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蓉 田興斌

摘要：本研究以張培基的英譯中國現(xiàn)代散文選為例，對比分析英漢程度副詞的異同點、與其他詞類的搭配情況以及其翻譯策略。

關(guān)鍵詞：程度副詞;搭配;翻譯策略

一、引言

副詞的使用方式多種多樣，在日常交際中常用于加強說話者的語氣和態(tài)度以影響人際功能的實現(xiàn)，一般可劃分為七類即地點副詞、方式副詞、時間副詞、立場副詞、連接副詞、附加副詞以及程度副詞。程度副詞是副詞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小范疇，具有一定的研究價值。無論是在漢語還是英語中都不乏對程度副詞的研究，但是對英漢程度副詞的對比研究相對較少。因此、本文將以對比語言學和語言類型學為理論基礎(chǔ)以張培基英譯中國現(xiàn)代散文選為例對英漢程度副詞的異同進行較為系統(tǒng)的對比和分析，旨在解決如下問題：英漢程度副詞有何異同？程度副詞如何與其他詞類進行搭配？如何將漢語程度副詞譯為英文？

二、分析與討論

本研究將從三個方面分析英漢程度副詞：其一是對比分析英漢程度副詞在定義、數(shù)量、特征和分類上的異同，其二是分別分析英漢程度副詞如何與其他詞類進行搭配，其三是英漢程度副詞的翻譯策略。

（一）英漢程度副詞在定義、數(shù)量、特征和分類上的異同

1.定義的對比

多年來語法界一直試圖對漢語中的副詞給出準確而嚴謹?shù)亩x。

漢語中副詞的定義最早是想把副詞概括為形容詞的方式，可惜沒有意識到副詞的名詞性部分，導致兩個詞性的混合。從那時起，出現(xiàn)了不同的副詞定義。如王力于1985年從意義層面上定義。他認為副詞只能用來表示程度、范圍、時間、可能性、負面影響等，而不能指代對象、事實或?qū)嶋H的人。朱德熙于1982從功能上對程度副詞進行定義，他認為副詞是只能充當狀語的虛詞。邢福義于1991從意義和功能兩個方面進行定義，他認為副詞總是修飾動詞和形容詞，以表達程度、范圍、時間等含義。而根據(jù)呂水相的說法，副詞的主要用途是修飾動詞、形容詞或整個句子。

英語副詞的定義同樣討論已久。根據(jù)字典詞條顯示，副詞是指句子中用于修飾動詞、形容詞、另一個副詞甚至整個子句的任何元素。副詞可以是單個詞、短語或稱為狀語短語或整個從句亦稱為狀語從句。Biber等人于2009將程度副詞定義為描述特征的程度、可用于標記與其相鄰話語中程度相當?shù)钠渌挛铩Ｗ顝V為人知的定義是英語中的副詞是語音的一部分，通常用于修飾動詞、形容詞、其他副詞和句子。它在英語句子中非常靈活。

總之，程度副詞是對形容詞或副詞進行限制或修飾的副詞，總是置于被修飾詞之前。眾所周知，程度副詞是用來表示程度的，可以分為許多不同的量表來表示不同種類的程度。比如程度較小時漢語中用有點、輕微和只是等程度副詞，而英語中有just和scarcely等;程度中等時漢語用不太和比較等，而英文有almost和nearly等;程度較大時漢語有很和非常等，而英文有very等;程度極大時中文有極其和太等，而英文中有extremely和too等。用不同程度的副詞來表達不同的感受，可以讓語言變得更為豐富多彩。因此本文將討論可以修飾動詞、形容詞、名詞和副詞并可以用來表示程度的副詞。

2.數(shù)量的對比

與其他副詞相比，程度副詞相對封閉，雖常常使用但使用的范圍相對較小。不同的語言學者對程度副詞的數(shù)量有不同的看法。如在漢語中杭博榮和廖旭東列舉了現(xiàn)代漢語中的21度副詞，它們分別是很、最、挺、極、太、非常、十分、極其、格外、分外、更、更加、越、越發(fā)、有點兒、稍、稍微、略微、幾乎、過于和尤其。朱德熙則在語法講義中列出來17個。張誼生在現(xiàn)代漢語與賦詞德行知范魏與芬雷一文中列舉了89度副詞。因此由于受方言和古代散文的影響以及程度副詞分類的模糊性、程度副詞的數(shù)量無法確定。

