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 爽，蔡麗麗

(1.四川大學 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編輯部，四川 成都 610064；2.武昌理工學院 通識素質教育學院，湖北 武漢 430223)

新聞宣傳在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過程中發(fā)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運用新聞宣傳媒介推動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主導地位的確立。此期黨的新聞宣傳由政治經濟、思想文化、民族心理、歷史條件、國際環(huán)境等諸多因素決定。這些因素制約著新聞宣傳實踐的全部歷史進程，也構建了新中國成立初期以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為中心的新聞宣傳樣態(tài)?；诖耍侣勑麄魍苿玉R克思主義中國化進入革命性階段，開啟新中國“改變世界”的革命斗爭之路與跨越資本主義“卡夫丁峽谷”的社會主義探索道路[1]。本文擬從發(fā)展動力、歷史條件和國內外形勢等方面考察新中國成立初期新聞宣傳工作的實踐基點，以此探析新聞宣傳的時代特征與不變主旨。

一、政權鼎革與使命更新中新聞宣傳的發(fā)展動力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面臨國際上美蘇兩種力量涇渭分明的抗爭格局與國內新生政權亟待鞏固的嚴峻挑戰(zhàn)，黨的新聞宣傳工作在特殊歷史背景下承擔著重要使命。在整體史觀指導下遵循歷史沿革和歷史邏輯對新聞宣傳環(huán)境做歷時性、共時性透視，是探尋新聞宣傳工作歷史使命的前提。

(一)政權鞏固和社會制度重構決定了新聞宣傳的目標與機理

新中國成立后，國家面臨復雜形勢和嚴峻困難：西南、西北、華東、華南等部分地區(qū)尚未完全解放，經年累月的戰(zhàn)爭也為國家?guī)韲乐貏?chuàng)傷，國民經濟蕭條，公共秩序與社會風氣崩壞。通過長達三年的全國革命斗爭，中國共產黨取代國民黨成為中國大陸的執(zhí)政黨，夯實新政權的合法性基礎成為當務之急；而合法性里“特別包括占有統(tǒng)治地位的意識形態(tài)的政治影響”[2]。由此，構建人民對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的理論認同和對新生人民民主政權的政治認同，具體體現(xiàn)在人民思想觀念的轉變、制度共識的形成和社會行為的支持等方面，成為中國共產黨新聞宣傳工作的主要任務。

1951年2月，中共中央在《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草案)》中提出，“現(xiàn)在國內戰(zhàn)爭已基本結束，黨面臨著建設新中國的復雜任務，全黨有系統(tǒng)地學習理論比過去任何時候都有更好的條件，也更加迫切需要”[3]123。正是在這種“更好的條件”和“更加迫切需要”的歷史背景下，中國共產黨以確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主導地位作為思想基礎，在全國范圍內宣傳馬列主義基本理論和毛澤東思想，構建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同時，中國共產黨全面領導、組織新聞宣傳工作，以塑造黨的全面執(zhí)政形象為主要內容，報道土地改革、抗美援朝戰(zhàn)爭、整風運動，宣傳黨的執(zhí)政績效，以獲取絕大多數(shù)社會成員對新政權的認同與支持。

1949—1956年是中國社會制度的轉型與重構期，社會主義制度在國民經濟逐步恢復、社會主義改造初步完成后基本確立，這是中國歷史上一項偉大深刻的社會變革。圍繞社會主義制度這一根本政治前提和制度基礎，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經濟制度、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社會主義基本政治制度等重要制度也建立起來。各項更為具體的經濟、政治、文化制度逐步確立，形成初具邏輯性和系統(tǒng)性的制度體系。

社會制度環(huán)境形成了新中國新聞宣傳事業(yè)前所未有的新政策和新格局。首先，黨管宣傳的基本制度確立鞏固，新中國各項新聞宣傳事業(yè)在基本制度約束下，宣傳中國共產黨的綱領、路線、方針、政策，把對黨的忠誠和對人民負責統(tǒng)一起來，實現(xiàn)了“我們的宣傳完全符合黨的政策”[4]，“中國共產黨的使命成為本報的使命”[5]。其次，舊有私營新聞宣傳事業(yè)終結，黨營、公營、私營并存的新聞體制被公營新聞體制取代，并初步建立了以黨報為主體的一元化格局。此外，尚付闕如的新聞宣傳基本政策與法規(guī)相繼確立，《全國報紙雜志登記暫行辦法(草案)》《中央人民政府新聞總署關于建立廣播收音網的決定》《中央人民政府新聞總署關于改進報紙工作的決定》等政策規(guī)定逐步實現(xiàn)了黨和政府對報紙、電臺等新聞宣傳業(yè)務機構的統(tǒng)一領導與管理。新聞宣傳事業(yè)的法制化建設被推進，與社會主義新聞法制相一致的公民權利被明確和保護。管理體制的革新為建立一支立場、觀點、作風和業(yè)務素質都符合要求的新聞宣傳隊伍，在新聞宣傳工作中團結一切可能團結的力量奠定了基礎。

