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國旗

馬克思主義文藝理論經典作家歷來重視文藝創(chuàng)作者在整個文藝創(chuàng)作過程中的身份定位與重要作用，對此有過許多重要的理論論述。進入新時代，習近平同志更是從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高度，明確提出文藝工作“在黨和國家全局工作中居于十分重要的地位，在新時代堅持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1〕，“必須高度重視和充分發(fā)揮文藝和文藝工作者的重要作用”〔2〕等論斷，并結合新時代我國文藝發(fā)展實際，對文藝工作者提出了許多既具體又帶有全局性、戰(zhàn)略性的要求。筆者認為，以下四個方面是其中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要求。

一、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

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是習近平對文藝工作提出的總原則、總方針，它關系著文藝創(chuàng)作為了誰、要寫誰、如何寫以及文藝作品最終由誰來鑒賞、誰來評判等一系列重要的理論命題。2019年3月4日，在全國政協(xié)十三屆二次會議文化藝術界、社會科學界委員聯(lián)組會（以下簡稱“聯(lián)組會”）上的講話中，習近平就指出文學藝術創(chuàng)造、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首先要搞清楚為誰創(chuàng)作、為誰立言的問題”，并認為“這是一個根本問題”〔3〕?！盀榱苏l”的問題始終是文藝創(chuàng)作和文藝發(fā)展最根本的問題，實際上，從馬克思本人開始，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就十分重視這一問題，并提出了文藝“為人民”的重要思想。馬克思講過，一切精神文化產品只是而且應該是人民日常思想和感情的表達，“人民歷來就是作家‘夠資格’和‘不夠資格’的唯一判斷者”〔4〕。列寧則提出，無產階級的文學“不是為飽食終日的貴婦人服務，不是為了百無聊賴、胖得發(fā)愁的‘一萬個上層分子’服務，而是為千千萬萬勞動人民，為這些國家的精華、國家的力量、國家的未來服務”〔5〕。早在1942年《在延安文藝座談會上的講話》（以下簡稱《講話》）中，毛澤東同志也明確提出，當時延安文藝“問題的中心”基本上就是“為群眾”和“如何為”的問題，提出文藝不是“為著剝削者壓迫者的文藝”而是“為人民的”〔6〕?？梢哉f，“為人民”構成馬克思主義文藝觀的永恒主題，更是新時代我國社會主義文藝的宗旨所在，習近平在其有關文藝工作的系列重要論述中對此進行了較為詳細的闡述。

（一）“為人民服務”是文藝工作者的天職

習近平指出：“以人民為中心，就是要把滿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為文藝和文藝工作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把人民作為文藝表現(xiàn)的主體，把人民作為文藝審美的鑒賞家和評判者，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7〕這段話既闡明了人民在文藝工作中作為表現(xiàn)、鑒賞和評判主體的地位，又重申了“為人民服務”這一理念對于創(chuàng)作者的決定性意義，最終提出“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進一步明確了文藝工作者在新時代從事文藝工作的最高使命和基本職責。

首先，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是由文藝的性質和新時代文藝的使命任務所決定的。文藝工作是培根鑄魂的工作，“文藝是時代前進的號角，最能代表一個時代的風貌，最能引領一個時代的風氣”〔8〕，在很多時候，文藝比其他任何形式都更具有震撼人心、持之以恒的力量。抗戰(zhàn)時期，一部《黃河大合唱》讓每一位中華兒女熱血沸騰，激起了黃河般百折不撓、同仇敵愾的戰(zhàn)斗意志，所謂“一曲大合唱，可頂十萬毛瑟槍”，這就是藝術的力量。在當下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征程中，通過文藝為時代畫像、為時代立傳、為時代明德，把中國精神、中國價值、中國力量闡釋好，宣傳好，為廣大人民群眾提供最強大的精神激勵，是所有文藝工作者最神圣的職責和使命。其次，把為人民服務作為文藝工作者的天職，是由文藝工作者的社會身份所決定的。所有的文藝工作者，都首先是一個社會工作者，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社會主義國家，對人民負責，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應該是文藝工作者自覺踐行的行為準則和工作宗旨。另外，對于文藝工作者而言，作品是自己事業(yè)的安身立命之本，能否把最好的精神食糧奉獻給人民，得到人民的認可，也是確認自我身份的根本依據(jù)。因此，包括創(chuàng)作者在內的廣大文藝工作者一定要在“為了人民”“表現(xiàn)人民”“源自人民”“接受人民考驗”等方面，多思多想，認真對待。

（二）誠心誠意做人民的小學生

“以人民為中心”不是一句口號，“誠心誠意做人民的小學生”也不是空話，而是必須踏踏實實落在實處堅守的原則。首先，文藝創(chuàng)作的所有原料都來自人民，作為生活主角的人民最有資格、最應該成為文藝作品的主角，成為作品優(yōu)劣高下最合格、最有能力的評判者。因此，“文藝要贏得人民認可，花拳繡腿不行，投機取巧不行，沽名釣譽不行，自我炒作不行，‘大花轎，人抬人’也不行”〔9〕。凡此種種，都是沒有從心底認可人民、信奉人民的具體表現(xiàn)，是踐行“以人民中心”的假動作，是內心虛空的表現(xiàn)。其次，人民創(chuàng)造歷史，也是藝術形式的創(chuàng)造者。被認為是中國最早的詩歌作品《彈歌》——“斷竹，續(xù)竹；飛土，逐宍”，就源自人民，是一首民間歌謠，是地地道道的人民創(chuàng)作。中國最早的詩歌總集《詩經》中的大部分作品的真正創(chuàng)作者也都是來自民間的一個個不知道名姓的勞動者，作品所描寫的內容也大都是當時廣大勞動人民的日常生活——勞動與愛情、戰(zhàn)爭與徭役、壓迫與反抗、風俗與婚姻、祭祖與宴會等等生活場景。由人民創(chuàng)作、描寫人民生活，這是早期文藝也是后世文藝的重要特點。從詩歌到音樂、舞蹈、繪畫、建筑等等，莫不如此?？傊瑥V大文藝工作者必須降下身段與人民共命運、同呼吸，多向人民學習，多向人民請教，從更深的層面去認識文藝工作中人民的重要地位，誠心誠意做人民的小學生。文藝屬于人民，離開人民，文藝工作者將會一事無成。

