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寶平　李千慧　李明偉

[摘 要]吉芬反論是對需求定律——價格下降需求量增加的質疑和思辨，它不僅是經(jīng)濟學問題，也是認識論問題。文章通過對科學理論普遍存在的局限性討論，從吉芬物品與經(jīng)濟物品的定義出發(fā)，指出需求定律的理論邊界。

[關鍵詞]吉芬反論;需求定律;事件;現(xiàn)象;本質

[DOI]10.13939/j.cnki.zgsc.2021.01.011

1 問題的提出

筆者曾就吉芬反論給出經(jīng)濟學解釋[1]，文章從認識論角度給出吉芬反論再解釋。

2 從認識論角度調和需求定律與吉芬反論的沖突

筆者認為“真理的標準是說服力”。這里有兩層含義：第一層是講沒有絕對真理，或者講不存在絕對正確的理論;第二層是講人有主觀能動性，宇宙決定論可以被現(xiàn)代科學證偽。在性格上，宇宙決定論是樂觀主義，也是悲觀主義，更是懶人主義，由此，可以不思考，可以不作為，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可以行尸走肉般活著，反正一切都是注定發(fā)生、注定消亡的。

人所面對的世界是一連串的事件，事件的連續(xù)性有兩重含義。一是被觀念到的事件不會無緣無故發(fā)生，皆有據(jù)可查。事件是一個現(xiàn)象到另一個現(xiàn)象的過程，凡現(xiàn)象必有規(guī)律，[2]凡事件必有原因。二是事件若沒有被局限條件約束，現(xiàn)象無法被經(jīng)驗到?，F(xiàn)象是所有局限條件的總和。

世上萬物之所以能被認知，是因為人的感官存在。各種理論之所以能被發(fā)現(xiàn)，是因為事物的變化有規(guī)律。事物的本質是其變化過程中所展現(xiàn)的規(guī)律總和，不是其背后的“存在”或“本體”。人類的知識就是各種事物的各種本質的總和?？茖W理論的框架是假設其他條件不變時，此條件變結果如何變。其他不變的條件叫局限條件。往深處想，其他不變的條件都有什么？每一條其他不變的條件不變又需要什么不變？一層層剝下去，會發(fā)現(xiàn)絕對不變的東西不存在。因此，絕對的理論都是理想，只可能存在于人類的思維中。純邏輯只有數(shù)學，數(shù)學是演繹的，其基本假設是1+1=2，只要不否定1+1=2，那么所有的數(shù)學推理不可能錯，但真實世界不是數(shù)學。

3 需求定律的理論邊界

沒有絕對正確的理論，那么人的日常行為就沒有依據(jù)了嗎？顯然不是。人不僅有感性、知性，也有理性。理性表明任何事件都是概然性的，任何理論都是對概然性的描述。哲學里的主要矛盾概念是指這個因素的轉變導致某事件發(fā)生的概率最高。如果某人擔心傍晚時分去公園散步有塊隕石恰巧砸到頭上，那么只能不出門;如果又擔心發(fā)生地震，房屋倒塌，那么不出門也不安全。有可能嗎？有，萬事皆概率。

那么研究理論還有用嗎？有。理論描述概率，概率足夠高，就可以作為指導人們生活的依據(jù)。春華秋實，月圓月缺，在人類歷史長河中，更不用說在每個人短短的百十年壽命中，某些規(guī)律幾乎一成不變時，人們完全可以視其為不變，假設不變量可以視其為真不變。講沒有絕對的理論是哲學家考慮的，是頂級科學家應具備的哲學素養(yǎng)，不影響普通人做決策。

人的決策都是在這些有可能錯的理論支撐下的判斷力，如果結論可以像數(shù)學一樣推演出來就不需要做決策了。真理可以不真，但不影響決策。人生就是一連串決策，每一次決策都是依據(jù)每個人心中所相信的相同的或者不同的理論。大家皆信則為真，真理的“真”就是其說服力，就是眾人皆信的強度。

這個結論不荒謬也不可怕，因為還有“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真理是提出假設為真的理論，實踐是用真理指導行為。決策后，結果不如預期，人們自然去推翻或者完善或者更新現(xiàn)有理論?？茖W不是求對，也不是求錯;科學求的是“可能被事實推翻”。[2]求錯的過程是界定理論適用范圍的過程，知道超出什么范圍后此理論不再對。

