敢，他變得膽小懦弱，目睹熟識的華裔超市老板被搶劫，卻躲在角落里直到劫匪離開才敢出現(xiàn)，還拒絕了生命基金會女研究員的求助。但是失去了成功社會角色必備的事業(yè)與愛情符號證明的埃迪·布洛克，并不見得是個失敗者，正如華裔超市老板的自我安慰“生活總是如此”那樣，埃迪·布洛克面對的只是遭受打擊暫時失意而已，放在人類群體中他依然屬于“優(yōu)秀”之列，他仍舊愿意冒著危險深入生命基金會基地采集犯罪證據(jù)，在實驗室遇到了熟識的女流浪漢更是不顧一切地伸出援手，在與“毒液”結(jié)合成共生體后，也不加考慮和計算后果直接對戰(zhàn)暴亂與德雷克，這些行為都不是一個單純的失敗者身份所能囊括的。
毒液也并非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失敗者，“是幾百萬同類中無論是能力還是地位上是個排不上號的老幺”。暴亂和毒液等外星生物來到地球的主要目的是吞噬人類、攻占地球，而毒液是作為打探地球情況先鋒軍的一分子，能夠以先鋒軍的身份來到地球這一危險未知的星球，無論是從毒液母星的戰(zhàn)略安排還是從毒液個人膽識能力來看，毒液必定存在著過人之處。被毒液寄生過的共生體除了女拾荒者在暴走中喪生之外，其余的共生體均平安無事，甚至可以寄生在小狗的身上，并且在遭受到刺激和攻擊之際也能夠自我控制，最終還與埃迪達成協(xié)議不濫殺無辜。并且在毒液這一類外星生物的角色設(shè)定上，超聲波和高溫會帶來致命威脅，但是在電影尾部與暴亂那一場精彩絕倫的打斗中，暴亂葬身于大爆炸中，毒液卻能死里逃生，這都足以說明毒液的強大實力。
毒液作為一種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外星生物，雖然必須與宿主結(jié)合實現(xiàn)共生才能生存并獲得強大的實力，但毒液在宿主對象的選擇上并非被動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在眾多人類宿主之中選擇了埃迪·布洛克，或許正是出于高階生物中的強者挑選低階生物中的強者的邏輯考量，一時的失意或者暫時的能力壓制的兩個“失敗者”的共生成就了彼此，毒液超強的自愈能力和戰(zhàn)斗力為埃迪·布洛克區(qū)別于常人、躋身超級英雄提供了條件，而埃迪·布洛克非凡的勇氣與卓絕的自控力也為毒液暴走提供了地球人倫理道德標準的參考底線。暴亂對毒液說“你的宿主很強”，其實并非是對埃迪·布洛克個人能力的認可，而是對埃迪·布洛克與毒液這兩者互相匹配和互相成就的共生體的強大力量的認可。
三、觀眾與角色的心理共生
觀眾在觀看電影之際，在畫面與聲音的雙重刺激所構(gòu)筑的具有沉浸式的觀看情景之中，難免會不自主地展開心理投射活動，將自己內(nèi)在的情感與情緒、沖動、愿望等映射在電影中所塑造的角色之中，并且進行解讀和想象，在觀看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的過程中，也會禁不住跟著電影中埃迪·布洛克與毒液的共生體成長進行著自身與角色的心理共生想象。
雖然毒液外表形象冰冷可怖，還時不時露出獠牙威脅恐嚇路人，但實際上他并未做出十惡不赦的破壞性事件，從某種程度可以視作是形態(tài)偽裝。因為作為必須寄生的外星生物，需要不斷地尋找共生體，這種威脅生命的迫切性使得他不得不通過外化的表現(xiàn)手段來滿足對于安全感的需求。這種自我偽裝和自我保護的方式很大程度上也可以成為現(xiàn)代社會中，缺乏安全感的現(xiàn)代人對外部世界威脅的一種抵抗方式的內(nèi)心投射。并且在電影后半部分，毒液正視自己做出的拯救地球和人類的大義之舉，也可以看作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拯救和對觀眾缺乏安全感的心理需求的拯救。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超越了常規(guī)的英雄源起模式，拿出了最不同的一點，它抹除了超級英雄的正統(tǒng)化英雄性質(zhì)。與通常的那種英雄受到某種召喚，并最終走上覺醒之路的模式不同，埃迪成為毒液的路途太過偶然，甚至缺乏覺醒的過程。埃迪·布洛克更像是個撞了大運的倒霉蛋，因為冒失的采訪而失去了一切，只能住廉價公寓，從頭到尾都沒有超能力，但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毒液共生體，才成了超級能力者毒液。這種普通人機緣巧合成為超級英雄的角色設(shè)定更具想象調(diào)動的可能性，尤其是在中國影視市場內(nèi)，觀眾是在《射雕英雄傳》中資質(zhì)平平的郭靖憑借傻人有傻福的好運氣成為一代大俠的這一類故事下成長起來的，對于平凡人能夠逆襲走向成功的情節(jié)橋段具有一定的認同感積淀。
