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川,沈利輝
(桂林市中醫(yī)醫(yī)院藥劑科,廣西 桂林 541002)
毒性是指在相對短時間或相對小劑量內藥物對機體生理功能、組織器官的損傷作用。近年來,隨著中藥及其制劑的廣泛應用,相關安全性問題日益突出,如“何首烏事件”[1]、“柴胡湯事件”[2]、“黃連事件”[3]等中藥毒性事件,使得人們開始密切關注中藥毒性問題。
古人認為毒性即藥物偏性,無藥不有,中藥治病的基本原理在于以偏糾偏。如明·張景岳《類經·疾病類·五臟病氣法時》中指出:“藥以治病,因毒為能。所謂毒者,因氣味之偏也。氣味之偏者,藥餌之屬是也,所以去人之邪氣 ”[4]。 從狹義層面講,中藥毒性即藥物對人體造成的傷害,我國最早記錄中藥毒性的書籍為《神農本草經》,其中記載“ 藥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熱、溫、涼四氣,及有毒、無毒”,并將中藥劃分為上、中、下三品,其中上品無毒,久服多服皆不傷人;中品恐有毒,需慎服;下品有毒,不可多服?,F(xiàn)代《中藥大辭典》則根據毒性強度將中藥毒性分為微毒、小毒、有毒、大毒及劇毒。
生物堿屬于一類含氮有機物,主要成分為雷公藤堿、烏頭堿、麻黃堿等,在各科植物中均存在,生理活性強。雷公藤、附子、草烏、川烏、延胡索等中藥中均含生物堿。附子中毒性成分烏頭堿、新烏頭堿、次烏頭堿均可損傷大鼠代謝系統(tǒng),且毒性依次減弱;附子、草烏及川烏中烏頭堿毒性強,可嚴重損害神經系統(tǒng),甚至造成呼吸衰竭。
主要包括馬兜鈴酸、馬桑內酯、苦艾素及揮發(fā)油等,在蕓香科、樟科、木蘭科、傘形科、爵床科、大戟科及苔類植物存在。八角內酯可興奮中樞神經引起驚厥; 黃藥子萃取物中二萜內酯類成分是誘導肝毒性的主要毒性成分,亦是抗菌、抗炎及抗腫瘤的主要物質基礎。
苷是由糖及非糖部分結合而成的一類化合物,包括黃酮苷、強心苷、皂苷、柴胡總皂苷、雷公藤多苷等,主要存在于桔梗、柴胡、黃藥子、洋地黃等。黃酮苷可損傷肝臟及刺激胃腸道,導致黃疸、惡心嘔吐;強心苷具有心臟毒性,小劑量強心,大劑量則毒害心臟,導致心動過緩、傳導阻滯;皂苷類可抑制呼吸,損害生殖、心臟、肝腎及胃腸道;蒼術苷、柴胡皂苷均可損傷肝功能。
主要包括鉛、汞、砷等,在雄黃、朱砂、紅升丹等中藥中存在。其中鉛屬于一種中樞神經系統(tǒng)毒物,可損傷兒童智力,對心血管、消化、造血系統(tǒng)造成嚴重危害;汞的毒性以呼吸、泌尿及神經系統(tǒng)為主且最為嚴重;砷具有原漿毒作用,可導致神經、生殖、呼吸及皮膚系統(tǒng)病變及膀胱癌、腎癌、肺癌等惡性腫瘤。
毒蛋白又稱致核糖體失活蛋白,主要存在于相思豆、蓖麻籽、蒼耳子、巴豆等,主要毒性為腐蝕劑強烈刺激胃腸道,導致血尿、嘔血、嘔吐甚至死亡。巴豆毒蛋白可使局部細胞壞死,損傷腎臟而出現(xiàn)尿血;蒼耳子損傷心、肝、腎,甚至造成腦水腫。
既往研究[5]指出,肝毒性可分為直接肝毒性和間接肝毒性,中藥導致肝毒性的主要作用機制在于肝臟纖維化、肝臟膽汁生成和排泄紊亂、肝細胞損傷、脂質代謝異常等,總膽紅素、堿性磷酸酶、天冬氨酸轉氨酶、丙氨酸轉氨酶等可作為評估中藥致肝毒性的臨床指標。
早期腎毒性表現(xiàn)為腎小管功能損傷,部分中藥可直接損害腎功能,造成腎組織結構變化,病情輕癥者可見尿量減少、蛋白尿,重癥者表現(xiàn)為尿少或無尿[6-7]。中藥腎毒性機制包括直接損害腎小管、腎小球、腎間質及中藥致溶血反應損害腎功能[8]。
中藥神經毒性的常見靶點包括神經元、神經遞質、軸索、髓鞘等,其中神經元毒性最為常見,主要表現(xiàn)為彌漫性腦病、伴發(fā)整個腦功能障礙。有研究指出,山豆根可使大鼠多巴胺能神經纖維于基底神經核及海馬病變,造成神經元 變性、壞死及凋亡。洋金花、馬錢子、烏頭類等中藥可通過增加或降低突觸中神經遞質濃度,阻止神經遞質再吸收而損傷神經系統(tǒng)[9]。
生殖毒性是指對雌性及雄性生殖系統(tǒng)的損害,包含生精、排卵,囊括胚胎發(fā)育、生殖細胞分化完成等過程。中藥生殖毒性主要由于含有損傷生殖功能的化學成分,如重金屬、蛋白、苷類及生物堿等。如吡咯雙烷生物堿類、紫草、檳榔等同時具有生殖毒性和致癌性;苦參堿可抑制精子活性,甚至導致死胎[10-12]。
中藥具有多成分、多靶點等特點,由此也被貼上“效果好、副作用小”的標簽。由于傳統(tǒng)意義上對中藥毒性的認識較為局限,加上目前中藥質量參差不齊,加工工藝欠規(guī)范,使得中藥毒性事件隨之增加。為減少臨床上中藥毒性問題,充分發(fā)揮中藥獨特的功效,應規(guī)范中藥毒性試驗標準,臨床使用遵循規(guī)定劑量,避免出現(xiàn)超療程、超劑量,進而減少或避免毒副作用,促進安全用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