(二)階級階層變遷為新聞宣傳提供組織力量和情感動力

新中國成立初期階級結構經歷了兩次大的變遷，由復雜、分裂狀態(tài)轉變?yōu)楦叨日稀⑼|性強的“兩個階級、兩個階層”結構，即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管理者階層、知識分子階層并存的格局(1)亦有學者將新中國成立初期的階級階層結構歸納為“兩個階級、一個階層”結構，即工人階級、農民階級和知識分子階層并存。參見：于昆，《變遷與重構——新中國成立初期社會心態(tài)研究(1949—1956)》，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4年，第1頁。。1949—1952年，國民經濟的恢復和新政權建設、土地改革給經濟結構帶來巨大變革，與經濟結構相對應的階級格局也逐步形成。工人、農民、城市小資產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躍升為國家的主人。此外，一個新型的人民群眾自己的管理者階層初步形成并構成工人階級中一個較獨立階層。1953—1956年，隨著社會主義三大改造基本完成和社會主義制度基本確立，中國社會經濟結構發(fā)生根本變化，社會階層結構也被徹底重塑：民族資產階級被改造；小資產階級中的絕大多數(shù)走上了合作化道路或并入公私合營企業(yè)，成為工人階級的一部分；農民階級則由小私有者變?yōu)樯鐣髁x集體農民；工人階級由現(xiàn)代雇傭無產階級轉變?yōu)檎加猩a資料并處于整個社會中心地位的階級；知識分子成為工人階級內部的一個社會階層[6]。

深刻的社會變革和階級階層變動構建了有序的社會環(huán)境，為新聞宣傳提供了強有力的組織保障。新中國城鄉(xiāng)社會的階級階層轉換過程伴隨著對城鄉(xiāng)新型社會組織的建立、改造和重建。在此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克服了舊中國的散漫無組織狀態(tài)，以更具針對性和影響力的方式開展新聞宣傳工作。在農村，青年團、婦女聯(lián)合會、互助組、合作社等一系列新鄉(xiāng)村社會組織逐步建立；在城市，在社、區(qū)、街道的城市三級政權體系基礎上，各種人民群眾團體組織、社會公益團體組織、文學藝術研究團體組織和其他行業(yè)協(xié)會發(fā)展組建起來，農民和城市居民被聚合到某一基本組織形式中[7]。值得一提的是，中國共產黨充分利用城市居民委員會等基層自治組織和工青婦等群眾團體的力量，廣泛動員群眾支持、參與新政權建設、土地改革和社會改造等，增強宣傳的時效性、宣傳對象的針對性和宣傳內容的科學性。例如，在1950年抗美援朝的宣傳活動中，新政權分別組織各界各類型的時事座談會，大、中、小學教師由教育工會會同教育局分別組織；文藝界由文聯(lián)組織；婦女界由婦聯(lián)組織；各工會及工廠由總工會組織；青年、學生由青委及青聯(lián)學聯(lián)組織；新聞界由新協(xié)黨組組織(2)上海市檔案館藏，關于開展時事宣傳的指示，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編印，檔案號：A22-1-4。。在群團組織的組織體系里，中國共產黨根據“工人、街道居民、學生、一般婦女、教會人員、農民”等不同群體的特點和思想變化進行差異性和針對性宣傳(3)上海市檔案館藏，解放日報(四、五、六月)報導提要，解放日報編輯委員會編印，檔案號：A22-2-54。，并將各群團組織的宣傳工作與黨的各項中心工作結合，不斷加強新聞宣傳的思想性與群眾性，引導群體成員的思想認識。作為一種有效的社會聯(lián)結形式，群眾性團體組織把具有分割性的單位以及居民委員會聯(lián)結在一起，使新聞宣傳面對復雜多變的對象群體更具導向性，同時也克服了“地區(qū)遼闊”“交通極為不便”“文盲眾多”(4)四川省檔案館藏，關于廣播工作的決定(草案)，檔案號：建國后資料目錄(第二冊)-8 2/8。等客觀條件為新聞宣傳帶來的重重限制?；鶎幼灾谓M織與群眾性團體組織兩套體系互補，有效發(fā)揮各自廣泛的網絡性和組織性，為黨領導新聞宣傳工作確立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鞏固新生人民民主政權提供了強有力的制度渠道和組織保障。高度整合、同質性強的階級階層結構也加強了新政權對社會成員的組織與管理，打破了自遠古以來支配中國的地方主義，為新聞宣傳“堅持全黨做宣傳”“關心群眾疾苦并為群眾說話”提供組織基礎。階級意識超越了傳統(tǒng)的、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小共同體意識，大大增強了新聞宣傳在推動社會動員與社會整合過程中的情感動力[8]。