并且埃迪·布洛克的逆襲不僅局限于能力上的逆襲，在精神層面也同樣具有高層次的突破，在面對有關(guān)人類生死存亡的問題之際，不再有各方面的顧忌和猶豫而是真正站在大局考慮問題，尤其是對于人性的思考，追求的是鏟除邪惡勢力堅守正義的信念。這種小人物逆襲后帶來的多方面的提升，身份地位與思想境界的同時升華，也寄托了觀眾對于自我人生維度共生凈化的愿景。
正如導演魯本·弗雷斯徹所說，“《毒液：致命守護者》的核心看點，就在于宿主和毒液的關(guān)系，在你來我往插科打諢的相處過程中產(chǎn)生的黑色幽默”。原本電影中毒液和埃迪·布洛克二人之間不得不綁在一起的共生關(guān)系，被觀眾解讀發(fā)酵為一種介乎聰明寵物與笨主人、互損好友間的同伴關(guān)系，讓觀眾心生向往。因為在碎片化的信息社會之中，新媒體帶來了人們各類咨詢和服務需求滿足的同時，也搶占了大部分的時間，每一個人成為越發(fā)孤獨的個體，這種孤獨感也被消費主義不斷透支社會性交往的可能性所放大，生出的陪伴感需求也越發(fā)強烈。
結(jié) 語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突破了超級英雄電影中傳統(tǒng)主角一貫的正統(tǒng)形象，在造型和作風上都有很大的改變，令人耳目一新，其訴諸感官的強烈觀影體現(xiàn)和完整精準的故事結(jié)構(gòu)，也成為超級英雄電影史中值得被另類關(guān)注和學習的案例，但是在主線劇情核心上卻依然沒有過多的突破，在具體的劇情和敘事方面還是存在一定的缺陷，埃迪·布洛克的命運走向、生命基金會的實驗、外星生物的陰謀等重要內(nèi)容，彼此之間缺乏自然可信的聯(lián)系，有相當明顯的“斷層感”。并且漫威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摒棄臉譜化的反派角色，更傾向于一種圓形反派，有自己的故事線和人物弧光，但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中的反派角色太過符合化，缺乏立體性和豐富性，還需要進一步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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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液上一次在大銀幕亮相還是2007年的《蜘蛛俠3》中的反派，經(jīng)過改編后，以《毒液：致命守護者》亮相，成為整個漫威漫畫宇宙中第一部以反派角色的獨立電影，毒液也成為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外星生物，不再是簡單的“邪惡外星寄生蟲”，在單純的惡毒兇狠的角色形象特征中加入了正義元素與人性情感元素，刻板印象中的邪惡反派增加了一絲模棱兩可的情感，變得正邪難分，這種角色刻畫還創(chuàng)新式地融入了“共生”設(shè)置，將現(xiàn)實社會與電影情節(jié)、超級英雄世界連接起來，為觀眾打造了一個心理投射與想象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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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建教授在其著作《類型電影教程》里提到，黑色電影的意義在于通過呈現(xiàn)和探討人性中的負面情緒對比，以點出電影精神的核心。黑色電影就是要讓平時看不見被隱藏在暗處的潛意識無死角地呈現(xiàn)在銀幕上，讓人感受到人性的多樣及復雜，并特別關(guān)注那些恐懼、陰暗、自私等邪惡層面的內(nèi)心世界。從超人克拉克這一英雄人物的銀幕進化史來看，這種對人物復雜多樣的黑色電影刻畫需求也越來越直觀地反映到了現(xiàn)實的電影市場。