（三）把熱愛人民落實在文藝創(chuàng)作全過程中

習近平說：“熱愛人民不是一句口號，要有深刻的理性認識和具體的實踐行動?！薄?0〕這句話道出了“熱愛人民”的本質內涵和外在表現(xiàn)。所謂“深刻的理性認識”就是要深深懂得人民是歷史創(chuàng)造者的道理，從思想情感上認識人民，理解人民；所謂“具體的實踐行動”就是要深入群眾、扎根生活，把對人民的理性認識運用到實際行為當中。作為人民群眾中的一員，廣大文藝工作者需要以高度的責任心和事業(yè)心，以更加銳利的目光、更加細致的情感、更加主動的態(tài)度來觀察社會、了解時代，和人民群眾交朋友，不斷豐富自己對生活的理解和感受，進而提煉生活，寫出真正打動人心的好作品。要像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提到的作家柳青那樣，“熟知鄉(xiāng)親們的喜怒哀樂，中央出臺一項涉及農村農民的政策，他腦子里立即就能想象出農民群眾是高興還是不高興”〔11〕。這才是真正做到了和人民群眾心連心，真正做到了身入、心入、情入，把熱愛人民落實到文藝創(chuàng)作過程中。

二、樹牢“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創(chuàng)作使命

習近平提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當代中國精神的集中體現(xiàn)，是凝聚中國力量的思想道德基礎。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把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根本任務，堅定不移用中國人獨特的思想、情感、審美去創(chuàng)作屬于這個時代、又有鮮明中國風格的優(yōu)秀作品。”〔12〕對于廣大文藝工作者而言，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一方面是提振民族凝聚力、實現(xiàn)文藝培根塑魂的化育作用、培育文化自信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塑造提升新時代我國文化競爭力和文化形象、使西方社會了解中華文化和中華精神、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需要。

（一）文藝是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有效載體

魯迅先生曾言：“文藝是國民精神所發(fā)的火光，同時也是引導國民精神的前途的燈火?！薄?3〕魯迅先生之所以棄醫(yī)從文，試圖用“‘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惡痛疾的文字”〔14〕來改造國民精神，正是認識到了文藝在精神引領上的重要作用。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新時代文藝工作者不可推卸的責任。每一位文藝工作者，都應該如當年的魯迅先生一樣，用文藝去宣講、警醒和激發(fā)人們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世界觀、人生觀，為推動社會發(fā)展和時代進步提供強大的精神支撐。

習近平的《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指出：“要通過教育引導、輿論宣傳、文化熏陶、實踐養(yǎng)成、制度保障等，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化為人們的精神追求、外化為人們的自覺行動?！薄?5〕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三次集體學習時他再次強調這一點。習近平之所以十分強調文藝的教育引導、宣傳作用等，也是由文藝自身的特點與性質所決定的。文藝通過感人的故事情節(jié)、各種人物形象的塑造，將思想價值等精神層面的東西與故事發(fā)展、人物命運有機結合，能夠在潛移默化中使讀者欣賞作品的同時接受作品所傳遞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內容，這種“內化”而不是“灌輸”的方式，易于為人所接受?？梢哉f，文藝天然地具有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潛力和能力，是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持久而有效的載體。

當然，文藝作為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有效載體，并不是說只要是文藝作品就能做到這一點，實際上所有價值觀念形態(tài)的東西在作品中的呈現(xiàn)都需要潤物無聲，就像糖溶于水，糖已然無形，但每滴水卻是甜的。這就要求文藝創(chuàng)作者要不斷提高自己的創(chuàng)作水平，尊重藝術規(guī)律，創(chuàng)作優(yōu)秀作品，使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弘揚不流于空洞的說教。路遙在《平凡的世界》中有一段經典描寫，敘述的是孫少平在潤生家發(fā)現(xiàn)《鋼鐵是怎樣煉成的》這本書之后，一個人躲在村子打麥場的麥秸垛后面，用一天的時間便看完了。保爾·柯察金這個普通外國人的故事強烈地震撼了他幼小的心靈，“他突然感覺到，在他們這群山包圍的雙水村外面，有一個遼闊的大世界。而更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朦朧地意識到，不管什么樣的人，或者說不管人在什么樣的境況下，都可以活得多么好??！在那一瞬間，生活的詩情充滿了他十六歲的胸膛”〔16〕?！朵撹F是怎樣煉成的》給孫少平所帶來的思想上的改變、個人靈魂上的凈化和充實、對生命和生活的希望，都是優(yōu)秀文藝作品的“內化”力量所致。正如習近平所指出的：“藝術的最高境界就是讓人動心，讓人們的靈魂經受洗禮，讓人們發(fā)現(xiàn)自然的美、生活的美、心靈的美。”〔17〕因此，創(chuàng)作上要“莎士比亞化”而不要“席勒式”，“席勒式”的振臂高呼并不會讓讀者熱血沸騰，反而會使讀者反感，達不到應有的效果。通過豐富的文藝形式、藝術形象，告訴人們什么是有價值的，什么是無意義的，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惡丑，這是優(yōu)秀的、高質量的文藝作品的優(yōu)勢所在，也是使命所在。

