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
寶歷二年冬,55歲的劉禹錫結(jié)束了二十多年的貶謫生涯,與白居易在揚子津首次相遇。白居易對劉禹錫前半生的貶謫充滿不平和同情,贈詩《醉贈劉二十八使君》:
為我引杯添酒飲,與君把箸擊盤歌。
詩稱國手徒為爾,命壓人頭不奈何。
舉眼風(fēng)光長寂寞,滿朝官職獨蹉跎。
亦知合被才名折,二十三年折太多。
劉禹錫共鳴誕生了名篇《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前半感嘆“巴山楚水凄涼地,二十三年棄置身”的悲愴,后半引吭“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的高歌。黃鐘大呂的豪邁使白居易三年后記憶猶新贊不絕口,“‘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之句之類,真謂神妙,在在處處,應(yīng)當(dāng)有靈物護之”(《劉白唱和集解》),并據(jù)此類作品總結(jié)出劉禹錫詩歌的風(fēng)格:“彭城劉夢得,詩豪者也。”
“詩豪”一評遂成為后世評劉禹錫詩風(fēng)的定論。如宋人邵博已指出“詩豪,白樂天目夢得云”(《邵氏聞見后錄》卷一九)。當(dāng)白居易回顧與劉禹錫的唱和歷程,“其鋒森然,少敢當(dāng)者,予不量力,往往犯之”(《劉白唱和集解》),確認了劉禹錫在創(chuàng)作和友情上對自己的重要意義,這就是流傳后世的“劉白”并稱。對此,正史和詩評家言之鑿鑿,早有定論:“(元?。┳洌ò拙右祝┯峙c劉禹錫齊名,號‘劉白”(《新唐書·白居易傳》);“大歷后詩,夢得高于文房,與白傅唱和,故稱‘劉白”(沈德潛《唐詩別裁》卷一五);“人與樂天并稱,緣劉、白有《唱和集》耳”(沈德潛《說詩晬語》卷上)??梢姡驮妼τ趧走@對詩友的意義是何等重要。
(摘編自《光明日報》2020年10月12日,有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