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琳恩·卡波布 譯/張同
猴子公園當然不是我們感覺最親切的地方,但我們還是要從這里啟程。
于莉博士在破曉時就喊我們起床?!奥猛緯芷D險?!庇诶虿┦空f,“在筋疲力盡、還沒有從毒氣危害中恢復過來的情況下,你們連夜趕路有些瘋狂,有些愚蠢?!?/p>
從來沒有人用愚蠢之類的話說過卡赫拉,但現在,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女巫朋友略顯愧疚地耷拉著腦袋。
我胳膊上換了新的繃帶,還睡了幾個小時。我覺得體力恢復了不少,心態(tài)也樂觀起來。我確信卡赫拉能找到從這里通往烏鴉壺的荒野之路。防護服雖然有些舊了,但仍然有強大的保護力。褲腿和袖子都有些長,不過不影響自由行走。能裝下什么也不是(注:女巫奇美拉創(chuàng)造的類人鳥,后被遺棄。)、小貓和小烏鴉的箱子像行李箱一樣,不過更寬、四角更方一些。其實它更像一個超大的保鮮盒,不過由金屬和橡膠制成,更加結實。
幸運的是,不管里面有沒有“乘客”,箱子都不會太重,我們在箱子周圍纏了幾圈繩子,這樣更方便抬著它。
我們試著抬了幾次,認真檢查了一番,否則一旦出現危險,就沒時間再去照看箱子。我們要分秒必爭。
于莉博士大致計算出箱子里的空氣夠用二十六分鐘。如果我們在二十六分鐘之內無法到達目的地,卡赫拉就要保持頭腦冷靜,找到荒野之路的“緊急出口”,像我們之前遇到毒氣時一樣。箱蓋上有醒目的閃著紅光的數字計時器,這樣我們就能時刻知曉時間過了多久。我也給手機定了二十五分鐘的鬧鈴,如果超時了會有提示。防護服沒有口袋,我便把手機放在了袖子里。
要被裝進封閉的箱子里,小貓極為不滿,氣咻咻地試圖反抗,但這一次它必須按我說的做。這只驚慌無助的小家伙在實驗室里瘋狂亂竄?!澳闶窍氪谙渥永?,還是想被毒氣毒死?”我邊問邊抓住它的脖頸兒。
不一會兒,它突然停下來,放棄了掙扎,這反倒讓我開始擔心。我把它抱起來,它向我投來一個痛苦的眼神,和之前小貍的神情有一絲相似。它仿佛在說:你很邪惡,你對我不好,我可憐又弱小。
它的痛苦也讓我感覺沉重起來,我不得不擠出一個微笑。
我不太相信它完全妥協了,便把它放在一個單獨的空間,用塑料隔板和小烏鴉隔開。
“噢不,噢不,小家伙們。”什么也不是說著將翅膀展開一些,“阿庫斯你別擔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它們的?!笔裁匆膊皇堑某岚蛟诎l(fā)抖,聲音也是。但它溫柔地將兩只小烏鴉護在懷里,像它們的媽媽一樣。
這是我見過的它最勇敢的瞬間了,因為沒有誰會比什么也不是更無助。它沒有空間扇動翅膀,沒有可能飛出箱子。它和其他三個動物被鎖在僅夠它們呼吸二十六分鐘的箱子里。在蓋上蓋子、鎖上四個鎖之前,我看到它全身緊張地顫抖了一下。
接下來完全沒有時間猶豫了,因為箱子上的時間顯示為二十五分五十五秒,倒計時已經開始了。
卡赫拉開始吟唱荒野之歌,聲音透過防護帽和護目鏡傳到我的耳朵里。奧斯卡和我抬起箱子,于莉博士揮手和我們告別,比瑪從她的肩頭跳到了公園中的一棵樹上。樹開始在視線里變得模糊不清,幾秒之后我完全看不到于莉博士了,只能聽到她最后的祝福:“一路順風!相信自己,荒野巫師!”