（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文藝作品的靈魂

正如習近平所說，“人類社會發(fā)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一種德，既是個人的德，也是一種大德，就是國家的德、社會的德。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實際上回答了我們要建設什么樣的國家、建設什么樣的社會、培育什么樣的公民的重大問題”〔18〕。由此來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從國家之德、社會之德、人之德三個方面為新時代民族精神塑造提供了方向。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培育和弘揚，已經成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繁榮發(fā)展、實現(xiàn)民族偉大復興國家戰(zhàn)略的重要內容之一，是我國文化軟實力的重要體現(xiàn)，是新時代廣大文藝工作者的根本任務。

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提出以及對廣大文藝工作者在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方面的要求，有著很強的現(xiàn)實針對性。從社會現(xiàn)實來看，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發(fā)展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也很快。同時，我國社會正處在思想大活躍、觀念大碰撞、文化大交融的時代，出現(xiàn)了不少問題。其中比較突出的一個問題就是一些人價值觀缺失，觀念沒有善惡，行為沒有底線，什么違反黨紀國法的事情都敢干，什么缺德的勾當都敢做，沒有國家觀念、集體觀念、家庭觀念，不講對錯，不問是非，不知美丑，不辨香臭，渾渾噩噩，窮奢極欲?，F(xiàn)在社會上出現(xiàn)的種種問題病根都在這里。這方面的問題如果得不到有效解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建設就難以順利推進”〔19〕。這段話充分說明習近平看到了當下人們日常行為、生活實踐與認識方面存在的較為嚴重的問題，以及希望通過文藝進行改變的殷切希望。而這些問題的存在顯然與習近平所指出的新時期之后出現(xiàn)“以洋為尊”“以洋為美”“唯洋是從”，跟在別人后面亦步亦趨、東施效顰的現(xiàn)象，“熱衷于‘去思想化’、‘去價值化’、‘去歷史化’、‘去中國化’、‘去主流化’那一套”〔20〕是無法分開的。這些問題是新時期之后我國思想學術、生活方式等長期“西化”的產物，是我們在核心價值觀教育方面有所放松或缺失的必然結果。近些年來，社會上對“精致的利己主義者”“老人摔倒敢不敢扶”“讀書無用論”等問題的集中探討，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了人們在價值認同與信仰方面的危機，這也正是今天我們必須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原因所在。要解決這一問題，要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深入人心，成為人們自覺踐行的實踐原則與處世哲學，一方面需要借助行政治理的力量，另一方面文藝的引領、宣傳、培育也是極為重要的途徑和方式。

文藝作品的生命力最終是由其作品所呈現(xiàn)出來的價值觀念決定的，藝術的形式再華美、新奇，如果不能給人以思想上的改變、精神上的洗禮，這樣的作品就只能是曇花一現(xiàn)，會瞬間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因此，對于以上這些問題的糾正，給文藝工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zhàn)。首先，廣大文藝工作者要從與各式各樣思潮的交鋒中對各種不同的價值觀念有所甄別，切實守住核心價值觀這塊陣地，讓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真正成為文藝創(chuàng)作的目標與方向；其次，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敢于擔當，把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自己的重要職責，以時不我待的緊迫感，大力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這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實現(xiàn)的時代需要，也是對廣大文藝工作者提出的必須堅守的使命要求。廣大文藝工作者應當充分發(fā)揮文藝化人、育人的功能，不斷推出真正給人以正確的精神指引、啟迪思想意識的優(yōu)秀作品，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實現(xiàn)提供強大的精神支撐。

三、踐行“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的創(chuàng)作方法

“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是2014年習近平在文藝工作座談會上的講話中論述創(chuàng)作方法時提出來的。他說：“文藝創(chuàng)作方法有一百條、一千條，但最根本、最關鍵、最牢靠的辦法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薄?1〕2016年，在中國文聯(lián)十大、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上，他進一步提出了“走入生活、貼近人民，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基本態(tài)度”〔22〕的觀點。強調“扎根生活、扎根人民”這一創(chuàng)作方法或態(tài)度，是在深刻理解文藝源于人民、服務人民以及文藝要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要出精品等前提下提出來的，并且只有在這些前提下來理解才是有新意、合乎時代要求的?！霸嗣?、扎根生活”之所以是最根本、最關鍵、最牢靠的創(chuàng)作辦法，主要有以下幾方面的原因。

（一）“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是馬克思主義現(xiàn)實主義創(chuàng)作的基本要求