從20世紀70年代開始，超人克拉克就以獨立、自由、追求個人英雄主義、無所不能的形象為影迷所追捧，這樣的形象存在了二十幾年，但是到了新世紀后，這種陽光、健康的“超人”就顯得太遙遠、太縹緲，很難再引起觀眾的共鳴，直到《超人歸來》之后的“超人”克拉克身上有了那么一點普通人才有的情感牽絆和生存危機，他看起來不再是不可戰(zhàn)勝的了，同樣也會面臨愛情、親情以及正義使命的痛苦抉擇，英雄也會有人性的弱點和黑暗面，這種復雜的人性黑暗面吸引著觀眾。還有至死都在和自己較勁的超級英雄金剛狼、成為九頭蛇信仰者差點黑化的美國隊長……都是在人性的善惡中交織與掙扎，滿足觀眾的期待，也賺足了觀眾的關(guān)注。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深諳此道，善和惡的力量共生于毒液體內(nèi)，拯救地球于危機之中的“外星活雷鋒生物”毒液，并非是出于保護地球的目的而展開與暴亂的殊死搏斗，而是想要滿足自己生活在地球上的需求，我們可以將這一極具正義性的行為理解為是純粹出于私心的高尚行為，這也符合毒液反英雄的角色刻畫和黑色電影立體的人性特征。而且，毒液寄生于埃迪·布洛克身體內(nèi)并不時在埃迪·布洛克腦海中發(fā)表意見的時候，也頗有種雙重人格或是精神分裂的樣子，不僅是作為喜劇情愫而存在，其實也暗示了英雄作為人的黑白兩面性。
二、埃迪·布洛克與毒液的“失敗”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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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的打擊抽走了埃迪·布洛克身上的自信與勇敢，他變得膽小懦弱，目睹熟識的華裔超市老板被搶劫，卻躲在角落里直到劫匪離開才敢出現(xiàn)，還拒絕了生命基金會女研究員的求助。但是失去了成功社會角色必備的事業(yè)與愛情符號證明的埃迪·布洛克，并不見得是個失敗者，正如華裔超市老板的自我安慰“生活總是如此”那樣，埃迪·布洛克面對的只是遭受打擊暫時失意而已，放在人類群體中他依然屬于“優(yōu)秀”之列，他仍舊愿意冒著危險深入生命基金會基地采集犯罪證據(jù)，在實驗室遇到了熟識的女流浪漢更是不顧一切地伸出援手，在與“毒液”結(jié)合成共生體后，也不加考慮和計算后果直接對戰(zhàn)暴亂與德雷克，這些行為都不是一個單純的失敗者身份所能囊括的。
毒液也并非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失敗者，“是幾百萬同類中無論是能力還是地位上是個排不上號的老幺”。暴亂和毒液等外星生物來到地球的主要目的是吞噬人類、攻占地球，而毒液是作為打探地球情況先鋒軍的一分子，能夠以先鋒軍的身份來到地球這一危險未知的星球，無論是從毒液母星的戰(zhàn)略安排還是從毒液個人膽識能力來看，毒液必定存在著過人之處。被毒液寄生過的共生體除了女拾荒者在暴走中喪生之外，其余的共生體均平安無事，甚至可以寄生在小狗的身上，并且在遭受到刺激和攻擊之際也能夠自我控制，最終還與埃迪達成協(xié)議不濫殺無辜。并且在毒液這一類外星生物的角色設(shè)定上，超聲波和高溫會帶來致命威脅，但是在電影尾部與暴亂那一場精彩絕倫的打斗中，暴亂葬身于大爆炸中，毒液卻能死里逃生，這都足以說明毒液的強大實力。
毒液作為一種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外星生物，雖然必須與宿主結(jié)合實現(xiàn)共生才能生存并獲得強大的實力，但毒液在宿主對象的選擇上并非被動而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在眾多人類宿主之中選擇了埃迪·布洛克，或許正是出于高階生物中的強者挑選低階生物中的強者的邏輯考量，一時的失意或者暫時的能力壓制的兩個“失敗者”的共生成就了彼此，毒液超強的自愈能力和戰(zhàn)斗力為埃迪·布洛克區(qū)別于常人、躋身超級英雄提供了條件，而埃迪·布洛克非凡的勇氣與卓絕的自控力也為毒液暴走提供了地球人倫理道德標準的參考底線。暴亂對毒液說“你的宿主很強”，其實并非是對埃迪·布洛克個人能力的認可，而是對埃迪·布洛克與毒液這兩者互相匹配和互相成就的共生體的強大力量的認可。
三、觀眾與角色的心理共生
