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欣然
我的初中生活是從見到望道先生的銅像開始的,銅像有些冰冷,但望道先生頸間鮮艷的紅領(lǐng)巾卻帶來了一抹動人的親切。聽著學(xué)生代表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先生專注于譯《共產(chǎn)黨宣言》錯把墨汁當(dāng)紅糖的故事,不知不覺間,我想起了2018年的春天,那個帶著老屋木香的晴天……
“杏樹!”
充滿朝氣的腳步停留在開得爛漫的杏樹下,杏花在枝頭張開溫柔的花瓣,想要接住如瀑的陽光。
和小伙伴一同走在望道先生的故鄉(xiāng)——分水塘村,我的心中竟生出一絲陌生的想法:望道先生兒時的生活一定與我們不一樣吧?會是捕蝴蝶的歡愉,還是閑坐庭前的愜意?思緒未定,伙伴們已經(jīng)撒開腿朝著望道故居一路狂奔。
故居里的介紹毫不留情地推翻了我們的幻想。望道先生的父親非常重視教育,不惜賣掉家中田地供子女念書學(xué)習(xí),父親常對他說:“書讀在肚里,大水沖不去,火燒燒不掉,強盜搶不走,無論走到哪里都管用。”我坐在陽光下的斜廊里,還是好奇:先生為何這么努力念書?難道只是為了實現(xiàn)父親的愿望嗎?
一陣涼風(fēng)吹過,柴房的門吱呀作響,班長突然開口:“看,就是那兒,望道先生翻譯《共產(chǎn)黨宣言》的地方。”
1919年,五四運動爆發(fā),望道先生回國投身新文化運動,宣傳馬克思主義。1920年2月,他以回鄉(xiāng)過春節(jié)的名義,在柴房里翻譯《共產(chǎn)黨宣言》。恩格斯曾說過:“翻譯《共產(chǎn)黨宣言》是異常困難的。”望道先生既缺乏必要的工具書,又少有參考資料,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
望道先生抓緊每分每秒翻譯《共產(chǎn)黨宣言》,一日三餐都由母親送過來。一天,母親煮了粽子并加一碟紅糖端進來,反復(fù)叮囑兒子趁熱吃。母親在外面問:“粽子甜嗎?”他隨口回答:“甜!很甜!”后來,母親進來收拾碗筷,看到兒子滿嘴的墨汁,碟中的紅糖卻一點沒少。原來他翻譯入了迷,竟蘸著墨汁吃粽子。這個插曲后來也被演繹成了“真理的味道有點甜”的故事。
美國記者斯諾在《紅星照耀中國》一書中記載,毛澤東對他說:“有三本書特別深地銘刻在我的心中,建立起我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這三本書是:《共產(chǎn)黨宣言》,陳望道譯,這是用中文出版的第一本馬克思主義的書……”
望道先生原名陳參一,新文化運動后,“參一”改名“望道”,為的是表明他信仰共產(chǎn)主義、熱切盼望中國出現(xiàn)新的革命道路。
我終于明白:支撐望道先生不斷努力的是一種拯救國家的愿望?!豆伯a(chǎn)黨宣言》的第一個中文全譯本,對于宣傳馬克思主義,推動無產(chǎn)階級運動在中國的蓬勃發(fā)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望道先生心里裝的,是黨的未來,是帶著溫度的信仰。
“少先隊員敬隊禮!”思緒被猛地拉回,我抬頭看著前方徐徐升起的五星紅旗,霎時間熱血沸騰,右手舉過頭頂,眼里俱是憧憬。
“這是信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