毛澤東同志在《講話》中就提出：“人民生活中本來存在著文學藝術原料的礦藏，這是自然形態(tài)的東西，是粗糙的東西，但也是最生動、最豐富、最基本的東西；在這點上說，它們使一切文學藝術相形見絀，它們是一切文學藝術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23〕正是在這一原則指引下，廣大文藝工作者奔赴抗戰(zhàn)和生活第一線，同人民群眾始終保持魚水相依的親密關系，創(chuàng)作出了像《白毛女》《山鄉(xiāng)巨變》等膾炙人口的作品，出現(xiàn)了趙樹理、柳青等一批與人民心心相連、受人民歡迎的優(yōu)秀作家。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這一重要歷史時期，習近平又一次強調了“人民是創(chuàng)作的源頭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創(chuàng)作才能獲得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源泉”〔24〕這一思想。可以說，對于作家藝術家而言，只有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不斷積累素材，用真心去體驗群眾的喜怒哀樂，創(chuàng)作才會有可靠的基礎。藝術反映人民，不以生活為基礎，作品必然抽象空談，人物必然蒼白無力。扎根人民生活、立足群眾實踐是文藝創(chuàng)作的根本途徑。

需要說明的是，“扎根人民、扎根生活”并非彼此隔絕、相互獨立，而是緊密相連的一個問題。“扎根人民”實際上就是扎根人民的生活，而“扎根生活”也只能是扎根人民的生活?！霸嗣?、扎根生活”一是要求作家要把身子真正扎下去，而不能以“采風”“下鄉(xiāng)”取代；二是要處理好文藝與人民、與生活、與時代的統(tǒng)一關系。此外，這里的“扎根人民、扎根生活”還有其更深層次的含義，這就是“扎根人民”反映的是文藝工作者與人民的關系，所強調的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與人民血肉相連的情感紐系；而“扎根生活”體現(xiàn)出來的則是文藝與現(xiàn)實的關系，所強調的是文藝工作者對于現(xiàn)實問題的關注以及與時代發(fā)展命運的聯(lián)系。這就在關注人民的前提之下，將更寬廣的視角投注到整個社會的生活場景以及對社會發(fā)展的歷史命運的理解之中。另外，“扎根人民、扎根生活”還具有鮮明的時代標識，只有強調對時代的理解與把握，才能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的文藝作品。正如習近平所說的，“曹雪芹如果沒對當時的社會生活做過全景式的觀察和顯微鏡式的剖析，就不可能完成《紅樓夢》這種百科全書式巨著的寫作。魯迅如果不熟悉辛亥革命前后底層民眾的處境和心情，就不可能塑造出祥林嫂、閏土、阿Q、孔乙己等那些栩栩如生的人物”〔25〕?？梢姡霸嗣?、扎根生活”，就是要扎根創(chuàng)作者所屬的那個時代的人民和生活，人民生活“是一切文學藝術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唯一的源泉”，走入生活、貼近人民，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基本態(tài)度。

（二）提煉生活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基本能力

藝術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作家藝術家若沒有對生活進行提煉，作品就可能永遠爬行在生活的邊緣，無法給人以美的享受，更難以給人提供思想的啟迪。因此，提煉生活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必備的基本能力，一定程度上講，作品質量的高低好壞是由創(chuàng)作者的藝術提煉功夫所決定的。

提煉生活，首先要真正讀懂生活，吃透生活、消化生活，不斷提高對生活的閱讀能力。習近平認為：“社會是一本大書，只有真正讀懂、讀透了這本大書，才能創(chuàng)作出優(yōu)秀作品?！薄?6〕只有扎根人民，扎根生活，閱讀生活，讀懂生活，文化文藝工作者才能“跳出‘身邊的小小的悲歡’，走進實踐深處，觀照人民生活，表達人民心聲，用心用情用功抒寫人民、描繪人民、歌唱人民”〔27〕。讀懂讀透生活是一切文藝創(chuàng)作的根本前提。

其次，在提煉生活過程中還會遇到諸如創(chuàng)作素材選取、創(chuàng)作原則運用、藝術構思方法、人物形象塑造等問題，如何藝術地應對這些問題，也是創(chuàng)作者提煉生活能力的一種表現(xiàn)。關于這些問題，習近平在其系列講話中多有論述。例如，他提到“生活中并非到處都是鶯歌燕舞、花團錦簇，社會上還有許多不如人意之處、還存在一些丑惡現(xiàn)象”〔28〕，對于這些現(xiàn)象不是不要反映，而是需要“解決好如何反映的問題”〔29〕。再如，他強調文藝創(chuàng)作一定要“用現(xiàn)實主義精神和浪漫主義情懷觀照現(xiàn)實生活”〔30〕這一原則，因為這既是現(xiàn)實生活多元多面呈現(xiàn)本身的基本要求，也是社會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的必然追求，更是馬克思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觀的基本傳統(tǒng)和特征?！艾F(xiàn)實主義精神”讓我們扎根人民，深入現(xiàn)實，“浪漫主義情懷”讓我們立足現(xiàn)實，提煉生活，弘揚真善美，傳播正能量。又如，在如何面對文藝與市場關系方面，他提出，必須要堅守“文藝不能當市場的奴隸，不要沾滿了銅臭氣”〔31〕的原則?？傊?，文藝永遠都是以給人希望與美好為宗旨，從來都是以提神振氣為目標，所有這一切要求廣大文藝創(chuàng)作者在面對從人民生活中獲得的各種創(chuàng)作素材時，都要進行藝術加工和藝術提煉，將自己的心血和情感融入藝術作品中，通過一系列藝術處理，使那些原汁原味、紛繁復雜的現(xiàn)實生活提升為感人動人的藝術世界。