觀眾在觀看電影之際，在畫面與聲音的雙重刺激所構(gòu)筑的具有沉浸式的觀看情景之中，難免會不自主地展開心理投射活動，將自己內(nèi)在的情感與情緒、沖動、愿望等映射在電影中所塑造的角色之中，并且進行解讀和想象，在觀看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的過程中，也會禁不住跟著電影中埃迪·布洛克與毒液的共生體成長進行著自身與角色的心理共生想象。
雖然毒液外表形象冰冷可怖，還時不時露出獠牙威脅恐嚇路人，但實際上他并未做出十惡不赦的破壞性事件，從某種程度可以視作是形態(tài)偽裝。因為作為必須寄生的外星生物，需要不斷地尋找共生體，這種威脅生命的迫切性使得他不得不通過外化的表現(xiàn)手段來滿足對于安全感的需求。這種自我偽裝和自我保護的方式很大程度上也可以成為現(xiàn)代社會中，缺乏安全感的現(xiàn)代人對外部世界威脅的一種抵抗方式的內(nèi)心投射。并且在電影后半部分，毒液正視自己做出的拯救地球和人類的大義之舉，也可以看作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拯救和對觀眾缺乏安全感的心理需求的拯救。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超越了常規(guī)的英雄源起模式，拿出了最不同的一點，它抹除了超級英雄的正統(tǒng)化英雄性質(zhì)。與通常的那種英雄受到某種召喚，并最終走上覺醒之路的模式不同，埃迪成為毒液的路途太過偶然，甚至缺乏覺醒的過程。埃迪·布洛克更像是個撞了大運的倒霉蛋，因為冒失的采訪而失去了一切，只能住廉價公寓，從頭到尾都沒有超能力，但卻在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毒液共生體，才成了超級能力者毒液。這種普通人機緣巧合成為超級英雄的角色設(shè)定更具想象調(diào)動的可能性，尤其是在中國影視市場內(nèi)，觀眾是在《射雕英雄傳》中資質(zhì)平平的郭靖憑借傻人有傻福的好運氣成為一代大俠的這一類故事下成長起來的，對于平凡人能夠逆襲走向成功的情節(jié)橋段具有一定的認同感積淀。
并且埃迪·布洛克的逆襲不僅局限于能力上的逆襲，在精神層面也同樣具有高層次的突破，在面對有關(guān)人類生死存亡的問題之際，不再有各方面的顧忌和猶豫而是真正站在大局考慮問題，尤其是對于人性的思考，追求的是鏟除邪惡勢力堅守正義的信念。這種小人物逆襲后帶來的多方面的提升，身份地位與思想境界的同時升華，也寄托了觀眾對于自我人生維度共生凈化的愿景。
正如導演魯本·弗雷斯徹所說，“《毒液：致命守護者》的核心看點，就在于宿主和毒液的關(guān)系，在你來我往插科打諢的相處過程中產(chǎn)生的黑色幽默”。原本電影中毒液和埃迪·布洛克二人之間不得不綁在一起的共生關(guān)系，被觀眾解讀發(fā)酵為一種介乎聰明寵物與笨主人、互損好友間的同伴關(guān)系，讓觀眾心生向往。因為在碎片化的信息社會之中，新媒體帶來了人們各類咨詢和服務需求滿足的同時，也搶占了大部分的時間，每一個人成為越發(fā)孤獨的個體，這種孤獨感也被消費主義不斷透支社會性交往的可能性所放大，生出的陪伴感需求也越發(fā)強烈。
結(jié) 語
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突破了超級英雄電影中傳統(tǒng)主角一貫的正統(tǒng)形象，在造型和作風上都有很大的改變，令人耳目一新，其訴諸感官的強烈觀影體現(xiàn)和完整精準的故事結(jié)構(gòu)，也成為超級英雄電影史中值得被另類關(guān)注和學習的案例，但是在主線劇情核心上卻依然沒有過多的突破，在具體的劇情和敘事方面還是存在一定的缺陷，埃迪·布洛克的命運走向、生命基金會的實驗、外星生物的陰謀等重要內(nèi)容，彼此之間缺乏自然可信的聯(lián)系，有相當明顯的“斷層感”。并且漫威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開始摒棄臉譜化的反派角色，更傾向于一種圓形反派，有自己的故事線和人物弧光，但電影《毒液：致命守護者》中的反派角色太過符合化，缺乏立體性和豐富性，還需要進一步改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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