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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修文:風暴處理者

2020-11-17 16:53◆談
長江文藝評論 2020年1期
關鍵詞:修文里爾克寫作者

◆談 驍

一、認出風暴

2019年,李修文在寫給《長江文藝》70周年紀念冊的贈言里,引用了他心儀的詩人里爾克《預感》中的句子:“我認出了風暴而激動如大海”。對風暴的描述,大概以這句最合人心,認為把里爾克捧得過高的北島,在寫里爾克的長文里,也直接以此句為題。讀李修文的《山河袈裟》和《致江東父老》,我也總是想到這個句子,看到垂懸于字里行間的風暴。直觀的風暴,是書中人和事的自然背景,風雨間以閃電、雷聲,這“BGM”里隱藏著大事的端倪。進入經(jīng)驗層面,那些歌女、演員、尋親的人、唱戲的人,甚至一只尋死的猿、想飛的鶴,其經(jīng)歷荒誕、曲折、沉痛,絕少清風明月,正是那遮天蔽日、讓人睜不開眼甚至想閉目塞聽的風暴;至于行走于風暴中的寫作者,除了耳聞目見,感同身受于他人的命運,還要傾聽自己身體內(nèi)的電閃雷鳴——這自我深處的風暴,一點不比外部的遜色。

我因此說李修文是“風暴處理者”。有的風暴一眼可見,他們是阻塞“江東父老”和他自己前路的荊棘和大霧,也是書中的曲折和戲劇性的由來(許多對李修文寫作的疑惑即來自于此,劇烈的沖突,曲折的情節(jié)常讓人以“虛構性”來質疑其文體,有的雜志干脆就將這些文章歸入小說一類)。有的風暴是寂靜之處的驚雷,水面之下的暗流,藏于我們所見的每一個人身上——如雅各布森所說的“我相信,每個人都生著他自己的生,死著他自己的死”,他們活在自己的沉默之中,活在文字之外,但只要一道閃電,就能照亮他們身上的傷痕。

這絕對是一個“一切堅固的東西都煙消云散了”的時代,技術和物的壓迫,欲望的滋生和無處安放,讓多少寫作者對這個時代愣怔不語,或者顧左右而言他。李修文也曾是失語的一員,十年之前,在與人對話之中,他即借哈維爾的名言(我們的體驗都是他人曾體驗過的)提到此種困惑。但從《山河袈裟》開始,他拈出“美”和“人民”,因而有了處理時代經(jīng)驗的勇氣和路徑,有了獨屬于他的聲調。先說美,“美不是別的,而是我們剛好可以承受的恐怖的開始”,這句李修文引用過的《杜伊諾哀歌》里的話,才是真正的困頓里的正信。至于“人民”,則多少去掉政治性話語的限定,在《山河袈裟》里,是“我的同伴和他們的親人”;到《致江東父老》,“人民”則獲得了一個傳統(tǒng)性的表達,他們就是寫作者注定要面對的“江東父老”。

對美和人民領受的風暴,李修文的處理方式尤其值得一提,他不僅是直面,而是起身相迎,看起來,簡直就要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和事?lián)砣霊牙?。除此,一個寫作者又能如何:他也許可以給尋子的老秦付幾日房費,陪偷情的小蓉行一段夜路,再和盲眼的歌者互相攙扶并推杯換盞(有時候,他甚至是被攙扶、被關照的那一個),卻絕無可能讓那些盤旋于命運中的風暴止息。事實上,他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個,除了有文字傍身,他并不比他們擁有更多世俗的幸福。這一點,讓李修文和他筆下的人擁有基本的平等:他們處于同樣的時代,領受同樣的風暴。

