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維波，潘建斌，羅凡迪，祝傳新，魏延麗，馮虎元

（蘭州大學，甘肅 蘭州 730000）

隨著社會發(fā)展，生物多樣性保護日益受到重視。珍稀瀕危植物保護是生物多樣性保護的重要組成部分。從1984 年開始，我國先后發(fā)布過多個植物名錄指導珍稀瀕危植物保護行動[1-6]。2021年9 月7 日，經(jīng)國務院批準，國家林業(yè)和草原局、農(nóng)業(yè)農(nóng)村部公告發(fā)布新版《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7]（以下簡稱名錄2021 版），同時廢止1999 年舊版《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名錄（第一批）》（以下簡稱名錄1999 版）。

甘肅省位于我國西北，地跨亞熱帶、暖溫帶、溫帶、高原高寒4 類氣候帶，省域內(nèi)有長江、黃河、內(nèi)陸河三大水系，有青藏高原、黃土高原、秦嶺山脈、西南山地和蒙新荒漠區(qū)多個自然地理單元，是我國東西區(qū)域的交匯地帶，植物多樣性比較豐富[8-9]。2015 年，甘肅省7 個區(qū)域入列《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優(yōu)先區(qū)域范圍》，從南到北依次為秦嶺、岷山—橫斷山北段、羌塘—三江源、六盤山—子午嶺、祁連山、西鄂爾多斯—賀蘭山—陰山、庫姆塔格[10]。依據(jù)名錄1999 版，陳西倉等整理認為甘肅省有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14 科19 屬31 種（包括變種）[11]，甘肅省完成27 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樹種的調(diào)查[12]。為此，依據(jù)名錄2021 版，開展本項研究，以掌握甘肅省內(nèi)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多樣性特征。

1 研究方法

以《中國植物志》[13]和《Flora of China》[14]為基礎，結(jié)合《甘肅植物志》[15]等相關文獻，查閱國家標本平臺（National Specimen Information Infrastructure， 簡 稱NSII，http://www.nsii.org.cn/2017/）和中國數(shù)字植物標本館（Chinese Virtual Herharium，簡稱CVH，https://www.cvh.ac.cn/index.php），采用與名錄2021 版相同的分類系統(tǒng)和物種名稱，在編目基礎上，分析總結(jié)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多樣性特征。

2 結(jié)果

依據(jù)名錄2021 版，經(jīng)過對文獻和標本記錄的對比分析，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有6 大類52 科83 屬125 種2 亞種8 變種，其中苔蘚植物1 科1 屬1 種，石松類1 科1 屬2 種，裸子植物4 科8 屬8 種2 變種，被子植物43 科69 屬110 種2 亞種6 變種，藻類1 科1 屬1 種，真菌2 科3 屬3 種。一級保護植物4 種2 變種，其中裸子植物1 種2 變種，被子植物2 種，藻類1種，除藻類外均屬于木本植物。二級保護121 種2 亞種6 變種，其中苔蘚植物1 種，石松類2 種，裸子植物7 種，被子植物108 種2 亞種6 變種，真菌3 種；被子植物中木本34 種2 亞種2 變種，草本74 種4 變種。

2.1 名錄變化

通過整理，甘肅省入列名錄1999 版[11-12]野生植物共計42 種1 亞種5 變種，其中藻類1 種，真菌2 種，蕨類1 種，裸子植物7 種3 變種，被子植物31 種1 亞種2 變種。一級保護植物2 種3變種，二級保護植物36 種1 亞種2 變種。

比較發(fā)現(xiàn)，甘肅省入列名錄1999 版的4 種1 變種野生植物，在名錄2021 版中被移出保護之列。其中一級保護植物玉龍蕨Sorolepidium glaciale 由原來的玉龍蕨屬Sorolepidium 并入耳蕨屬Polystichum，名稱變更為玉龍耳蕨Polystichum glaciale，在《中國生物多樣性紅色名錄—高等植物卷》[16]中瀕危等級評估為近危；二級保護植物太白紅杉Larix chinensis、油麥吊云杉Picea brachytyla var. complanate、短芒披堿草Elymus breviaristatus、山莨菪Anisodus tanguticus 均為無危，不屬于受威脅等級。