在英語中，根據(jù)傅惠麗于2010年所提出的英語有13個常用程度副詞;根據(jù)雷浩澤2006年的說法，常用程度副詞有24個。

所以綜合以上觀點，通過研究張培基的現(xiàn)代漢語散文選找到了22個漢語程度副詞和30個英語程度副詞。當然可能書中的程度副詞比較多，但在語言發(fā)展中已不再使用，或者有疑問和不確定性。

3.特征的對比

跨語言研究表明，程度是形容詞的本質(zhì)特征。但是程度在大小上有所不同。這個量級可以分為不同的程度，用不同的程度副詞來表示。在漢語中形容詞只能用不同的程度副詞來區(qū)分，而在英語中，除了程度副詞，比較級形容詞也可以描述不同的程度。其實在漢語中，它們有相應的兩個詞即更和最。如安步當車似乎最穩(wěn)妥，漢語中用了最來表示程度，而在英語中則譯為be the best choice，傾向于使用形容詞和副詞的最高級。

林煌和郭樹輝于2003提出，與其他副詞相比程度副詞具有三個特點，即高連貫性、高定位和單一的語義取向。根據(jù)張誼生于2010年指出副詞往往具有連貫性，更重要的是副詞可以在特定的上下文中獨立存在。盧建明于1985年對486個漢語副詞進行了檢查，發(fā)現(xiàn)其中65個可以獨立成單句，其中只有有點是程度副詞。由此可見，漢語程度副詞比其他副詞具有更高的連貫性，往往與動詞和形容詞等其他詞一起出現(xiàn)。在英語中，程度副詞的職責是修飾其他詞。所以它們的連貫性也很高，很少單獨出現(xiàn)。在句子中，英語副詞總是排在形容詞和其他副詞之前，只有少數(shù)可以放回去。比如enough。當enough用作副詞修飾形容詞和副詞，必須放在后置位置。在張培基的書中，中英文學位副詞沒有一個是單獨使用的，它們一直與其他詞一起出現(xiàn)。如sure enough，這里的enough修飾副詞sure并進行了后置。但僅有少數(shù)副詞可以單獨出現(xiàn)，比如它用于用于修飾整個句子時，其意義也可能會發(fā)生變化。比如be absolutely right譯為完全正確，當將absolutely放到句首修飾you’re right時譯為的確。

副詞的句法功能是單一的，即它們只能用作副詞，程度副詞也是如此。 只有極少數(shù)可以用作補語。在漢語中，大多數(shù)程度副詞既不能前后移動，只能靠近謂語中心。比如句子那是非常動人的，非常修飾動人的，如果將非常放到句首或者句末讀起來都是十分怪異的。在英語中程度副詞的位置也不能隨意調(diào)換，一般置于所修飾的詞前。

語義取向是指某個元素與句子的語義成分直接相關(guān)的關(guān)系。副詞的語義取向是指作為語義成分的副詞與其他語義成分之間的關(guān)系。漢語副詞作為副詞時，可以指向很多句法成分，非常靈活，當然有時這可能會導致含義模糊。然而，根據(jù)林煌和郭樹輝的觀點，程度副詞與其他副詞有很大的不同，在語義上它只能指中心語，最一詞除外。英語通過詞的形態(tài)變化，如屈折變化來體現(xiàn)各種語法意義，且有自己嚴格的句法結(jié)構(gòu)來表示語義取向。因此，當英語副詞充當副詞時，它們都有自己的語義取向，這與漢語副詞有很大的不同。

（二）程度副詞的搭配

弗斯是第一個提出搭配概念的人。隨后韓禮德和哈桑于1976年將搭配定義為由于詞匯項以某種方式或其他彼此相關(guān)聯(lián)的方式共同出現(xiàn)而產(chǎn)生內(nèi)聚性的覆蓋術(shù)語，因為它們往往出現(xiàn)在相似的環(huán)境中。黃瑞紅于2008年又將搭配定義為詞匯項的有限組合。 它們很難處理，因為它們不僅遵循句法和語義規(guī)則，而且還受到詞匯、文體、語用甚至韻律的限制。