如果說有悲憫、哀矜,則這悲憫、哀矜也不過是由同病相憐開始,繼而是一種對生命力的贊頌。由哀矜而贊頌,又不免讓人想到里爾克,尤其是《杜伊諾哀歌》——李修文曾在一次對里爾克的介紹里,視這首長詩為有史以來的“十佳”?!抖乓林Z哀歌》名為“哀歌”,其實兼有贊歌特性,如王家新所說:“一方面是深切的悲哀和無望,另一方面卻又是不可遏止從大地上升起的贊頌?!崩钚尬牡陌я?,在于他目之所見,盡是生命的掙扎,無路的彷徨,以及對這“掙扎”和“彷徨”的認領。因為是認領,他們是主動的,灌注著生命意志,并非不自覺地被命運領著走。他的贊頌,在于即使黃沙塞滿口,他們也在張口發(fā)聲,或報恩,或報仇,無不是以行動顯露身上的光焰。

二、風暴的形容詞

李修文的寫作信條里,大概沒有“寧靜中回憶起的情感”這一條。他處理的經(jīng)驗是如此的暴烈,時過境遷,即使回到書房,下筆之時,耳邊猶有風暴之中的奔走和蹌踉,筆下文字,自然也難以沖淡、閑適、悠游,而是在高音區(qū)的呼告。

既然是呼告,雖由事實驅動,過程卻是情感驅使,如此,不免有風格意義上的感傷情調。李修文對此的處理,不是里爾克式的以“現(xiàn)代主義”來包裹,恰恰相反,他絲毫不介意回到古典:最直觀層面的,是回到古典的詞語;往里一步,則是在立場層面靠近古典寫作者的位置,既是“說書人”,也是蒲松齡那樣的“故事收集者”,最終是找回一種寫作美學上的古典主義。

與風暴匹配的詞語,無不有一種詞性的古典和內(nèi)容的飽和:袈裟、山河、痛飲、發(fā)足狂奔、蹌踉、嚎啕、公堂、孤絕、正信、仰天長嘯、義士、正所謂、江東父老……這些詞語,看起來確實太古典了。實話說,一般人的寫作不會動用它們——是不會,也是不能,因為它們本身就有豐富的歷史、文化含義,很容易讓文章超重過載;但李修文用起來得心應手,甚至讓人覺得,這些詞尚且飽和、古典得不夠。詞性的古典,大概和李修文長久以來對傳統(tǒng)的關注有關:遠在高中時期,即表現(xiàn)出對傳統(tǒng)故事的青睞;他初入文壇,也使用一系列傳統(tǒng)故事——木蘭從軍、劉關張結義乃至大鬧天宮——的戲仿,這些古典氣韻的詞,可能已經(jīng)成了他詞語系統(tǒng)里的基本詞匯。內(nèi)容的飽和,則和他們要處理的經(jīng)驗直接相關,如果沒有巨大的張力,如何能形容那些讓人震驚的風暴。

古典、飽滿,卻無損和諧。還有一個原因,在于驅動這些詞語的,不是絢爛卻輕飄的某種情調或者形而上的抽象念頭,而是直接、質樸、原始得甚至近于粗糲的生活,《山河袈裟》和《致江東父老》里,這生活凝聚為一個最樸素的,也是出現(xiàn)得最頻繁的詞:“活路。”李修文不厭其煩地用到了這個詞:那個輾轉大江南北、漂泊無依的“修文兄弟”,一直在討“活路”的途中;而和他遭遇的人,那些悲慟、掙扎、不堪,也不過是為了一條“活路”而已。

“活路”,往大了說,是“生存之路”;往小里說,則是生存的最基本單元:“活計。”2018年,一個美國的朋友翻譯余秀華的《我養(yǎng)的小狗,名叫小巫》,詩中有一句“沒有活路的時候,他們就去跳舞”。這位朋友大概覺得費解,以為“沒有活路”就是“要死”。我告訴她,“死”只是“沒有活路”的終極結果,其間,有廣大的緩沖地帶。在我的家鄉(xiāng)恩施,方言里“活路”出現(xiàn)的頻率極高,指的是農(nóng)活、做工這些需要耗費體力、需要流汗的工作。荊門方言里的“活路”,意義也相似,用李修文在《不辭而別傳》里的解釋,就是“討一口飯吃”。由此,這個詞沒有字面意義中的龐大、冷峻,而是牽涉著瑣屑的日常。