依據(jù)《中國生物物種名錄（2021 版）》[17]，名錄2021 版蕨類植物采用PPG Ⅰ系統(tǒng)，裸子植物采用克氏系統(tǒng)，被子植物采用APG IV 系統(tǒng)。隨著分類系統(tǒng)的變化，分類階元變動，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因此而變。與名錄1999 版相比，在名錄2021 版中有5 種及種下階元被歸并、調(diào)整保護級別。一級保護植物羊角槭Acer yangjuechi被并入廟臺槭Acer miaotaiense，并被降為二級保護。一級保護植物獨葉草Kingdonia uniflora被降為二級保護。二級保護植物梓葉槭Acer catalpifolium 被降并為亞種梓葉槭Acer amplum subsp. catalpifolium，保護級別不變。一級保護植物光葉珙桐Davidia involucrata var. vilmoriniana被并入珙桐Davidia involucrata，保護級別不變。二級保護植物凹葉厚樸Magnolia officinalis subsp.biloba 被并入原變種，名稱變更為厚樸Houpo?a officinalis，保護級別不變。二級保護植物毛紅椿Toona ciliata var. pubescens 被并入紅椿Toona ciliata，保護級別不變；甘松Nardostachys chinensis并入匙葉甘松Nardostachys jatamansi，新增為二級保護。西康玉蘭Magnolia wilsonii 變更為西康天女花Oyama wilsonii，保護級別不變；甘肅桃Amygdalus kansuensis 變更為甘肅桃Prunus kansuensis，蒙古扁桃Amygdalus mongolica 變更為蒙古扁桃Prunus mongolica，矮扁桃Amygdalus nana 變更為矮扁桃Prunus nana，宜昌橙Citrus ichangensis 變更為宜昌橙Citrus cavaleriei，均新增為二級保護。

2.2 科屬組成

2.2.1 科的組成

通過對52 科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的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含1 屬的單屬科29 個，含2～4 屬的科9個，含4 屬的科2 個，為紅豆杉科Taxaceae、豆科Fabaceae；含6 屬的科1 個，為禾本科Poaceae；含9 屬的科1 個，為蘭科Orchidaceae。通過對6 大類的分析發(fā)現(xiàn)，僅真菌類口蘑科Tricholomataceae含2 屬，苔蘚類、石松類、藻類和其他真菌類均為單屬科；裸子植物中2 個科為單屬科，松科Pinaceae 含2 屬；被子植物中33 個科為單屬科，含2～4 屬的科6 個。

在科級階元，物種數(shù)量最多的10 科從大到小依次為蘭科Orchidaceae 28 種、禾本科Poaceae 10 種、藜蘆科Melanthiaceae 4 種4 變種、百合科Liliaceae 7 種、薔薇科Rosaceae 5 種2 變種、紅豆杉科Taxaceae 4 種2 變種、景天科Crassulaceae 5 種、豆科Fabaceae 5 種。含3 種的科2 個，為蕓香科Rutaceae、木蘭科Magnoliaceae 和芍藥科Paeoniaceae；含2 種的科9 個；含1 種的單種科33 個。通過對6 大類的分析發(fā)現(xiàn)，僅真菌類口蘑科Tricholomataceae 2 種，苔蘚類、藻類和其他真菌類均為單種科，石松類1 科1 屬2 種，裸子植物中2 個科為單種科，含2 種的科1 個，為松科Pinaceae；被子植物中27 個科為單種科，含2 種的科6 個。

2.2.2 屬的組成

通過對83 屬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的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物種數(shù)量最多的10 屬從大到小依次為杓蘭屬Cypripedium 16 種、重樓屬Paris 4 種4 變種、貝母屬Fritillaria 5 種、披堿草屬Elymus 5 種、景天屬Rhodiola 5 種、紅豆杉屬Taxus 1 種2 變種、蘭屬Cymbidium 3 種、芍藥屬Paeonia 2 種1 亞種、李屬Prunus 3 種、薔薇屬Rosa 1 種2 變種，含2種及種下階元的屬8 個，僅含1 種的單種屬67 個。通過對6 大類的分析發(fā)現(xiàn)，苔蘚類、藻類、真菌類均為單種屬；石松類1 屬2 種；裸子植物中7 個屬為單種屬；被子植物中53 個屬為單種屬，含2種及種下階元的屬7 個。

2.2.3 種的組成

通過對135 種（含種下階元）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的統(tǒng)計發(fā)現(xiàn)，維管植物有130 種（含種下階元），其中草本植物82 種（含種下階元），均為二級保護植物；木本植物48 種（含種下階元），其中一級保護植物6 種（含種下階元），42 種（含種下階元）為二級保護植物。

2.3 特有類群

依據(jù)相關文獻，通過對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的分析發(fā)現(xiàn)，特有類群均在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中，中國特有屬8 個，分別是白豆杉屬Pseudotaxus、馬蹄香屬Saruma、芒苞草屬Acanthochlamys、獨花蘭屬Changnienia、獨葉草屬Kingdonia、苞藜屬Baolia、珙桐屬Davidia、羽葉點地梅屬Pomatosace[18]，其中苞藜屬為甘肅特有；中國特有物種66 種及種下階元[14]，其中裸子植物5 種，被子植物61 種及種下階元，甘肅特有物種2 種為文縣重樓Paris wenxianensis 和苞藜Baolia bracteata；特有木本植物26 種及種下階元，其余40 種為草本植物。中國特有物種2 種為一級保護植物，均為木本，其余均為二級保護。