(三)思想文化嬗變?yōu)樾侣勑麄骼佑∥幕∮?/h3>

新中國成立初期，受社會遽變和文化發(fā)展自身傳承性的影響，思想文化呈現(xiàn)多元并存的復雜格局。一方面思想意識形態(tài)和政治意識形態(tài)多元發(fā)展，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與民族資產階級思想、小資產階級思想，甚至封建思想殘余和帝國主義思想同時存在。另一方面文化價值觀念多元并存。不同思想內容、不同藝術風格的文藝作品并存，多樣化的價值觀交融，既有“贊美新政權、歌頌共產黨、熱情地為人民服務的文藝作品”，也有試圖站在“超階級”“客觀主義”的立場創(chuàng)作發(fā)表的與黨的文藝政策相左的作品[9]。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確立了思想文化領域探索與實踐的重要任務，即確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主導地位，使新生政權鞏固發(fā)展并獲得民眾的認同、支持。毛澤東旗幟鮮明地提出：“在我們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里，當然不能讓毒草到處泛濫。無論在黨內，還是在思想界、文藝界，主要的和占統(tǒng)治地位的，必須力爭是香花，是馬克思主義?！盵10]為使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成為“占統(tǒng)治地位的”思想，中國共產黨采取了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方法，如開展廣泛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習，展開對唯心主義思想的批判等。

思想文化嬗變構建了新聞宣傳的文化環(huán)境，在為人民提供新的價值結構與理性思維結構的同時，也為新聞宣傳烙印了深刻的文化因子和文化印記。新聞宣傳的主體是具有文化屬性的個人，思想文化通過對新聞工作者和普通大眾的引導，既深刻影響著新聞宣傳主體力量的發(fā)展，也以富有時代特征的特殊方式整合社會意識形態(tài)。例如，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不僅建立起廣播收音網、報刊宣傳網、國家通訊網等新聞宣傳網絡，同時廣泛動員各地文化館、放映隊、幻燈隊、文藝團體、民間藝人、群眾宣傳隊、讀報組等宣傳力量，充分運用群眾大會、學習會、圖畫、歌曲、電影、戲劇、金錢板、花燈、花鼓、口號、標語等人民喜聞樂見的形式，圍繞確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主導地位開展新聞宣傳工作。在宣傳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充分發(fā)揮人民群眾的智慧與創(chuàng)造力，注重對人民的期待與訴求的回應，逐步建立起與廣大人民根本利益相一致的聯(lián)系，也因此在凝聚社會共識、重塑社會信仰方面取得了引人矚目的成效。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深刻變化與新聞宣傳的導向功能結合，馬克思主義最終作為一種方法論在思想文化領域得到普及，深刻影響人民思想觀念和社會行為的轉變，并為新政權各項中心工作提供指導思想和發(fā)展方向。

二、使命更新與話語轉換中新聞宣傳的歷史耦合

新中國成立初期，新聞宣傳被賦予重要歷史使命——在國內建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主導地位、贏得人民群眾對新政權廣泛認同，在國際社會中動員輿論、建構認同、爭取支持。在新的歷史承當中，中國共產黨完成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話語體系的初步構建，馬克思主義成為中華民族爭取在世界舞臺上身份標識的重要內容。同時，馬克思主義世界觀與方法論的宣傳普及也推動了新中國社會制度、階級階層、國民經濟、思想文化的變革與發(fā)展。在此過程中，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新民主主義制度的保障、蘇聯(lián)經驗的借鑒、革命時期新聞宣傳傳統(tǒng)的承繼，以及國民經濟復蘇所奠定的物質基礎，為新聞宣傳踐履新的歷史使命和構建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提供了重要條件。

(一)組織條件：中國共產黨的堅強領導

新中國成立，中國共產黨的歷史地位發(fā)生根本轉變，從一個在局部地區(qū)領導革命奪取政權的黨，轉變?yōu)橐粋€在全國范圍內領導國家重建并掌握和鞏固政權的黨；從一個秘密的沒有權利的黨，轉變?yōu)橐粋€公開的、擁有執(zhí)政合法性的黨。在新中國內外交困之際，中國共產黨將其政治力量和組織方式深入到新中國每一個階層和每一個領域，完成了國家的改造和重建[11]。