（三）時代宏大敘事場景最值得反映和記錄

當今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當今中國綜合國力發(fā)展之快、對世界影響之大同樣百年未有。中國正處于大踏步前進并在前進的過程中不斷為世界文化文明作出重要貢獻的偉大時代，忠實地記錄這個時代、深刻地反映這個時代、藝術地表現(xiàn)這個時代，把改革創(chuàng)新、以人為本、和平發(fā)展、社會和諧、與時俱進等一系列時代精神描摹出來，讓中國和世界人民都感受到、領悟到并從心底由衷地認同我們的時代，既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藝術生命的呈現(xiàn)，也是新時代文藝工作者人生價值的體現(xiàn)，更是時代賦予我們難得的藝術創(chuàng)新創(chuàng)造的機會。正如習近平在聯(lián)組會上所希望的那樣，廣大文藝工作者要“堅定文化自信，把握時代脈搏，聆聽時代聲音，承擔記錄新時代、書寫新時代、謳歌新時代的使命，勇于回答時代課題，從當代中國的偉大創(chuàng)造中發(fā)現(xiàn)創(chuàng)作的主題、捕捉創(chuàng)新的靈感，深刻反映我們這個時代的歷史巨變，描繪我們這個時代的精神圖譜，為時代畫像、為時代立傳、為時代明德”〔32〕。因此，文藝創(chuàng)作既要有生活的寬度，也要有歷史的深度，更要有藝術把握生活的高度，這是文藝工作者作為“時代風氣的先覺者、先行者、先倡者”〔33〕的具體體現(xiàn)。

“扎根人民、扎根生活”重新為文藝創(chuàng)作者回歸人民、回歸生活提供了新的契機。恰如毛澤東當年批評的上海“亭子間寫作”一樣，新時期之后，文藝界中追逐金錢、個人化寫作、歷史虛無主義、遠離人民生活的問題比比皆是?！皶俊睂懽?、“賓館”寫作、“景區(qū)”寫作曾經是許多作家的創(chuàng)作“真經”，抒發(fā)一己之小悲歡構成一些作家寫作的全部情感，這些都是成問題的。因此，“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的提出是針砭新時期以來文藝創(chuàng)作存在的各種問題與困境的一劑良藥，它既是一種能力和本領，又是一種修養(yǎng)；既是創(chuàng)作者向人民學習、接受人民再教育、提升自己創(chuàng)作能力的必然過程，也是出精品、創(chuàng)經典、繁榮發(fā)展社會主義文藝文化的必然之路；是時代的需要，更是走向“德藝雙馨”的必然之路。

四、追求“德藝雙馨”的藝術境界

在文藝工作座談會講話中，習近平認為“繁榮文藝創(chuàng)作、推動文藝創(chuàng)新，必須有大批德藝雙馨的文藝名家”〔34〕。這是他第一次提出“德藝雙馨”這一問題，而在中國文聯(lián)十大、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講話中提到的“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把崇德尚藝作為一生的功課，把為人、做事、從藝統(tǒng)一起來，加強思想積累、知識儲備、藝術訓練，提高學養(yǎng)、涵養(yǎng)、修養(yǎng)，努力追求真才學、好德行、高品位，做到德藝雙馨”〔35〕，則進一步為藝術家進入“德藝雙馨”的藝術境界指出了方向和思路。

實際上，本文在前面已經討論過的三項內容本身就可以看成是“德藝雙馨”的具體體現(xiàn)?！耙匀嗣駷橹行摹?、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可以看作是文藝工作者之“德”，“扎根人民、扎根生活”可以看成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之“才”與“藝”。德在于養(yǎng)，藝要去修，創(chuàng)作者要想達到“德藝雙馨”，就要不斷地在實踐中磨礪、體悟、思考，要經歷一個痛苦與超越的過程。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提出的人生“三境界”可謂道出了個中三昧，之后才能“有容乃大、無欲則剛，淡泊明志、寧靜致遠。大凡偉大的作家藝術家，都有一個漸進、漸悟、漸成的過程”〔36〕。在當下，廣大文藝工作者要真正做到“德藝雙馨”，具體還要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不斷修煉，不斷提升。

（一）戒浮戒躁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的本分

習近平曾經提到，“浮躁”是很多藝術家對當前我國文藝最突出的問題的一致看法。除此之外，他還提到在文藝創(chuàng)作方面存在的“有數(shù)量缺質量、有‘高原’缺‘高峰’的現(xiàn)象，存在著抄襲模仿、千篇一律的問題，存在著機械化生產、快餐式消費的問題”，以及在一些作品中，“有的調侃崇高、扭曲經典、顛覆歷史，丑化人民群眾和英雄人物；有的是非不分、善惡不辨、以丑為美，過度渲染社會陰暗面；有的搜奇獵艷、一味媚俗、低級趣味，把作品當作追逐利益的‘搖錢樹’，當作感官刺激的‘搖頭丸’；有的胡編亂寫、粗制濫造、牽強附會，制造了一些文化‘垃圾’；有的追求奢華、過度包裝、炫富擺闊，形式大于內容；還有的熱衷于所謂‘為藝術而藝術’，只寫一己悲歡、杯水風波，脫離大眾、脫離現(xiàn)實”的情況。而造成這種現(xiàn)象的原因，一是文藝“在市場經濟大潮中迷失方向”“在為什么人的問題上發(fā)生偏差”，另一個則是“一些人覺得，為一部作品反復打磨，不能及時兌換成實用價值，或者說不能及時兌換成人民幣，不值得，也不劃算”〔37〕。以上原因，實際上指的就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在“德”和“藝”方面出現(xiàn)了問題。