2.4 瀕?，F(xiàn)狀

依據(jù)《中國生物多樣性紅色名錄—高等植物卷》和《中國生物多樣性紅色名錄—大型真菌卷》和相關文獻[16,19-20]，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中數(shù)據(jù)缺乏8 種，無危44 種，近危12 種，易危41 種，瀕危28 種，極危2 種。依據(jù)瀕危程度將極危、瀕危、易危這三個等級統(tǒng)稱為受威脅等級，總計受威脅等級的物種72 種，占總物種數(shù)的53.33%。

中國特有類群中，數(shù)據(jù)缺乏1 種，無危22 種，近危7 種，易危18 種，瀕危16 種，極危2 種，總計受威脅等級的物種36 種，占特有物種總數(shù)的54.55%。

綜上所述，急需對省域內(nèi)名錄2021 版的重點保護野生植物開展相關的工作，尤其是新增的保護物種、數(shù)據(jù)缺乏和受威脅等級內(nèi)的物種。

2.5 地理分布

依據(jù)整理的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的名錄，以縣級行政單元為最小單位，對高等植物進行地理分布的統(tǒng)計，結(jié)果表明在甘肅省86 個縣級行政單元中，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分布最多的5 個縣級行政單元為文縣64 種、舟曲縣35 種、武都區(qū)29 種、迭部縣27 種、康縣25 種，這些縣級行政單元均在甘肅南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分布超過10 種的縣級行政單元14 個；5～9 種的縣級行政單元11 個；2～5 種的縣級行政單元31 個；僅1 種的縣級行政單元7 個，其余23 個縣級行政單元均未發(fā)現(xiàn)分布記錄。

在市級行政單元上的統(tǒng)計表明，甘肅省14 個市級行政單元中，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分布最多的3 個市級行政單元均位于甘肅南部，分別為隴南市80 種、甘南州63 種、天水市39 種，總計有116 種及種下階元，占物種總數(shù)的85.93%。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分布低于10 種的市級行政單元3 個，分別為白銀市6 種，嘉峪關市和金昌市均為4 種；其他依次為酒泉市10 種、平?jīng)鍪?1 種、慶陽市13 種、張掖市14 種、武威市15 種、臨夏州17 種、定西市19 種、蘭州市20 種。

這些結(jié)果說明，甘肅省的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絕大多數(shù)分布在甘肅南部，主要在隴南市、甘南州和天水市的森林植被中，這與甘肅省植物多樣性的分布規(guī)律基本一致[9]。

3 討論

2017 年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植物保護條例》規(guī)定：“本條例所保護的野生植物，是指原生地天然生長的珍貴植物和原生地天然生長并具有重要經(jīng)濟、科學研究、文化價值的瀕危、稀有植物”?！吨腥A人民共和國刑法》第344 條規(guī)定：“違反國家規(guī)定，非法采伐、毀壞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的，或者非法收購、運輸、加工、出售珍貴樹木或者國家重點保護的其他植物及其制品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處罰金；情節(jié)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依據(jù)上述條款，僅對甘肅省域內(nèi)分布的野生植物進行保護，栽培的相關植物種類，均不受上述條款的制約。如栽培的玫瑰Rosa rugosa、銀杏Ginkgo biloba、芍藥屬牡丹組Paeonia sect. Moutan spp.的栽培物種等，均不在保護之列。因此，首先應針對甘肅省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開展野外評估，尤其是具有經(jīng)濟價值、國家評估數(shù)據(jù)缺乏和受威脅等級內(nèi)的野生種群，主要明確野生種類的地理位置、種群大小、與最近自然保護區(qū)的關系等，在這個基礎上，建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在國家公園、自然保護區(qū)中的保護體系。此外，本次整理過程中，物種分布信息主要依據(jù)電子化標本記錄，未對實物標本進行確認，也未進行實地考察，故應及時開展野外評估，進一步確認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

在野外評估的基礎上，探索有針對性的保護方案。如對于自然保護地內(nèi)的種群進行嚴格保護，定期監(jiān)測；對于自然保護地之外的種群，可以采取設置自然保護點或者遷入鄰近自然保護地的方式進行保護。其次在科學研究上，對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展開研究，探索人工繁育、野外擴繁的方式方法等。其三，加強宣傳指導，減少公眾的無意識破壞。

總之，應當將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作為自然保護地的旗艦物種，加強區(qū)域生物多樣性的保護，也作為提升公眾生態(tài)文明意識的助推器，不斷讓公眾理解、支持、參與保護工作，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理念，為建設美麗中國、美麗甘肅貢獻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