新中國新聞宣傳工作的順利開展與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的初步確立，同樣得益于黨的堅強領導。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共產黨以一個無產階級政黨所具有的理論和政治素質，引導新聞宣傳工作的指導思想、體制機制、價值取向以及新聞職業(yè)道德規(guī)范的形成。借助執(zhí)政黨地位，中國共產黨在全國快速建立起完整的新聞宣傳體系；憑借共產主義信念和責任感，提出了“聯(lián)系實際、聯(lián)系群眾、批評與自我批評”等新聞工作方針；黨的新聞宣傳媒介也憑借革命年代樹立的威信迅速獲得人民信任[12]。由此，新聞宣傳媒介在新中國成立初期各種運動和建設事業(yè)中逐漸“成為反對一切脫離馬克思列寧主義、脫離黨的總路線的傾向和與資產階級思想作斗爭的重要武器”(5)四川省檔案館藏，中共中央關于改進報紙工作的決議(1954年7月17日)，中共中央宣傳部辦公室印發(fā)，檔案號：《建川》003-113。，推動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的初步確立。

(二)制度條件：新民主主義制度保障

新中國成立前，中國共產黨已逐漸探索出新民主主義制度建設的基本思路和經驗。政治上，建立工人階級領導的以工農聯(lián)盟為基礎的人民民主專政的國體、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政體、多黨合作與政治協(xié)商制度的政黨制度，以及統(tǒng)一多民族國家和在單一制國家中的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的國家結構形式；經濟上，實行多種經濟成分在社會主義性質的國營經濟領導下分工合作的經濟制度；文化上，倡導發(fā)展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民族的科學的大眾的文化[13]。新中國成立后，新民主主義制度在全國范圍內普遍建立。在新民主主義社會存在的短暫幾年，社會主義因素在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迅速發(fā)展，這為向社會主義順利過渡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新民主主義制度的建立為新聞宣傳提供了充分的政治基礎和社會條件。新民主主義制度形成了新生共和國的基本制度框架，并遵循歷史邏輯，建構了多種經濟成分并存和各階級聯(lián)合專政的制度格局。新民主主義制度的政治生命力和制度優(yōu)越性為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新聞宣傳帶來了相對自由寬松的制度環(huán)境，也充分調動了社會各界參與新聞宣傳的積極性；建立社會主義成為社會的基本共識，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初步構建起來，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逐步成為人民的共同信仰。

(三)經濟條件：國民經濟復蘇奠定物質基礎

新中國成立伊始，工農業(yè)生產滯后，通貨膨脹和社會失業(yè)嚴重，整個國民經濟幾近崩潰狀態(tài)。黨的七屆二中全會上，毛澤東指出：在工作重心從鄉(xiāng)村轉移到城市后，就應該“開始著手我們的建設事業(yè)，一步一步地學會管理城市，恢復和發(fā)展城市中的生產事業(yè)”[14]。七屆三中全會上，毛澤東進一步指出：要獲得財政經濟情況的根本好轉，需要三個條件，即土地改革的完成、現(xiàn)有工商業(yè)的合理調整和國家機構所需經費大量節(jié)減，必須做好土地改革、穩(wěn)定物價、調整工商業(yè)(以調整公私關系為中心)等八項工作(6)新華月報，1950年7月號。。中國共產黨把發(fā)展生產、爭取國家財政經濟狀況好轉等經濟建設內容作為中心任務，并在三年內卓有成效地完成了這一任務。1952年工農業(yè)生產總值為810億元，比1949年增長77.5%，甚至比新中國成立前的最高水平(1936年)增長20%，主要工農業(yè)產品的產量已超過新中國成立前最高水平[15]。

新聞宣傳首先建立在一定經濟關系和由此產生的經濟環(huán)境基礎上，同時，衡量一個國家經濟發(fā)展的指標直接決定著新聞宣傳事業(yè)的現(xiàn)實基礎[16]。新中國國民經濟超過戰(zhàn)前水平并有力推動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造的漸進式展開，為新聞宣傳提供了相對寬松的經濟環(huán)境，也為新聞宣傳事業(yè)發(fā)展奠定了物質基礎。恩格斯在《反杜林論》中指出，在生產資料社會占有的前提下，“通過社會生產，不僅可能保證一切社會成員有富足的和一天比一天充裕的物質生活，而且可能保證他們的體力和智力獲得充分的自由的發(fā)展和運用”[17]。國民經濟的恢復發(fā)展正是為民眾提供了智力充分發(fā)展、思想自由解放的經濟環(huán)境，為新聞宣傳呈現(xiàn)出富有生機的新態(tài)勢奠定了基礎?；诖耍袊伯a黨宣傳“物質鼓勵的原則”和“按勞付酬的平均主義思想”，鼓勵勞動人民“從物質利益上關心自己勞動成果的思想”；針對職工在工資、福利、勞動紀律、合并改組等問題上的各種顧慮，引導職工“從社會主義的長遠利益和工人階級的根本利益出發(fā)正確處理集體利益和個人利益的關系”，逐步劃清社會主義經營管理與資本主義經營管理的界限(7)成都市檔案館藏，關于1955年工礦宣傳工作的基本情況和1956年工作任務意見，中共成都市委辦公廳印，檔案號：54-1-491。。