1.漢語程度副詞的搭配

在張培基的現(xiàn)代散文選中，漢語程度副詞共標注出21個，它們常常和動詞、形容詞和副詞搭配，間或與名詞搭配，搭配的總頻次共654次，其中與形容詞搭配的頻次最多有297次，接下來與動詞搭配的次數(shù)為次，共288次，與副詞搭配的次數(shù)為57次。此外在張培基的書中這些程度副詞出現(xiàn)頻率最多的是還、很和最，出現(xiàn)頻次最少的是有些和怪，只各出現(xiàn)了一次。如句子走起路來很爽快，默認自己很有錢;以更勇猛的力量去壓迫他們以及我還看到了行人和牛。還、真、甚和特別多于動詞搭配，尤其和幾乎在張培基的書中只和動詞進行了搭配，如甚至會、頗有、有些生氣和太害怕等。而很、最、太、極和非常更傾向于與形容詞進行搭配，比較和怪這兩個程度副詞在張培基的書中只和形容詞搭配。郭瑞于2002年曾說過，98%的漢語形容詞都能用很大、很多、很高和很美等表示程度極端的程度副詞修飾。其中很共出現(xiàn)127次，有96次便是與形容詞搭配，如很可貴的、不很分明或很講究等表達。漢語形容詞可分為性質(zhì)形容詞和狀態(tài)形容詞。程度副詞修飾性質(zhì)形容詞是普遍現(xiàn)象，但在現(xiàn)代漢語中，有一種由程度副詞修飾的狀態(tài)形容詞的搭配，通常是高級的絕對程度副詞，如很與狀態(tài)形容詞搭配。漢語程度副詞與名詞進行的不多且多出現(xiàn)在口語中，如非常城市了和很亞洲等。

2.英語程度副詞的搭配

對張培基的現(xiàn)代散文選進行標注之后發(fā)現(xiàn)程度副詞共有30個，它們常與動詞、形容詞、副詞、名詞和代詞搭配，還有一些其它的介詞短語和句子。程度副詞與動詞搭配的頻次為179，與形容詞搭配的頻次196，與副詞搭配的頻次為51，與名詞搭配的頻次為57，其他為30。首先，與形容詞搭配的頻次最高，與動詞搭配的程度副詞數(shù)量次之。其次，程度副詞still， only和just等詞更傾向于與動詞搭配。再次，slightly， virtually， barely，和badly僅出現(xiàn)了兩次，且皆是與動詞搭配。最后英語程度副詞可以和代詞、短語甚至是句子進行搭配。

通過比較以上兩種形式，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jié)論。

首先，漢語的程度副詞在書中出現(xiàn)了654次，而英語程度副詞出現(xiàn)了513次。英語使用的程度副詞為30個，比漢語的22個多，使用頻率相對一般。

其次，有時與漢語程度副詞搭配的詞可以省略，這些程度副詞也可以單獨使用。但是，英語程度副詞除了以上四種基本詞性外，還可以與短語和句子搭配使用。英語程度副詞可以與代詞搭配，而漢語程度副詞則不能，如just the woman。

程度副詞最和極有時可以表示最高級，越、更和還在漢語中可以表示形容詞和副詞的比較級。然而英語有自己的比較級和最高級表達的形容詞和副詞，在這種情況下，程度副詞在英語中很少使用。