文藝作品最終要由創(chuàng)作者來完成，創(chuàng)作者的德藝修養(yǎng)狀況決定著文藝作品的水平和質量。早在2014年，習近平就專門談到了文藝人才隊伍的建設問題，尤其是對“有影響的各領域文藝領軍人物”〔38〕的培養(yǎng)教育問題。習近平指出：“文藝是給人以價值引導、精神引領、審美啟迪的，藝術家自身的思想水平、業(yè)務水平、道德水平是根本。文藝工作者要自覺堅守藝術理想，不斷提高學養(yǎng)、涵養(yǎng)、修養(yǎng)，加強思想積累、知識儲備、文化修養(yǎng)、藝術訓練，努力做到‘籠天地于形內，挫萬物于筆端’。除了要有好的專業(yè)素養(yǎng)之外，還要有高尚的人格修為，有‘鐵肩擔道義’的社會責任感。在發(fā)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還要處理好義利關系，認真嚴肅地考慮作品的社會效果，講品位，重藝德，為歷史存正氣，為世人弘美德，為自身留清名，努力以高尚的職業(yè)操守、良好的社會形象、文質兼美的優(yōu)秀作品贏得人民喜愛和歡迎?！薄?9〕諄諄教誨、循循善誘，體現(xiàn)出習近平對廣大文藝工作者的殷殷希望，為文藝工作者戒浮戒躁提供了理論遵循。

（二）養(yǎng)德與修藝是文藝創(chuàng)作者的必修課

對于文藝工作者而言，個人修養(yǎng)包括德性修養(yǎng)與藝術素養(yǎng)兩個方面。

關于養(yǎng)德的問題，習近平曾經說過：“道德之于個人、之于社會，都具有基礎性意義，做人做事第一位的是崇德修身。這就是我們的用人標準為什么是德才兼?zhèn)?、以德為先，因為德是首要、是方向，一個人只有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其才方能用得其所。修德，既要立意高遠，又要立足平實。要立志報效祖國、服務人民，這是大德，養(yǎng)大德者方可成大業(yè)?！薄?0〕在文聯(lián)十大、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上的講話中，習近平給廣大文藝工作者提出“四點希望”，其中最后一條就是“希望大家堅守藝術理想，用高尚的文藝引領社會風尚”〔41〕；而在聯(lián)組會上的“幾點意見”中，同樣把“希望大家堅持用明德引領風尚”〔42〕作為重要意見提了出來?？梢?，習近平對于德藝雙馨的呼喚與重視，這與其對新時代文藝工作者所肩負的歷史使命和時代任務的科學認知是分不開的。正像他所說的：“文化文藝工作者、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都肩負著啟迪思想、陶冶情操、溫潤心靈的重要職責，承擔著以文化人、以文育人、以文培元的使命。大家社會影響力大，理應以高遠志向、良好品德、高尚情操為社會作出表率?！薄?3〕他要求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有信仰、有情懷、有擔當”，要“把個人的藝術追求、學術理想同國家前途、民族命運緊緊結合在一起，同人民福祉緊緊結合在一起”〔44〕，“在市場經濟大潮面前自尊自重、自珍自愛，講品位、講格調、講責任，抵制低俗庸俗媚俗”〔45〕。要提升作品的質量就要從提升創(chuàng)作者的修養(yǎng)心性開始，所謂“偉大的文藝展現(xiàn)偉大的靈魂，偉大的文藝來自偉大的靈魂”〔46〕，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關于修藝的問題。2019年在聯(lián)組會上的講話中，習近平提到了2018年他在全國宣傳思想工作會議上所強調的要增強“四力”即“腳力、眼力、腦力、筆力”的問題，他認為，“這也是創(chuàng)作精品力作的前提和基礎”〔47〕，他希望文化藝術界、社會科學界的委員“帶好頭、作表率”，除了天賦以外，“確實要去積累、去挖掘，很多事情都是在細節(jié)，演電影、寫小說都是細節(jié)，細節(jié)感人，細節(jié)要真實，而真實要去挖掘”〔48〕。積累、挖掘、注重細節(jié)這些都是藝術修養(yǎng)的重要內容，不去做，或者做不好，就不可能創(chuàng)作出好的作品。習近平曾以福樓拜寫《包法利夫人》“有一頁就寫了5天”，“客店這一節(jié)也許得寫3個月”，曹雪芹寫《紅樓夢》“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為例來說明，“正是有了這種孜孜以求、精益求精的精神，好的文藝作品才能打造出來”〔49〕，這些都是修藝的典型例子。

這里還需提到的是，創(chuàng)新也是文藝工作者藝術修養(yǎng)的重要內容之一，是衡量作家藝術家藝術修養(yǎng)高低的重要尺度。習近平曾專門談過文藝的創(chuàng)新問題，他認為，“創(chuàng)新是文藝的生命。文藝創(chuàng)作中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同創(chuàng)新能力不足很有關系。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就多處講到，作家詩人要隨著時代生活創(chuàng)新，以自己的藝術個性進行創(chuàng)新。唐代書法家李邕說：‘似我者俗，學我者死?！未娙它S庭堅說：‘隨人作計終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乃噭?chuàng)作是觀念和手段相結合、內容和形式相融合的深度創(chuàng)新，是各種藝術要素和技術要素的集成，是胸懷和創(chuàng)意的對接。要把創(chuàng)新精神貫穿文藝創(chuàng)作生產全過程，增強文藝原創(chuàng)能力?！薄?0〕這段話傳遞出了習近平關于文藝創(chuàng)新的總體思想，而“增強文藝原創(chuàng)力”的提出，更是對原創(chuàng)作品的深切呼喚，體現(xiàn)出其對文藝創(chuàng)新、提高文藝質量的期待與期望。在文聯(lián)十大、作協(xié)九大開幕式講話中，他同樣認為“廣大文藝工作者要把創(chuàng)作生產優(yōu)秀作品作為中心環(huán)節(jié)，不斷推進文藝創(chuàng)新、提高文藝創(chuàng)作質量，努力為人民創(chuàng)造文化杰作、為人類貢獻不朽作品”〔51〕。古人為我們留下的“推敲”的故事，留下的“吟安一個字，拈斷數(shù)莖須”“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等典故，都是創(chuàng)新的范例。創(chuàng)新是作家藝術家德性與藝性的重要體現(xiàn)，創(chuàng)新在新時代文藝創(chuàng)作中顯得極為珍貴和必要。