(四)外部條件：蘇聯(lián)新聞宣傳經驗借鑒

新中國成立初期，中國共產黨“以蘇聯(lián)為師”，將蘇聯(lián)社會主義建設中眾多可資借鑒的經驗轉變?yōu)榫唧w實踐。在新聞宣傳領域，系統(tǒng)學習蘇聯(lián)新聞宣傳經驗成為建設社會主義新聞宣傳事業(yè)的重要指導思想，具體表現(xiàn)在以下幾方面。

學習列寧的辦報思想和辦報實踐，奠定新中國新聞宣傳事業(yè)的指導思想和理論基礎。在畢其一生的革命生涯中，列寧以“俄國社會民主工黨的政治活動家”“新聞工作者”“黨報的職業(yè)編輯”(8)列寧作為無產階級革命家，畢生與無產階級新聞宣傳活動結下了不解之緣，并自豪地以新聞工作者自居。1921年，他在填寫莫斯科蘇維埃成員工作證卡片時，在職業(yè)欄中鄭重地填寫了“新聞記者”，并且向在場的斯大林等俄共領導人解釋說：“我一生做得最多的事情，是給報刊寫文章，所以，我的職業(yè)是新聞記者。”列寧夫人娜·康·克魯普斯卡婭曾經多次稱列寧是“記者”，自己是“記者的妻子”；并專門著書，詳細介紹列寧怎樣做編輯，怎樣為工農寫稿，怎樣培養(yǎng)工人通訊員，怎樣做報紙群眾工作，怎樣成長為一名無產階級的新聞工作者?？唆斊账箍▼I對自己丈夫的評價是：“列寧是黨報的編輯者和組織者。”(參見克魯普斯卡婭：《列寧是黨報的編輯者和組織者》，焦桐譯，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58年)的身份，創(chuàng)造性地發(fā)展了馬克思主義新聞理論與實踐。新中國新聞宣傳的馬克思主義一翼開始形成并發(fā)展，極大程度上得益于列寧新聞宣傳思想影響。中國共產黨歷來強調的新聞宣傳黨性原則、組織功能、群眾路線等，也都源于列寧新聞思想的精髓。這些理論原理和科學方法加深了我國新聞工作者對新聞宣傳事業(yè)的認識，指導無產階級黨報成為“真正的人民的政治報紙”[18]，成為集體的“宣傳員”“鼓動員”“組織者”[19]。

譯介出版新聞學著作，介紹蘇聯(lián)新聞界的采、寫、編、評、攝、播、印刷以及經營管理和發(fā)行等業(yè)務經驗。《人民日報》的《新聞工作》副刊自1950年1月4日創(chuàng)刊后，用大量篇幅刊登譯介了蘇聯(lián)報刊和介紹蘇聯(lián)宣傳經驗的文章。創(chuàng)刊號《編者的話》中提到：“我們有一個便利的條件，這就是可以大量地利用我們的先進國家蘇聯(lián)的經驗”，“蘇聯(lián)有自一九○○(1900年)年火星報出版以來的革命新聞工作的豐富經驗，特別是有自一九一七年十月社會主義革命成功以來的社會主義新聞工作的豐富經驗”(9)人民日報，1950-01-04(5)。。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出版蘇聯(lián)新聞傳媒工作方法的書籍共18本，而介紹其他國家傳媒的只有印度1種、英國1種和美國1種[20]。國內新聞宣傳機構對口訪問蘇聯(lián)蔚然成風，蘇聯(lián)新聞工作者也應邀訪問中國，介紹蘇聯(lián)新聞宣傳工作經驗，國內新聞界出現(xiàn)學習蘇聯(lián)的高潮。