眼前是灰蒙蒙的一片,透過防護服,我能感覺到氣溫下降了好幾度。沒有毒氣,至少我們目前還沒遇到。
戴著面具,我們無法正常交流。我能聽到奧斯卡發(fā)出了一些聲音,但聽不清他到底在說什么,希望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我們也不能像上次一樣手拉手,因為奧斯卡和我都要用雙手抬著箱子。如果遇到毒氣,我們就很難看到彼此了。因此,我們用一根繩子將我、奧斯卡、阿庫斯和卡赫拉的胳膊連在了一起。
現在,我這一端的繩子拉得異常緊。顯然奧斯卡想要加速,這確實是個好主意。
如果我們不浪費時間的話,就應該會有足夠的時間趕到烏鴉壺。于是我也開始加速。
十九分二十七秒。
已經過了六分鐘!時間都去哪兒了?我環(huán)顧四周,除了箱子、奧斯卡、阿庫斯和卡赫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沒有樹,什么都沒有。
但也沒有毒氣。如果沒什么狀況的話,我想,可以打開箱子讓空氣進去一點兒,只要沒有毒氣。我的遐想在小貓開始在箱子里拳打腳踢時戛然而止。透過結實的箱子和防護服,我能聽到它微弱的叫聲。通過荒野感知,我感覺就像有一根針扎進了我的心。
“我要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整個箱子開始劇烈晃動。什么也不是跌跌撞撞,只能用微微舒展開的翅膀保持平衡,兩只小烏鴉也在用它們尚未豐滿的羽翼胡亂拍打。
箱子就要從我手中滑落了。我試圖抓緊它,與此同時,用力甩動胳膊,這樣繩子的那頭就會感受到我發(fā)出的急救信號,這是我們之前約定好的。阿庫斯趕到箱子旁邊,試圖幫我們把它扶正,他一定是感知到了小烏鴉的驚慌失措。
卡赫拉轉過身來,透過護目鏡,我能看到她的眼睛里也充滿了恐懼。她望向迷霧,但除了我們,她什么也看不見——周圍可以說什么也沒有。
小貓在不停地用爪子撓箱子的內壁。我試圖靜下心來,但也不由得害怕起來:一是我不知道它為什么會這么不安,二是我確信它這樣會消耗更多的氧氣?;蛘吖浪闶清e的?它已經無法呼吸了?不,什么也不是顯然還在呼吸,而且還用自己的雙翼保護著兩只受驚的小烏鴉。只有小貓在掙扎,好像箱子會要了它的命似的。
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打開箱子放它出來,但不能在荒野之路上這樣做。它現在如此驚慌,很有可能會逃竄而出,如果它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了怎么辦?或者如果毒氣又來了該怎么辦?
“我們必須出去?!蔽医弑M所能地大聲喊,隨機指了一個方向。
卡赫拉看起來并不開心,但還是點頭同意了。我們東倒西歪地走出迷霧,這和上次從血氣中逃跑,最終落腳在猴子公園沒什么兩樣。但這一次這里完全沒有猴子,沒有花,也沒有樹。
地面呈現出磚的顏色,上面鋪了一層已經磨損了的石頭,走在上面會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太陽剛剛升起,有的石頭上還落了霜。
現在,除了小貓,我腦子里什么都沒有。我打開箱子,小貓一下子跳進我的懷里,并試圖鉆進我的防護服。我解開衣服,把防護帽推到一邊,緊接著小貓就爬到了我的鼻子上。透過它溫暖的黑色皮毛和纖細的肋骨,我能感覺到它劇烈的心跳——突,突,突,比我的心跳要足足快一倍。
“你怎么了?”我小聲問。
它現在還不擅長表達想法和意愿,不像小貍,小貍承載了綠魔法女巫翠碧的靈魂幾百年,所以也學會了人類的語言。我只能感受到小貓的恐懼、疑惑還有一種致命的孤獨,我不知道如何將其驅散。
“你還有我,”我小聲說,“我就在這兒。”但好像并沒有什么幫助。
“無論如何我們不能待在這里,”卡赫拉說,“我們會失水變干,像葡萄干一樣。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我們正在沙漠里?!?/p>
她說得對。我一開始沒有感覺到,因為我們腳下并不是沙子,我很難想象沙漠里竟然不是到處都是沙子。
但這里確實如此。目光所及,只有磚色的石頭和遠處高大的懸崖。石頭上的霜已經被太陽蒸發(fā)了,而現在僅僅是早晨,我實在無法想象到了中午會有多熱。
我能聽到什么也不是在小聲嘟囔著什么。
“阿比吉爾,阿特米絲,阿納斯塔西婭,或者……貝特……不,我覺得我不適合叫貝特??死?,你覺得我叫貝特合適嗎?”