然而，同一個詞可能有兩個或多個詞性。就像仍然這個詞既可以是副詞也可以是形容詞。

（三）英漢程度副詞的翻譯策略

1.省略

省略是指原文的某些詞在譯文中沒有翻譯的現(xiàn)象，因為它們的含義已經(jīng)存在或不言而喻。省略是張培基的翻譯中最常用的翻譯方式。例如，很喜歡和孩子們來往中的很喜歡略譯為 liked，省略了最。但是，在思考翻譯形式時，自然會想到程度副詞。因此，省略不是刪除原文的某些內(nèi)容，而是用其他方式表達同樣的含義或者其意思已經(jīng)很明顯或不言自明了。張培基的省略方式有三種，分別是直接省略、省略整個短語以及省略以避免重復，例如這一段話很恰當?shù)貙懗隽藨?zhàn)士的心情，在翻譯中直接譯成reflects aptly，直接省略了很;我有時候覺得有些地方很奇怪譯為something puzzled me，省略了有些地方很奇怪這整個短語;是一個極美麗又極聰明的嬰兒，出現(xiàn)了兩個極，為避免重復在英譯時省掉了一個極。

2.轉(zhuǎn)換

原文中的某些詞在翻譯時需要轉(zhuǎn)換成其他詞性，才能使翻譯流暢自然，如在那縣城差不多就是中國的最東最北部中，兩個最被譯為了一個tip;最空曠的地方中的最譯成了the most最高級形式;他們并不把自己個人和家庭看的異常重要中的異常翻譯成了undue。僅次于在省略的翻譯策略便是轉(zhuǎn)換。 譯文共有132個程度副詞轉(zhuǎn)化，其中111個程度副詞轉(zhuǎn)化為形容詞。最、更、較和越常譯為形容詞的比較級和最高級。以最為例，共轉(zhuǎn)換了65次，其中47次是翻譯成最高級形容詞，9個翻譯成其他形容詞，6個翻譯成名詞，2個翻譯成短語還有1個翻譯成了限定詞。

3.否定

在翻譯中，有一些用英語表達的詞或句子，可以從反面表達，如而父親還是爭吵直接將還是譯為refuse拒絕。

4.重復

有時為了清楚強調(diào)或生動，一些關(guān)鍵詞需要重復，如在北平在人為之中顯出自然，幾乎是什么地方既不擠得慌，又不太僻靜中擠得慌和太僻靜重復使用了too。

5.擴充

根據(jù)語義和句法的需要，需要添加一些詞語使原意的表達更加忠實。

張培基在使用翻譯策略方面非常多樣化。他的翻譯版本從不乏味，甚至看不到重復使用同一個詞。這是英語學習者應該意識到的。

三、總結(jié)

本研究以張培基的現(xiàn)代散文選為例，旨在回答以下三個問題：英漢程度副詞有何異同？程度副詞如何與其他詞類進行搭配？如何將漢語程度副詞譯為英文？研究發(fā)現(xiàn)：首先，由于語言學家的不同意見，程度副詞的數(shù)量是不確定的，但兩種語言都普遍使用20到30個程度副詞。

其次，漢語和英語程度副詞都具有三個特點：高連貫性、高定位和單一語義取向。漢語程度副詞的依附性強于英語副詞。漢語程度副詞的位置是固定的，即放在修飾詞之前，英語也是如此，但enough， only和just可以放在后面。在語義上，漢語只能指除最之外的中心語言。漢語程度副詞和英語程度副詞相似，都有唯一的語義取向。程度副詞與動詞的搭配在兩種語言中都有語義限制。一些動詞經(jīng)常與特定程度的副詞一起使用。英語程度副詞更傾向于與態(tài)度動詞搭配，而漢語程度副詞更傾向于與心理動詞搭配。他們都可以表現(xiàn)出偏好和厭惡的心理狀態(tài)。英語程度副詞和名詞搭配時，通常放在固定短語。漢語程度副詞與名詞的主要搭配出現(xiàn)在口語中。當程度副詞與名詞搭配，具有形容詞的語法功能。英語程度副詞也可以修飾代詞，而漢語則不然。英語中程度副詞與副詞的搭配順序是固定的。最后，在翻譯策略上，張培基用得最多的是省略和轉(zhuǎn)換，而否定、重復和擴充用得最少。

本研究有一定局限性。首先在研究過程中由于理論知識的局限，英漢程度副詞對比研究的深度還存在不足。其次英語程度副詞的材料和中英文程度副詞的對比較少。

參考文獻：

[1]許余龍，2010，《對比語言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

[2]吳立紅，2006 現(xiàn)代漢語程度副詞組合研究[D]. 暨南大學