效仿蘇聯(lián)新聞宣傳體制，在“一元化”宣傳體制下鞏固社會主義思想陣地。新中國成立初期，政治經濟體制決定了一元化黨報格局；宣傳部在黨的機構中的重要地位凸顯，新聞宣傳機構成為黨的“齒輪和螺絲釘”，新聞工作者成為“集體的宣傳員、鼓動員和組織者”。

在學習蘇聯(lián)的過程中，新聞宣傳的基本框架、基本理念和基本模式初步構建起來，形成了廣播、書刊、通訊社等多層次新聞宣傳事業(yè)體系，并且開創(chuàng)性地刻畫了新中國對外基本形象，使馬克思主義成為中華民族爭取在世界舞臺上身份標識的重要內容。但在借鑒過程中，由于忽視具體實際而機械搬用蘇聯(lián)經驗，教條主義地吸收了部分不符合新聞規(guī)律的具體做法，新聞宣傳工作也暴露出一些弊端。這些弊端在一定時期內相當普遍地存在，成為我國新聞宣傳改革發(fā)展亟待突破的困境。

(五)歷史條件：革命時期新聞宣傳傳統(tǒng)的承繼

新中國新聞宣傳工作順利展開，得益于民主革命時期優(yōu)良的新聞宣傳傳統(tǒng)和行之有效的經驗。一是重視新聞宣傳組織建設。民主革命時期中央宣傳部及各級宣傳部、黨報委員會先后建立，奠定了新聞宣傳的組織基礎；歷經大革命、土地革命、抗日戰(zhàn)爭和解放戰(zhàn)爭，新聞宣傳機構不斷充實發(fā)展，機構設置和運行機制日益系統(tǒng)化。二是強調新聞宣傳的原則紀律，黨性原則為新中國黨的新聞宣傳事業(yè)建立了基本政治原則。同時，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尤其是延安時期，用事實說話、密切聯(lián)系群眾等重要的新聞宣傳原則也在革命斗爭中逐步形成。三是突出新聞宣傳的群眾性，強調新聞宣傳要走群眾路線，貼合群眾的心理和要求。正如1928年劉少奇在《論口號的轉變》中指出，口號如不切合群眾的心理，就“不適合作為群眾行動口號”[21]。惲代英也曾在《農民運動》一文中提出，聯(lián)絡農民感情、研究農民心理是宣傳農民最重要的條件和最恰當?shù)姆椒ㄖ籟22]。四是注重調查研究，建立以解決問題、追求效果為目標的新聞宣傳模式。1926年7月，中國共產黨第四屆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擴大)會議通過的《關于宣傳部工作決議案》指出，中央宣傳部日常部務工作之一是“調查各地思想言論界得一大概后，以后每月須調查一次”，地方黨委也需“每月報告思想輿論的調查”，注重跟蹤群眾的思想感情變化。

由上所論，在中國共產黨的全面領導下，一方面，倚靠豐富的民族土壤與特殊的內外部條件，中國馬克思主義新聞宣傳理論迅速發(fā)展，并指導新聞宣傳戰(zhàn)略策略、理念定位、體制機制、方式方法的確立；另一方面，隨著新聞宣傳媒介延伸并滲透至社會各領域各階層，中國共產黨循序漸進地介紹、宣傳、發(fā)展馬克思主義，進一步確立鞏固了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tài)領域的指導地位，初步形成了以馬克思主義理論為基礎的社會主義道路、理論、制度的統(tǒng)一的話語表達，開啟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革命性階段。

三、加強新聞宣傳工作的極端緊迫性

新中國面臨錯綜復雜的國內外形勢和新舊意識形態(tài)交鋒的嚴峻挑戰(zhàn)，加強新聞宣傳工作具有極端緊迫性。政權鼎革與使命更新中新聞宣傳的發(fā)展動力，使命更新與話語轉換中新聞宣傳的歷史耦合為新中國新聞宣傳發(fā)展提供了可能，新聞宣傳工作的現(xiàn)實緊迫性則決定了新聞宣傳發(fā)展的重要意義。

(一)新舊社會意識形態(tài)交鋒

一個新社會從舊社會的胎胞里產生，在意識形態(tài)與價值觀方面仍受到舊社會的束縛。新中國成立初期是新舊意識形態(tài)交鋒時期，封建主義、資本主義思想依然存在，非馬克思主義思想和殘留在思想領域的舊思想、舊觀念成為建立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的桎梏。