可以說,單單“活路”一個詞,就緩解了那些古典之詞的向上之力,讓它們能一一落到實處,落到我們?nèi)杖赵诮?jīng)歷的煙火塵世之中。反過來說,有了這塊壓艙石,則那些詞不論多古典、炫目,不過是增加這壓艙石的重量而已。

三、風暴止息之后

風暴再大,終有止息之時。

《致江東父老》里,好幾篇文章的“止息”,都可以拿出來仔細說道。比如《魚》,貧寒的母親,因貧寒而尊嚴掃地的母親,因尊嚴掃地而幾乎有了求死之心的母親,最后的獲救,竟是池塘里利劍般朝天空迸射的魚。雖則李修文也說這是巨大的震驚和奇跡,但他大概只想讓文本內(nèi)部合乎邏輯,而無意讓讀者們在事實層面接受這一奇跡?!镀弑揖啤分?,那個在石圪梁寫著劇本、心生悔意的“我”,決意就此離開,卻發(fā)現(xiàn)山桃花正在雪粒子里開放,一朵一朵,一簇一簇……自然,這山桃花也不是開給抱有“生活真實”之心的讀者看的,而是開給那個失敗的編劇,也開給李修文的寫作信條——那編劇由此返回石圪梁,開了天眼般認識到了自己的命運:推開無用功和過路人,回到真正的寫作,“在雨水里泥沙俱下,在春風里滴血認親”。

李修文把這拯救了“我”的山桃花,視為一種“抗辯”,我倒想說,這從水里跳出來的奇跡之魚,這雪粒子中開放的意外之花,乃至李修文過往文章里所有一意孤行的奇跡和意外,都是一種抗辯。抗辯的對象,正是我們習見的文學(準確地說,是散文)觀念,是我們對散文的生活真實的期待,以及建立在生活真實基礎上的對知識學、博物學、性靈和文化的期待。種種期待,李修文一個也不提供。志于恢復中國文章傳統(tǒng)的他,自然無意于將他的文字變得“有用”:這些年來流行自然、文化、歷史書寫,不都是一種認識論上的實用主義嗎?他想要負載更多,不是言志,不是抒情,不是志怪——而是種種的混合、雜糅,往高處說,是“道”:既是羞慚之道,也是坦然之道;既是荒誕之道,也是明心見性之道。具體而言,他提供的,只是他和他遇到的人,對風暴的領受,對命運的確認。而風暴止息之后,對寫作者來說,也許有啟示,有和解,對風暴中的人而言,只有布滿殘骸、結局在望而又不甘就此束手的命運之路。

有的風暴,止息于能量的衰竭,如同燃燒充分的柴火,只剩下無可給與的灰燼;有的風暴,則止于能量的轉移,它并未停止,只是不在此地、不在此刻了。李修文的風暴止息,看起來是前者,實際是后者。艾略特說的世界的告終:“不是嘭的一響,而是噓的一聲”,在李修文那里,似乎還有所不同:世界就未曾有過告終之時,如果接近告終,也還有掙扎的巨大響聲:撞死的鶴、放聲歌唱的窮人、為了吃魚而不顧體面的母親、為了一種無效儀式而徹夜趕路的姐姐、抱著一尊觀世音尋子的父親……他們被命運裹挾著、推搡著出場;他們的進行,是“想怒吼黃沙塞滿口”的不堪,推石上山?jīng)]有結束之日的荒誕;他們的退場,則是繼續(xù)領受、忍耐,繼續(xù)在各自的命運里埋頭前行。

我要強調兩個李修文在書中沒少提到的詞:領受,忍耐。實際上,這也是理解他的寫作美學的兩個關鍵詞。書中人和寫書人,無一不在這個序列之中。唯有忍耐,才能接納,才能在哀矜中找到贊美的可能,才能于匱乏中見無限,在薄情中持守多情,才能走向里爾克《預感》中的結局:認出了風暴,在風暴中激動如大海,繼而還要把自己拋出去,“獨自置身于偉大的風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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