（三）“德藝雙馨”是時代的需要

“德藝雙馨”一直都受到文藝管理部門和文藝工作者的重視。早在2012年和2014年，中國文聯(lián)就出臺了相關文件，提出了“臺上臺下一樣，人前人后一樣。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堅定守護者，積極踐行文藝界‘愛國、為民、崇德、尚藝’的核心價值觀，堅決反對拜金主義、享樂主義、極端個人主義，堅決抵制‘黃、賭、毒、黑’等違法亂紀行為，修身律己、磨礪品行、德藝雙馨、行為世范”〔52〕①中國文聯(lián)于2012年3月2日召開新聞發(fā)布會，向社會發(fā)布“文藝界核心價值觀”和《中國文藝工作者職業(yè)道德公約》，文藝界核心價值觀是廣大文藝工作者的共同價值追求，其內容就是“愛國、為民、崇德、尚藝”。等指導性規(guī)定?！皭蹏槊?、崇德、尚藝”都是修養(yǎng)的表現(xiàn)，在今天已經成為廣大文藝工作者的心聲和共識?！梆B(yǎng)德和修藝是分不開的。德不優(yōu)者不能懷遠，才不大者不能博見?！薄?3〕習近平反復告誡廣大作家藝術家一定要處理好德與藝的辯證關系，要有“德藝雙馨”的遠大抱負，向大師看齊，對后世負責，要努力磨練，要將對德與藝的追求體現(xiàn)在藝術創(chuàng)作中，表現(xiàn)在對生活的認識和體味中，對急功近利的貶斥中，體現(xiàn)在服務國家與人民的偉大事業(yè)中。

其實，“德藝雙馨”的提出，與文藝的性質以及文藝工作者的社會角色有著直接的關系。首先，文藝工作者不是商品生產個體戶，而是公眾文化服務者，本質上都是公眾人物，不僅他們的作品會受到公眾的關注，其一言一行也往往會受到社會廣大民眾的關注，甚至成為文藝消費的一部分。在粉絲經濟、粉絲文化盛行的大背景下，把藝術作品與藝術家本身捆綁起來進行消費，成為一種慣常現(xiàn)象。在這樣的語境中，文藝工作者作為公眾人物更應該注意自己的形象和影響。其次，藝術作品與藝術工作者之間是相生相長、相輔相成、相得益彰的關系?；赝型馕膶W史我們可以發(fā)現(xiàn)，舉凡流傳不朽的文藝作品背后，無不挺立著一個個熠熠生輝的創(chuàng)作者形象，歷代讀者不僅從他們的作品中獲得了靈魂的啟迪，也從這些創(chuàng)作者身上學到了做人做事的智慧和力量。藝術家因作品而不朽，作品也因藝術家的光輝形象而愈發(fā)令人信服，兩者之間是相互成全的。再次，藝術家之“德”也并非只是從外部對藝術品有助推作用，藝術家之“德”本身也會滲透在藝術家之“藝”上。同一個創(chuàng)作題材，為什么有的作品平淡無奇，有的作品能流芳百世，根本原因還是由藝術家看待問題的高度、深度、廣度不同所導致，與藝術家總體呈現(xiàn)的德行修養(yǎng)息息相關。總之，新時代文藝工作者們應立志“以深厚的文化修養(yǎng)、高尚的人格魅力、文質兼美的作品贏得尊重，成為先進文化的踐行者、社會風尚的引領者，在為祖國、為人民立德立言中成就自我、實現(xiàn)價值”〔54〕。

結語

習近平有關文藝工作的系列重要論述涉及的內容很多，本文之所以單列以上四項內容進行探討，是因為這四項內容是習近平有關文藝工作系列重要論述中對于文藝工作者而言最具有骨骼和構架意義的內容，是支撐其相關文藝論述的四梁八柱。具體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構建了新時代文藝創(chuàng)作“四位一體”的理論格局

“以人民為中心”解決了“為了誰”的問題，“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解決了“寫什么”的問題，“扎根人民，扎根生活”解決了“怎么做”的問題，“德藝雙馨”解決了“誰來做”與“誰有資格做”的問題，它們共同構建了新時代文藝“四位一體”的理論格局，為解決新時期之后我國文藝領域出現(xiàn)的一些問題和困惑，提供了救治的方略。