物理學家一直致力于尋求各種理論的統(tǒng)一，探求宇宙最基本規(guī)律。歷史上哲學家們也一直追問是否存在最后的決定者，追問最初因。盡管康德提出知識有邊界，提出二律背反，但他所不知的是：只要他用了“因為，所以”，那么他就已經(jīng)隱含假設了存在著最初因，并且唯一存在。沒有最初因，宇宙不會演繹到被觀察，時間也不會成為概念;沒有唯一的最初因，宇宙不會演繹到被觀察，空間也不會成為概念。沒有唯一的最初因，沒有“因為”，也沒有“所以”。“因為”本身就存在著隱含假設。最初因就是宇宙基本規(guī)律本身，只是人們尚沒有找到它如何演繹成能被觀念到的現(xiàn)象及其規(guī)律的答案。

任何科學理論都要有局限條件作為約束，不存在沒有約束的理論，經(jīng)濟學理論也是如此。理論是理想下的結論。從知識的絕對性看，人類的知識都是“我以為”，所有知識（數(shù)學除外）的優(yōu)劣都體現(xiàn)為概然率高低。知識的價值在指導生活，概然率下的知識并不影響對生活的指導。所有的理論都需要有其他不變量支撐，而其他不變量就是為了使理論原型與被解釋原型相契合。其他不變量越少，理論解釋力越強，是因為找到的這個因變量是事物變化的主要矛盾。需求定律作為經(jīng)濟學基本規(guī)律，其實質是認為成本變化是人的行為轉變的主要動力，是人做選擇的主要依據(jù)。為了保證需求曲線右下傾斜，價格理論從一開始就定義了經(jīng)濟物品是多勝于少，其背后是不足和競爭，需求定律被限定于對稀缺物品的研究。

4 結論

洛克在三百多年前提出：要想完全了解一個物體的性質，人們的思想并不能限于那個物體的表層，而當遠遠往前看。如果真是這樣，則正不必驚異，為什么有很不完全的實體觀念;而且各種性質和作用所依的那些實在的本質為什么是人所不知道的。[3]到今天為止，人類對實體的探索尚在繼續(xù)，物理學中的各種力尚未得到統(tǒng)一解釋，未來得到的統(tǒng)一方能談得上認識到了實體或本體。盡管人們不能直觀到現(xiàn)象背后的實體，好在實體衍生出的各種物質及其現(xiàn)象是相對穩(wěn)定的，并且這些現(xiàn)象之間存在的規(guī)律也是穩(wěn)定的，用科學的態(tài)度去發(fā)現(xiàn)各種概然性的規(guī)律，完全可以指導人們的生活。關于主觀，筆者認為是一個量的概念。每個人最終都要做出判斷，判斷即主觀。無數(shù)個人的主觀構成客觀，客觀才算進入了真理的定義：大家一致同意的強度。

從感性到知性后戛然而止，始終無法順利到達理性的全部證明，但人們正越來越多地獲得更大的概然率。這種理性是建立在科學的認知基礎上的，而不是盧梭那種“內心”自明的理性。建立在知識上的理性是社會性的，而盧梭那種理性是個人的，是腦中美好幻象的產(chǎn)物。

科學的道德是謙虛。真理建立在科學之上時，真理會認識到自己的局限性。所有的真理都有局限性，其所能解釋的現(xiàn)象有局限性。科學不是判斷句，而是如果什么，那么什么?？茖W的“如果”什么，是可觀察到的，而不是虛無縹緲的，盡管可觀察到的背后存在著虛無縹緲，但可觀察到的是實在的、確定的，可以被理論采用的、簡潔的。未經(jīng)過科學訓練的人往往不知道前半句。盡管可以不講前半句，但應該知道這個隱藏的局限條件。

參考文獻：

[1]張寶平，李明偉.吉芬反論的經(jīng)濟學解釋[J].中國市場，2020（7）：19.

[2]張五常.科學說需求[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4.

[3]洛克.人類理解論[M].北京：商務印書館，2019.

[作者簡介]張寶平（1972—），男，河南平頂山人，碩士，工程師，研究方向：哲學史和價格理論;李千慧（2000—），女，河南洛陽人，武漢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英法實驗班;李明偉（1973—），男，河南洛陽人，碩士，教授，研究方向：電氣工程及其自動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