新中國成立后，部分工人、農民、知識分子對新生政權心存疑慮，深受資本主義思想影響的舊有資本家和工商業(yè)者也對黨的執(zhí)政能力和國家前途命運存在疑慮。部分群眾對黨的方針政策不能完全領會，甚至懷疑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能否逃離“興亡周期律”?！霸谧獾桕P系比較發(fā)達的蘇南地區(qū)，農民對共產黨發(fā)動的土地改革認為‘沒哈道理’?！盵23]一些農民對接受工人領導也存在不滿情緒，認為天下是農民打下的，“農民應該占領導地位”[24]。部分群眾對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能力和國家前途命運的擔憂，一定程度上反映出黨的思想理論建設沒有跟上形勢發(fā)展的需要；與之密切相關的新聞宣傳工作尚帶有“盲目性”和“自流性”，“對黨的決議與方針政策宣傳少，有些問題沒有宣傳，有的不及時”(10)四川省檔案館藏，中央宣傳部批轉人民出版社檢查和改進工作的報告，中共中央宣傳部辦公室印，檔案號：《建川》003-179。；尤其是思想理論宣傳存在“經常性、系統(tǒng)性和深刻性之不足”(11)四川省檔案館藏，中共中南局關于加強報紙工作中馬克思列寧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決定，川南區(qū)首屆報紙工作會議大會秘書處編印，檔案號：建國后資料目錄(第二冊)-8-9/8。的問題。此外，部分黨員干部沒有完全接受唯物主義思想，繼續(xù)信仰封建宗教迷信，《中共中央關于加強理論教育的決定(草案)》中也明確提出，“全黨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教育，必須極大地加強起來。這是提高干部、改進工作的根本方法”[3]123，但殘留在思想領域的舊思想、舊觀念不會隨著社會變革而改變，需要借助新聞宣傳手段重塑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25]。

鑒于此，一方面，新聞宣傳媒介增強自身黨性和思想性，并不斷密切與人民群眾的聯(lián)系。廣播和報刊成為這一時期黨的強有力的新聞宣傳工具?；趫詫嵉娜罕娀A發(fā)展起來的人民廣播事業(yè)凸顯出人民的主體地位和廣播事業(yè)巨大的公共話語力量，在新中國初期凝聚共識、重塑社會信仰等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功。同時，中國共產黨構建了分別以《人民日報》《解放軍報》《光明日報》《工人日報》《政治學習》為核心的黨報、軍報、民主黨派報紙、行業(yè)內報刊、理論刊物等全面覆蓋的報刊宣傳網絡；人民報刊的創(chuàng)建也深刻影響著群眾的理論選擇和價值取向。另一方面，中國共產黨增強馬克思主義理論宣傳以及黨的政策宣傳、生活宣傳、經濟宣傳。馬克思主義理論文本和總結黨的建設、宣傳黨的政策的書籍大面積出版發(fā)行，成為推介、探研馬克思主義的重要渠道；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融入黨的中心工作中，使具體工作具有必要的思想政治性，逐步構建起人民群眾對馬克思主義指導思想的理論認同和對新中國現(xiàn)存政治秩序以及中國共產黨執(zhí)政地位的認同。

(二)新聞宣傳戰(zhàn)略重點轉移

新中國成立后，新聞宣傳的戰(zhàn)略重點隨著黨的工作重心轉移發(fā)生根本轉變，由農村轉移到城市。戰(zhàn)略重點轉移并非工作重心的簡單位移，更重要的是新聞宣傳對象和內容、指導思想和體制機制的巨大轉變。適應黨的地位和任務轉變，發(fā)展好黨和人民的新聞事業(yè)，是這一時期新聞宣傳事業(yè)發(fā)展的重點。

中國共產黨對新聞宣傳戰(zhàn)略重心轉移的艱巨性和復雜性已有充分估計。1948年8月15日，中央宣傳部發(fā)出《關于城市黨報方針的指示》，提出在城市宣傳中“要反對兩種傾向，一種傾向是忘記了我們主要是代表工農兵的，另一種傾向是拒絕為工商業(yè)者與知識分子服務，與他們格格不入”，規(guī)定報紙的主要消息應來自農村與工廠[26]。但由于社會主義時期與民主革命時期的宣傳任務、宣傳思想存在巨大差異，新中國的新聞宣傳工作仍面臨諸多困難。民主主義革命時期，黨的新聞宣傳的主要任務是配合革命時期的斗爭，以農民和士兵為中心，以戰(zhàn)爭、支前、土改等為主要內容。新中國成立后，新聞宣傳主要為政權鞏固和經濟建設服務，新聞宣傳內容和對象更加復雜化，也出現(xiàn)了一些問題和偏差。1950年，范長江、鄧拓聯(lián)名就《人民日報》的工作向中共中央寫報告說：“去年三月入城以后，《人民日報》取得了若干進步，但由于多數(shù)干部對城市辦報，以及如何辦全國性報紙的路線、方針、辦法，長期混亂不清，以致形成嚴重脫離實際、脫離群眾與獨立分散的傾向?！盵27]