“呃……不,如果……你自己也覺得不合適的話?!?/p>
說實話,我沒有仔細聽它說什么。一片烏云朝這片紅色的土地緩緩移動。我抬起頭看向天空時,不禁打了一個冷戰(zhàn),因為這一次完全不用懷疑:一只禿鷲在上空,在我們和太陽之間盤旋。
盡管它離我很遠,看著它,我的胳膊就不自覺地疼痛。世界上有很多禿鷲,我完全沒有必要猜測它和上次的是不是同一只——其實幾乎完全沒有可能。但一想到之前發(fā)生的事,我就脊背發(fā)涼,不住地打戰(zhàn)。
“克拉拉?”卡赫拉走到我身邊,“抱歉,但我們沒有其他選擇了?!?/p>
等我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時,已經太晚了。她把一只手放在小貓的頭頂,剎那間我和小貓都感受到了一種劇烈的惡心。小貓在我的臂彎里完全安靜下來了,但不是那種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安靜,而是幾乎沒有生命的冰冷的安靜,我都無法想象它其實還在呼吸。
“你對它做了什么?”我喘著氣說,差點兒嘔吐出來。
“我減弱了它的生命跡象,沒有對它怎么樣,它會醒過來的,但不是現在?!?/p>
我看著卡赫拉,她有如此多的像布拉維塔和拉米亞那樣的恐怖技能。我熟知她,但還是會怕她。愛莎姨媽曾經說過,好與壞并不是完全對立的,有時二者是共存的??ê绽莆樟颂嗪诎涤治kU的魔法,甚至有些接近大家認為的那些所謂的邪惡。
“我不得不這樣做?!彼p聲說,我猜她能看透或者感受到我的想法,“要不然,我們接下來該怎么繼續(xù)前進呢?”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答,只能輕撫小貓的腦袋,盡管它完全感受不到。我把它放進箱子里,它仍然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繼續(xù)走吧?!蔽艺f,“哦,讓我重新設置一下?!蔽覐男渥永锬贸鍪謾C,給鬧鐘改了新的時間,試圖不再去看小貓。它看起來那么小,比平常還要小很多。
奧斯卡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我們鎖上箱子,奧斯卡重新輸入了箱蓋上的時間——二十六分鐘。
我抬頭看了看天,那只禿鷲還在那兒。
(摘自《女巫克拉拉-重生輪回》,朝華出版社,馬爾克斯文創(chuàng) 圖)
《你的橫向思維能力如何》答案:
· 排列杯子:
苦苦思索半天后,墨菲把B杯中的水倒進了E杯中。這樣,他便完成了所要求的排列:滿-空-滿-空-滿-空。這樣的簡單題目對于訓練你利用橫向思維解決問題的能力非常有用——在本題中,你要從結果入手,找出達到目的的最佳方案。
· 智慧的正方形:
將左下方的火柴略微向外移動一些,在圖的中央,就會形成一個小小的正方形。這為你提供了另一種橫向思維策略——重新質疑問題。重新讀一遍問題,然后,再讀一遍。有時,題意可能會和你第一眼看到的稍稍有些差異。
· 一分為三:
這是一道視角轉換的好題。腦科學研究告訴我們,當我們運用大腦的多個部位時,我們思考得最好——在這里,發(fā)展你的視覺智能能促進你的其他思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