從《講話》提出的文藝“為工農兵服務”，到新時期之后提出的文藝“為人民服務，為社會主義服務”的“二為”方針，文藝“為了誰”的問題似乎不言而喻。然而客觀地看，新時期之后的文藝創(chuàng)作實踐并沒有很好地踐行“二為”方針的要求，尤其是進入市場經濟之后，文藝“為了誰”的問題日益模糊，加之西方各種文藝思潮與創(chuàng)作理論在新時期以后的大幅度引入和影響，文藝工作者對于“為了誰”的問題已經不那么看重了，從而造成了文藝創(chuàng)作實際上遠離人民、逃避現(xiàn)實的情況日益嚴重。私人化寫作、追逐利益和感官刺激的創(chuàng)作現(xiàn)象普遍存在，虛無歷史的現(xiàn)象隨處可見，社會正能量創(chuàng)作陷入低谷。因此，在這樣的背景和前提下，重提“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強調文藝在培育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的職能作用，倡導文藝工作者以“扎根人民、扎根生活”的態(tài)度走向豐富多彩的現(xiàn)實生活，從作家自身德、藝兩方面修養(yǎng)加以約束和歷練，就為徹底解決文藝創(chuàng)作中出現(xiàn)的各種問題提供了理論依據(jù)，為走出新時期之后文藝方面所積聚的各種弊端提供了遵循。

（二）確立了新時代文藝工作者新的身份定位

本文所論述的四項內容和要求，對于新時代文藝工作者新的身份的定位和確立，主要體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一是廣大文藝工作者在新時代，要走出個人的小天地，要做時代的見證者、書寫者、弘揚者。進入新時代，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和人民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贏得了世界各國人民的認可和贊揚，國際地位日益凸顯。對于廣大文藝創(chuàng)作者而言，如果不能走進時代進步發(fā)展的洪流中去感受這些翻天覆地的變化，仍然躲進小樓書寫個人那點小悲歡、小情緒、小格調，必將會與時代格格不入，甚至最終會被時代所拋棄。二是廣大文藝工作者要在“國之大者”①“國之大者”這一概念是2020年4月20日習近平在陜西考察時第一次提出來的。2021年1月11日，在省部級主要領導干部專題研討班的開班式上，習近平再次提到了這一概念，認為黨內高級干部必須立足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zhàn)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心懷“國之大者”。這一思想格局和高度實現(xiàn)個人的人生理想、藝術追求。文藝是對社會生活的反映，進入新時代，在中華民族實現(xiàn)偉大復興中國夢的征程中，出現(xiàn)了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涌現(xiàn)了大批社會主義建設的英雄人物、先進典型，我國社會的現(xiàn)實發(fā)展為文藝工作者的文藝創(chuàng)作提供了巨大的施展藝術才華的可能和空間，廣大文藝工作者只有將自己的人生理想與藝術追求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偉大事業(yè)有機地融合與結合，才可能大有作為。因此，從這一角度來看，習近平對廣大文藝工作者提出的四項基本要求，就為新時代廣大文藝工作者確立和明確自己的身份定位提供了理論依據(jù)。這一身份定位必將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的繁榮發(fā)展、大量文藝精品力作的出現(xiàn)奠定良好的基礎和條件。

（三）彰顯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的鮮明特色

一時代有一時代之文藝。如果說新時期之后我國文藝發(fā)展基本是在多元創(chuàng)作并存的情況下走過來的，那么進入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創(chuàng)作、文藝發(fā)展的鮮明特色已日益呈現(xiàn)。今天，“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的創(chuàng)作理念已經成為廣大文藝工作者自覺遵循的基本理念和原則，圍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所包含的國家、社會、個體三層面內容進行創(chuàng)作，不斷推出謳歌黨、謳歌祖國、謳歌人民、謳歌英雄的文藝精品也已成為作家藝術家們的共同志向；“扎根人民、扎根生活”，和人民群眾交朋友、做親戚，去生活中尋找藝術創(chuàng)作的靈感，而不是隨心所欲、閉門造車，已經成為廣大文藝創(chuàng)作者普遍認同的成功之路；做“德藝雙馨”的藝術家，重視專業(yè)精神，加強理論學習，不斷提升個人各方面修養(yǎng)素養(yǎng)，提高創(chuàng)作本領，奉獻時代精品，也已成為新時代廣大文藝工作者的自覺追求?？梢哉f，今天廣大文藝工作者較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明白自己肩負的責任與使命，也較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明白要完成這些使命和任務所必須具備的創(chuàng)作素養(yǎng)和遵循的創(chuàng)作方法，從而以嶄新的精神風貌彰顯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的鮮明特色，使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文藝既與之前的社會主義文藝發(fā)展階段相聯(lián)系，同時又形成了與以往的文藝發(fā)展相區(qū)別的特色和特征，這些特色和特征從近幾年不斷推出的影視作品等文藝產品中、從廣大人民群眾的切實感受中，都能得到十分明確的印證。

總之，進入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的創(chuàng)作導向”必將成為今后我國文藝工作者長期堅守的理念方向，是文藝創(chuàng)作的總方針、總原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中華民族自古至今而形成的寶貴財富，是中華民族繁榮昌盛、代代相傳的精神力量，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廣大文藝工作者長期的任務和使命；“扎根人民、扎根生活”是文藝工作者必然要遵守的創(chuàng)作方法，是我國文藝文化繁榮發(fā)展挺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的創(chuàng)作路徑；“德藝雙馨”則是以上三項內容得以實現(xiàn)的最后保障，它是現(xiàn)實文藝發(fā)展的呼喚，也是中華文明迎來新的輝煌的助推力量?？梢哉f，以上四項內容為創(chuàng)作優(yōu)秀作品、多出文藝精品指明了出路和辦法，對廣大文藝工作者更好地認識自身的身份定位、更好地開展文藝創(chuàng)作具有重要的價值與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