戰(zhàn)略重點轉移為新中國成立初期的新聞宣傳發(fā)展提出更加迫切和嚴格的要求，包括對報道的規(guī)模和聲勢、對宣傳的深度和廣度、對新聞宣傳領導體制和內部運作機制等。針對新聞宣傳工作的艱巨性和復雜性，如何創(chuàng)造性變革新聞宣傳的內部運作機制，如何科學把握城市辦報新特點并提高新聞宣傳的有效性和吸引力，如何適應黨的地位和任務轉變，發(fā)展好黨和人民的新聞事業(yè)，成為新聞宣傳必須面對的問題。為此，中國共產黨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新聞宣傳指導思想，建立了與經濟政策相適應的新聞宣傳體制和政策，形成了一支立場、作風和業(yè)務素質都符合要求的新聞工作隊伍，初步構建了新聞宣傳事業(yè)體系。新聞宣傳廣泛傳播中國共產黨所倡導的社會價值理念和追求的美好社會圖景，培育社會主義理想，構筑國家民族觀念，基本完成了社會主義意識形態(tài)建構與思想整合的歷史重責。

(三)西方對外宣傳對新中國的攻擊

新中國成立前后，冷戰(zhàn)“鐵幕”將世界一分為二，對外宣傳成為兩大陣營互相攻擊的重要工具。美國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曾指示美國之音電臺，要“利用廣大的無線電網與共產主義作斗爭”，重點針對蘇聯(lián)、東歐、中國等“鐵幕和竹幕國家”。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后，美國之音加強對中國的廣播，在普通話播音的基礎上，不僅恢復了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停辦的粵語、滬語和閩南語節(jié)目，還增加了潮州話、客家話和藏語節(jié)目，從1種語言增加到7個語種和方言對華進行廣播，每天播音時間長達十幾個小時[28]?！俺喾恕薄八{蟻”“黃禍”的中國形象經美國之音宣傳，形成這一時期中國在西方的“世界鏡像”。

新聞宣傳與一個國家的內政外交密切相關。復雜的國際關系和激烈的對外宣傳競爭環(huán)境對新聞宣傳工作提出了更高要求。中國共產黨一方面加強對內宣傳，堅定民眾的社會主義信念和馬克思主義信仰；另一方面通過對外宣傳，堅持維護公共外交中國家利益的內核，打破西方在對外宣傳中對新中國的攻擊。在對民眾進行以馬克思主義為中介的思想啟蒙的同時，加強黨的路線宣傳、政策宣傳，樹立社會主義共同理想與奮斗目標；開展黨的生活宣傳和經濟宣傳，倡導平等、互惠的勞動理念和艱苦、勤儉、保護婚姻家庭、愛護母親兒童為主旨的道德觀；宣傳抗美援朝運動和愛國主義生產競賽運動，培育愛國精神。由此，從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方面建構新中國國家形象。

由上所論，新中國成立初期是新中國新聞宣傳事業(yè)的開端和馬克思主義新聞理論中國化的關鍵階段。通過新聞宣傳，中國共產黨將馬克思主義與時代背景結合，確立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主導地位，又將馬克思主義與新中國具體實際結合，培育階級意識，構建馬克思主義話語體系，二者共同推動了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理論建構與實踐進程。不容忽視，新中國成立后短短七年新聞宣傳即取得了價值重塑與體制重構的巨大成功，這離不開對新聞宣傳規(guī)律的探索與遵循，具體包括體現(xiàn)新聞宣傳意識形態(tài)的“政治性”規(guī)律、體現(xiàn)宣傳內容決定因素的“客觀性”規(guī)律、體現(xiàn)宣傳方式重要構成的“群眾性”規(guī)律。正如馬克思所說，“要使報紙完成自己的使命，必須承認它具有植物也具有的那種為我們所承認的東西，即承認它是有自己的內在規(guī)律”[29]。在任何歷史使命與話語環(huán)境下，這都是新聞宣傳工作顛撲不破的真理。新時代的新聞宣傳工作面對媒介生態(tài)和信息傳播的諸多新變化、新特點，更應遵循新聞宣傳內在規(guī)律，在堅守馬克思主義理論，堅持黨性與人民性統(tǒng)一的基礎上，構建中國特色話語體系，完善新聞宣傳體制機制，創(chuàng)新新聞宣傳方法業(yè)態(tài)，拓展新聞宣傳輻射范圍，從而增強宣傳內容的闡釋力，把握宣傳策略的轉換力，提升表達方式的親和力，保持與國際環(huán)境的協(xié)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